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插翅而飞

　　水路是走不通了，如果坐火车走旱路更不现实，因为日本人把整座天津城都给封了，满大街都是乔治的缉捕照片，到底如何把他这个几乎无法伪装的人送到重庆呢？

　　我召集大家开会，现在的任务不仅是把乔治送出天津城，而且要把他送到重庆，让他发挥真正的抗日作用。小五这个点子大王也束手无策，因为藤堂静香已经放出话来，连蚊子都不让出去，除非长了翅膀，才能飞出去。

　　我心中一动，飞出去？这句话就像暗夜里亮起的一点火星，慢慢在我头脑中形成一个匪夷所思但可能是现在唯一能够把乔治救出去的计划。趁齐凇冽和小五斗嘴时，我把这个计划的可操作性又过了一遍，确定非常完美之后，才走到乔治跟前，问他被俘时是否接触的就是零式战机。乔治百分百确定，我点头，这方面搞定了。然后我问韩彤，山本是不是说过，他转道到天津来就是为了检测这里的三架零式飞机。韩彤确定，山本那天下了火车以后，北岛宏就带他去看了郊区的一个仓库，有三架飞机由他来检测和收集数据，这就说明在天津日占区有零式飞机，再加上韩彤记得山本说过那三架零式飞机存放的具体地址，这个计划，就天衣无缝了。

　　我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说出了我的计划，要乔治把零式飞机开到大后方，这样不但解决了飞机图纸的问题，还可以把这个老美给救了！众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是呀，人没有翅膀不能飞，但人开了飞机就能飞了。而天津既然有零式飞机，就可以抢过来，这样一石二鸟，非常perfact。

　　还是齐凇冽先反应过来，他拍起手叫好，却还不忘讽刺一下小五：“好、好、好，我终于发现有人原来比小五更有天赋……”我这才知道，刚才我沉思时，不死心的齐凇冽又朝小五要了一次那个迷药的配方，坚持原则的小五再一次表明自己的立场，绝不助纣为虐！既然计划可行，那就do it ！

　　这帮人虽然斗嘴时针锋相对尖酸刻薄，但执行任务时，却是一个非常团结的团队。这也是我对他们平时练嘴皮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当然，一个高效团队，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就是，分工合作，密切配合。比如这次飞人任务，小五和小贵州先去侦查，得到情报，看守飞机的日军有一个排，平时就驻扎在山洞中，而日常补给，是由一辆卡车往返运送的。于是，这辆运送补给的卡车就成了我们进入山洞的通行证。

　　车开着不好动手，况且齐凇冽还要伪造证件，乔治老美扮成的老农就赶着一头奶牛走在山路的正中央，正好挡住了日军的这辆卡车。尽管车上的司机用日语骂骂咧咧，但老农好像没有听见似的，继续不紧不慢地走自己的路。于是，车子必须慢下来，日军拨出枪对准老农，要解决这个不长眼的支那村夫。我当然不能让他们得逞，一枪打中他的太阳穴，让他没有机会扣动扳机。汉杰和****等人，处理了其他几个日军，然后我们剥下他们的军装，穿在自己身上。齐凇冽逐一搜出他们的证件，在旁边快速地伪造好了我们几个人的证件。然后大家上车，卡车继续朝山洞开去。

　　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齐凇冽开车，韩彤、****以及戴草帽的乔治等人藏身在卡车车厢内。到了山洞门口，我们出示证件，并用流利的日语回答卫兵的盘问。本来挺顺利的，但因为随口的一句回答，差点功亏一篑。一个日军守卫貌似很爱说话，在检查完证件之后，顺口问了一句：“这回带的是什么酒？”因为没有料到他会提问，我根本不知道后面的车厢里面有什么，但不回答是不行的，我迟疑了一下，回道：“辣口酒。”这是一种特别的日本清酒，出乎我意料的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这个卫兵就喜欢喝这种清酒，他高兴地掏出自己的水壶，朝车厢后面走去，他要先装一些自己喝。我紧张起来，如果后面没有这种酒，就全露馅了。况且，车厢里面还藏着几个大活人！

　　好在事情并没有朝着那种最坏的结果发展，这个卫兵打开车厢门之后，只看到食品罐头之类的，并没有看到躲在大蓬布后面的韩彤等人。这个卫兵不死心，竟然要爬进车厢里寻找，这要是上去，就真的被发现了！坐在我和齐凇冽中间的小贵州，飞针就要出手，我用眼睛示意他等等再动手。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事情出现了转机，另外一个守卫不耐烦地喊住了要上车的士兵：“秀实，你快下来，别耽误时间！不要害得我也被小队长处罚！你每次喝酒都闹事，追查下来又说我看见你偷酒喝不报告！”名字叫做秀实的那名士兵听他这么说，只能悻悻地下来，重新关上了车厢门。

　　齐凇冽一踩油门，卡车直直开进了山洞里。

　　卡车停在了山洞中，我和小贵州、齐凇冽跳下车。扑进我们眼帘的，是整齐排列的三架飞机，每一架飞机的机翼下面都写着“ZERO”的字样，我高兴得差点控制不住就跑过去，但不行，先要解决这些看飞机的日本狗。

　　看到卡车进来的日军们围了过来，他们等候已久的食品终于来了，一个军曹模样的日军上前打开了车厢门，士兵们兴奋地蜂拥而上，准备把食品卸下来。但车厢里迎接他们的，不是美味的食品，而是赫然站立的几位拿着冲锋枪的尖刀成员，他们也不客气，对着日军就是一阵扫射。措手不及的日军来不及还击，纷纷中枪。在外面听到枪声的日军冲进来，我和小贵州、齐凇冽早就准备好，借着车体的掩护，和日军交战起来。因为小五上次来时，把这里的日军情况摸得很准，没有费太大的力气，我们就把里面的日军歼灭了。

　　站在空旷的山洞里，抚摸着这雄霸蓝天的新型飞机，我们都感慨不已。第一次见到飞机的小贵州一个劲儿地摸着机身，问这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能飞那么高？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们都很激动，乔治更甚。研究了这么长时间零式飞机，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冲上前去不停地抚摸，口中还不停地感慨：“天哪，这就是传说中的ZEKE战机……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把不可思议变成现实，正是我们尖刀小组非常乐于做的。把飞机用五头牛拖出山洞，拖上跑道之后，坐在驾驶座上的乔治朝我们做了一个OK的手势，小贵州让牛停下，然后把套在牛身上的绳子解开，把牛牵走。乔治检查了一下飞机的引擎。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朝我伸出了大拇指，却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想表达他对我的赞美，可我并不需要。我朝他挥了挥手，就算告别。他了然，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了一句中国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众人皆惊，他说的这个成语比小贵州都地道。

　　在我们的笑声中，乔治启动飞机，螺旋机由慢到快，飞机飞起来了。它沿着跑道朝前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冲天而起，飞翔在阳光下。我们抬起头，非常自豪地看着，好像我们都跟着他飞走了。

　　飞机盘旋了两圈，终于消失在西北方向的天空，看不到了，韩彤从山洞里跑出来，告诉我，炸药都装好了。是的，我们要把剩下的两架飞机炸掉。小贵州无比心疼，要留着给我们前线的兄弟打仗多好。我也知道很可惜，但是我们目前没有能力驾驭它。如果我们有人会飞行技术，一样可以开走。既然我们开不走，自然也不能留给日本人！于是，当齐凇冽开着卡车，带我们离开这个日军秘密据点时，山洞里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后来，我断断续续地知道关于乔治和零式飞机的消息。由于美国空军得到了这架完整的零式飞机，获得了最宝贵的“零式”第一手资料，针对零式飞机的特点制造出了相应的应对战机。1943年8月，美军针对“零式”战机秘密研制的F6F“泼妇”战斗机正式投入太平洋战场。“泼妇”最大速度604公里\/小时，最大航程可达2462公里，配备有6挺机枪，每挺机枪备弹400发。它具有比“零式”战机还要好的俯冲性能。面对这个克星，日本“零式”战机逐步走上惨败的死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