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心结

　　“谁来了？”屋里传来孔圆圆的声音。孔圆圆跟着赵林出来了，看到邱汉章和邱茗月，惊喜道：“叔叔！茗月！”邱茗月不大自然地笑笑。

　　孔圆圆嗔怒地推了赵林一把，“还傻愣着干什么？没看见人家拿这么多东西？搭把手！”赵林赶紧接过邱茗月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又往旁边让了让，好让邱汉章和邱茗月进门。

　　孔圆圆热情地拉住邱茗月的手：“快进来啊！”邱茗月看看父亲，迟疑地说：“咱们就别进去了，让圆圆把东西交给梅姨就行了。”“那怎么行？哪有到家门口不进来的？”孔圆圆不由分说，将邱茗月拉进门。

　　梅芳看到邱汉章父女吃惊道：“哟，你们也来了？”邱茗月说：“我刚从外地回来，一下飞机就来看您了，想给您一个惊喜。”邱汉章也说：“这么重要的日子，无论如何也要来看看您。”“来得好！人多热闹，这才有气氛。”秦大海很高兴，示意邱汉章坐到自己身边。

　　秦宇立刻起身为邱汉章搬了把椅子。

　　赵雪招招手，邱茗月坐在了赵雪旁边。

　　“来来来，大家别愣着，吃啊！”梅芳张罗着。

　　秦大海打趣邱茗月：“你可是大忙人，飞来飞去的，都成候鸟了。”邱茗月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哪敢和您比啊，您忙的都是国家大事，我是瞎忙，还在摸索学习阶段。”梅芳问邱茗月：“你忙着做生意，那你学业怎么办？”梅芳担心邱茗月只顾着挣钱，荒废了学业。

　　“我先将公司打好基础，再回去接着上学。”

　　“你还要走？”赵林感到意外，吃惊地看着邱茗月。

　　“我，我，我是有这个打算。”邱茗月避开赵林的注视，低下头吃饭。

　　赵林也低下头吃饭。

　　邱汉章说：“小月打算继续读博士。”“有出息！”秦大海夸奖道，“汉章，你有个出色的女儿！”邱汉章满足地笑笑。

　　“茗月，你总是不在家，你父母怎么办？你父亲身体不好，需要有人照顾。”梅芳有些意见，孩子们翅膀硬了，都不着家，父母有事也指望不上。

　　秦大海看了邱汉章一眼，说：“他身体没事，他是心病！如果能够放得下，就不会有问题，心病还需心来医。”邱汉章尴尬地笑笑。

　　邱茗月复杂的眼神瞥了一眼赵林，恰巧赵林也看了一眼邱茗月。两个人对视几秒，又都避开彼此的目光。

　　梅芳对秦大海使眼色，秦大海不说话了。梅芳岔开话题，嘱咐邱茗月：“只要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不要顾此失彼。”“茗月姐胸怀大志，我要像茗月姐学习。”赵雪故意一本正经地说，还举举拳头，惹得大家一阵笑，气氛活跃起来。

　　邱茗月问赵雪：“怎么样？去美国读研吧，我帮你办手续。”赵雪摇摇头，说：“我在本校接着读研。”

　　“决定了？”

　　“嗯。”梅芳说：“还是小雪有良心，守着我，守着这个家。”孩子们做鬼脸。

　　秦大海又和梅芳唱反调，说：“我赞成年轻人多闯闯。人要有远大目标，这是我对你们的期望。我们老了，很快就要退下工作岗位，未来寄托在你们年轻人身上，希望你们有所作为，做出一番成绩。”梅芳瞪了秦大海一眼，好好的家宴，搞得和开会似的。梅芳咳嗽一声暗示秦大海，可是秦大海只顾自己说得痛快，没理会梅芳。梅芳赌气不理秦大海，喂小孙子吃饭。

　　眼看饭局变成了会议，梅芳面露不悦，赵雪调皮地举手发言：“报告！我吃饱了，请首长准许离席！”秦大海眨巴眨巴眼睛，“有意见了？好好好，不说了。”秦大海举杯，“来来来，咱们几个爷们喝一杯！”邱汉章、秦宇、周飞和赵林赶紧举起杯，陪着秦大海喝。

　　赵雪几位女同胞不甘示弱，陪着梅芳喝。

　　屋子里响起一阵阵的笑声。

　　吃过饭，梅芳哄着孙子玩。邱茗月、孔圆圆和惠娟收拾碗筷。秦大海叫上邱汉章、秦宇、周飞、赵林一起去书房，爷们儿聚聚。

　　梅芳喊住赵林：“小林，你先帮着收拾一下厨房。”“遵命。”赵林赶紧答应着留在厨房。其实，赵林正磨唧着不想去书房，和邱汉章在一起，他不知道说什么。

　　秦大海瞥了一眼梅芳，似乎有意见，不过没说话，走了。

　　惠娟对赵林说：“这里不用你，你去陪爸爸。”梅芳示意惠娟：“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梅芳将惠娟叫出厨房，让惠娟看好孩子，自己靠近厨房，躲在一边观察。

　　惠娟发现婆婆举动奇怪，又不好说什么，问赵雪婆婆怎么了？赵雪耸耸肩，指着脑袋说：“梅姨生病以后，这出问题了。”惠娟吓一跳，“严重吗？”赵雪呵呵笑着回房间了。

　　惠娟莫名其妙地看看婆婆，梅芳在厨房门口晃悠来晃悠去。惠娟搞不清楚情况，只好装作没看见，带着孩子去院子里玩。

　　赵林发现留在厨房里也不自在，三个人都默不作声地干着各自的活儿，好象隔着什么东西。赵林扫地，一转身撞到邱茗月，邱茗月手里端着一摞碗险些脱落，赵林手疾眼快扶住邱茗月，邱茗月脸一红。赵林接过邱茗月手里的碗，说：“我来洗。”“不行，你手上有伤。”邱茗月又将碗夺回来。

　　赵林搓搓手掌，说：“已经好了。”邱茗月没说话，洗碗。

　　赵林接着扫地。

　　孔圆圆接过赵林手里的扫把，说：“你出去吧，呆在这里添乱。”赵林看着邱茗月和孔圆圆两个人都不理自己，没意思地挠挠脑袋，嘀咕道：“那我还是出去吧。”赵林被轰出厨房。

　　秦大海从书房出来，想去厨房找罐好茶叶，看见梅芳站在厨房门外鬼鬼祟祟地支楞着耳朵，秦大海咳嗽了一声。

　　梅芳赶紧转身把秦大海拉到一边，悄声问：“老秦，你看小林和谁有戏？”

　　“梅芳啊梅芳，你真是没事找事！”秦大海很不满意梅芳的表现，严肃地说，“你别乱点鸳鸯谱！”

　　“我又没干什么？”

　　秦大海反问：“你还要干什么？”梅芳要反驳，看见赵林从厨房出来，马上笑眯眯地盯着赵林说：“小林，今天让你回家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谈……”“梅芳！你说的够多的了！”秦大海打断梅芳，“你休息去吧，我找小林有事。”梅芳委屈地哼了一声，去找小孙子。

　　秦大海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回书房。被梅芳一搅和，秦大海忘了自己要去厨房

　　干什么。赵林跟着秦大海来到书房，扫了一眼屋里，站在门口没进去。秦大海坐在椅子里，看见赵林还站着，说：“进来，坐下。”赵林犹犹豫豫地说：“我就不影响你们商讨国家大事了。我，我去看看石头，好久没和他玩了。”

　　秦宇和周飞两个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赵林，看得赵林心里发虚。秦宇坏笑着问赵林：“你躲什么？”“我躲什么呀？不就是怕影响你们革命工作吗？”秦大海翻翻眼皮，“臭小子，你小命就在我手里捏着，怕不怕？”邱汉章突然说道：“小林，坐下吧，都是爷们儿。”

　　秦大海问赵林：“是不是要我亲自给你搬椅子？”赵林左右看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老子指挥儿子冲锋，我怕个啥啊！”秦大海隔着桌子给赵林脑袋来了一下。

　　大家笑起来。

　　秦大海对邱汉章抱怨说：“现在的年轻人不好管，脑子活，主意多，不像你们那时候。”秦大海感叹还是过去的兵好带。

　　邱汉章说：“带兵的都喜欢聪明的兵，老首长您也不例外。”秦大海笑了，这话倒是不假，谁也不喜欢“棒槌。”几个人聊起部队的事，秦大海问了问部队建设方面的问题，秦宇和周飞作了如实汇报。秦大海又着重询问了特警部队日常训练细节，赵林一一作了回答。秦大海说：“我们和外军还有不小的差距，追上世界前进的脚步困难不少。但是问题再多、困难再大我们也不能退缩，而是要鼓起勇气，抱着克服困难的决心迎头赶上！”秦宇说：“这个决心我们有，只是需要时间。”“时间不等人啊！”秦大海感叹一声。

　　邱汉章理解秦大海的心情。秦大海把一生的心血都贡献给了部队，他希望看到部队强大。然而，进步是要有过程的。邱汉章劝慰秦大海，说：“老首长，您不要太着急，革命不是一下子能成功的，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咱们没有完成的事业，还有小宇、小飞、小林他们，他们做不完的，还有他们的后代。事业就是这样前仆后继，一代一代接力下去才得以完成。我相信会有这么一天。”周飞说：“爸，您放心，我们中国军人不比外国军人差！”秦大海点点头，“部队发展和国防建设的担子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去担当，希望你们不辱使命。”

　　“我们一直在努力。”赵林接过话题，说，“我们一直在研究国外反恐斗争的独到之处，不断改进自己。通过理论加实践，我们总结出一套自己的战术战法。嘿嘿。”赵林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自己也写了一些反恐训练和实战战术方面的东西。”秦大海吃惊地问：“你写的？拿来给我看看。”

　　“那我回去整理一下，请大司令过目。”秦大海高兴地说：“这就对了，军人要的就是这种永不言败、积极向上、奋勇拼搏的斗志！你们都听说了我国派遣维和部队的事情吧？”这是中国军队的大事，也是震惊世界的新闻，大家都知道。

　　“这说明什么？”赵林眼睛一亮，“是不是咱们武警也要执行维和任务？”“目前没有，但是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武警也将担负起‘维和’的光荣使命。”秦大海意味深长地说，“练好本领才是硬道理！”

　　“是！”赵林看看秦宇和周飞，牛哄哄地说：“如果武警参加维和任务，我们特警肯定排在第一。”秦宇捶了赵林一拳，“兄弟，革命要干，媳妇也要娶。”周飞笑起来，“咱妈可说了，一个孙子太少。”赵林难为情地嘿嘿笑道：“咱是成熟军人，心里有数。”秦大海语重心长地说：“一个人是否成熟，不是用年龄来说话的，而是看他有没有敢于担当的智慧。”

　　“是。”“好了，时间不早了，小林，你也该归队了。”秦大海说，“别忘了把你写的东西整理好给我。”赵林和秦宇、周飞不一样，他们俩是请了假回家探亲的，可以住几天再回部队，赵林是要按时归队的。赵林起身告辞。邱汉章也赶紧告辞，他担心时间太晚了影响秦大海休息。秦大海示意邱汉章再坐会，难得见一次面，大家好好聊聊。邱汉章重新坐下。

　　赵林来到客厅，看见嫂子惠娟、孔圆圆和邱茗月正在客厅里陪梅芳说话。孙子石头玩累了，不肯回房睡觉，躺在梅芳怀里打瞌睡。赵林向梅芳打招呼：“梅姨，我回队了。”梅芳将石头递给惠娟，将赵林拉到一旁，悄声问：“你们在书房里谈什么了？”

　　“随便聊聊。”

　　梅芳有些失望，看来该说的一点没说。碍着其他人的面，梅芳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以后找机会再说。梅芳叮嘱赵林路上小心。

　　邱茗月也要走，梅芳知道邱茗月事情多，没拦着。邱茗月想去找父亲，赵林说：

　　“秦伯伯不让他走，他们聊得正高兴。”梅芳对邱茗月说：“你有事忙就先走，回头我告诉你爸爸。”邱茗月和赵林往外走。孔圆圆看见赵林和邱茗月都走了，赶紧起身告辞。

　　梅芳挽留孔圆圆：“你着什么急？”

　　“您忙一天了，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梅芳今天特别高兴，还想再热闹一会。

　　“不累，你们来，我高兴着呢。”

　　“您喜欢，以后我们常来。”

　　梅芳看大家执意要走，只好送大家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