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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路可退的战士》 作者:杰克·希金斯

第11章

  吉拉德?克雷森坐在轮椅上,正在弹奏钢琴。他个子很小,一张苍白的脸因为生理上的缺陷总是拉得老长,黑色的长发几乎垂到了肩膀。两年前,他在码头的一场事故中伤到了背,此后再也不能行走,即使用拐杖也不行。

  酒吧里差不多十来个客人,有几个是萨瓦里认识的水手。苏菲坐在大理石台面后的高脚凳上读地方报,身后的精美镜子前摆了一堆酒瓶。她已经快要四十了,深色的头发高高地盘在头顶,黑眼睛,灰黄色皮肤,好似吉普赛人,阔嘴唇上涂着亮红色的唇膏。她的胸真是美得很,萨瓦里每次见到都叹为观止。可惜她既有身段,又很凶悍,要是抄起刀或者拎个瓶子,那可真是随时会爆发。格兰佛多少男人一身一脸的疤就是明证。

  “啊,罗伯特,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不算太糟,也算不上好。”

  她正要给他倒一杯干邑白兰地,他伸手把信顺着吧台滑到她面前。“这是什么?”她问道。

  “你的泽西朋友加拉格尔差我把这封信带给你。我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但他要我把你的回话带回去。我坐明天中午的船走,那之前,我会再来一次的。”他喝光杯子里的酒,随即起身离开。

  她从吧台里转出来,找了一个顾客:“哎,马塞尔,帮我看下柜台。”

  她的丈夫这时候没在演奏,正要点烟。她走到他跟前。“加拉格尔找我们什么事?”

  “我们去后头弄弄明白。”

  她从钢琴那儿把他的轮椅拉出来,转了个方向,沿着吧台推到后面的起居室。吉拉德?克雷森坐在桌边读着加拉格尔的信,读完后把信推到她面前,表情严肃。

  她迅速读完信,然后取了一瓶红酒,斟上两杯。“我们的将军朋友,他这次遇上大麻烦了。”

  “麻烦还在后头呢。”

  从格兰佛、阿夫朗什到圣马洛,他俩掌管抵抗运动已长达三年。吉拉德统筹组织,而苏菲则是他的得力助手。他们配合得非常出色,不然也坚持不了那么久。

  “你要给伦敦发电报吗?”

  “当然啦。”

  “你是怎么想的?”她问道,“没准儿他们会要求我们想办法把美国佬救出泽西岛。”

  “即使在形势最好的时候,这件事都很难办,”他说,“更别说他现在这样的处境了。”他把杯子往前举了举,示意加满,“当然,还有个直截了当的办法,对大家都好。我早该想到了。”

  “什么办法?”

  “派个人去,把他杀了。”

  说完这话,两人都没有出声。过了会儿,她说:“战争打得真久啊。”

  “太久啦。”他说,“推我到库房去吧,我给伦敦发电报。”

  水槽边上的斯皮尔少校转过身子,揩干双手。伯纳德泰修女已经把石膏粉混好了。他走过修女身旁来到手术台前,低头看着不省人事的凯尔索。

  “干得真棒。”乔治?哈密尔顿说。

  “是的,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满意。”斯皮尔伸手取来他的大衣,“我想剩下的都能交给你了。军官俱乐部今天有晚餐会,我已经迟到了。教授先生,别忘了把他的恢复情况告诉我。将军。”他敬了个礼,离开了。

  哈密尔顿站在原处,低头看着凯尔索。刚脱下手套和长袍,他便感到一阵虚脱。凯尔索开始醒转,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还温柔地说道:“珍妮特,我爱你。”

  没有人会听不出这句话的美国口音。伯纳德泰修女似乎没注意到这点,但泰瑞莎修女发现了。她犀利地瞥了一眼哈密尔顿,然后又瞧了一眼加拉格尔。

  “他似乎要醒了。”哈密尔顿迟疑道。

  “总会醒的,”她说,“你和加拉格尔将军干吗不去我办公室坐坐呢,让我的修女给你们倒点咖啡。多亏了斯皮尔少校,院里还有些地道的好咖啡。伯纳德泰修女和我会替你给他打石膏的。”

  “你真是太好了,修女。”

  两人离开手术室,沿着走廊前行,经过厨房的时候,看见里面有两名修女正在忙。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哈密尔顿坐到办公桌后。加拉格尔递给他一支‘吉普赛人’香烟,接着坐到靠窗的座位上。

  “他刚走出门口那一下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爱尔兰人说。

  “我早和你说过,他不是坏人。”哈密尔顿说道,“而且技术那叫一个精湛。”

  “你觉得凯尔索没事了?”

  “我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意外。再过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就能带他走。接下来几天要好好照看。得考虑感染的可能性,不过,他那个救生筏上的应急箱里不还有几瓶青霉素嘛,那可是神药啊。要是出现不良反应,我就给他打上一针。”

  “玛利亚?泰瑞莎修女??她看出来事有蹊跷了。”

  “是的,我心里也不好受,”乔治?哈密尔顿说,“就好像我利用了她。当然,她不会说出去。做那种事,会违背她虔信的所有信条。”

  “她让我想起了我在都柏林的老婶母,那时候我还年轻呢,”加拉格尔说,“都是熏香、蜡烛和圣水。”

  “你还信上帝吗,肖恩?”哈密尔顿问道。

  “一九一六年七月一日参加了索姆河战役之后就不信啦,”加拉格尔说道,“那时候我在约克郡步兵团,利兹伙伴营。指挥部的傻瓜们净瞎指挥,就知道让兄弟们没头没脑地迎着重机枪火力向前冲。刚到中午,八百人就只剩四十个了。从那之后,我就觉得,真要是有上帝的话,那他给我开的这个玩笑也太可怕了。”

  “我理解。”哈密尔顿肃然道。

  加拉格尔站了起来:“我出去透透气。”说完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乔治?哈密尔顿双手搁在桌上,脑袋枕在手臂上打了个哈欠。真是漫长的一天啊。他闭上眼睛,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时钟刚敲过十点,道格?门罗还在贝克大街上的办公室里伏案工作。这时候,房门打开了。杰克?卡特尔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脸色煞白。他把手里的电文副本摆在准将桌上:“看看这个,长官。”

  “这是什么?”门罗问道。

  “格兰佛的抵抗组织联络人发来的电报。格兰佛在诺曼底。”

  “老天爷啊,我知道那是哪儿,还用你说?”门罗开始阅读电报,读着读着,他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不信。”

  门罗继续读下去:“情况真是糟糕透顶。泽西岛连个抵抗组织的据点都没有,一个人都召集不到。我是说,这个叫德维勒的女人和这个叫加拉格尔的男人,他们能坚持多久呢,何况他还卧床不起?而且,在那么小一座岛上,他又能藏多久呢?连想都不敢想啊,杰克。”

  卡特尔第一次从准将的声音里听出近乎绝望、茫然无措的情绪。“你能想到办法的,长官,一直以来都能化险为夷。”卡特尔用温和的口吻说道。

  “谢谢你的信任。”门罗站直身子,伸手去取外套,“你马上打电话去海耶斯酒店,立即安排我和艾森豪威尔将军见面。告诉他们,我已经在路上了。”

  海伦?德维勒一直都在心焦地等待货车归来的声响。车终于开进德维勒公馆的庭院,她一听到动静,立即冲出房门。这时候,加拉格尔和哈密尔顿刚钻出货车。她叫道:“他还好吗?”

  “麻药还没过去呢,但腿已经没大碍了。”加拉格尔答道。

  “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他们要不在格兰佛,要不在海上,剩下的都在军官俱乐部。我们快把他抬上楼吧。”

  加拉格尔和哈密尔顿把凯尔索抬出货厢,他们勾住对方的手搭成担架,托起凯尔索。他们跟着海伦进了前门,穿过四面都是橡木墙板的大厅,循着大楼梯拾级而上。她走在前头,打开主卧室的门。卧室里的陈设,连带那张四柱大型卧床,都透出十七世纪的布列塔尼风格。床右手边的门通向浴室,左手边则靠墙摆着一个雕花书柜,柜顶抵着天花板,柜子里塞满了书。她用手指摸到一个暗钮,按下去后暗门打开,露出一道楼梯。她在前面引路,加拉格尔和哈密尔顿吃力地跟着,虽说有些困难,但终于还是把凯尔索抬进了屋顶阁楼。阁楼里贴着橡木墙面,只有山墙顶端开着一扇窗户;地上铺着地毯,地毯上架着一张单人床。布置得很舒适。

  他们把凯尔索抬上床。海伦说:“这里应有尽有,唯一的入口在我的卧室,所以你在这里非常安全。我的一个先祖为了躲避克伦威尔的手下,曾在这里待了好几年。好像从那以后,这里的陈设就没怎么变过。这橡木衣柜还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呢。”

  “谢了,但我现在只想睡觉。”凯尔索说道,神情又紧张又疲惫。

  她朝加拉格尔和老医生点点头。他们几个离开阁楼走下楼梯。哈密尔顿说:“我先走了,帮我转告海伦,我明天来探望他。”

  肖恩?加拉格尔握住他的手,片刻道:“乔治,你真是个男子汉。”

  “医生的本职罢了,肖恩。”哈密尔顿微笑道,“明天见。”说完他就离开了。

  加拉格尔穿过大厅,沿着后面的通道来到厨房。他把茶壶放上火炉,往快熄灭的余烬里添了几根柴。这时候,海伦进来了。

  “他还好吗?”他问道。

  “很快就睡着了,”她坐在桌子的边沿,“现在我们干什么?”

  “得等萨瓦里从格兰佛把消息带回来给我。那之前,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要是没消息呢?”

  “啊,那我再想想办法。现在坐好,享用一杯好茶吧。”

  她摇头道:“我这儿只有树莓叶子做的茶叶,要不就是甜菜茶。可我今天晚上哪样都不想喝。”

  “啊,你这丫头,有点儿信心嘛。”加拉格尔从怀里掏出一包中国茶。这是那天早上谢瓦利埃在市场里给他的。

  看见这包茶,她忍不住眉开眼笑,而且笑个不停。她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肖恩?加拉格尔,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艾森豪威尔穿戴齐整。刚才他正在与首相共进晚餐,突然就收到了门罗的消息。现在,他在海耶斯酒店的图书馆里踱来踱去,显得心烦意乱:“我们没法安插人进去了吗?”

  “您的意思是派突击队的话,我觉得行不通,长官。那是全欧洲防备最森严的海岸。”

  艾森豪威尔点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们没法把他弄出来了?”

  “倒也不是,长官。只不过,非常非常困难。那是一座小岛,将军。这可不是把他藏在卡车车厢里,开三百英里到比利牛斯山;也不是派一架莱桑德式联络机去接他回来就行了的。没那么简单。”

  “那好,让他去法国,到那儿你就有办法了。”

  “我们的情报表明,他现在不能长途跋涉。”

  “看在上帝的份上啊,门罗,所有计划都指望这个人了。整个进攻计划,几个月的筹划安排啊。”

  门罗清清嗓子,静了静气说:“要是最坏的情况出现,将军,您愿意牺牲凯尔索上校吗?”

  艾森豪威尔停住脚步:“你是说,派人去杀他?”

  “差不多吧。”

  “上帝保佑,不过,要是别无他法的话,就杀了他吧。”艾森豪威尔走到墙上挂着的巨幅西欧地图跟前:“六千艘船、几千架飞机、两百万军人,还有这胶着的战争形势。要是他们知道了我们的确切登陆点,肯定会集结一切力量来封堵我们的。”他转过身子,“情报部门汇报,隆美尔几周前就在演讲里提到了这件事。他说,战争的成败就取决于这些海滩。”

  “我知道,将军。”

  “那你还问能不能牺牲凯尔索?”艾森豪威尔重重地叹了口气,“要是你能救他,就救。要是不行??”他耸耸肩,接着说,“话说回来,这泽西的情况你也说了,那你要怎么安插特工?那么小一座岛,一张新面孔太扎眼啦。”

  “说得在理,将军。我们得好好考虑考虑。”

  杰克?卡特尔安静地站在壁炉旁。这时候,他突然咳了一声:“有一个办法,将军。”

  “什么办法,上校?”艾森豪威尔问道。

  “要藏一棵树,最好的地方就是树林里。在我看来,最能自由来去的就是德国人他们自己。我是说,肯定经常会有新的德国兵员派去那里。”

  艾森豪威尔猛地转向门罗:“他说得对。你有能胜任这个工作的人吗?”

  门罗点头道:“有倒是有,长官,但这活儿可不好干。除了要会讲流利的德语,思维方式也得跟德国人一样。不好找啊。”

  艾森豪威尔说:“我给你一周时间,准将。一周后我要听到你的好消息。”

  “遵命,长官。”

  门罗轻快地步出房门,卡特尔跛着脚跟在他身后。“发电报给格兰佛的克雷森,让他转发给泽西岛上的加拉格尔,就说周四会有人去接应他们。”

  “您确定吗,长官?”

  “当然了,”门罗高兴地说道,“你在里面的建议真是高明,杰克,‘要藏一棵树,最好的地方就是在树林里。’我喜欢这句话。”

  “多谢您,长官。”

  “德国人员进出很频繁。这么多调动,要是备好了合理的身份证明,新来个把人算个什么呢?”

  “那得需要一个非常特殊的人才,长官。”

  “别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了,杰克。”门罗说。他们这时已走到停在街边的车旁,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只有一个人能够担此重任。你认识,我也认识。只有一个人能把纳粹演得惟妙惟肖,而且也够冷血,在必要时能把子弹射进凯尔索的眉间。哈里?玛尔提诺。”

  “我得提醒您一句,长官。我们已经向玛尔提诺中校作出明确承诺,里昂的工作完成之后,再也不征召他。而且,凭他目前的健康状况,也完成不了这么艰巨的任务啊。”

  “胡扯,杰克。哈里绝不会拒绝挑战。找到他。还有一件事,杰克,检查一下特别行动机构的档案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泽西岛出身的人。”

  “只要男人吗,长官?”

  “我的上帝,杰克,当然不是了。我们从什么时候起在工作时只偏爱男人了。”

  他叩了叩前后座之间的隔板。司机当即发动车子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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