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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较量》 作者:詹非非,詹幼鹏

呼风唤雨,“月亮女神”谍海传奇

  第十一章 呼风唤雨,“月亮女神”谍海传奇

  代号为“月亮女神”的英国美女间谍辛西娅天生丽质,谈吐优雅,知识渊博,风趣幽默而又大智大勇,利用外交官夫人的身份在西方上流社会呼风唤雨,游刃有余,让无数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多次窃取重要情报改变了二战的进程,深得西方“情报之父”斯蒂芬森的器重,历史学家赞誉她“一个美国女人又一次挽救了大不列颠”;她留给世人的名言是“我觉得单靠一些‘体面’的办法就无法赢得战争”。

  婚姻的不幸让她开始寻找新的情人

  在英国近百年的情报史上,曾出现过一大批卓越的女性间谍,有“月亮女神”之称的辛西娅就是其中之一。

  辛西娅原名贝蒂·索普,1910年11月22日出生于美国明尼苏达州的明尼阿波利斯镇一个高级海军军官的家庭,父亲乔治·赛勒斯·索普少校是美国海军陆战队军官,曾被派赴世界各地作战。一战时父亲索普在古巴住了一段时间,辛西娅的童年就是在那里度过的,并且在那里学会了西班牙语。

  1921年,辛西娅全家迁往夏威夷。索普少校那时正在珍珠港指挥美国的海军陆战队。也许是继承了父亲的性格,也许是在世界各地的随军生活,让少年的辛西娅喜欢冒险和刺激。在学校里她总是努力表现得与众不同,同学们不敢做的事情她总能做到。与同龄人相比,辛西娅是一个很有见地而且显得特别成熟的姑娘,11岁的时候父母决定由她的姐姐陪伴她到瑞士的一所女子学校接受教育。

  辛西娅在欧洲生活了一段时间就返回了美国,进入了马萨诸塞州的达纳·霍尔学校读书。15岁时,辛西娅已经漂亮得惊人。一头棕红色的头发,一双深绿色大眼睛,丰满而坚定的嘴唇,加上窈窕的身段,虽然很少面带笑容,但却吸引了许多男人的目光。

  不久,辛西娅又被送到了瑞士的一所进修学校去接受教育。这种学校是专门培养青年女子进入社交界所需的知识和能力;再后来她又去了欧洲,返回美国后又进了韦尔斯利的一所学校继续学习。通过这一系列的学习和培训,辛西娅逐渐成为一个有主见、风度高雅、相当成熟的女郎。

  辛西娅进入社交圈后,吸引了众多的追求者。正当她蓓蕾初绽、对男性充满强烈渴望时,她遇到了英国驻美大使馆商务处的二等秘书阿瑟·帕克。阿瑟·帕克是一个爱尔兰天主教徒,比辛西娅大20岁,由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负过伤,健康状况一直欠佳。辛西娅选择嫁给他,是一个令人迷惑的抉择。

  辛西娅那时还不到20岁,身材苗条、金发披肩,一双大眼睛像碧波荡漾的湖水般妩媚动人、令人心醉。据一位外交官说,她的目光和身材不论在什么场合,对男人都是一种挑衅。那时,在辛西娅周围不乏各种国籍、各种职业和各种职位的帅小伙子,年轻、英俊而潇洒,但她都没看上。而那个帕克不仅健康状况不好,而且还自负、浮华、反应迟钝、理解力差,辛西娅与他显然不是同一个类型的人。有人说辛西娅之所以愿意和帕克结婚,只有一个理由,就是她已经怀了帕克的孩子。

  1930年4月,辛西娅和帕克正式举行了婚礼。然而婚后两人不断发生激烈的冲突。辛西娅为了解脱精神上的痛苦,就开始寻找新的男人,从一个又一个的情人身上寻求慰藉。

  1931年,帕克被调到智利的圣地亚哥当商务专员,辛西娅就同一个富有的智利大亨打得火热,而且还以她惯常的大胆和他一起玩马球。后来,帕克被调到西班牙任职,辛西娅又和西班牙空军的一位高级军官有了私情。她特殊的外交官夫人身份让她迅速成为社交界的明星。她似乎永不疲倦地穿梭在社交界名流中,无论是政界、军界还是外交部。

  西班牙内战爆发后,辛西娅开始积极协助英国秘密情报局工作。她设法使被捕入狱的一些飞行员获释,并帮忙让不少佛朗哥将军的支持者逃跑。辛西娅的这种“亲佛朗哥”行动惹了不少麻烦,英国大使馆不得不让帕克带着辛西娅离开西班牙,到华沙去任职。

  1937年夏天,帕克被调往波兰,辛西娅随同来到了波兰的首都华沙。她当时27岁,越发显得成熟而有风韵,身材依旧婀娜多姿。这时的辛西娅因为长期以来深受上层社会环境的熏陶,谈吐优雅,知识渊博,风趣而且幽默,这一切使得她更加成熟和完美。她所具有的双重品质——正视一切危险的惊人的勇气,以及她特有的别人无法仿效的诱惑男人的魅力,都充分地显示出来。她热衷于冒险,间谍这一行在她眼中被视为一种富有挑战性的职业。她在西班牙时就已经被英国秘密情报局吸收参加了情报活动,所以她一到波兰,英国情报局驻华沙的特工人员立即同她接上了关系。

  当时整个波兰笼罩在战争的迷雾里,英国政府急需有关内战各方的情报,英国秘密情报局驻扎在波兰的情报官也深感自身力量的薄弱,于是想扩展自己的队伍。他们找辛西娅进行了一次秘密而严肃的谈话。这位多才多艺的业余间谍从此正式登上了舞台,走上了自己漫长的间谍生涯。

  这时,纳粹德国的扩军备战已经到了高潮,英国正密切而又紧张地注视着希特勒的动向。德国的近邻波兰,很明显将是希特勒进攻的首要目标;同时,波兰又是夹在德、苏两大强国中间的缓冲地带,是两大强国谍报人员活动的热点,在这里将会搞到对德国和苏联两方面都有价值的情报,这就为辛西娅的间谍工作提供了一个非常理想的平台。

  很快,她就被波兰外交部长约瑟夫·贝克上校的机要副官看上了,这个男人很快就掉进了她布置的情网。辛西娅后来对她的传记作者说:“我一听说他的职务,就拼命地勾引他,即使他长得像魔鬼撒旦我也不在乎,因为我需要他,我很高兴。”

  辛西娅在华沙的最大成就,就是坚决而果断地把这个波兰小伙子诱入了她的圈套而获得许多有价值的情报。这个小伙子尽管是个副官,但却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人物。当时他不仅深得波兰外交部长的信任,而且经常代替外交部长去捷克斯洛伐克和德国执行秘密使命,得以接触各种各样的机密文件。

  辛西娅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她生活中这一激动人心的新角色。为了能捕获这样的一个人物,辛西娅作了精心的修饰。她尽管衣着朴素,但却显得清纯动人,这个副官被辛西娅弄得神魂颠倒,心甘情愿地把一些机密文件从他的上司贝克上校的办公室拿出来交给她复制,然后再送回去。

  有一次,这个副官竟然给辛西娅偷来了德国军用密码机“哑谜”的详细图纸。他很兴奋地对辛西娅说道:“亲爱的,德国的这种密码机是当今最先进的自动加密的机器。它加密的电文,还没有哪个国家能够破译。我们需要时时了解这个强大邻国的打算,总参谋部的密码破译处为了加快破译过程,已经仿制成功了这种复杂的‘哑谜’机,贝克上校对此事很感兴趣,这就是他要来研究的‘哑谜’的详细图纸。”很快,辛西娅就通过秘密情报局的特工,把这张关键的图纸送到伦敦。

  “起初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秘密情报局一位正在研究并试图掌握这种新型密码机的特工说,“这正是我们要急于了解这种密码机的整个链条中所缺少的一环。”辛西娅搞来的那张图纸,在后来英国人复制“哑谜”机的时候,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辛西娅作为机要副官的情人,经常与他一起出访布拉格和柏林。尽管她并非密码专家,甚至对这个相当复杂的领域一无所知,但是她每次出访柏林回来后,总能从波兰秘密情报局那里获得德国国防军密码系统的索引和其他一些重要的情报。当时英国情报局的官员认为,在辛西娅所提供的情报中,有一些是英国已经掌握的,但这并非毫无价值,它可以用来证实已获悉的情报的真伪;而她所获得的新情报往往是极为重要的。

  正式授予她“辛西娅”的代号

  辛西娅的成功引起了英国情报部门安全协调局大头目威廉·斯蒂芬森的注意。他毫不犹豫地断定,辛西娅是一个有价值的、可胜任更重要工作的业余间谍。斯蒂芬森本人是电子学和密码学的专家,当年正是因为他预见到欧洲大陆不久将会沦陷,英德之战不可避免,才建议英国在美国纽约建立了情报和反间谍工作的中心——安全协调局。

  然而奇怪的是,斯蒂芬森当时并没有马上吸收辛西娅加入英国的情报机关。因为在斯蒂芬森看来,一个多才多艺的业余间谍比职业间谍会表现得更为出色。

  但随着辛西娅在波兰的表现越来越出色,英国情报局不得不考虑将她派到更大的用场上去。于是他们就编出一套谎言,好让辛西娅既能顺理成章地离开波兰,又不会让人怀疑她是在为英国人工作。谎言很快就在华沙流传开来,说辛西娅有向纳粹外交官传递情报之嫌,她的情报是通过波兰外长的机要副官传递给德国人的。由于这位机要副官当时正在寻求与希特勒达成合作的协议,所以这一谎话很快就被华沙人接受了。英国外交部立即决定,必须调派阿瑟·帕克和辛西娅离开华沙。

  辛西娅的丈夫阿瑟·帕克被英国外交部派到智利去工作,于是辛西娅随丈夫离开了华沙。

  当时智利是一个受德国影响很大的国家。英国情报局认为,辛西娅凭借天才的间谍才能,以及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在那里一定能大建奇功。但是斯蒂芬森却另有安排——他打算让辛西娅先在智利取得一个合法的身份,然后再把她派到她出生的美国去,以便更好地发挥她的外交才能。他认为如果战争爆发,美国开始一定会保持“中立”,那么轴心国的间谍就会云集华盛顿。斯蒂芬森认为,到那时候,辛西娅将在美国大显身手。

  所以辛西娅和她的丈夫帕克一到智利,斯蒂芬森就安排让她做一名自由记者,然后再把她派往美国,并且用她姑娘时的名字在那里生活;同时还要让人们都知道,辛西娅已经同她的外交官丈夫分手了,她是单身在华盛顿的。

  这是辛西娅第二次来智利了。第一次是在七八年前她与帕克新婚不久时来过这里。这一次到智利,辛西娅已是一位有着丰富经历的社交老手,同时这次智利之行的最终结果,将是她与丈夫帕克的彻底分离。

  辛西娅和丈夫帕克在智利首都圣地亚哥安顿下来以后,就按照斯蒂芬森的安排,忙着为当地的报刊撰写文章,开始以一个自由记者的身份进行活动。没过多久,德国入侵波兰,辛西娅在报纸上撰文批评纳粹德国的侵略行径,而且言辞激烈,一派正气。在智利这样一个亲纳粹气氛很浓的国家里,辛西娅这种公开指责纳粹偏袒同盟国的做法马上引起了智利官方的强烈不满,就连英国驻圣地亚哥那些胆小怕事的大使官员,也对辛西娅的行为极为恼火。

  此时,斯蒂芬森已经到了纽约,全面负责谍报工作。在华盛顿,特工人员云集,仿佛成了各国间谍活动的大都会。斯蒂芬森认为,辛西娅大显身手的机会来了。于是辛西娅被迅速召到纽约,并被正式吸收加入了英国安全协调局。

  从此,一个代号为“辛西娅”的女间谍就频频活跃于华盛顿和纽约之间,西方谍报史上那个富有诗意和传奇色彩的名字“辛西娅”而由此出现了。英国安全协调局为她在纽约上流社会住宅区乔治敦区租了一栋两层的小楼,这里后来成了辛西娅诱捕受骗者的桃色陷阱。

  1940年至1941年冬,安全协调局指派辛西娅完成的首要任务,就是获取意大利海军的军用密码。因此,第一个被诱入这座桃色陷阱的男人就是意大利驻华盛顿大使馆的海军武官艾伯托·莱斯上将。

  几年前,辛西娅与艾伯托·莱斯上将在欧洲就有过一面之交。这一次故友相逢,要进一步交往并不困难。辛西娅这次受命要搞到意大利海军密码,莱斯就成了她的最佳人选。当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莱斯这个身居高位的中年男子,虽然早已有了家室,并且有很多子女,但早已厌倦了自己的家庭,总想找个外遇调节一下自己的生活;同时他对海军武官这份工作的日常琐事已感到很不厌烦了,每当他被工作弄得疲惫不堪时,总想找个情人放松放松。辛西娅的到来正适得其时,莱斯很快拜倒在辛西娅的石榴裙下,欣然投入辛西娅布下的温情罗网之中。

  辛西娅知道如何利用一个男人的感情及其敏感区。在她看来,这就是一种床笫和头脑之间的游戏。当然,这还要因人而异,对某些男人先用温情,然后再猛攻其头脑;而对另一些男人,顺序则相反。莱斯属于第一种情形,这就比较容易完成了。同时,莱斯当时对墨索里尼与希特勒结成一伙,本来就持有异议,因此当辛西娅向他暗示自己是在为美国情报局服务时,他并没有特别吃惊,而且很感兴趣,于是很快就被说服了,愿意同她合作,马上将意大利海军密码本以及电文密码图表全都交给了辛西娅。诚然,这是一种极为冒险的战术,若一枪不中,或者是没有看准,祸患无穷。但是辛西娅就是这么幸运,她不仅顺利地说服了这位意大利海军军官,而且毫不费力地从他那里搞到了大量的意大利海军的军事机密。

  辛西娅的这一成功很快带来了惊人的效果。1941年3月28日,英国皇家海军凭借这一情报,成功破译了地中海东部意大利海军的全部密码,在希腊沿海的马塔潘角附近将意大利的“阜姆”号、“波拉”号和“扎拉”号等巡洋舰全部击沉。按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的说法:“这一仗在此关键时刻清除了轴心国对地中海东部英国制海权的一切挑战。”

  由于意大利海军的失败,这位意大利海军军官莱斯可以为辛西娅提供的情报已经不多了;再说,如果他继续留在华盛顿的话,今后在许多方面都会给辛西娅招致危险。具有讽刺意义的是,辛西娅正是利用莱斯给她传递的情报使莱斯被驱逐出华盛顿的。

  莱斯曾告诉过辛西娅关于意大利和德国海军去美国港口破坏船只的联合行动计划。英国情报局收到这条情报后转告了美国联邦调查局,联邦调查局马上通报国务院,很快,这位海军上将就被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而被逐出美国,回到了罗马。

  莱斯临走时,辛西娅还是赶到码头向他吻别;不过在吻别的同时,辛西娅并没有忘记向莱斯打听一件事,那就是在他离开之后,还有可能继续为辛西娅提供重要情报的另一些意大利官员的住址。莱斯回到意大利后,仍然渴望他的祖国能从纳粹德国的桎梏中摆脱出来,并为此而不遗余力地进行工作。

  英国安全协调局对辛西娅取得的成绩非常满意。斯蒂芬森决定给辛西娅安排另一项重要的任务:获取法国维希政府驻华盛顿大使馆的密码。法国政府1940年6月向希特勒德国投降后,组成了维希傀儡政府,站到法西斯的立场上去了,英国应该对这个法国傀儡政府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但是,斯蒂芬森清楚地知道,比起勾引一个反对纳粹的意大利海军军官来说,这个冒险计划要困难得多。为此,斯蒂芬森第一次作出这样的一个决定:“在从事这项生死攸关的任务之前,最好亲自去看一看辛西娅,以便面授机宜”——在此之前,斯蒂芬森每一次都是通过报告和中间人与辛西娅联系,自己同这样一位有突出贡献的下属还从未谋面。

  1941年5月的一天,一个自称“威廉斯”的人来到辛西娅在华盛顿的住处。辛西娅打量着这个口称“从纽约办事处来”的先生,只见此人瘦小而精干,说话中略带柔和的加拿大口音。此前,辛西娅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威廉斯先生”,她到纽约去也只是向另外两位英国联络人汇报。因此辛西娅一开始便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不知“威廉斯先生”是个佯装英国安全协调局工作人员的轴心国特务,还是个试图查明辛西娅真实身份的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特工。她小心地与之周旋,拐弯抹角地窥探来人的身份。

  来到了一家酒馆,他们一面呷着鸡尾酒,一面以审视的目光探测对方,一场无形的较量开始了。斯蒂芬森一直在寻找她的弱点,考验着她当特工人员的能耐和潜力;而辛西娅则拐弯抹角地窥探他的来头。显然,两人都为对方耍的把戏感到满意。最后,辛西娅根据他的言谈举止认定,这个“威廉斯先生”就是英国安全协调局的首脑,也是自己的上司斯蒂芬森;而斯蒂芬森也同样相信,正像人们所说的那样,辛西娅确实是一个令人赞叹的特工人员。她的反应机敏,是一个难得的间谍,于是就不再隐瞒身份而直接向她下达新的命令。

  “是的,不用介绍了,你已知道我就是威廉·斯蒂芬森。眼下,法国维希政府正在策动希特勒扩大战争,并极力阻挠美国参战。所以我们需要得到维希法国大使馆与欧洲之间的一切来往函电、私人信件和明码电报。”

  斯蒂芬森有意把问题提得广泛一些,不作太具体的阐述,以便对辛西娅的反应作出评价。这是一个职业谍报头子初次会见他的特工时所惯用的一种测试手段。斯蒂芬森早已从报告中知道辛西娅的高明了,而现在他就是想要亲眼看看,辛西娅究竟高明到什么程度。

  “了解当前的形势是重要的,”斯蒂芬森告诉她,“眼下,法国维希政府对大不列颠已谈不到还有什么感情了。且不问他们的动机如何,他们的观点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已饱尝故土被希特勒德国占领是什么滋味,他们希望英国也尝尝这种滋味。法国驻华盛顿的大使馆正不顾一切地为达到这一目的而拼命。有一股按照盖世太保的模式建立起来的秘密警察势力在华盛顿活动,它的主要目标是防止美国参战,方法是宣传、破坏甚至暗杀。特别要当心暗杀,因为你可能成为暗杀的目标。”

  斯蒂芬森向辛西娅吩咐说:“我不得不重复一遍,我们需要得到维希政府驻华盛顿大使馆和欧洲之间来往的全部邮件——函电、私人信件和明码电报。请注意,要的是全部。这是最低要求。”接着,斯蒂芬森又向她说明,英国安全协调局迫切需要的是解读维希密码的线索,但没有明确地向辛西娅指出她得马上完成。斯蒂芬森已经感觉到辛西娅是那种精明、充满幻想而又富有热情的女人,对她所需要完成的任务,只要说出一点就够了。她的直觉完全可以使她能够举一反三,把其余的全都猜出来。况且,当时对她提出这听起来似乎不可能的要求也是不现实的。

  辛西娅在对付异性的问题上,一直有着最大的自信心,然而,这一任务是要求她打入维希法国大使馆并窃取其机密,所冒的风险是相当大的。维希法国大使馆有秘密警察组织,对任何一个可疑分子,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干掉。当时以埃德加·胡佛为首的美国联邦调查局并不掌握她的情况,因此对她难以进行保护;况且,人们都知道胡佛对英国人并不友好。

  尽管危险很大,辛西娅还是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任务。对于她来说,冒险是一种刺激,风险越大,越会激起她尝试的愿望。

  查尔斯·布鲁斯成了她主攻的目标

  辛西娅并不是一个仅凭自己的姿色周旋于各国大使馆之间充当临时间谍的女人。在调查和研究了法国维希大使馆的人员情况后,她便明智地作出决定,不能从众目睽睽的华盛顿着手,而应从纽约着手,因为维希法国人集中居住在纽约的比埃尔旅馆里。

  开始时,辛西娅时常去看望她在智利结识的那位女友,另外还有一位当了维希法国商人太太的英国妇女。她的那位女友已经嫁给了一名德国伯爵。辛西娅希望能从她们那里了解一些关于维希法国驻华盛顿大使馆官员的情况。果然这两个女人告诉辛西娅说,那位大使加斯顿·亨利·海耶有些愚蠢可笑,正在和一位已婚的妇女私通,而且他也不喜欢美国的政界人士。辛西娅对这些男女之事并不怎么感兴趣,也知道这两个女人不能提供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就想以采访为借口,自己亲自去摸摸底细,于是就问她们:“知道谁在管理新闻事务吗?”

  “他呀,一个让人着魔的人,”智利女友告诉她,“他的名字叫查尔斯·布鲁斯,过去是法国海军航空部队歼击机的驾驶员。真怪,他怎么会到华盛顿来做这一种完全不是他本行的工作?不过他很喜欢英国。在战争初期,他曾是英法情报委员会的成员,与英国皇家空军的军官们有过良好的关系。作为一位现役军官,他对维希法国是忠诚的,但他一点也不喜欢德国人。”

  听了女友的这番话以后,辛西娅暗自决定,在维希法国大使馆里,她主攻目标应是查尔斯·布鲁斯。然而她遵循的原则是:目标越高,就愈被重视。她决定以假装采访大使为突破口。

  毫无疑问,这一任务对她的机智是一次严峻的考验。她先与纽约办事处核实了她从闲聊中得到的关于布鲁斯的情况,结果完全证实了在法国沦陷前一段时期,布鲁斯确实与英国皇家空军一些军官相处得很好。这一消息给了辛西娅极大的鼓励。

  辛西娅以美国自由记者的身份要求采访法国大使的申请没费多大周折就得到了答复。大使馆来电话说,大使同意会见美国女记者,但是没有安排具体采访的时间。辛西娅就只好公事公办地同主管新闻事务的查尔斯·布鲁斯联系。她倒真想看看女友说的那位查尔斯·布鲁斯到底是一个怎样让人着魔的人。遗憾的是她第一次未能同布鲁斯联系上。尽管接线员说他可以转告她的话,而辛西娅却坚持等布鲁斯来了以后,她再亲自打电话和他本人联系。第二天,辛西娅终于同查尔斯·布鲁斯通上话了,并约定了采访的时间。

  那一天辛西娅精心打扮一番后,按时来到了法国大使馆。接待她的就是查尔斯·布鲁斯。布鲁斯四十来岁,英俊潇洒。而辛西娅的外貌也不由得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叹服。眼前这位三十来岁的美女正是成熟的黄金期,一身绿色的套装和她绿色的眼睛搭配得是那样的和谐自然。

  布鲁斯把辛西娅请到客厅里坐下,在等待大使到来之前两人开始闲聊。布鲁斯自我介绍了在法国海军服役时获得的荣誉,还无意有意地说出他有过三次婚姻。辛西娅一听立刻暗自高兴起来,久经情场的她当然明白这无疑是布鲁斯向她发出的信号。这时她又听到布鲁斯在关切地问自己:“英国正是交战国,你为什么还拿着英国护照呢?”

  辛西娅说:“因为我的丈夫是英国人。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已是一个独立的女人了。我去过波兰、西班牙和智利等一些国家,我对这些国家都比对英国有好感。”

  布鲁斯听后也相当高兴,就进一步建议辛西娅要装作一个超脱的世界主义者,他说“这是同大使打交道的最好办法”。不过在会谈时,布鲁斯对战事守口如瓶,他在谈到战争和政治问题时总是很谨慎。后来在辛西娅采访大使时,布鲁斯也在一旁陪同,不断地向她点头,表示赞许她态度的得体。采访结束后,布鲁斯送到门口,吻着她的手说道:“您说想帮助法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需要你的合作。”辛西娅深情地盯着布鲁斯。她知道布鲁斯过去对英国人尚有好感,但自从英国攻击了维希法国的舰队后,就对英国怀有敌意,所以特意说起帕克的不仁不义,说起失散的儿子,带着感伤的样子,从而赢得布鲁斯的同情。最后她又说,人的悲剧比起国家的命运算不得什么,又表现出对英国、法国都不偏不倚的态度。

  事后辛西娅觉得,自己的这番应酬是成功的,但也并不完全是装出来的。因为通过第一次接触,辛西娅也不得不承认,那位女友对布鲁斯的评价并非言过其实,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确是一个令人着魔的人。她需要等待布鲁斯进一步的反应。

  第二天,布鲁斯上尉送来了一束红玫瑰,并邀请辛西娅共进午餐。布鲁斯的这种举动完全在辛西娅的意料之中,所以她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请。在饭店里,布鲁斯看到有一个维希秘密警察正坐在桌子旁,他就向辛西娅透露说,他们的交往会带来危险,这号人总是在盯着他们,给他们找麻烦,因为他们不喜欢法国人同美国人交往。接下来,布鲁斯一边吃饭,一边还坦率地同辛西娅谈起了自己当前的处境。

  布鲁斯说,当前由于战争的原因,维希政府决定厉行节约,削减开支,减少驻外人员。大使曾经派人通知过布鲁斯,说他必须马上返回法国。但是布鲁斯压根儿就不愿意这么做。他抗议说,要他回去就意味着又要从事他所讨厌的爬格子的工作,或者更糟糕的,就是跟着轮船从这个码头跑到另一个码头,整天无所事事。大使对他的处境深表同情,但是他所能提出的帮助布鲁斯的唯一方案就是,如果布鲁斯能够接受只拿一半薪水的条件,那么他就可以让布鲁斯继续留在使馆里工作,现实就是这样。

  辛西娅对布鲁斯的这番话深有感触,她知道布鲁斯的现状非常不妙。领着一半的薪水,生活在华盛顿这样一个物价高昂的都会,还要养一个妻子,对他来说是很难做到的。况且他酷好应酬、交际,享受上层社会的生活,微薄的薪金怎么应付得了?于是她开始同情起他来,甚至想到了自己是不是嫁给他。

  短短几个小时后,布鲁斯就被带到了辛西娅的住处。布鲁斯迫不及待,辛西娅也不推辞。

  他们开始了热恋。

  布鲁斯真诚地对辛西娅说,希望同她正式结为伉俪。布鲁斯说,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周全的方案,就是要求辛西娅与他一起回法国。至少在维希政府严格的定量配给制条件下,他们还可以勉强应付。

  辛西娅答应布鲁斯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考虑,但同时又叫他不要对此事抱有太大的希望。对于辛西娅来说,这一次不仅仅是间谍工作的需要,也是一种真正的感情的享受。布鲁斯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机智、多情、聪明而又幽默,确实是个惹人喜爱的好伴侣。在经历了同帕克的那段不愉快的婚姻之后,辛西娅没有想到,自己内心世界的激情又被眼前这个法国男人给点燃了。她当然不希望布鲁斯回到法国去,希望他能够留在美国。她知道这当然不仅仅是工作上的原因。

  后来,辛西娅真的将此事报告了她的联系人。她的联系人一听,认为辛西娅之所以不希望布鲁斯返回法国,是因为她和他的个人关系陷得太深了,这是谍报人员所不允许的。辛西娅则愤怒地回答说,她当然极爱布鲁斯,但她之所以替布鲁斯着想,是因为布鲁斯是维希大使馆内最有可能向英国安全协调局提供所需情报的人。

  辛西娅的这番话无懈可击。于是这位联系人就提出,如果布鲁斯同意领取一半的薪水而留在华盛顿工作,那就趁机把他弄到英国这边来。如果真是那样,就得给辛西娅准备一些钱,让她向布鲁斯提供帮助。对这一方法,辛西娅很不赞成,因为她知道布鲁斯不是那种靠女人维持生活的男人。这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做法。

  辛西娅去请示安全协调局纽约办事处的联系人霍华德。霍华德认为,布鲁斯如此热恋辛西娅,倒是给英国情报协调局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会,那就是把他弄到英国这方面来,由协调局给他补足薪水。事情虽然很冒险,但也只有这一个办法。辛西娅应该向布鲁斯挑明自己是个间谍,效劳于中立的美国而不是英国。辛西娅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决定试一试。

  听了辛西娅的坦白后布鲁斯很生气。他对辛西娅大声说:“你简直是发疯了,你一个漂亮的女人去为英国干这种冒险的事,难道想让法国秘密警察把你漂亮的身体扔进波托马克河吗?”

  辛西娅动情地抚慰着自尊心很强的布鲁斯。她说:“查尔斯,我知道你是个爱国者,但是我们要在一起,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我起初是为了情报工作接近你,但我们第一次接触时,我就爱上了你,的的确确爱上了你。你厌恶英国人攻击了法国舰队,实际上我是在给美国人服务,你知道美国是我的祖国,我效劳于中立的美国而不是英国……”

  爱情战胜了一切。从此以后,布鲁斯成了辛西娅最忠实的情报提供者。凡是法国大使馆一切来往函电文件他都将抄件送给辛西娅。还有使馆的一切活动,比如大使会见了谁,海军武官和陆军武官在做什么等等,都及时向辛西娅报告。这一切对英国来说真是无价之宝。后来,为防止两人的频繁往来引起人们的注意,辛西娅奉命搬到了沃德曼·帕克旅馆,在那里租了一套房间。布鲁斯和他的全家也住在这里。辛西娅离布鲁斯的第三任太太近在咫尺,表面上看来像是一个危险的举动,然而这却方便他们在没有任何外界监视的条件下频繁接触,可以更加稳妥地见面。

  然而有些时候,布鲁斯也在思考这种行为算不算卖国?自己要不要改变主意?在他思想深处,那个英国攻击法国舰队的事件仍然使他怒火中烧。正在布鲁斯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一天法国大使交给了他一封信,这是法国海军司令部达尔朗上将发来的一份通知的副本,要求他搜集在美国船坞停泊待修的英国军舰和商船的情报。谁都知道,达尔朗与纳粹德国打得火热,很明显他是要把这些情报交给德国海军情报局。这件事一下子激怒了布鲁斯,他生气地对大使说:“不行!替纳粹分子搞情报,这不是法国人干的事儿!”

  当天晚上,布鲁斯就把这份通知拿给了辛西娅看。后来,布鲁斯又把海军武官发给达尔朗的几份复电的副本交给了她。复电中指出:“军舰‘击退’号在费城,巡洋舰‘马来西亚’号在纽约,航空母舰‘辉煌’号在弗吉尼亚的诺福克检修……”德国海军对这份电文所作的决定是:“对这些军舰,或者就地炸毁,或者先进行监视,等到其出航后让德国潜水艇伺机而动。”总之要把这些英国皇家军舰在短短的几星期之内全部摧毁。英国安全协调局得到这份情报后立即对舰队采取了保护措施,否则那些军舰就会成为德国人攻击的靶子。

  当辛西娅问他为什么会给她这一情报时,布鲁斯面色严峻地说:“法国人没有给德国人当密探的义务。”从此以后,他成了辛西娅最忠实、最勤奋的情报提供者。凡是辛西娅可能感兴趣的东西,他都能提供。除了口头提供的情报外,他还经常给辛西娅写书面报告。

  密码改变了二战的进程

  1942年初,英国海军情报局急于获取维希法国海军的密码,给情报人员施加了巨大的压力,于是辛西娅被召到了纽约。她的上司向她明确地提出了英国安全协调局的要求,要她想尽一切办法搞到这种密码。要是换了别人,肯定都会反驳说英国安全协调局的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绝对不可能办到,而辛西娅却说:“这是不可能的。但我喜欢干不可能的事。”她愉快地接受了新任务。

  一回到华盛顿,辛西娅就立即向布鲁斯提出了这个要求。但是布鲁斯一听却气得肚子都快炸了。他说辛西娅的老板简直是个疯子,而辛西娅自己也比疯子好不了多少。“难道你不了解密码本是由沉甸甸的好几册组成的,而且总是密藏在机要室的保险柜里?难道你不了解只有大使和首席译电员才知道保险柜的暗码?”布鲁斯狂吼道。

  辛西娅明白,她必须适可而止,不能让布鲁斯在已经是最大限度尽职尽责的情况下又让他为难,以致采取放弃的态度。她鼓励他说,自从她和她的外交官丈夫在智利的时候起,她就对有关大使馆机要室的一切情况有一个清楚的了解。她说她有时还帮忙把电报译成密码或把密码译成电报。辛西娅及时地提醒布鲁斯说:“如果你不能搞到这种东西,那么首席译电员如何?”

  “他叫贝诺瓦,是一个倔老头子。”布鲁斯回答说,“谁都拿他没有办法。再说,他就要退休了。”

  “那么,谁将接替他的职务?”辛西娅问。

  布鲁斯做了一个鬼脸,“他的继承人是一个职业外交家,是一个机敏异常而又诡计多端的人。”

  于是辛西娅就以她特有的方式开始行动。她贸然前去拜访了贝诺瓦,发现贝诺瓦确实如布鲁斯所说,是一个墨守成规的家伙,对维希政府忠心耿耿。何况贝诺瓦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辛西娅即使是貌若天仙,此时对他来说也已经是无动于衷了。所以这一次拜访的结局自然可想而知。于是辛西娅就把目标对准不久后将接替贝诺瓦的继任人德·L. 伯爵。

  她了解到,伯爵的妻子和孩子住在华盛顿市郊,他自己在市内另有一套公寓。辛西娅还发现,他的妻子当时正怀着第二个孩子。凭以往的经验辛西娅知道,一个做丈夫的在这种时候是最有懈可击的,加上他单独住在一套公寓里,就更容易被攻克。尽管有了上次对贝诺瓦的失败,是不允许再有这次行动的,但是辛西娅却是个爱冒险的人,这种敢作敢为激发着她的勇气。

  辛西娅甚至没有与伯爵预约,就径直去按他房间的门铃说有急事要见他。德·L. 伯爵接见了她。尽管战争期间,官方总是警告外交官们要采取充分防范措施,谨防间谍,这足以使伯爵心存戒备,对辛西娅的突然来访抱有怀疑,但他还是欢迎她的到来,并说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居住。辛西娅就坐在他面前,这是一个典型的一对一的场面,两个颇具诱惑力的行家里手面对面碰在一起,旗鼓相当。辛西娅思想上早有准备,如果这位即将上任的机要员给了她所需要的情报,她就可以陪他上床;机要员则认为,如果能在艳福上稳妥地捞点外快就捞,但决不愿因此毁损其外交官的前程。

  辛西娅还是决定采取铤而走险的策略。她开始施展自己的本领,试图说服德·L. 伯爵。她明白地告诉对方自己是为美国工作的,她也热爱法国,希望看到法国恢复完全的独立,为此她需要海军密码。只要得到这个密码,那么他就能得到相应的酬金,她会设法使他为此而得到经济的报酬;若密码索引每次有所更改他都能通知她,还可以定期给他预付的酬金。她早就打听到了,这位德·L. 伯爵的薪水并不高。同时辛西娅还直言不讳地对他说,只要能满足自己的要求,他“要什么都行”。虽然这个德·L. 伯爵也渴望得到辛西娅动人的身子,但考虑到自己的前程,还是婉转地拒绝了这一要求。

  这一次失败,给辛西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像受到了一次强烈的性虐待一样。因为这位法国外交官公开对她说:“做爱不过是游戏罢了。人们在做爱的时候就像在下棋一样,虽然相当专注,但不过是为棋盘上得以多吃掉一个棋子高兴高兴而已。”原来在德·L. 伯爵眼里,这个美丽动人的少妇辛西娅只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这让辛西娅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耻辱。

  然而第二天,德·L. 伯爵却突然来到辛西娅的住处。一向自信的辛西娅认为伯爵已改变了主意,便请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当伯爵答应把密码本借给她以后,她就毫不犹豫地同他上床了,结结实实地让自己为他做了一回棋子。然而辛西娅哪里知道,自己犯了一次天大的错误——因为德·L. 伯爵在事后声明:“亲爱的,你的行动太让我开心了,我永远不会忘记此时此刻。至于密码本,我改变了主意……而且我觉得我有责任向我国大使报告。”

  “卑鄙!”辛西娅愤怒地骂道。

  德·L. 伯爵一边嬉皮笑脸地重复着“卑鄙、卑鄙”,一边头也不回得意地走了。更糟糕的是,伯爵走出房间时,恰好被布鲁斯看到了,布鲁斯气得简直发了疯。他走进房间,见辛西娅还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就狠狠地打了辛西娅几个耳光。他不能忍受自己的情人被别人占了便宜,而且他知道还有更大的危险。布鲁斯无不担忧地对辛西娅说:“他刚才已经看到我了,那个混蛋!如果他向大使报告了,我俩都完了。你将会被维希的秘密警察扔进波托马克河,我也同样。”

  “那么,你走吧。”羞愧的辛西娅抽泣着。

  然而,不久他们又平静了下来,布鲁斯把辛西娅抱在怀里,深情地吻个不停。这时辛西娅也开始埋怨布鲁斯没有答应自己。她说如果他先答应了帮忙,这样的事情本来是不会发生的。布鲁斯也表示道歉与和解。当冷静下来后,两人都意识到彼此都已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布鲁斯毫不怀疑德·L. 伯爵肯定会向大使告发辛西娅,并竭力踏着他向上爬。因此他警告辛西娅,她正处在被维希政府的秘密警察暗杀的危险中,而且他自己也可能面临同样的灾难。辛西娅的危险还在于她很可能已经危害了整个英国秘密情报机关的工作,不适宜再去打维希法国使馆的主意了。于是两个人开始商量,如果德·L. 伯爵真的把这件事报告了大使,该如何去应付。

  第二天,大使果然对布鲁斯说:“德·L. 伯爵向我报告说,那个美国记者贝蒂·索普曾经引诱他出卖机密,并答应可以给他一大笔酬金。你与贝蒂·索普很熟,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布鲁斯显得很冷静,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说,辛西娅是一个颇有声望的美国记者,出生于一个良好的家庭,父亲在美国海军陆战队服役,在华盛顿很有影响。他还提醒大使,既然现在美国已不再是中立国了,要是在这个时候去捅这个马蜂窝,恐怕不是审慎之策。

  正当大使在沉思之时,布鲁斯又说:“大使先生,你应该清楚德·L. 伯爵是一个惯于寻花问柳的人,他在华盛顿另住一套公寓的用途不是很明显吗?他一定是受到了辛西娅的拒绝,才编出了这种故事予以报复。您应该知道德·L. 伯爵是个惯于造谣中伤的人,他还到处散布流言蜚语,说您与德·瑞朗男爵夫人……这个家伙是个臭名昭著的流言蜚语传播者,他的饶舌会损害整个法国的利益的。”

  大使听了布鲁斯的这番话,既吃惊又尴尬,他本来就担心自己与德·瑞朗男爵夫人私通的事被外人知道,没想到竟然有人在外面散布这种消息。大使这时对布鲁斯不但不再深究,反而心存感激,第二天就把准备接替贝诺瓦的德·L. 伯爵调离了机要室。从此,布鲁斯倒成了大使的心腹。

  赶走德·L. 伯爵之后,辛西娅和布鲁斯虽然摆脱了他们眼前最大的威胁,但是,如何把密码本弄到手依然是个问题。经过进一步的商议,两人决定,唯一的办法是夜盗机要室。辛西娅把这个主意汇报给了纽约,并给他们绘制了一张大使馆详图,图中特别介绍了机要室的位置和结构。值得庆幸的是,机要室位于使馆大楼的底层,房间有一扇窗子,窗子外面是长满树木的草坪。

  对于辛西娅的建议,英国安全协调局的最初反应是不同意,他们认为偷盗大使馆是一个秘密情报组织发疯了的典型表现。但是却有两个原因改变了斯蒂芬森的看法:第一,首相丘吉尔在伦敦已等得焦急难耐,不断来电催问,密码在哪?第二,既然布鲁斯现在已成了辛西娅心甘情愿的同伙,有他做大使馆方面的内应,这事看起来确实存在一线成功的希望。当然,布鲁斯只能做个内线或者在执行计划中充当一下诱饵,这一计划的执行,还需要一个能打开保险柜的真正的窃贼。

  到哪去找一个窃贼高手呢?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秘密情报局和陆军总部把一批在全欧洲技术高超的撬保险柜窃贼从监狱里放了出来,分别收编后为自己所用。这些窃贼高手都在哪儿?好在英国安全协调局与美国战略情报局(即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前身)已进行合作,或许可以从美国战略情报局那里找到解决的办法。

  在美国战略情报局的帮助下,斯蒂芬森终于从纽约的一所监狱里找到了一个开保险柜的高手,这个绰号叫“窃贼乔治亚”的人是加拿大人,他答应撬开大使馆的保险柜,但条件是完成工作后立即释放他。

  “窃贼乔治亚”是冷静的化身,他显然为他的特异技能感到非常骄傲。来到华盛顿和辛西娅接上头之后,他对辛西娅说,需要进一步了解保险柜和机要室的情况。于是,辛西娅就说服布鲁斯,让他找个借口闯入机要室看看,并把在那里所看到的一切记在心里。恰好那个老贝诺瓦马上就要退休了,因此布鲁斯就借口同他聊聊,以示告别。但是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老贝诺瓦仍然坚持,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进入机要室。“你知道关于保密原则的规定的,布鲁斯先生。你可不能进来啊!”贝诺瓦说。

  “但是,这是特殊情况呀,贝诺瓦先生,我总不可能站在走廊里跟你道别呀。”布鲁斯回答说。

  布鲁斯被默许可以进入室内,但要求不要在里面逗留时间太长。

  布鲁斯只有几分钟时间去观察那只保险柜,去了解它的位置、编码器、报警器什么的。但是布鲁斯并不是干这种事的行家里手,后来当那位加拿大窃贼问他问题的时候,他才认识到有许多必须要了解的情况他却一无所知。让辛西娅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窃贼乔治亚”不仅有像职业钢琴家那样灵巧的双手,而且还有一种仅凭着盘问就能勾勒出一个保险柜全图的能力。

  “给我画一张这个保险柜的草图。”“窃贼乔治亚”对布鲁斯说。

  布鲁斯拿出一支铅笔立即照办。他在草图上把窃贼所问的每点都标了出来,不时地停下来回忆他在机要室里看到的情况。但是,他在那里停留的时间毕竟太短了,推动锁簧的铰链在哪儿?把手在哪儿?转盘在哪儿?他都回答不上。但是最后这个高明的窃贼还是据此得出了结论:“这是一个莫斯勒牌保险柜,锁上安有咔嗒咔嗒作响的转向器,大约有4个转向轮。”他估计,他可以在55分钟之内把保险柜打开。

  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才能把这个盗贼带进大使馆。大使馆的保密室从来都是戒备森严的,尤其是在晚上。那些保卫人员腰间都别着手枪,在大使馆来回不停地巡视。不过据布鲁斯了解,大使馆晚上值勤的保卫人员仅有一位。于是布鲁斯就同辛西娅拟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让布鲁斯对保卫人员谎称有一大堆积压下来的工作要干,因此必须在大使馆内加几个夜班,还可能待得很晚。布鲁斯要保卫人员对此事保守秘密,并且显得有些诡秘地对他说:“有一位女朋友会来这里与我做伴……我总不能把她带到旅馆去,免得我夫人怀疑。你明白吗?”

  那个保卫人员恍然大悟地笑了。他觉得布鲁斯上尉能把这样的秘密都告诉自己,那是对自己的信任,甚至还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当然,布鲁斯也还没有忘记给了他一笔可观的小费。这样,这个夜间值班员就彻底被收买了。

  在后来的几个夜晚,辛西娅都同布鲁斯去大使馆,这位值勤的保卫人员每天晚上都看到辛西娅与布鲁斯双双进出大使馆,就习以为常了。辛西娅与布鲁斯进去之后就守候在办公室里,仔细地倾听外面的动静。他们一边对着表,一边注意值班员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值班员巡逻很有规律,每走一圈总是60分钟左右。他们想到那个窃贼说过,打开这样的一只保险柜需要55分钟,这样说来就只有5分钟的余地,而且还不能有任何意外。这么短的时间实在是太悬了。

  “必须让他睡过去。”辛西娅说,“如果让他睡上几个小时就安全了。”他们通过英国安全协调局,找到了一种最新的催眠药物戊巴比妥。一天晚上,辛西娅和布鲁斯把一瓶香槟酒带到了大使馆。他们把时间安排得很准,当那位值勤的保卫人员巡视到他们那儿时,正好看见他俩在喝香槟酒。布鲁斯对值班员说:“今天是我和贝蒂认识一周年纪念日。来,同我们一起干一杯,庆贺庆贺……”

  “上尉,值班时间是绝对不能喝酒的……”

  “就请你喝这一杯。”

  辛西娅热情地递了一杯香槟酒过去,悄悄在里面放了些戊巴比妥。值班员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很快就昏睡不醒了。布鲁斯赶快把那个窃贼带进大使馆开始工作。

  这个老式的莫斯勒牌保险柜很坚固,开保险柜花了很长的时间。布鲁斯和辛西娅都捏了一把汗,生怕保险柜还没有打开保卫人员就醒来了,因为他们知道那种戊巴比妥的效力只能持续5个小时。等到保险柜最终被打开的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去对付那些密码本了。窃贼就把打开保险柜的数字暗码告诉了辛西娅,并指点她怎样重新安上机要室的门锁,让她在第二天晚上去单独完成任务,然后就回到纽约去了。下面的事情就要看辛西娅的本事了。

  第二天晚上,辛西娅和布鲁斯又走进了大使馆。幸运的是,值班员第二天并未提及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睡了那么长的时间。当然现在不能再用催眠药去麻醉他了,因为今天晚上只要几分钟就能完事。辛西娅进去后,马上按照那个窃贼教给的方法拨动数字暗码,但奇怪的是保险柜并没有打开。难道有人改动了暗码?

  辛西娅又试了几次,毫无结果,只好和布鲁斯出来了。天一亮他们马上乘飞机赶到了纽约,找到了那个窃贼。在那里,那个加拿大窃贼又教了她一番,辛西娅还在和大使馆一样的保险柜上进行了多次练习,但等到她回到华盛顿在大使馆里一试,又失败了。看来保险柜的暗码已经改动了。

  眼看密码本就到手了,现在却一无所获。英国安全协调局的人都急坏了。他们终于明白,辛西娅尽管是个出色的间谍,但毕竟不是个盗窃高手,看来只有再让那个加拿大窃贼亲自去打开保险柜,否则是拿不到那个密码本的。

  那么,怎样才能在值班员的眼皮底下,让那个窃贼再一次潜入大使馆呢?一天晚上,辛西娅和布鲁斯又走进了大使馆。当他们来到大使馆的时候,发现值班员仍然在不停地巡走。这时,辛西娅突然想出了一个惊人的主意——黑暗中,她和布鲁斯脱得一丝不挂,两人一块躺在地毯上,互相紧紧地扭抱在一起。值班员巡逻折回来了,到处扫视的手电光无意之中照到地毯上两个洁白的胴体,不由得让手中的手电光多停了几秒钟,然后就慌慌张张地移开了。他当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就连声道歉,赶紧退了回去,再也不来打搅他们。于是他们两人就乘机把那个加拿大窃贼带进了大使馆。

  那个窃贼也真有神功,仅仅只用几秒钟就打开了保险柜。辛西娅和布鲁斯马上通过那扇窗子,把密码本传给隐蔽在花园中接应的英国安全协调局的间谍逐册逐页进行拍照。

  此时此刻,辛西娅感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偷盗活动终于结束了,那一大摞厚厚的密码本又被放回到保险柜里。这时,那些间谍们已经不露痕迹地消失在夜幕之中。这是辛西娅一生中感到最自豪的时刻。

  胶卷冲洗出来后,被带到纽约,又从纽约送往英国秘密情报局设在布莱奇雷庄园的密码破译中心。在那里,英国人用它很快就破译了一切敌国的密码。维希法国的这个密码本对英国以及美国等同盟国来说,都是无价之宝。当时,盟军正在实施一项在北非登陆的计划,正是这些影印出来的密码本使英美军队对在土伦、卡萨布兰卡和亚历山大的维希法国舰队各分遣支队的分布、调动等战略部署情况了如指掌。

  1942年6月,盟军在征服了马达加斯加之后,着手准备在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登陆。当年11月,北非登陆成功,盟军几乎没有遇到维希政府军队的任何抵抗。

  后来,有一位历史学家这样写道:“一个美国女人又一次挽救了大不列颠。”这个美国女人就是辛西娅。

  与大多数间谍不同的是,辛西娅的结局也算“完美”——布鲁斯最终与前妻离婚,并于1946年正式同辛西娅结婚。后来,辛西娅再也没有被派去执行危险的任务,虽然她渴望去做。他们在战后回到了布鲁斯的故乡,住在法国南部佩皮尼扬附近的一座幽静的古城堡。在那里,这一对情人告别了杂乱纷繁的过去,过上了宁静、幸福和没有任何干扰的田园生活,悠然地安度着晚年。

  1963年,辛西娅不幸死于癌症。10年之后,布鲁斯也死去了,不过死因不明。据说在辛西娅死后,布鲁斯一直是郁郁寡欢,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也许是当年共同冒险的激情伙伴与爱人已经离去了,没有人能填补那份空白,布鲁斯情愿早日离开这个世界。

  多少年来,西方谍报界专家一致公认,在所有的女间谍中首屈一指的人物当属辛西娅。在世界间谍史上,辛西娅可以使许多风流艳谍自惭形秽。

  辛西娅留给这个世界的名言是——“我酷爱我的美国、英国,后来我也很爱法国。我相信我是一个爱国者。也许我用‘爱情’换取了情报,但我问心无愧。我的工作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人们也是这样说的。在我所遇到的情况面前,我知道对于那些体面的女人来讲可能会退缩的。但我是义无反顾的。我觉得单靠一些‘体面’的办法就无法赢得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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