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专家学者众纷纭

　　海军在国家的战略、国家的战术上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法国战略家达里厄说：“在战略思想所引起的复杂问题中，再也没有比建立舰队更为重要的了。每项规划如果不考虑到同大国的关系以及本国资源所限定的物资极限，其就会建立在脆弱而不稳固的基础之上。”

　　李部长吃过饭后就向郑海涛告假，“郑司令，不好意思，我在这里也起不到多大作用，我回去要安排一下相应的工作。这样，你把虎鲨的潜艇模型给我一个，我好做些研究；另外会议研究的全过程和每个人的发言，以及最后形成的结果给我弄一份，我们也好学习学习。”话虽说得客气，但没有给郑海涛推辞的余地。

　　两个人站在场子里说着一些客套话。一会儿工夫模型拿来了，郑海涛从秘书手中接过来交给李部长，接着说：“虎鲨那边的动静很大，你要多关注他们的动向，这可关系到虎鲨和全体官兵的安全呀。”

　　“你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我回去就是安排这件事的。我向你保证，我们会尽一切所能，不惜一切手段完成任务。”李部长接过模型肃然地说。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郑海涛握着李部长的手说，就像把虎鲨的命运交给李部长一样。

　　两人再次握握手，李部长惜别地说：“谢谢，北京见。”他毅然地上车挥手而去。

　　第二天，琴岛司令部小会议室里，圆形会议桌前坐满了从全国各地汇集而来的院士、专家、学者。会议室正面墙上的大屏幕正在显示由海洋二号A卫星传送的虎鲨所在的BMD海域的海况、水文、气象等数据。

　　郑海涛主持会议，他双手抱着茶杯神情严肃地说：“今天与会的有来自各军事科学院校、军事研究机构的院士、专家、学者，每个人都有一个胸牌标明他们各自的身份，我就不用一一向大家介绍了。事情万分紧急，长话短说，我们这就直接进入会议主题，大家请看大屏幕。”他站起来，用激光指示器指着图像，“我先向大家介绍一下基本情况，在BMD魔鬼三角区，我方一艘098核潜艇在例行出海作业时，于前天下午2点30分56秒时，被一股神秘引力场吸，在100米深的海下不能动。现在离098的极限生存时间还有48天了，而且它还有继续下沉的可能，并可能在墨西哥洋流的推动下，向北纬20?觷~40?觷、西经35?觷~75?觷这个最危险的中心地带漂移，随时都有艇毁人亡的危险。

　　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如何摆脱危险，如何施救的问题。你们可以各抒己见，为了节省时间，我想分两步走，先根据海洋情况讨论第一个问题，再讨论第二个问题。我想由海洋学家们先来谈谈你们的看法。张教授，你先来个抛砖引玉吧。”

　　张教授扶扶金丝框眼镜，为难地说：“事前也没有准备，这个海域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陌生的。据我了解，魔鬼三角区的海况十分复杂，到目前为止，对它的解释可以归纳如下几类。一类认为是由于超自然的原因造成的。这第二类则认为是自然原因造成的，如地磁异常、洋底空洞，甚至还有人提出泡沫说、晴空湍流说、水桥说、黑洞说等看法，用一些奇异的自然现象来解释BMD魔鬼三角区。我是搞地球物理研究的，我倾向地磁异常说法，原因是这么大质量的物体被吸住，只有地磁力量才能办到。我先说到这，听听其他专家的意见。”

　　“哦，刘院士，你的看法呢？”郑海涛扭身又问刘院士。

　　白白胖胖的刘院士清咳一声说：“从海洋化学角度上解释，英国地质学家、利兹大学的克雷奈尔教授提出了新观点。他认为造成BMD海域经常出现沉船或坠机事件的元凶是海底产生的巨大的沼气泡。在BMD海底的地层下面发现了一种由冰冻的水和沼气混合而成的结晶体。

　　当海底发生猛烈的地震活动时，被埋在地下的块状晶体被翻了出来，因外界压力减小而迅速气化。大量的气泡上升到水面，使海水密度降低，失去原来所具有的浮力。从098发现有大量的气泡来说，我认为这个说法是可以成立的。”

　　“我认为站不住脚，假设船舶事故是这个原因造成的，那飞机失踪又作何解释呢？”刘院士刚说完，张教授立刻诘问道。

　　“你这不是抬杠吗？那我问你，为何失踪8年的‘海风号’、失踪24年的渔民会神秘地再现呢？你说说看？”张教授不满刘院士的反驳，立刻回敬道。

　　“好好，都是学术探讨，谁也没有做过具体的研究。”消瘦的王教授用手拦住劝和，接着他说道，“我认为，气泡理论和地磁理论都有它的道理。问题在于我们无法证实海水密度是否降低，磁场是否增强，这需要科学的数据来验证。从目前的各种研究上来看，都没有实际数据来证实各种推测的成立，假设就是假设嘛。”王教授先两头都不得罪，话锋一转来个完全的否定，一竿子打倒一群人，弄得大家都哑口不语，讨论的气氛显然有些僵了。

　　“哎，别都不吭声啦。”郑海涛见气氛不对，就招呼道。可还是冷场了，郑海涛只好转换话题，“从理论上讲，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大家随便说说，不要有压力嘛。学术讨论容许争论，事情越辩越明，理越辩越清嘛！说说看。”

　　“嗯嗯，不好说。”“关系甚大。”“难度很大。”“缺乏实验环境。”老学究们个个面有难色地说。

　　“这样，这一时半会儿也讨论不出结果来，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在招待所里根据你们各自的专业写一份研究报告来，需要什么，我们会安排的。军院和研究所的同志留下来，我们继续开会研究。”郑海涛见这样空耗下去不行，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学院理论派的先走，留下技术业务派的继续讨论。老学究们起身离开，少许会议继续进行。

　　“现在会议继续进行，作为军内的专家学者，一定要本着对党、对国家、对人民、对虎鲨全体官兵生命高度负责任的态度，严肃、务实、科学地提出自己的看法来，时间就是生命，在这里尤其显得重要。现在开始发言。”郑海涛严肃地来了个开场白，句句如重锤般地敲到每个人的心坎上。

　　“我先说。就098的耐压力来看，我们使用了和A国HY100高强度钢一样的材料，最大极限下潜深度可达600米，我认为目前098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如果要增加它的浮力，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减少乘员，二是水箱加压排水。但这样做存在极大危险。一是水箱排空，艇壳能不能承载静态巨大的压力？二是乘员在这样的条件下从水下100米的深度往上撤离会不会有危险？三是突然改变均势，098会不会出现意外？这些问题有待实验才能做出最后结论。我讲完了。”719船舶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博导周教授谈了他的看法。

　　“我同意周导的意见，但我补充一点。我们最新的‘J121’型远洋打捞救生船能不能靠近098的上方？LR7型深潜救生艇能不能和098的救生口对接？在对接时艇艉增重，会不会打破均势造成潜艇坠入深海？这些问题都需要一一模拟验证才能得出结论。我说完了。”

　　“我也赞同以上专家的看法。从救生打捞角度来看，救艇的方法有两种：一是把它拖出出事海域；二是用浮筒、气囊给它增加辅助浮力。但用什么方式接近它是个问题。重装潜水正常情况下是没有问题的，但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下，就很难说了。”救生打捞局的高级工程师乔千里从他的专业层面谈了他的看法。

　　“我也说两句。我们海军医学研究所研制了一种潜水试验舱，可以逼真地模拟153米以内的各种水下生活和作业环境，可以进行153米以内不同深度的快漂试验。近期曾在北海舰队做过一次30米水深的逃逸救生实战演习，效果不错。正常情况下，从艇上装备的2-8Ⅱ型潜艇脱险装备来看，乘员批次从鱼雷发射管、指挥室、尾舱升降口、导弹发射筒或鱼雷输送口快漂（快速上浮脱险的简称），从理论上讲没多大问题。问题在于在这种复杂的海况下就很难说了。我就说这么多。”郝院士也讲了她的看法。

　　“我说两句。我认为目前在还没有找到最佳的解决问题的途径之前，当务之急是要指导098如何进行心理救护和潜艇病防治工作。我讲完了。”大家就实际问题谈了各自看法，发言一直延续到深夜。

　　郑海涛认真地听，认真地记，最后他做了总结性发言：“大家讲得都很好，会后我们会立即组织专家将大家的意见逐一研究落实，尽快找出科学的营救方案来。”

　　“命令719、702、703、708你们共同在‘J121’型远洋打捞救生船的基础上研究出适合BMD区复杂海况的船来，要能搭载LR7型深潜救生艇、救生直升机、7000米智能潜水器及完备的医疗救生设备，要求一个星期内必须完成，按时出海。同时做好各项模拟实验，尽快拿出实验结果来。”郑海涛掷地有声地命令道。

　　“是！”点到名的单位都感到有相当大的难度，但命令就是命令，军人就得无条件地服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们同时回答道。

　　“各医疗院所的同志要24小时轮流值班，随时和098保持联系，针对出现的病症及时指导艇上医生进行救治。”

　　“是！”他们相对压力较小，回答得很干脆。

　　“海军潜艇学院参与协同指挥。”郑海涛又命令道。

　　“是！”潜艇学院专家回答道。

　　“散会。”郑海涛宣布散会，疲惫地站起身来，和总装部副部长景奇远、国防科工委副主任谢涛一齐走出去。后面跟着军医们，再后面就是719、702、703、708几个人，着急上火地凑到一块，一边走一边议论如何如何。

　　郑海涛和王鹏飞边走边说：“你们目前最最重要的是和虎鲨保持通信畅通，一刻也不能中断联系。”

　　“嗯，知道了。我已做了安排。”王鹏飞很认真地说。

　　“老王啊，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呀，工作一定要细，思想一点儿都不能放松。总部首长再三要求我们做好三个保证。一是保证虎鲨的安全；二是保证艇上官兵的安全；三是保证整个救援工作的安全。”郑海涛语重心长地说。

　　“请首长放心，我们连夜召开党委会，一定将您的指示全面落实下去。”王鹏飞深感压力很重，立刻表态。王鹏飞将郑海涛送到招待所后，立马回去就召开紧急会议。

　　说来凑巧，就在郑海涛主持召开专家会议的同时，A国国防部也在同一时间召开了一个专家会议。只是会议目的不同，一个是救，一个是夺。

　　国防部海军次长贝尔主持会议，会议先播放了一段虎鲨被困的资料，随后贝尔点点桌子，阴沉地说：“这次会议我们要研究是如何俘获或夺取这艘098潜艇，请大家谈谈你们的看法。”

　　世界地球化学研究领域权威辛迪利教授，手支在下巴颏，时不时用拇指拨弄一下喉咙，他在思考这个世界性难题。贝尔笑着说：“威辛教授，你先说说。”

　　威辛迪利先吭一声，哈一下，像刚睡醒的样子，摸摸后脑， “这个神秘莫测的海区，科学认识一直还处于假设多与实际研究之上。因为它很深，人类现有触角还没有能力到达那里。从这艘潜艇半悬在海中的情况来看，说明它在异常活动区的边缘，用不了多久，随着洋流和地磁力作用，它就会沉到海底去，永远在那里睡下去。”他手一抬，告诉贝尔我讲完了。

　　贝尔手撑在腮帮子上说：“斯特朗，你说说。”

　　海洋救捞专家阿姆斯特朗，鼻子吸溜一下，很为难地说：“从救捞来看，从100米深度把潜艇救出来没多大问题，派“阿奇”号大洋拖船把它拖走就行了。问题的关键是，船不能接近这片海域，还有它不配合我们，我们靠近它，它踢我们的屁股，我们该怎么办？”

　　“你说得对，这救援是两厢情愿的事，你来硬的，他就破釜沉舟跟你玩命，这就不好办喽。”贝尔认同地说，接着他转向潜艇救援专家赫尔姆斯上校说：“上校，你说说中国有没有能力把这艘潜艇救走哇？”

　　赫尔姆斯沉吟一下说：“以我们现有的HS-2000硬式标准大气压潜水服、SRC救援潜水钟和DSRV-1‘神秘’号深水救援潜水器，救援这个深度的潜艇是没问题的，至于他们的远洋深海救援装备还处于起步阶段，要救它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摆摆手以加强这种断定，接着他脚一跺，“关键是，不管是我们还是他们，都不能接近这艘潜艇，我看大西洋最深的海底就是它最好的坟墓了。”

　　贝尔双手支着脸，脚在地上点动，两眼看着他们，等他们发表完各自的看法后，他深叹一口气说：“照你们的看法，098潜艇我们是搞不到手了？”大家都冲他摇摇头，他只好宣布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