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二辑（四）初恋故事 (1)

　　某某年，我在家乡的小镇上读高二时，朦朦胧胧地爱上了本班最漂亮的女生娟子。那时才十七岁，还谈不上爱，只是懵懵懂懂地喜欢。但从来没有大胆地向她表白过。哪怕是向她流露出一点好感也好。典型的单相思。总想找机会接触她，但却总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渴望在上学的路上碰到她，碰到了却形同陌路。走到她的课桌前，偷看她一眼，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怦然心动。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少年维特之烦恼》这本书，等若干年我读了这本书以后，我才知道，我当时的烦恼，正是少年维特之烦恼。

　　这样的烦恼伴随着我走过了高中阶段。高三的时候，娟子仍然和我同班。老师排座位的时候，漂亮的娟子就排在了我的前排。哪个少年不钟情，那时候的我，对她的一颦一笑都十分在意，她坐在我前排偶尔的一声叹息，竟会让我感觉吐气如兰。我的学习成绩开始下降，为她消得人憔悴，但娟子好像对此没有感觉，见到我总是扬着高高的脑袋，回到座位上就捧起了书本，那样子好像是永远不会怀春的少女。

　　娟子学习很刻苦。但上帝是公平的，上帝将美貌赐给她，便不会将优异的成绩赐给她。高三，原本成绩不错的娟子的成绩并不理想。而且在日渐激烈的竞争中，她的成绩一路向后落去。但娟子学习仍然非常认真，虚心向老师同学请教。同班有一个邻村的同学，其貌不扬，但学习成绩尤其是数学学得极好，而娟子的数学成绩较差，但我认为显然是抽象思维能力太差，所以不了解我对她的一片心思，倒是天天向那个长相丑陋的同学请教，那样子就好像是要摘取数学上的明珠，完成新的哥德赫猜想。我看着那个其貌不扬的同学，差一点冲冠一怒为红颜，也从此下定决心，把学习成绩搞上去，尤其是数学成绩，先征服数学，再征服爱情。

　　就这样，高三下学期，我的各项成绩开始名列前茅，尤其是数学成绩，更是处于领先地位。可她始终不肯向我请教。只有在别人向我请教的时候，她才肯站在别的同学身后，静静地看着。

　　后来，我和娟子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原因是我的表妹从别的班级插班进来，和娟子安排在同桌。表妹的关系和娟子不错，这样我们的接触才慢慢多了起来。但是我一直未向她表明。

　　后来，就在我即将当兵走的时候，我在表妹家玩，刚好娟子也在，我就提出送娟子回家，在回家的路上，我向她表明了心迹。她没有拒绝，但说考虑考虑。

　　后来她给我的答复是，要先考大学，考大学才是第一位的，一切等考了大学再说。其实她想说的是她不想嫁给农村，不想把自己的一辈子再像父辈一样交给黄土高坡。我选择了当兵这条道路之后，一直和娟子在进行通信联系。后来娟子在一封信中告诉我：你要努力，努力在部队考上军校。那种语气就像是—个忠厚的长者。我心想，爱情和考军校好像没有必然的联系吧！

　　下决心就此终止了这一段算不上刻骨铭心的初恋。

　　后来，我考上了军校。之后，有一次探家，向表妹问起她的近况，听说她在镇上嫁了一个有钱的老公。对于我，她很后悔当初的做法，对表妹说，她承认她在爱情面前表现得太直率了，有什么说什么，换了今天，她不会采取那样的方式谈恋爱。

　　我的初恋，就像一个夭折的短剧，情节还未上演，便匆匆收场了。

　　这就注定了我的初恋故事，其实和大多数人的爱情故事一样，都逃脱不掉世俗的版本。

　　小花再婚

　　家乡的一个朋友来访，告诉我小花再婚了。我问嫁给谁了，朋友告诉我老公是她本村的阿同，我禁不住吃了一惊。那个阿同论辈份得叫她阿姨，年纪也比她小10岁。女比男大10岁，这在老家，可绝对能够称得上是惊世骇俗啊！

　　小花是我们那里，称得上是个美貌女子。长得娇小玲珑，还有一双桃花眼。在她们那一代人里，算是姑娘中的尖子，年轻没嫁人的时候，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年轻后生的目光。不少后生挑逗她，想娶她。可有一次一个算命的先生来，看到小花，主动提出替她免费算上一卦，后来便对人说，小花长了一双桃花眼，命里克夫。从此，村里的后生便离小花远去，但也有不信邪的叫阿深的小伙子爱上了她，其实就在小花本村，两个人看着长大的，小花后来就嫁给了阿深。

　　阿深人憨厚老实，长得虎背熊腰，一身力气。转眼结婚10多年，小花为阿深生育了一男一女。男孩刚上大学，女儿还在读高中。阿深原在工厂上班，虽然工资不高，但也能把一家人日子过得去，还能把两个孩子和小花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阿深自己倒不讲究，就是能吃苦，除了工厂里做工，农田里也是一把好手。

　　后来厂子里下岗了，一家人的吃喝都需要钱。阿深就回到老家的煤窑挖煤赚钱。小花也在煤窑边上开了个小店，以便能够贴补家用。

　　小花现在的老公阿同，论村里的辈份得叫阿深叔叔。小时候，经常跟着阿深玩。阿深结婚的时候，阿同才刚读初中。后来阿同辍学在家，仍时常到阿深家玩。有时还会带着阿深的两个孩子去玩，就像兄弟一样。后来，再大一点，阿同也要娶妻了，可家里穷，没有钱，阿深就在煤窑里给阿同找了一个轻松的活，毕竟阿同那时还小，还没完全发育得好，身子骨还没长结实，太重的活，阿深怕他吃不消。

　　天有不测风云，忽然一天，阿深和阿同上班的煤窑出了事故，阿深本来可以逃出来的，可阿深为了阿同的安全，他把阿同推了出来，自己却被埋了进去，再也没有出来。

　　消息传来，小花全家哭得死去活来。阿同那时已经29岁了，阿深还有一个老母亲，八十多岁了。家里的一切，阿同主动承担起小花家里的一切事务，为阿深料理了后事。

　　每年上坟，阿同都会陪着小花到阿深的坟上去。小花不下跪，这是老家的规矩，妻不跪夫，夫不跪妻，这是风俗。可阿同做为晚辈，则每次都要跪在阿深的坟头哭上一场。

　　转眼三年过去了。阿同把阿深家的家务活都承包了。种地，收割都把农活干完了。还帮助小花一家修了新房屋。全村人都夸阿同是个好人，说他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直到小花挑明要和阿同结婚的那一天。

　　阿同和小花大概应该是日久生情的那一种。阿同年纪不小了，父母给他介绍过好几个对象，可一个也没成。每次阿同都说再等等，要么就是看不上眼。小花曾想把远房一个表叔的女儿给阿同介绍，可阿同连面都不愿意见。

　　其实，阿同已经悄悄喜欢上了小花。虽然辈份不对，小花又比她大那么多，可他都不在乎。更不在意乡亲们的闲话和议论。小花呢，其实也喜欢阿同，只不过年纪差的太多，又怕乡亲们的议论，她只好埋在心里。现在，阿同大胆向他提出来了，她还是勇敢地接受了阿同的爱情。

　　好在现在的乡亲们，现在已经变得宽容许多。他们承认了阿同和小花的爱情，为他们举行了热热闹闹的婚礼。倒是我这个已经变成城里人的人有点惊异于他们的骇俗行为了。当然，我更对在我眼里仍然很落后的乡村和乡亲们对此事的理解和宽容而感到吃惊不小。

　　听说小花和阿同现在又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个男孩子，他们过得很好。

　　酸曲

　　老家邻居的二奶奶哼得一口好酸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