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小山村之战(1)

　　走近小山村，海欣他们看到只有七幢房子，而且都是破烂不堪的草房，其中四幢在西面，门口朝东，从南到北排列；另外三幢在北面，门口朝南，从西到东排列。这两排房子前面有一块农田，三十余亩，不过田里没有庄稼，长满了杂草。一看就知道房子是围着那块农田建造的，要不是山区缺少土地，门前那块土地应该是村民的活动场所。七幢房子前后都没有人走动。

　　有房子的地方高出农田半米左右。两排房子后面都有山，以北面的最高，但坡不陡。

　　海欣他们是从西南方向走进山村的，正好对着西面那排房子，他们走到最南面那幢房子跟前时，发现斑驳的墙上用中文写着“保家卫国”字样。字是用石灰写上去的，经过长年累月风吹雨打，有的笔画已经不全了，但证明这是个中国小山村。那幢房子的门虚掩着，段坪走近叫了几声，但没有人回应，于是便推开把头探进去查看。屋里没有一个人，地面不但潮湿，还长满了杂草，抬头一看，原来房顶上有一个大洞，显然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见这幢房子里面没有人，海欣他们继续向北走去，当他们快要走近西边那排第二幢房子时，才见从第四幢房子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那个妇女一边向东走，一边好奇地打量他们，步伐非常缓慢。西边那排第四幢房子与北边那排房子几乎成一条直线，只是朝向不同，那个妇女明显是向北边那排房子走去的。

　　见那个妇女对自己一行人感到好奇，海欣才意识到自己仍然穿着越军服装，便对四个战友说：“咱们已经回国了，就把外衣脱了吧，把这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帽子也扔掉，不然老乡们还以为我们真的是越军呢！你们看那个妇女的表情，吓得连话都不敢讲了。”

　　海欣说罢，五人迅速脱下上衣，只穿裤子和衬衫，把帽子也摘下来扔了。做完这些，他们看到从北边那排房子中间一幢里面走出来两男一女，男的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三十岁左右，女的年龄比最先出现的那个妇女略小一些。最先出现的妇女径直向刚出来的三个人走去，并很快与他们站到了一起。接着四人一边注视海欣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边议论着什么。

　　尽管距离有点远，但出于礼貌海欣还是举手打了个招呼，可是那四个人都没有回应。见此海欣五人便从农田里面斜插过去，由于长年不种庄稼，那里早就踏出了一条小路，直接通向四人站的地方。可是海欣五人刚走到农田中间，就发现那四个人突然不见了，对此段坪有点尴尬，说：“看来我们虽然脱掉了越军服装，但他们还是不相信是自己人，以为越军的特工来了。”

　　“不怪他们，就怪咱们刚才穿的那身衣服，和那顶中国男人都不肯戴的绿色帽子。刚才咱们离乡亲们比较远，怕喊话不礼貌，想走近点在说，结果他们却躲了起来。为消除误会，咱们暂时不要往前走了。现在距离北边那排房子五十米左右，刚才他们都站在中间那幢房子门口，这时应该都进到那幢房子里面去了，要不然不会消失得这么快。潘祥安，你嗓子亮，就向老乡们喊话吧。”海欣说完，五个人都站住了。

　　于是潘祥安喊道：“老乡，老乡，我们是解放军啊！咱们自己的队伍。刚才之所以穿着那身衣服，主要是为了便于外出执行任务，请你们不要误会，都出来吧！”

　　可是如此连喊两遍，里面都没有人出来，更没有人回应，海欣五人只好沿着小路继续向北走去，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尴尬。

　　当他们走到农田北边，正准备抬脚跨上台阶时，却见那四个人出来了，但还是没有和海欣五人讲话，甚至不再看海欣他们一眼。那四个人果然是从北边中间那幢房子里面出来的，都左手拎着竹篮，右手拿着镰刀，看样子像去割草。四个人不是朝一个方向走，两个女的一起向东，两个男的一起向西，都步伐匆匆的。

　　看到这个情况，海欣他们再次站住了，都在想：原因已经给他们说清楚了，声音还那么大，他们不可能听不到，既然能听到，为何不相信我们是解放军呢？部队一出营房，官兵就到处受欢迎，可在这里却遭到了冷遇，这使五个人心里很不舒服，但都没有往其他方面想，黄金庵说：“我估计这里的村民很可能上过越军的当，因为很多越军都会讲中国话，村民热情欢迎他们进村，却换来一阵扫荡。”

　　“边境情况复杂，不排除这种可能。”海欣说，他一边讲话，一边向那两个男人看去，见他俩不一会儿就走进了第一个妇女走出的那幢房子。

　　那两个男人的身影不见了，海欣便把目光转向那两个妇女，见她俩走到田地东北角时突然向南转去，接着在农田东边蹲下去割起草来，那地方在海欣他们东南方向，相距五十米左右。

　　那两个妇女割草时侧面对着海欣五人，一副拒绝对话的样子。看来还是没有沟通的可能，海欣决定暂时不到她俩那边去，继续向北走，他以为刚才出来的全部是青壮年，老人和孩子都在房子里，也许他们容易沟通些。

　　不久海欣五人走出农田跨上台阶，径直向四人出来的那幢房子门口走去。农田边沿距离房子也就十多米远，五人几步就到了，他们见门还是虚掩着，喊话又没有人答应，段坪再次把头伸进去观看，发现里面只有两张床、一个破锅灶、一个烂圆桌和几个旧凳子，没有一个人。听到段坪报告，五人先后走了进去，贾兆栋见锅里有不少刚蒸熟的玉米和木薯，便说：“副连长，不管他们欢迎不欢迎，咱们都先吃点东西再说吧！咱们吃好、喝好，如果他们还是不欢迎，那就留下饭钱继续赶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贾兆栋，问题并非像你所说的那么简单，如果刚才我们没有看到这些村民，你说的这个办法或许可行，问题是现在见到了，那几个人或者其他人如果一会儿回来，看见我们不经过允许就又吃又喝的像什么话？这样吧，门口有几块石头，咱们先坐在那里休息一会儿，看看情况再说，也许过一会儿他们的误会就解除了！”海欣有点无奈地说，五人先后走了出来，在里面待的时间估计不到两分钟。

　　一走出那幢房子，海欣就看见去西边的那两个男人在门口晃了一下，接着很快又进去了；那两个妇女仍在那里割草，不同的是这时她俩都把头转了过来，只是没有抬头看，还是一副拒绝对话的样子。这时整个小山村除了那两个妇女，再没有一个人在外面走动或干活了，五人只好坐在那里等待。

　　过了一会儿，海欣觉得一直等下去不是办法，便对坐在一旁的黄金庵说：“黄金庵，你和段坪、潘祥安继续坐在这里休息等待乡亲们过来，我和贾兆栋还是去找那两个妇女谈谈吧，我就不相信她们对我们的误会那么深。”说罢起身带着贾兆栋朝东南方向走去。

　　原来那两个妇女是蹲在一起割草的，相距也就两米左右，可当她俩看到海欣和贾兆栋走来时，年纪稍轻的那个突然起身向南走去，二人相距二十米左右，继续蹲下去割草。一个地方的草割完了，换一个地方再割很正常，因此海欣仍然没有多想，他俩继续向年纪稍大的妇女走去。在距离年纪稍大的妇女不到二十米的时候，海欣见她突然把手伸进了竹篮，而且满脸杀气，才感到整个事情有点不对劲儿，马上提高了警惕，立即和贾兆栋一起站住了。

　　贾兆栋并不知道海欣观察到的情况和内心变化，他服从命令站住后对年纪稍大的妇女说：“老乡，你们别误会，我们的确是解放军，刚才穿的那套越军服装，也的确是为了化妆外出执行任务。”

　　贾兆栋在对年纪稍大的妇女说话的时候，海欣不但密切注意那两个妇女的一举一动，还不时回头看那两个男人进去的门口。不久他突然发现他们从里面走了出来，进去时两个，出来时却是四个，像变戏法似的，而且都是男人。每个男人手上都提着竹篮，拿着镰刀，并一起向北边那排房子后面走去，也是满脸杀气腾腾。

　　看到这个场面，海欣暗叫一声不好，立即对黄金庵三人大声喊道：“黄金庵，有危险！就地散开卧倒。注意房子后面和房子之间的通道。”

　　海欣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扑通”一声，急忙回头看时，发现身旁落了一颗手榴弹，便一脚把它踢开了，并拉住贾兆栋一起卧倒。那颗手榴弹被海欣踢开后，正好落到年纪稍大的妇女跟前，她见自己扔出去的手榴弹又回来了，知道危险在即，就立刻卧倒在地，并用双手抱头。年纪稍大的妇女一定认为自己这次不死即伤，而且伤势不会太轻，可是那颗手榴弹并没有爆炸。

　　海欣见那颗手榴弹没有爆炸，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即把枪口对准年纪稍大的妇女，但没有扣动扳机，因为他没有看到手榴弹是从哪个妇女手上投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