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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盖头》 作者:裴志海

第38章 特种突击

  我知道田队长对我很失望,他也会因此看不起我的。脑袋上的疼痛像蚂蚁一样在全身游走,它们窜到胃里,胃在不停地抽搐着,里面有东西在翻腾着,我感到一阵恶心,我想歪过脑袋,把那些肮脏的东西吐到一边。我使劲地挣扎着,但一点用都没有,这只会让我更像一个垂死挣扎的人在无力地晃着脑袋,身体在不停地颤抖。陈卫星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拍打着我的脸,忘了集训队的规矩,没有喊我48号,而是焦急地直接喊着我的名字:“胡建军,你怎么样,你怎么样?”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哇”地呕吐起来,那些令人恶心的饭菜顺着我的嘴角流在了陈卫星的裤子上。他抬起头吼了起来:“都******愣着干什么,快把他抬到卫生队!”

  那些战士们抬着我,飞快地向卫生队跑去,我只听到了他们呼呼的喘气声,脚步踩在尘土中吧嗒吧嗒的声音,我还听到李金胜在我耳边叫我名字的声音,他的声音像雨里的风声一样,含糊不清充满泪水的味道,慢慢地我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们后来告诉我,我整整晕过去了十二多个小时才醒过来。

  我接着休息了两天。虽然头还很疼,但在这两天里,我并没有躺在卫生队里,仍然坚持跟着大家一起到训练场上去。这样我就不算是请假或旷课了——在这个集训队里,如果因病或其他情况不能参加训练72小时,就退回原部队。

  我站在训练场边,看着那些背着六七十斤重的背囊进行蛙跳的“狼人”兄弟们,眼睛有点湿润了,他们要绕着这个训练场蛙跳两圈,也就是1000米。在原来那个红军团的“军事训练模范连”里,我们每天也就是徒手蛙跳500米而已。在参加“狼人”集训队最初的几天里,每次蛙跳结束,弟兄们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腰和腿疼得就像是断过了一样,只能慢慢地趴在地上,颤抖着手把背囊解下扔到一边,慢慢地反复地活动着腿,五六分钟后才能站起来,有的甚至要十多分钟。整个迷彩服全部被汗水浸透了,站起来时,身上沾满了尘土,就像从泥坑里刚刚爬出来了一样。但我们现在都可以在蛙跳结束后立即就站起来了。

  这其实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体能训练科目而已。在“狼人”集训队里做俯卧撑是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用拳头做的,并且还要做500个。第一次做时,我们每个人的手指关节全部被磨破了,鲜血淋漓,拳头撑过的地方,是一片汗渍和血迹。第二天换到了泥土地上继续做,等到关节结疤了,再到水泥地上做,再被磨破,周而复始,关节上都有了厚厚的茧子了,再到水泥地上用拳头支着做俯卧撑时,根本就不知道疼了。你可以想象,用这样的拳头打在我的脑袋上,虽然戴着护具,但也够我受了。

  和这些训练相比,我挨这一拳头又算什么呢?

  虽然休息了两天,但我的脑袋还有点疼。这真的没什么,我相信我能在“狼人”集训队里坚持下去。尽管我知道田队长并不喜欢我,事实上他对我们所有的队员都不喜欢,看着我们的目光里总是透着一种杀气,还有一种蔑视。这种眼神虽然让人不大舒服,但我并不是很讨厌,它可以在我面前竖立起一个假想敌,更能激发我的斗志。田队长就是我的假想敌,在这半年时间里,我一定要改变他的看法,让他看看,我们这些红军团来的步兵和那些特种兵一样能干。我得承认,我那时根本没有想过要打败他,就是我已经离开特种大队已经有几个月了,我也没有这个想法。这个家伙太牛了,虽然我至今还不能完全原谅他后来莫名其妙地给我的那一拳,但我很佩服他,他是一名真正的特种兵!

  第三天我就照常参加训练了。按照你们的想法,田队长应该表扬我一番,事实上你们想错了,他不但没有表扬我,还夹枪带棒地把我臭了一顿。吃过早饭我们站好队准备出去训练时,他看到我跑出来站在了队列中,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直直地看着我,面无表情地问我:“你行不行?”我忙声音洪亮地回答说:“没事,我头一点都不疼了!”实际上我说的是豪言壮语,脑袋还是有点疼。他丝毫没有赞许我的意思,相反冷冷地说:“如果你不行就不要充英雄,实在受不了,你可以打报告回去,我们不会说你受不了,就说你生病了。”

  我感到有点委屈,咬着嘴唇,说:“我能坚持到最后!”

  他面无表情地朝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我对田队长的感情很复杂,我谈不上喜欢他,但也不是很讨厌他。他是一个上尉军官,负责我们整个集训队的军事训练,他本来是特战四连连长。我很清楚地记得,我们到“狼人”集训队报到那天,他就站在大门口,认真地盯着我们每一个人看,目光像刀子一样,仿佛在打量你到底够不够格,看得你头皮发麻,不敢迎视他的目光。在开训动员时,他站在我们面前,手背在后面,双脚跨立着,脸上出现了一种杀气:“你们到了这里,就要被训练成像狼一样凶猛的战士!单兵你是一只狼,一只不屈不挠永不退却的狼!集结起来就是一群狼,毁灭一切敌人的狼群!”

  全场静穆,就连风吹过的声音也没有了。那时我是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家伙了,我觉得军人就应该是这样,这种铿锵的语言像一把把刀子,锋利、直接,它带着一种原始的血性,一种属于男人才有的豪迈和悲壮,我听得热血在全身奔腾,手都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有一种想对着坚硬的墙壁猛砸的念头。我相信其他队员肯定也是这样,他们个个紧绷着嘴唇,脸色凝重,眼睛眨都不眨地听着这个上尉队长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田队长的脸绷得更紧了,他的声音猛地提高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一名正式的‘狼人’队员了,任何人不能讲条件,只要你72小时不能参加训练,无论任何原因,一律淘汰。你如果受不了,要求自动退出,集训队决不追究!你们要记住,你走一个人,不是我们做得不合格,而是你自己不合格,你根本就没资格成为一名‘狼人’集训队员!”

  我抬起头,看见堆满圆木、布满石子和铁丝网的训练场上,十多面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除了中间那面绣着一个露着锋利牙齿的狼头的集训队的军旗外,其他的都是我们每个队员自己部队的军旗,它时刻在提醒你,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了,你身后是你所在的那个部队,你身上肩负着上成千上万名兄弟的荣誉,你就是他们。如果有一个人退出了集训队,军旗就降下一半,如果这个部队的参训队员全部被淘汰,军旗就降下。最后留下的将是特种兵精英。特种大队来的其他人根本没问题,如果有问题,最有可能的就是我这个前步兵。我说实话,那时我的压力很大,但决心也很大:我决不能输!

  我目光炯炯地看着田队长,我很渴望他能向我这边看一眼,这样他就会看到我脸上也有同样的杀气和坚毅的神情,我会为我们原来的红军团、现在的特战一连争光的,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那肯定也是我!潘连把我送来,我就不能让他丢脸!但他没有看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他的目光掠过我们的头顶,一字一顿地给我们提了要求:“这里的训练你们应该有所耳闻了,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一个‘四不一没有’:不近人情,不讲感情,不谈条件,不降标准,没有尊严!”

  第一天的训练就让我们见识了什么叫“四不一没有”。那天吃过早饭,田队长带着我们蛙跳到营区外面的一个稻田里,稻子收割过很久了,剩下的茬子已经被水泡成黑色的了。田队长让我们一直走到稻田前才停下来,然后让我们解下背囊放在一起。我们静静地站在稻田边,不知道田队长要干什么。他走到我们的左边,突然下了一个口令:“起步走!”我是站在第三排,愣了一下,向前再走一步就是稻田了,我们难道真要下去吗?没什么含糊的,第一排的兄弟噗哧噗哧地跳下去了,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的兄弟也跳下去了,然后散开站在了到处是污水的稻田里。我还有点发愣,不知道田队长要干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像炸雷一样响了起来:“仰卧起坐准备!”天啊,我们要在这个稻田地里做仰卧起坐?军人毕竟是军人,没有人犹豫,一个个躺在稻田地里,跟着口令做了起来。

  我们抱着脑袋一起一伏,那些泥浆乱飞,溅到脸上淹着了耳朵,我们只能闭着眼睛,不然眼睛也会被泥奖糊着的。要命的是,田队长喊完一二一,还要让我们呼喊口号:“忠于祖国,超越自我,挑战极限,‘狼人’必胜!”这是我们集训队的口号,集合站队吃饭前都是要喊的。这样嘴巴一张,泥浆又灌在了嘴里,带着一股腥臭味,你想呕吐,但还必须得忍住。接着翻过身子开始做俯卧撑,那更倒霉,每次脑袋下去都得扎进泥浆里。谢天谢地,田队长可能也是良心发现,这时就不让我们喊口令了。这很累人,同样的科目,体能消耗绝对要比平常大两三倍。我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时,每个人都成泥人了,除了两只眼睛还在炯炯发光,看不出一点人样了。管你军官还是士兵,大家都是一个熊样,这时还有什么尊严可谈?你要是不卖力,就会被单独拎出来操练,那就更没尊严可谈了。

  这都很正常,就连我们训练场上的铁丝网下面,还要故意弄些水进去,把它变成泥浆,这还不算,里面还掺了许多石子和碎玻璃,爬上几个来回,手上胳膊上被划开一个个口子也是很正常的。你要是贴上一个创可贴,弟兄们都会笑话你的。

  我试着让自己适应这样的强度,适应这种“惨无人道”的训练。我渴望自己成为一名真正的特种兵。实际上我对“四不一没有”这样的提法并不反感。军队就是这样,它不可能温文尔雅,战争本身就是残酷的,你要保存自己,就得杀死对方,不管他是一个可敬的父亲还是一个温柔的丈夫。我得承认,参军三年来,我是改变了许多,部队就是这样,它要求把你的个性统一在共性里面,哪怕你像一头不安份的驴子,它也能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它有一整套东西在改变着你,就连叠被子、打扫卫生这样琐碎的事情,同样也在塑造着你。这就是磨炼。不一定非要到西藏那样大雪封山的高山哨所才行,任何一个部队都可以把你磨炼成一个真正的军人。所以,我当兵以后,无论遇到哪个地方的军人,我都对他们充满了尊敬,他们都是我的兄弟。

  集训队做为一个特殊的单位,只不过把一些原本存在的东西更加强化了。

  我们一到集训队,无论军官或是士兵,一律把军衔取下,在头盔后面贴上编号,训练时不叫名字,只叫编号。你想想吧,整天与世隔绝,不能打电话,不能写信,搞的是魔鬼式训练,没有军官和士兵之分,都是队员,在泥浆中作仰卧起坐、匍匐前进,在污水中潜水,整天一身泥一身土的,哪里有什么尊严啊?我很理解,许多老美的战争大片中的训练也都是这样,他们甚至用语言和行动来刻意地打击你的自尊,这样你才能真正地做到像狗一样地去训练,然后才能像狼一样地去战斗。

  如果您看过《合金属外壳》这个电影,你就会知道,我们社会主义人民军队的训练其实文明多了。

  我至今都很佩服田队长。他是特种大队土生土长出来的,从战士提干,然后到W国的特种兵学校留学一年,那个学校在世界上名声都很响,训练严酷,进去之前,都要签订生死状的。训练结束,在考核中他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在后来的“爱尔纳·突击”国际侦察兵竞赛中,田队长的表现也不错。

  田队长长得并不像我想象中的特种兵,他个子不高,甚至比我们许多队员还矮,还有点瘦,但很精干,身上没有一点赘肉,他的相貌很简单,但你一看就会知道,这家伙绝对有两下子,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这是一种内在的东西,它用不着显露出来,就可以让你感觉到,你和他面对面,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移开,不敢和他对视。他身上绝对有股杀气。他很符合我对特种兵的想象。

  但我很快就发现,我这只是一厢情愿,他对我们很凶。

  在集训队的第五天,我们进行“审训战俘”科目训练时,42号就出了个洋相,他是一个省军区侦察连的副连长。这本来是个很好玩的科目。我们这些队员扮演战俘,被蒙上眼睛,扔到卡车上,转了半个小时,在某一个地点下来,先是用胡椒粉折腾你,问你的编号是多少。你当然不能说,这考验的是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但折腾你的手段是真的,胡椒粉真的是往你脸上喷的,鼻子、喉咙刺痛,就像是无数的蚂蚁在爬,鼻涕眼泪都出来了。但弟兄们都忍住了。第二关是电击。那些教员们高声地吆喝着盘问着,一边把两根电线互相撞击着,闪着火花发出刺耳的咝咝声,旁边还有教员模拟被电击后的惨叫声,那对心理绝对是个折磨,你被蒙住眼睛,你看不到这一切,你只会觉得真的有人被电击了。我也有些害怕,但我咬紧牙关,大不了豁出去了,就是死了我也不说!但那个副连长就受不了了,把自己的编号说出来了。他在这一关算是被淘汰了,这个科目没有成绩了。田队长当场就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你******是个怕死鬼,还是军官呢!”

  但这还没算完,这一个科目就淘汰了两个军官队员,而战士队员却都挺住了,这洋相的确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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