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韩冰到总部之前，物理所量子通讯课题组由军方接管，成为总参信息部一个重点课题。关键技术已经获得突破，剩下的是分成五个不同方向的扩展研究和实际应用研制。总参在接到崇岭部队的请求后，立即向军委办公厅做了汇报。军委领导指示，由办公厅出面协调科技部、工信部、教育部，按照五个方向研究的需要从全国相关的科研机构和大学抽调理论和技术骨干进入课题组，进行多头并进式的攻关。总参信息部部长和总装重大技术装备局副局长担任正副组长，统一协调科研和试制。

　　韩冰到京后，被安排接受量子通讯理论突破者潘教授得力助手的理论辅导，随后接受技术进展流程培训。一个月下来，韩冰对量子通讯的理论和技术流程已然明了，对五个方向的技术应用的内容实质和研制进度把握得十分准确。她的理论学习和技术实践越深入越感到惊心，如果将这些成果和初步研制的设备投入使用，那将开启军事通讯和电子战革命化变革，己方不担心通讯内容泄露，对方的通讯将无密可保，数字信息战将不再是过去的方式和内容，可以造成战场信息全透明全覆盖全压制，还可以轻而易举地实现电磁诱导，而我们的对手毫无还手之力。

　　韩冰到这时候不得不诚心佩服郭东的超前眼光和对新技术的敏感，未婚女子心中的那种崇拜和向往开始蠢蠢欲动。她本想将这个革命性的技术优势汇报给高亚芳和郭东，好使他们提前了解个大概，先行派出骨干随她提前了解掌握理论和技术，做好应用技术人才的储备培训，同时提前筹划下一步部队的信息改造，可是，话到嘴边忍住了。她想起了高亚芳在临走时看她的眼神，那就是一个妒忌的酸溜溜。要依着高亚芳，这次来京肯定没有她的份，而是高亚芳本人。韩冰把重用她的人定位于郭东，郭东真是慧眼识人。由此，生发出郭东对自己好像有点特别关照和特别意思，这种关照好像还来自他们彼此都是单身的爱慕。其实，那是处女情感紊乱而产生的敏感，郭东提名韩冰去北京执行这项重大的使命是看重了韩冰的智慧、才能和果断的军人性格，相信她一定能够胜任任务，是个除了高亚芳以外一个比较适合的人选。这个印象建立在总部时，韩冰的不请自来的勇于担当和后来在执行研究任务时的智慧、果断，还有很好的和年轻专家们沟通和相处能力。她和高亚芳相比，除了刚性之外，韩冰的处事更具柔和的延展性，这可是担当大任的理想人选。还有一点，就是高亚芳现在掌管信息部，全盘计划都在她心里，她可是不能轻易离开的。高亚芳所以表现出酸溜溜是不甘心自己没能亲自在第一时间掌握这项崭新的技术，这是她军人情结使然，争第一是她的灵魂，并没有其他的意图。

　　韩冰不汇报，是想给郭东一个惊喜，也要让高亚芳惊讶。她心里已经萌发了一股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情，这种情感左右了她的思想和决定。她认为这项技术和未来的使用需要相当数量的人才，而现在部队信息部的人都是量体裁衣招收进来的，没有多余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岗位，轻易动不得，那这个人才缺口只有重新选招了。于是打电话请示高亚芳，说了这个情况。高亚芳支持她的想法，让她直接代表崇岭部队直接向总参申请办理，问现在到了什么阶段了。韩冰告诉高亚芳说快到实际运用阶段了，但没有告诉高亚芳技术细节和应用前景。高亚芳也没有多问，不问是高亚芳认为这么重要的技术不便在电话里说，也不可通过网上传递，那样容易泄密，只是交代韩冰好好把握，我们信息部就依仗你了。后面的话带有恭维的嫌疑，可是，高亚芳不是完全来恭维韩冰，因为，她们之间用不着恭维。高亚芳也敏锐地感受到量子通讯的不一般，要不，她也不会在整体计划里预留出将来接通量子通讯的空间。

　　韩冰获得了高亚芳的同意，立即向总参提交了请求定向招收量子通讯所需五个方向的专业人员和数量，并请求给予编制。报告很快被批准，总政干部部派人随韩冰随招随即给予办理各种手续。韩冰每个分类专业招了三人。计划将这十五人培训成为技术母体，首先熟悉、掌握技术和对新设备的调试使用，回到部队再根据情况决定扩大选招规模。选招的过程虽然不够顺利，但是，韩冰没有气馁，大道理打动不了，就用高薪和女人的魅力俘虏那些年轻干才。这一个星期里，韩冰经历了无数次大人、小人、军人、女人的角色变换，总算如愿以偿地招收到了十五个怪才。说他们怪，是他们听不进去诸如为国、使命的大道理，而是对新的神秘技术感兴趣，是对韩冰的女人魅力感兴趣，还有的对高薪感兴趣。他们怪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们一旦陷入都表现出一股不达目的不甘心的狠劲，还有个体之间的相互不服的骚劲。韩冰从直觉上感到这十五个人不好调理，可是一旦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军人，他们的潜能将会得到极大激发。但是，问题在于如何将他们的私心转化成公心，凝集成坚不可摧的军心。她想，这个郭东和金政委最有办法，自己只要暂时维护好他们，不让他们在没有学成之前当逃兵，顺利地掌握所从事的专业技术就可以了。她现在更多的是用女军人的魅力去影响他们，用对理论和业务的精熟去征服他们，部队的纪律暂时不向他们灌输，只用自己的行为去影响他们，让他们有一个适应期，为后来进入部队的整训提供暗示。她将这个设想报告了总参和总政担负临时监管和训练任务的领导，领导们研究以后同意了她的设想，决定暂不对十五人进行军训和政治思想、纪律教育。

　　韩冰领着他们住进原来拨给崇岭部队指挥机关在京组建的那栋楼内。门口纪律严明的哨兵给了这些人初步的警醒，身上的军装提醒了他们现在不是普通社会人员了，已经列入了军方的管制范围，身上那些散漫、孤傲的脾气在环境的影响和束缚下自觉收敛。表现在随意说话的少了。韩冰默默地注视他们的细微变化，心里很高兴，对于改造他们成为军人有了信心。

　　在二楼会议室里，召开第一次全体会议。按照两总部事先计划要对他们进行必要的军纪和保密的教育。总政的刘处长在大声说话，他们在窃窃私语，声音有时大得不像话，还肆无忌惮。刘处长感到很尴尬，想发火又不得不隐忍着，脸色十分难看，话语也缺乏亮度。韩冰笑着让休会十分钟。她要用这十分钟和两总部的人协商办法，再要是这样，说不定那些人要造反或者当逃兵了。那时，这个责任谁也担负不起。在休会中，韩冰将这些情况摆出来，将了两人一军。两人不得不承认韩冰对眼前情况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是，任其下去，到了部队谁管得了，那还不败坏了部队作风。韩冰微笑说：“他们是特殊的人才，得给他们一个适应过程。今天他们进入楼门时，我看他们还是有触动的，不像前几天那样肆无忌惮。”

　　负责保密条例学习的廖参谋说他注意到了，确实不同，没有人说话，神情似乎开始严肃了。说韩副部长你观察得很细，你有什么好办法吗？韩冰笑笑说：“今天你们两个的内容暂时不要讲……”

　　“那怎么行，这是最起码的军人条件，连这个都……”刘处长的话被廖参谋打断，让他先听听韩部长的意见再讨论。刘处长还是没有停止，抢着道：“他们干的可是极度机密的大事，不能连起码的保密条例都不执行吧？”

　　韩冰没有和他争论，说刘处长说得很对，这可是天大的机密呢，怎么可能稍有疏忽！自己还真的不敢担这个责任，可还是觉得依然这样，肯定会引起矛盾，甚至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要进行强制管制很容易，但是，他们心里会甘服吗？要不是心甘情愿地工作，就是保密条例倒背如流能保得了秘密？他们工作会全身心投入？部队还能指望得了他们？廖参谋见韩冰似有高招，说刘处长也就是担心，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就说嘛。

　　韩冰笑道：“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只是想先和他们报告、探讨量子理论和实际运用的问题……”韩冰没有将她的想法说完，但是，聪明人是明白话里的意思。刘处长马上反对，说那还不助长了他们的嚣张，他们……廖参谋摇摇手，沉思道：“这个主意好，俗话说一马服一行，用理论和技术震慑他们，挫挫他们的锐气，打消他们的傲气，然后可为，好！”

　　经过廖参谋的解说，刘处长没有再坚持。韩冰笑着说：“那好，我就试试，不成功我们再商议，真的不行只能报告总部了。”

　　两人同意。韩冰笑着目视两人。廖参谋会意说你放心地施行，我们和刘处长在楼下等待，这是高度技术机密，我们不便参与。韩冰目视他们也是这个意思，这个机密的技术内容只有对使用他的人开放，其他人是不可以知道的。意思被廖参谋点破了，韩冰到底还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