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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路可退的战士》 作者:杰克·希金斯

第34章

  图书室里一片寂静。萨拉?德雷顿站在窗边,向外凝望。“天快黑了。有时候我会想,这雨什么时候才停啊。今年的冬天真是糟糕。”

  门开了,男仆维托捧着餐盘进来,放在壁炉边的矮桌上。“您的咖啡,伯爵夫人。”

  “谢谢你,维托。放着就好了。”

  他离开了。她坐下,拿起咖啡壶。“那后来呢?”我问她。

  “您是说大家后来都怎么样了吗?唔??康拉德?霍夫尔第二天早上搭乘鹳式飞机回去了,然后找到隆美尔,给他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隆美尔是怎么为自己开脱的?”

  “跟哈里建议的差不多一模一样。他飞到了拉斯滕堡。”

  “‘狼穴’?”

  “对。他亲自见到了希特勒。他告诉希特勒,情报机关警告过他有人图谋他的性命,所以他才让伯尔格冒名顶替。他说的其实跟事实也没多大出入。要是他真亲自去了泽西,哈里肯定已经把他暗杀了。伯尔格则被描述成‘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小人了。”

  “我猜,他跟元首汇报的时候应该没用这类措辞吧。”我说。

  “估计没有。当时还进行了一次正式的调查。战争结束几个月之后,我看到了盖世太保在这个案子上的卷宗。他们基本上什么正经结论也没得出来。您要记得,他们对休?凯尔索到最后都是一无所知,而且全靠了哈里,才让隆美尔的解释真正叫人信服。”

  “我没明白。”我说。

  “你记得吧,哈里当时不厌其烦地说给霍夫尔听他到底是何许人也,而对盖世太保来说,这个人的具体事实一说出来,绝对是隆美尔这套解释的铁证。他们的档案上记着哈里呢,而且追缉过他很长一段时间。别忘了,当时在里昂,他打死考夫曼之后,他们可是差一丁点儿就抓住他了。”

  “所以他们信了隆美尔的话?”

  “噢,我觉得希姆莱可能挺郁闷的吧,但是元首倒是好像对这套解释很满意。他们把整个事情都掩盖住了。战争进行到那个节骨眼上,谁会想让这种事情出现在报纸头版上呢。我们的人对这件事也处理得大同小异,只不过原因不一样。”

  “没公开过?”

  “没错。”

  “从某个方面来讲,”我说,“当时错手把海因尼?鲍姆给打死了,反倒是解决了不少问题。否则的话,他还真有可能是个烫手山芋。”

  “太解决问题了。”萨拉淡淡地说,“哈里曾经跟我说过,道格?门罗讨厌把事情办得虎头蛇尾。倒不是说会给谁造成什么麻烦,登陆日一天比一天近了,只要能把休?凯尔索平安带回来,艾森豪威尔就已经乐得眉开眼笑了,别的他都无所谓。我们的情报人员也不想节外生枝,免得让隆美尔和那些策划刺杀希特勒的将军们难做。”

  “而且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我说。

  “那年七月份的炸弹袭击中,希特勒受了伤,不过没死。”

  “那参与密谋的人呢?”

  “冯?施陶芬贝格伯爵以及许多人都被处决了。其中有些人死得凄惨无比。”

  “隆美尔呢?”

  “刺杀行动三天前,盟军的飞机在低空飞行的时候用机枪扫中了隆美尔的车,他受伤很严重。所以,尽管也被卷进那些密谋中去了,但他并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行动。”

  “但他们还是顺藤摸瓜抓到他了是吧?”

  “非常快。有些人在盖世太保的严刑逼供之下服了软,把他招出来了。不过,希特勒不想让这件事曝光。德国最伟大的战争之神干了这种事,那是多大的丑闻啊。所以希特勒让他自裁,来换取他的家人不受牵连。”

  我点点头。“那霍夫尔呢?”

  “登陆日之后不久,他死在卡昂战役的一次激战里了。”

  “休?凯尔索呢?”

  “没有继续服役,他的腿永远好不了了。但是,一九四五年三月强渡莱茵河的时候,他们需要他的工程专业知识。他在雷马根指导修桥的时候中了诡雷,被炸死了。”

  我站起身踱到窗边,望着外面的雨,心里想着这一切。“不可思议。”我说,“而且最让人叫绝的是,这件事一直都没曝光,整个事情都没有。”

  “理由比较特殊,”她说,“这是考虑到泽西方面的问题。泽西岛是一九四五年五月九日解放的,再过几个月就是解放四十周年纪念日了。解放纪念日始终是这儿的一个大日子。”

  “我能想象得到。”

  “但是战后可有一段相当困难的时期,当时,关于通敌的揭发和反揭发到处都是。那时候,盖世太保曾经排查出几百个写匿名信检举朋友和邻居的人,把他们的名字全都记了下来,因此,战后政府组建了一个委员会专门调查这类事情。”

  “那他们有什么发现?”

  “我也不知道。相关资料都设置了特殊的密级,保密封存一百年,得到二〇四五年才能读到这些报告。”

  我踱回去再次坐下来:“海伦?德维勒、加拉格尔和圭多后来怎么样了?”

  “没发生什么,谁都没怀疑过他们。战争结束的时候,圭多被当作战俘抓起来了,不过道格?门罗很快就把他给放出来了。海伦的丈夫拉尔夫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重度残废,是在沙漠战役里受的伤,后来一直没恢复,战后第三年死了。”

  “她跟加拉格尔结婚了吗?”

  “没有。听起来有点儿傻,但是照我看来,这是因为他们两个之间实在是太熟悉彼此了。她十年前死于肺癌,没几个月,他也跟着走了。他活到八十三岁,一直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临走的时候,是我送的终。”

  “我在想,”我说,“有没有可能让我去参观一下德维勒公馆和九月潮呢?”

  “我不太清楚。”她说,“战争结束之后,泽西大变样了,如今我们这里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银行中心之一。这儿存了一大笔钱,百万富翁也遍地都是,而其中有一个人就买下了如今的德维勒公馆。也许我能替你安排一下,不过也说不准。”

  有些重要问题我一直都没问。她当然也清楚,而且也在等着我开口。“那你和玛尔提诺呢,后来怎么样了?”

  “我得到了不列颠帝国最优秀员佐勋章,军事类。当然,获奖原因是‘不详’。由于某些原因,自由法国运动还给我颁发了‘英勇十字勋章’。”

  “那些美国人呢?他们就没什么表示吗?”

  “老天爷啊,他们才没有!”她笑了,“从他们的角度看,整个事情实在太令人尴尬了。他们宁愿尽快忘掉这件事。道格?门罗在贝克大街给我安排了一份内勤工作,就算我不想做,也没法拒绝。别忘了,他可给我安排了一个空军女子后援队的现役军官军衔呢。”

  “玛尔提诺呢?”

  “他的健康状况恶化了。在里昂造成的胸口伤一直很糟糕,不过他也在贝克大街做内勤工作来着。登陆日之后发生了许多事情,我们住在一起,在雅各布?维尔住宅小区有间公寓,离上班的地方非常近。”

  “你们快乐吗?”

  “嗯,快乐。”她点点头,“我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就是那段日子。不过啊,当时我就知道这种日子不可能长久。您也明白,他要的比这更多。”

  “他想要去参加行动?”

  “对。他不去战斗不行,就好像有些人不喝酒不行。而且他的一辈子也就是这样走到了头。一九四五年一月,德国某些将领跟英国情报机关接上了头,想要尽快把战争结束掉。为了办妥这件事,道格?门罗制订了一个计划。敌机航空队派志愿飞行员带哈里开着阿拉多教练机飞到德国。您知道,这种情况下,飞机涂装的都是德军标识,而且他们两个穿的也都是德国空军制服。”

  “遇难了?”

  “噢,去倒是去成了。他们在莱茵河的对岸着陆,他也见到了相关的那群人,然后飞回来了。”

  “结果消失了?”

  “当时他们的航程是通报过战斗机指挥部的,现在看来,这个消息肯定没能传达给某个中队的飞行员。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办事员犯了错,诸如此类。”

  “我的上帝啊,”我说,“有时候这种小疏忽最容易造成大悲剧了。”

  “一点儿没错。”她点点头,“有记录显示,当时,有架阿拉多遭到了一架喷火式战斗机的攻击,位置离马盖特不远。那天的能见度非常差,钻到低云层之后,战斗机的飞行员就追丢了。当时大家的推测是,阿拉多坠到海里去了。不过现在算是真相大白了。”

  一阵沉默。她从筐里拣了几根木柴扔进壁炉里。“那您呢?”我说,“后来您怎么样?”

  “我过得很不错。政府特批我上医科学校。战后,他们对退役人员还是比较慷慨大方的。我取得了相关资质后,就回到了当时的克伦威尔医院,做了一年的内科住院医师。这挺好的。毕竟,对我来说,克伦威尔是这一切开始的地方。”

  “然而您终身未嫁。”我这句话是陈述,而不是问题,可她的回应让我吃了一惊。其实,那个时候我要是稍稍用点脑子,就应该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的天哪,您怎么会这么想?圭多会定期来伦敦。有件事他当时没提到,那就是,奥里西尼家族究竟有钱到什么程度。我在医科学校的时候,他每年都来向我求婚,我一直说‘不’。”

  “那他也不气馁、屡败屡战?”

  “他结过三次婚,每次婚姻破裂后就会来找我。最后我到底是心软了,不过也跟他约法三章,告诉他婚后我还是要作为医生参加工作。家族的庄园在佛罗伦萨郊外,所以我就合伙开办了一家乡村诊所,开了好几年。”

  “这么说,您真的是伯爵的夫人喽?”

  “恐怕是吧,萨拉?奥里西尼伯爵夫人。圭多三年前死于车祸。您能想象吗,都六十五岁了,他还跑去开着法拉利跟人飙车?”

  “从您给我讲的这些事情看来,这种事他确实干得出来。”

  “这间房子是我父母的,我一直惦记着,所以到底还是下决心回来了。想在这种小岛上做个医生,用我娘家的姓会更容易些,要不然,当地医生总觉得是外来客在抢他们饭碗。”

  “那您和圭多呢?你们过得快乐吗?”

  “为什么想到问这个呢?”

  “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是回到了这儿来,所以我就想起这个问题了。”

  “这个岛是个奇怪的地方。它就是有种奇怪的力量,能把人拉回来,有时候,即使隔上许多年也是如此。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不是为了追寻什么失去的东西才回来的。至少我不是这么想的。”她摇摇头,“我很爱圭多。我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儿子就是现在的伯爵,一个礼拜从意大利给我打两次电话,总是求我回佛罗伦萨,跟他一起住。”

  “我明白了。”

  她站起身。“有一点,圭多也明白。他把这个叫作我的‘旧日余晖’——我一直都放不下哈里。海伦阿姨告诉过我,相恋和爱一个人是不同的。”

  “她还告诉过您,玛尔提诺不适合您。”

  “这一点她说得很对。哈里灵魂上的创伤不是我能够治愈的。”她再次拉开桌子抽屉,取出一张黄色的纸片,把它展平,“这就是第一天在鲁尔沃斯的小屋里,他写完又扔掉的那首诗。就是我后来捡回来的那张。”

  “我能看看吗?”

  她递过来,我很快地扫了一眼:车站午夜阴森一片\/你写希望\/你能投递给谁\/你要换班火车要另寻出路\/现在没有火车\/车开走已经很久\/没有路可以回头。

  我把纸条还给她的时候,没来由地感到一阵低落。“他说这是首‘歪诗’,”她说,“但是这首诗其实把他说得很明白。‘没有路可以回头’,也许他到底还是说对了。也许他本就应该死在一九一七年佛兰德斯的壕沟里。”

  对此我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所以我说:“耽搁您太长时间了。我得回酒店去了。”

  “您住地平线旅馆对吗?”

  “是的。”

  “他们的服务很不错的。”她说,“我送您过去好了。”

  “不麻烦了吧,”我谢绝道,“太远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想顺便去墓地摆点花。”

  雨下得很大,天际线那边一片黑暗,一直延向海湾。我们就在这黑压压的天色里驱车下了山坡,停在圣布瑞雷德教堂门外。萨拉?德雷顿钻出车门、撑起雨伞,我把花递给她。

  “我想给你看些东西。”她说,“就在这儿。”她领着我走到公墓年头较老的区域,最后来到一块满是苔藓的花岗岩碑石前。“有什么想法?”

  碑石上面写道:第五孟加拉步兵团亨利?玛尔提诺上尉于一八五九年七月七日长眠此地。

  “去年我偶然间看见了这个。我一发现这块碑石,就请了一个专门替人查溯家谱的机构帮我查明了这件事情。玛尔提诺上尉是从驻印度的部队退役来到这里的,可能是由于旧伤复发之类,四十岁的时候就去了。他的妻儿后来搬到兰开夏郡,之后又移民去了美国。”

  “太不可思议了。”

  “我们当时来到这个地方,他告诉我说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回了家一样。”

  穿过碑林往回走的时候,我说:“那些埋在这里的德国人后来怎么样了?”

  “战后都迁走了。”她说,“据我所知,都迁回德国了。”

  我们又来到了下午早些时候驻足的那个地方。我们一同站着,低头看地面上新挖开堆起的泥土。她俯身把花摆在墓坑旁,站起来说了句话。她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该死的玛尔提诺,”她轻轻地说道,“你自作自受,但你也让我吃够苦头啊。”

  并没有回音,也永远不会有回音。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扰人清梦的不速之客。我转身离开,留她一人在雨里,在古旧的墓园内,在往昔的回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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