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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贼奶奶》 作者:高和 

第37章

  奶奶从来没有告诉我那笔生意到底赚了多少,金条藏到了哪里我们也都不知道。不过,我们的伙食衣着却大大改善了,基本上天天能吃到肉,一周还能吃一两次馆子。我和瓜娃都有了四季换洗衣裳,过去的衣裳基本上是老虎下山一张皮,冬天棉袄棉裤从节气头穿到节气尾,夏天就更简单了,白天单褂单裤,夜里****。现在冬天的棉袄棉裤都有了换洗的,夏天的单衣单裤也有了换洗的。芹菜的衣裳最多,有什么好看的花布奶奶就扯回来,带着她到街口的裁缝铺量身定做,对此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更没有什么不满,芹菜是女娃娃,自然要穿得比我们花哨一些。

  瓜娃却很是纠结,单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唠叨奶奶偏向芹菜。有一次奶奶和芹菜又出去逛街,命令我和瓜娃留在家里练功。我练了一会儿蹬云腿之类的功夫,就去练开锁,开锁是我的兴趣,也是偷懒的由头,因为经过奶奶核准,我练习开锁,琢磨各种各样的锁头构造,也纳入了练功的范畴。我在屋里将几把新近搞到的锁头拆了琢磨,其实,我现在已经明白,各种锁头,不管外形有多大差异,也不管钥匙有多大差别,原理都是一样的,内部构造也都基本相同:弹子、弹簧、卡口、锁舌等等,只要能够掌握这些基本原理,配以合适的器具,就没有打不开的锁。

  我在屋里既是练功,也是偷懒,躲避大太阳,节省力气。瓜娃一个人在外面练得翻江倒海,一会儿能听到他蹬云腿时落地的嗵嗵声,一会儿能听到他奔跑时的脚步声,偶尔还有发力时的吆喝声。有一阵他没了动静,我不经意地朝院子里瞄了一眼,院子里没人,我倒也没在意,估计他是去了厕所。

  奶奶和芹菜嘻嘻哈哈地从外面回来了,奶奶进我的屋瞄了一眼,告诉我从外面带回了凉粽子,要吃自己去拿。芹菜抱着一个包袱,匆匆忙忙进了自己的屋子,我估计可能奶奶又给她做了新衣裳,她跑回去换上让奶奶看。片刻,从芹菜屋里传出了惊声尖叫。大白天会发生什么事呢?可能又是她看到了老鼠或者蟑螂之类的爬物。说来也怪,芹菜虽然是女娃子,可是整天跟奶奶在一起打混,胆子也不小,那一回她敢跟胡来一伙人拼命,就是证明。然而,她就是见不得老鼠、蟑螂之类的爬物,见了那些东西就跟见了鬼一样。

  “奶奶,奶奶,你快来看啊……”

  今天见到这些爬物叫奶奶,跟往常有些不同,往常她见了这些爬物首先叫的就是我,让我过去帮她消灭或者驱赶。虽然没有叫我,我却也不能假装没听见,我知道,即便奶奶过去了,也得叫我,别看奶奶神鬼不怕,可是见了老鼠蟑螂那些爬物,也照样缩手缩脚没了威风,虽然不至于像芹菜那样惊声尖叫,却也没胆动手杀灭。

  我跑了过去,进屋就脱鞋,无论是老鼠还是蟑螂,鞋底子都是最有效的武器:“在哪儿呢?在哪儿呢?”我一手举着鞋,单脚蹦着问芹菜。

  芹菜换上了一件新花衫子,看样子是正想叫奶奶观赏,奶奶没有观赏芹菜,而是在观赏手里的两件衣裳,更加让我吃惊的是,那两件花衣裳都被扯破了,一件的袖筒被撕了下来,一件的衣襟上有一个大口子。

  “这是咋了?好好的衣裳扯了干啥?”我惊问一声。

  奶奶的眼光朝我迫来,满脸寒霜冻得人心颤:“三娃子,老实说,咋回事情?”

  我蒙了:“我咋知道咋回事情?”

  奶奶显然立刻排除了我的嫌疑:“瓜娃子,瓜娃子,你给我死进来。”

  瓜娃子答应着,迟迟不进来,奶奶追了出去,我和芹菜也跟了出去:“瓜娃子,你过来。”

  瓜娃子装模作样地苦练蹬云腿,此刻刚刚攀上了老槐树,坐在树杈上晃腿,脸上的汗珠子就像刚刚从雨地里跑出来,身上的衣裳也湿塌塌得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干啥么,没见人家忙着呢。”

  奶奶扑过去跃起一把将他从树上揪了下来:“这世道傻子也想哄人呢,赶紧说,啥意思,不说三天不准吃饭。”

  瓜娃子还想抵赖:“干啥么,咋了么?”

  奶奶把撕破的衣裳抵到他的脸跟前:“你的意思是这衣裳不是你毁的?”瓜娃摇头:“不是。”

  奶奶扭头问我:“我和芹菜出去的时候,家里来过旁人没有?”

  我们住到这里以后,也不知道奶奶跟我爹是怎么通气的,我爹很快就知道了,回来过两次,每次都给我们带一些山里的土产,却再也没有给家里补贴过钱。奶奶也再没有像过去那样追在他屁股后面朝他要钱,我估计现在奶奶有钱了,所以也就没必要再朝我爹要钱了。可是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有两次鸡冠子和鸡鳖子两个人来了,说是我爹缺钱,问奶奶要钱,奶奶竟然也没有问他们卖药的钱哪里去了,二话没说就给了他们几百块大洋打发掉了。

  我替奶奶打抱不平:“我爹他们分了一半药,他们卖药的钱呢,咋还向我们要钱?”

  奶奶叹了一声说:“你爹不是个乱花钱的人,也不是个肯张嘴朝人要钱的人,张嘴了,就是过不下去了,他自己不来,就是不好意思直接对我张嘴。”

  我知道那批药的价值,我实在想不通,我爹怎么就能那么快把那么多钱花光了。我的猜想是,八成他的药钱没收回来,可能叫人家给骗了。

  除了我爹和我爹的伙计偶尔来一下,我们家基本上处于封闭状态,既没有客人,也不到别人家做客,从来不跟任何人来往。所以,奶奶问我这话,只不过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而不是真的问我们家来没来过人,如果来过人,她回来我们头一件事情就会向她报告,用不着她张嘴问。

  “没来人,就我跟瓜娃两个人。”我如实回答,同时也想起了那一阵瓜娃没了动静,我还以为他上厕所去了,看样子他是跑到芹菜的屋里惹祸去了。

  奶奶继续审问瓜娃:“家里没有来过人,这衣裳是谁撕的?不是你就是三娃,你老实说,到底是你还是三娃?”

  瓜娃毕竟是个老实人,不会把坏事往别人头上推,尤其是当了我的面,更不会。他不吱声了,奶奶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认了,你给我说,为啥要扯芹菜的衣裳?”

  瓜娃说出来的话令我惊诧不已、哭笑不得:“奶奶偏向芹菜,芹菜衣裳那么多,我跟三娃哥才几件。”

  奶奶扬起手就要打,却没有打下去,反过来问我:“你呢,你也嫌芹菜的衣裳多了?”

  我连忙实话实说:“我没有嫌,芹菜是女娃娃,女娃娃的衣裳就是要比男娃娃多、比男娃娃花么。”

  奶奶点点头:“三娃大一些,懂事情,心也宽,不像你这个货,你说咋办呢?”

  眼见着瓜娃这一回肯定要挨惩罚了。奶奶惩罚我们的方式可以分成两类:武的和文的。武的自不必说,就是一个字:揍,轻则扇一巴掌,重则动用鸡毛掸子抽屁股。文的就是罚饭,罚饭就是不准吃饭。根据问题的严重程度和错误的轻重,分为罚一顿饭、两顿饭、三顿饭,最严重的是罚三天不准吃饭。奶奶对瓜娃和芹菜比较少用武的,更多的是用文的,尤其是芹菜,从来没有挨过奶奶的巴掌和鸡毛掸子。

  芹菜揪了揪奶奶的衣襟:“奶奶,算了吧,瓜娃已经认了,就不要罚饭了。”

  我们都知道,饭对于瓜娃来说就是命,他的贪吃不仅表现在对零食贪得无厌,吃饭也是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内容,如果不让他吃饭,我们照吃,我估计瓜娃就会恨不得自杀。

  奶奶说:“瓜娃正在长身体呢,就不罚饭了。”此话说得好像我不是正在长身体,因为我被罚饭是家常便饭,也许我现在长大了,奶奶觉得像过去那样揍我更累,抗击打能力也越来越强,过去几鸡毛掸子抽到屁股上,我就会鬼哭狼嚎,现在抽上几鸡毛掸子,我还能笑得出来,所以现在我挨揍的几率小了,罚饭的几率大增,每个月都得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少吃几顿饭。

  “饭可以不罚,事情不能就这么过去了,瓜娃,你要牢牢给我记住,芹菜是女娃娃,你们是男娃娃,男娃娃就是要照看女娃娃,有吃的要先给女娃娃吃,男娃娃不讲究穿着,讲究的是本事,女娃娃就是要穿得漂漂亮亮……”奶奶这么说着,瓜娃连连点头,好像很听话,很明事理,其实我知道,就凭他那个猪脑子,奶奶说这些话他根本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这,”奶奶顿了一顿,我仿佛从奶奶脸上看到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可惜奶奶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像池塘泛起的涟漪消失不见,以至于我不敢断定奶奶是不是真的笑了,“你不是嫌芹菜的花衣裳多了么?那就把芹菜的花衣裳给你分几件,****的每天给我穿上,再不准穿你自己的衣裳,好好尝尝穿花衣裳的滋味。”

  我和芹菜都愣了,我们实在没有想到,奶奶竟然还能想出这么古怪的惩罚办法。当时我们,包括瓜娃一致的想法都是不管怎么说,穿芹菜的花衣裳都算是宽大处理,因为穿花衣裳不会像挨打那么疼,也不会像罚饭那么饿。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才明白,这种惩罚绝对比挨揍和罚饭还难受。

  奶奶挑选了两件芹菜冬季穿在棉袄外面的罩衣,一件是大红花花的大襟衫子,一件是翠蓝色的对襟褂子,因为这是芹菜冬天套棉袄用的,比较宽大,瓜娃的身坯虽然比芹菜大了一圈,可是现在是夏天,衫子和褂子穿在瓜娃的身上倒也能够勉强套得上去。瓜娃没穿的时候我们从来没有想象过他穿上花衣裳会是什么样子,等到真的穿上了,我们都控制不住地想打他,他穿上花衣裳的样子太欠揍了。

  瓜娃的长相本身就带点瓜劲,鼻头是典型的一疙瘩大蒜,眉毛是典型的两根微型扫把,黑黢黢的圆脸就像一个皮球,两只眼睛活生生的就是手指头,而且是小拇指头捅出来的两个小洞洞,两颗小小的圆圆的黑眼珠永远固定在眼眶中部,从来不会像奶奶那样叽里咕噜地乱转。他脑袋没有发型,因为奶奶一向给他剃秃子,奶奶说他的头发稀落落的,现在剃秃头,长大了头发就会好。就这种形象,身上再穿上芹菜的花衣裳,惹得人乐不可支,笑完了就想揍他。

  因为他穿的是芹菜的衣裳,我跟芹菜就都把他叫二芹菜,还骗他说,既然穿上了女娃娃的衣裳,他现在就是女娃娃了。他自己也稀里糊涂,有一次我去撒尿,看见他在厕所外面徘徊,我问他要干啥,他说要拉屎。我说拉屎要到厕所里面拉,你站在厕所外面干啥呢?他竟然告诉我,他不知道现在他该上男厕所还是该上女厕所。我笑得肚子疼,笑过了,我告诉他上女厕所,因为他现在已经是女孩了。瓜娃居然听信了我,真的战战兢兢地踅进了女厕所。我在男厕所撒尿,听到他在隔壁女厕所拉屎发出的哼哼唧唧的声音,差点笑得掉进粪坑里。傻人有傻福,瓜娃在女厕所拉了一泡屎,居然没有碰上一个上厕所的女人,算是他走运。

  回家以后,把瓜娃到女厕所拉屎的事情讲给了奶奶和芹菜。她们俩听了之后也是笑得肚子疼,笑够了,奶奶就开始骂我,说我欺负瓜娃,瓜娃年龄小,欺负瓜娃傻,开个玩笑可以,真的把瓜娃支使到女厕所里就是缺德,结果我被奶奶罚了一天饭。

  我之所以对这件事情记得那么清楚,我想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发生那件事情的第二天,也就是我被罚饭的当天晚上,发生了别人到我们家走财神的事儿。

  俗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自认为发了大财的事情非常隐秘,最终还是传了出去。其实这也不奇怪,仔细算算,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在少数,王先声那一伙人、我爹那一伙人,还有戏园子老板等等,无论谁跟别人说起此事,马上就会在江湖上传播开来。这件事情之所以过了一年之久才爆发,我和奶奶分析,可能也就是我们隐藏得好,住所没被人发现,如果发现了,可能就不会拖那么久才有人打我们的主意。

  挨饿的滋味恐怕是最不好受的感觉之一,我哄骗瓜娃的结果是,奶奶取消了对瓜娃的处罚,重新恢复了他穿男装的权利,而我,则被剥夺了整整一天的吃饭权。奶奶还专门给瓜娃讲了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不在衣裳,瓜娃追问不在衣裳在什么?奶奶竟然一时语塞,半会儿才想起给自己套上了一件我爹的衣服,然后问瓜娃:“你说奶奶现在是女人还是男人?”

  瓜娃说奶奶换了一件衣裳,自然还是奶奶,既然是奶奶,自然还就是女人么。

  奶奶便说:“这就对了,衣裳换了,人还是原来的人,男人还是男人,女人还是女人,不能衣裳一换就当自己成了女人。”

  瓜娃作恍然大悟状:“哦,对了,我咋就没有想到呢,三娃说我是女娃子,他跟芹菜两个都把我叫二芹菜,我就当自己跟芹菜一样成了女娃了。”奶奶就觉得瓜娃傻乎乎地受我们欺负,很是心疼他,给了他一把洋糖,顺势又把我臭骂了一通。

  我饿了两顿,早饭和午饭都没有吃,到了吃晚饭的时分,已经腿软心慌,两眼发黑了。我躺在炕上,这个时候的嗅觉格外敏感,闻着从灶房里飘散出来的饭菜味道,真想马上变成强盗,过去抢吃的。吃饱喝足了的瓜娃心满意足地走了进来,告诉我:“晚上奶奶包包子了,猪肉芹菜馅的,我吃了十个,一个有这么大。”他比画了一下,按照他比画的大小,一个包子有他的脑袋大。

  我懒得理他,躺在炕上假寐,他在地上摸摸索索得很无聊:“三娃哥,起来起来,咱们下五子棋吧。”

  我只好骂他:“****的,你吃饱了,看我的笑话呢?我还饿着呢,你一顿吃十个包子,也不怕把你给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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