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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域孤军沉浮记》 作者:曹学思;屈庆伟

第26章 谁的利益(3)

  日军堡垒为地堡,一般分三层构筑,大致相当于把三层楼埋于山体中。上层作射击用,下层作掩蔽部或弹药粮食仓库。日军还在下层挖掘斜坑道,在其末端筑成地下室,下层四周也筑有地下室。堡垒上掩盖着圆径至70厘米的木桩,排列成行,积四五层,上铺30毫米厚的钢板数层,积土厚逾1米,即使山炮命中,也不能破坏。堡垒在地面的四周,又安置盛满沙石的大汽油桶,排列三重,桶间复加钢板数层,桶外覆土,所以150毫米榴弹重炮命中不能破坏,内部所受的震荡也微乎其微。堡垒内三层之间,也用直径50厘米的圆木掩盖二三层,所以上层倒塌也不会影响到下层。堡垒外围则遍布蛛网状交通壕,以连接各主要阵地,甚至步兵炮也可移动,战车也能在地堡里开进开出。交通壕的侧壁凿有大量洞穴式掩蔽部,并连缀大量散兵坑。部分据点外设有铁线网两三道,纵深4米。随着堡垒阵地群的建成,整个松山也将近挖空,状如大型蚁巢,地下交通网络四通八达,电灯、供水俱已解决。此外地堡里还有庞大的军火仓库以及几十名妓女的军中妓院。因伪装良好,无论空中还是陆上,均不易察觉也不易破坏。

  阵地在建造过程中,日本南方总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缅甸方面军司令官河边正三中将,第15军司令官牟田口廉也中将,都曾在第56师团长松山祐三中将陪同下亲临视察,他们现场观看了重炮轰击和飞机轰炸试验。试验表明,数枚500磅的重型炸弹直接命中,亦未能使工事内部受到损害。日军司令官们对此极为满意。河边正三在写给南方总军的报告中称:“松山工事的坚固性足以抵御任何强度的猛烈攻击,并可坚守8个月以上。”另据日方《缅甸作战》第89页:“建成后的松山阵地枢纽部可承受中口径火炮直接命中,阵地内储存了作战物资,可坚持至少三个月战斗。”

  日军的火网编成是:主堡内有重机枪,子堡及侧射堡内有轻机枪,交通壕内有步枪、枪榴弹、掷弹筒,主堡后有迫击炮。近距离用冲锋枪、手榴弹;使用各种直射、曲射兵器,在阵地前编成浓密火网。所以接近堡垒是非常困难的。障碍物及附属设施是:阵地前有铁丝网1~3道,鹿砦1~2道,敷设地雷及陷阱。阵地内附设有水管及照明设备。防守松山的日军,利用地形有计划的编成阵地,利用高大木材,构筑坚固工事。使各个据点具备独立作战能力。其强固程度,相当于钢筋水泥之永久工事。

  后来的战事证明,日军拉勐守备队以留守的千余人,居然坚守松山三个月,尽管全军覆没,但造成中国远征军惨重伤亡,主要原因正在于其松山阵地的坚固。日军曾将松山阵地称为“东方马其诺”。但法国的马其诺防线并没有发挥任何军事效用,被德国人绕道而过,兵不血刃;而松山则成了真正的战争“绞肉机”,吞噬了交战双方近万人的生命。

  防守松山的日军部队,是第56师团第113联队主力及师团直属野炮第56联队1个大队,配属辎重兵、卫生队和防疫给水部一部,常驻兵力3000人,取名“拉勐守备队”。第113联队是1938年5月在熊本编成的,最初纳入第106师团序列参加了武汉会战,在九江以南的沙河镇和万家岭,两次几乎被国民军全歼,其首任联队长田中圣道大佐被击毙;在一年后的南昌会战中,继任联队长饭野贤十大佐又被打死。1940年3月该联队撤编,兵员解散。半年后,第113联队又在福冈重新编成,1941年10月纳入第56师团序列,1942年随第56师团进攻缅甸。现任联队长松井秀治大佐,即为拉勐守备队队长。滇西作战时,松井秀治率联队主力增援高黎贡、龙陵,遂将守备队长之职委于野炮兵第56联队第3大队大队长金光惠次郎少佐,后来又让自己的副官真锅邦人大尉从高黎贡山返回松山协助指挥。当时守备队兵员,共1340名。该守备队配备重武装有100公里榴弹炮8门、山炮2门、反战车炮2门、高射炮4门,虽然部队人力严重不足,但火力结构尚称完整。除此之外守备队储备了100天的粮食弹药,并以第一次中国远征军弃置的T-26轻战车作为固定碉堡强化防卫能量,除去伤兵与后勤部队,实际完整作战兵力不满千人。

  1943年,国民党政府成立“远征军司令长官部”,卫立煌担任最高指挥官,开始为反攻滇西做准备。先后调集原驻川、滇、黔各地的第十一集团军和第二十集团军两支部队及相关支援部队共20万人,再度组成中国远征军,移驻滇西的楚雄、大理、保山、临沧等地伺机组织反攻。

  1944年5月,驻印度的国民党军和滇西远征军经过整训后,同时向缅北和怒江以西的日军发起攻击。战斗共分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6月4日—7月1日历时28天,中国远征军第十一集团军(总司令宋希濂)71军新28师、第6军新39师117团参战,伤亡近1700人(其中阵亡855人)。阵亡士兵805人,军官50人;负伤士兵736人,军官108人;失踪32人。战果:攻占松山外围阴登山、腊孟街、竹子坡。毙伤日军596人,敌我伤亡比1:2.85,接近1:3(毙伤日军数据存疑)。

  因第一阶段久战不胜,卫立煌决定由远征军总预备队新编第8军担任松山攻击,令第8军军长何绍周接替71军军长钟彬,完成指挥权交接。7月1日,何绍周抵达松山战场;7月29日,副军长李弥从龙陵转至松山协助何绍周(注:第8军荣1师主力——荣1团和2团第2、3营及师直属部队等——此前奉命由副军长李弥带队增援龙陵,7.29后李弥加入松山,荣1师主力仍在龙陵)。

  第8军军长何绍周接替指挥后,指挥部队与固守松山高地的日军56联队反复争夺,因敌人工事太过坚固,日军士兵因兵员、弹药问题被要求精准射击(几乎人人都是神枪手),故伤亡惨重,急切难下。何绍周令71军山炮营2连组成“单炮敢死队”,推进至阵前300米摧毁堡垒。8.2日,何绍周被迫下令炮击已高地,国民军246团几十士兵与日军同归于己方炮火,终于占领滚龙坡,斩断敌阵之首。

  8.3日,蒋介石严令卫立煌转第8军于9月上旬克服松山,“如果违限不克,军、师、团长应以贻误戎机领罪!”何绍周遂召集众将开会,决定对子高地实施“坑道爆破”。8.7日,为掩护坑道作业而进行的牵制性攻击,伤亡颇重。日军守备队长金光惠次郎下令重伤员自杀,遭到抵制。日军派出小队夜袭,炸毁我方4门火炮。12日,击毁敌机一架。13日,307团前锋夜袭大寨,下士班长张学成带3名战士冲入敌113联队司令部,缴获日军113联队关防印鉴。15日起,敌人预感到我方爆破子高地的意图。17日,原守保山机场的荣3团3营归建。18日,敌机21架轰炸惠通桥。19日晨,我方将美军从加拿大用飞机调来的120箱、共3000公斤美制TNT烈性炸药,装入子高地敌堡下两个药室。

  8.20—8.27日,卫立煌、宋希濂及美国将领至竹子坡观战。预定9:00起爆,因荣3团佯攻未撤而推迟。9点15分,军长何绍周在竹子坡通过电话下令起爆。敌主峰碉堡被冲起数米,烟柱一两百米高。副军长李弥把指挥所搬上了前沿阵地,集中火炮,近距离直接瞄准日军坚固工事;由美军飞机配合,低空投弹;挖地道炸毁敌人的主堡。最终将敌人工事摧毁。29日,日军守备队长金光惠次郎被我方炮击活埋。

  9月1日,蒋介石下了一道死命令,限第8军在“九?一八”国耻日前必须拿下松山,否则正副军长均按军法从事。9.2,第8军指挥部推进到子高地。清晨6点,何绍周电话命令各部限本日肃清松山之敌,准备通车。午后1时,何绍周转各部卫立煌“申未冬”严令:“松山残余之敌为数甚少;目前全局成败,转捩点全在松山;限该军于本日将松山及大寨之敌全部肃清,不得借口先后及顾虑任何牺牲;如逾限未能达成任务,着将负责之师长、团一起押解长官部,以军法从事,该军长亦不能辞其责!”深夜,第8军司令部下达次日最后歼灭全部日军令,103师师长熊绶春为左兵团指挥;82师副师长王景渊为右兵团指挥。另以245团为松山既占地区守备队,副军长李弥统一指挥守备队及右兵团。

  日军依然负隅顽抗,组织兵力猛烈反扑,阵地几度易手。一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个不敢当士兵的将军也不是好将军。李弥枪毙了一名后退的士兵,说:“所有的人都给我往前冲,敢后退的,就是这样的下场!”然后抓了顶钢盔往头上一扣,“现在我也是一名冲锋的士兵了!弟兄们,冲啊!”冒着枪林弹雨,亲自带领特务营冲上了松山主峰阵地,与敌人一连激战数日。9月6日,李弥被人从主峰扶下来时,一脸胡子拉碴,眼眶充血,赤着双脚,呢子军服上血迹斑斑而且变成了碎条状,身上两处负伤,殷红的血水还在往下滴,人几乎走形。

  日军命令重伤员自杀,并残忍杀害部分朝鲜慰安妇。少数慰安妇逃走后获救,其中朝鲜慰安妇朴永心已怀孕,从此慰安妇问题为国际舆论关注。9.7日凌晨,真锅邦人命令中尉木下昌已准备出逃。远征军全力聚歼1、2、3号高地及马鹿塘残余之敌。113联队副官真锅邦人大尉,焚烧军旗后独自发起“死亡冲锋”,被远征军击毙。200多守军残余,最后被冲上来的中国士兵用火焰喷射器烧成了焦炭。松山战役至此取得完全胜利。

  9月7日,松山战役结束,参谋长向李弥报告:副军长,我们胜利了!李弥坐在指挥部外一块石头上一动也不动,就像个木头人,热泪滚滚流下脸颊……

  在第二阶段艰苦、激烈的反攻战中,中国远征军总预备队新编第8军伤亡惨重,仅一师三团伤亡三千多人,整编时仅存一连人。具体情况是:伤亡6074人(其中阵亡3145人)。包括阵亡士兵3038人,军官107名;负伤士兵2741人,军官188人。总兵力15975人(含配属炮兵),伤亡率38%,另有18人失踪。战果:7月2日—9月7日历时68天,最终攻克松山。全歼日军拉勐守备队,约击毙日军1250人(一说3000余人),俘虏28名(含慰安妇)。敌我伤亡比1∶4.86,接近1∶5。

  而整个松山战役,从6月4日至9月7日共95天,中国远征军先后10个团2万人参战,10次攻打松山,共伤亡7763人(其中阵亡4000人),含失踪50人。毙杀日军超过1250人,敌我伤亡比1∶6.2。战死人数超过了负伤人数。

  在松山战役中,日军阵地堪称杰作,中国以优势兵力惨胜。曾经有一份统计资料显示,在中国八年的抗日战争中,中国部队一个军在一次战役中所消耗的弹药数量,参加松山战役的第八军排在第一位。松山战役结束后,山上没剩一根草,一棵树,只剩下红土。60多年以后,这个曾被炮火深深翻耕过的山头,植被却异乎寻常地茂密,也许正是因为浸透了鲜血的缘故。经过松山的司机们到这里都屏息静气,据说每当黄昏或者阴雨天,这里仍然能够听见厮杀声和枪炮声。

  1944年9月,第8军在松山大垭口建有阵亡将士公墓、纪念碑。一些老人回忆,当年松山山道两边整齐排列着装满泥土的汽油桶,每个油桶上放着一盆鲜花,鲜花边上,插着写有阵亡者姓名的小木片。1947年12月,烈士遗骨移葬至云南保山市易罗池畔(此处建有“陆军第八军滇西战役阵亡将士公墓”、“陆军第八军滇西战役阵亡将士纪念碑”)。松山公墓原址处,纪念碑仍存。另建有“松山阵亡将士移葬记略碑”,碑文:“民国三十三年秋,我第八军奉命收复滇西,血战百余日,伤亡官兵6000余人,始尽全功,当时弃葬之忠骸,已移殡保山南郊易罗池畔。云南省警备司令、前第八军军长何绍周题。中华民国三十六年十二月。”(参见《云南文物古迹大全》,第641页)

  1947年,原第8军军长何绍周、原副军长李弥以及云南各界人士等,在云南昆明市圆通山公园修建了一座“陆军第八军滇西战役阵亡将士纪念碑”,背面署名何绍周、李弥等。正面刻有碑文:“岛寇荼毒,痛及滇西。谁无血气,忍弃边陲。桓桓将士,不顾艰危。十荡十决,甘死如饴。瘗忠有圹,名勒丰碑。懔懔大义,昭示来兹。”文革时,此墓碑遭到破坏,现只残存碑基底座和围栏,基座上面还被放了一架歼击机供人观赏,让人痛惜原状不再。

  在松山山顶,还有一座陆军第八军第一百零三师抗战阵亡将士墓,落款是103师师长熊绶春等。

  现在的松山战役遗址,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保存最为完整的战场遗址之一。主要集中在腊勐乡大垭口村东、西两侧的松山山顶一带,范围约四平方公里。在大小松山、黄土坡等大小七个高地上,地堡、战壕、弹坑等随地可见。其中较重要的足迹有:松山主阵地国民军坑道作业遗迹及大爆炸坑;滚龙坡、鹰蹲山等战场遗址;日军发电站、抽水站和慰安所遗址等。龙陵县委、政府及上级有关部门对松山遗址的保护和开发工作极为重视,拨专款15万元修复了抗日将士公墓,修建了3座标志说明碑、18座遗址说明碑和一条上山公路。2010年5月,又投入200多万元资金提升了上山公路的等级,修筑了宽6.5米的柏油路。2006年5月松山战役旧址被国务院核定、文化部确定为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松山战役在中国抗日战争史上具有独特的地位和意义,以战役级投入和牺牲,赢得了战略级的战争目标:1. 打破了滇西战役僵局,为最终打通滇缅公路奠定了基础,拉开了中国大反攻序幕。2. 是中国抗日战场首次获得胜利的攻坚战,中国战略反攻阶段“转折点”之战。3. 是中国军队首次歼灭一个日军建制联队(团)的战役,被日军称为在亚洲战场的第一个所谓“玉碎”战。日本天皇亲授的联队军旗被毁,旗冠深埋地下,113联队不复存在;日军在中国战场上首次遗留上千具遗骨,迄今无法收敛。4.松山战役,成为山地丛林攻坚战的典范,并有雨季等因素,具有很高的军事学研究价值。战后第8军司令部参谋处编撰《第八军松山围攻战史》,为国民党重庆陆军大学教材。此役也被写入美国军校教材。

  松山作战获胜后,何应钦(何绍周叔父)调第8军军长何绍周任昆明警备司令部副总司令,拟由中央军校高等教育训练班主任刘伯龙接任军长。陈诚力持异议,驻第8军的美国顾问组组长认为李弥有战功,也向蒋介石推荐他任军长,李弥因而晋升为军长。随后,他率部队前往云南的陆良、路南、师宗等地整补训练。(当时本书的另外两位重要人物李国辉和钱运周也参加了这次松山大血战,李国辉受伤,一只胳膊落下残疾。作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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