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三辑（三）也说祢衡 (2)

　　正因为你什么都不是，所以你想起了警察。你懂使用法律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看来，中国普通百姓的法制观念确实是增强了，你傻小子也不完全是个法盲。如果你是法盲，你不会想到“110”。但你找警察的时候，难道没想过你当嫖客会是合法吗？ 从这点看，你又是法盲——但你确实不是法盲啊！惟一可以解释的理由是：当这街上的“美容、美发、桑拿”之类越开越玄乎的时候，越开越离谱的时候，你产生了一种错觉：你不过是进了一次普通的快餐店，吃了顿快餐而已。

　　这则消息的结尾是这样的：警方在查清事实后，分别对李某，周某和老板作出了严厉的治安处罚。嫖客，你小子够倒霉吧！不过，下次我告诉你个绝招，别再打电话给“110”，你应该打“96315”，去找“消费者协会”，试试如何？ ！“狗权”与“人权”

　　“据不完全统计，我国养犬已多达一亿多只，其中观赏犬大约1000多万只。但由于缺乏科学管理引导和正确宣传教育，造成诸多问题，1988年至1993年6年间，全国累计死于狂犬病者已达6万多人。”

　　以上这则消息摘自1993年的《人民公安报》。当我从我那发黄的剪报本里偶然重新捡起这条“新闻”时，已经是公元2000年的7月24日了。从1993年至2000年，七年的时间，中国发生了多少大事。香港回归了，澳门回归了。世界真是变化太快，唯独中国人的“宠物病”似乎没变，用一句时髦的歌词就是“涛声依旧”。这不，这宠物又在7月18日的《新华日报》上制造了这样一则新闻：在两名年轻妇女的携带下登上了陕西宝鸡某饭店的大雅之堂，和人一样趴在餐桌上，使用饭店的公用餐具吃馄饨，又有少妇把包子掰碎放在盘子里让小狗吃……。

　　于是，大庭广众之下，这条宠物就大模大样地与饭店顾客共进午餐了。看来，从1993年到2000年，这7年中，人们的宠物意识非但没有减弱，这“狗权”反倒是越来越得到尊重了。只是，狗的女主人，在你家的豪华餐桌上你大可以这样做，你可以与你的狗共进午餐(这是近几年电影中已开始渐渐流行的镜头)，也可以在地板上与你的狗追逐、亲妮，在床上抱着你的小狗睡觉(只要你丈夫同意)，可是，在饭店这样的公共场所，你无视同桌吃饭的其他客人，无视公用餐具的公共卫生，你虽然充分尊重了你的“狗权”，可又是否想到过侵犯了别人的“人权”呢？

　　你不会这样想，你肯定会把嘴一撇：我没有侵犯人权！我们不过是太喜欢我们的“贝贝”(不骗你，好多有宠物病的人都这么称呼自己的宠物为“贝贝”，那可是和孩子一样的妮称)啦！

　　你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侵犯了别人的“人权”，你顶多承认自己充分尊重了“狗权”，当别人对你们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时，你说不定还会自己找到一个更为“深沉”的理由：怎么了？ 社会发展到这个样子，人与人的交流变得越来越困难的时候，我只好与我的“小贝贝”交流了。

　　与狗共进午餐，这可算得上这“交流”的全方位了。

　　读罢这则新闻，我趴在我的桌子上好一阵无语。后来，就写了以上说批评又算不上批评，想批评又显得柔弱无力的文字。只是，对那惹出新闻的两位少妇和尚未惹出新闻和有“宠物病”的少妇们，这段文字能起什么作用呢？ 我能指望她们扔掉宠物，拿起锄头，走上田头吗？ 还是指望她们和下岗女工一样去疲于奔命呢？ 要知道，养宠物的少妇大部分都是被人像养宠物一样养着的人啊！这社会特殊的一群，连自己的“人权”和“人格”都不一定有，你还希望她去尊重别人的“人权”吗？ 缪斯与李白的爱情

　　一天中午，我完成一篇大作之后正在酣睡，缪斯女神入梦来，她笑得一脸灿烂，嘻皮笑脸，与我想象中的观音般的庄重神态大相径庭，她对我说，你到大诗人李白那里去一趟，看看李诗人最近在忙些什么？

　　缪斯女神能光临寒舍，已是蓬荜生辉了，从我学写诗的那天起，我就对缪斯女神崇拜得五体投地，曾不止一次地想像过她的模样：穿一身洁白的衣裙，面露蒙娜丽莎般永恒的微笑，纯洁、善良、美丽、庄重、大方、又不似蒙娜丽莎的浅薄；似观音庄重肃穆，又没有观音那种“冷美人”的面孔。用周敦颐诗人的话来说，是“不濯不沃，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私下里，我早已不知爱过缪斯女神多少次了——但她只能是我的梦中情人，我永恒的偶像而已。有多少次我都想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或者是哪怕像歌词中唱的那样：我宁愿做一只小羊，让那鞭子轻轻打在我身上呀！

　　我很乐意为缪斯女神效劳，不要说是代她看一下李白在另一个世界干些什么，就是让我这个热爱文学和生命的青年去死，我都在所不惜。于是我放下手头尚未完成的一首爱国主义长诗，打开《西游记》，借助孙猴子的神力，直奔李白府上而去。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跋山涉水，踏平坎坷，等我两肩霜花赶到李白住处时，我禁不住大吃一惊：李白住处乃一豪华别墅，造型甚是奇特。院墙更是奇伟，上书三大字“太白府”。门前停了许多豪华轿车，府中更是热闹非凡，来拜访的更是络绎不绝。向路人打听，才知李白现在做了“大官”，原来，李白的诗早已名闻天下，阴间也早有耳闻，他一报到，有关部门便分了他一套豪华别墅，专门为他修了官邸——太白府，又任命他为文化部门最大的官。李白早没了昔日的穷困潦倒，现在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门卫通报后，我一直等到下午上班之时，才允许与李白见面。那李大诗人哪会认识我这个无名小辈？ 我也几乎认不出他来了，原来他老人家由于春风得意，早已返老还青了，一头青丝，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真是年轻有为呀！哪还有一点“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的影子！

　　我忙掏出缪斯女神给我的信转交给李白，说明是缪斯女神托我来的，李白脸色微红了一下，命人倒上一杯水来，请我落座。我受宠若惊了，赶紧抓住机会向他表明我是如何如何地热爱文学，我曾拜读过您的《李太白全集》，您写的诗我整整会背三百首，一字不差，我还特别佩服您的人格，不愿意给皇帝吟诗，喝醉了酒大骂国师高力士，真给天下文人出了口气！还特别钦佩您伟大的政治抱负，您的名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苍海”激励了一代又一代文学青年努力奋斗……

　　等我说完了，李白露出长者的面孔，含蓄地微笑，他说：想我李白，在唐朝时，一直渴望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多少次梦想着走入仕途，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可是“将登太行雪满山，欲度黄河冰寒川”，多少次我“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回顾心茫然”，又有多少次在选拔官员时我渴望着“但愿一识韩荆州（唐朝选拔人才的官员)”。不是我庸俗，失去了文人的傲骨，是无奈呀！记得有一次皇帝给我一个毫无实权的小官，我就天真地认为皇上要重用我了，我可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了，就高兴的忘乎所以了，过长江时写下了“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浅薄诗句，今天想来，是多么幼稚啊！等我来到阴间时，我才终于弄明白，这做官与做人是“两层皮”，这做官与作文更是两回事，我便灵机一动，用后辈烧来的纸钱，打通了关节，做上了这管文化的最高官员，虽不能“治国平天下”，却也可以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还我文化领域“朗朗晴天”了。不像白居易和杜甫，冥顽不化，整天骂声不绝，得罪了权贵，到现在还穷困潦倒呢！看在都在唐朝工作的份上，我给他们入了作家协会，做了专业作家，让他们改写通俗小说了。

　　中午，李白请客，到一豪华酒店一包厢内，李白一个电话，又来了两名花枝招展、年轻漂亮的女记者作陪。席间，李白介绍我是一名文学青年，女记者便显得不屑，喝至半酣那一漂亮性感女记者竟和李白眉来眼去，喝起交杯酒来，怪不得李白越活越年轻了。

　　这一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李白命人帮我买好机票，送我上了飞机！我冒出一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文人也开始堕落了。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大吃一惊，我竟会讲出这么深刻的话来：我毕竟是一普通文学青年呀！回去细想：李白做官，女记者作陪这也不是什么“堕落”呀，就是养了“女记者小蜜”，难道就是堕落吗？ 文人也是人呀！

　　下了飞机，刚好在机场碰到接人的著名作家贾平凹先生和有着中国最辛辣一支笔之称的鄢烈山先生。便把此问题向二位先生讨教。平凹先生快言快语：作家就是“座家”，不是官！烈山先生说：学而优则仕。现在是写而优则仕，当个协会副主席之类，但这是不入“仕途正版”的！不过，这已经不错了！

　　缪斯女神来接我，我便把李白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缪斯女神详细说了，其中还特别提到了那两名漂亮女记者。这时候我看到缪斯女神眼圈发红，流下泪来。我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问得急了，缪斯女神大概觉得这世上只我一个知音了，便向我一一道来：原来李白年轻时是病狂追她的恋人之一，缪斯女神也爱上了他，没想到今天竟会……本来想派我去看看李白，托我转交的就是缪斯女神珍藏了几个世纪的情书，没想到李白他竟然不念旧情，做了官，还养了“小蜜”！“坐台”小姐为何能“居庙堂之高”

　　据《中国青年报》报道：湖北省荆门市沙洋县一陈姓少妇、高中未毕业，婚后抛夫别子，在未办理离婚手续情况下，先后又与两名男子姘居。期间在陕西、深圳“闯荡江湖”，做过“三陪”，当过“坐台”小姐。敦料想两年之后，竟摇身一变，变戏法似的成了荆门市某开发区工委的宣传部副部长，成为一名拥有大学文凭的正科级政府官员。“坐台”小姐坐上了“庙堂之高”，岂非天下怪事？ 细看报道，才明白这坐台小姐棋高一着，技高一筹，不傍大款傍“大官”，让地委书记一干人彻底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听从她的调遣和指挥。这以色谋官的手段，让时下那些提着大箱小包跑官要官者自傀弗如，那些只知道傍大款、一头钻到钱眼里的“小姐”辈们只能望其项背而自惭形秽了。

　　这位以色谋官的陈小姐让我想到了两个人。她们是小说《废都》中的小尼姑慧明、小保姆柳月。先说小尼姑慧明。这慧明不同于疯僧老道，六根算不得清静。靠着她的“血肉丰满”，面目清秀，便扬其长避其短，对市府的秘书展开攻势，并傍上了“四大恶少”中的老二，最终实观了出人头地的愿望，当上了清虚院的监院。再说小保姆柳月，她从陕北农村出来时就抱定要凭天生丽质打天下的信念。经过一番“艰苦奋斗”，终于成了市长家的儿媳，后来又靠色相傍上了洋人，像司汤达的小说《红与黑》中的主人公于连一样，为达到目的不惜践踏一切包括作贱自己。

　　陈小姐最终能以纤纤娇躯坐上副部长的宝座，其成功之道就在于她那种朝着官位一路出击，敢于奉献肉体、牺牲色相的“大无畏”精神。既然小姐敢于牺牲肉体与色相，那么荆门的地委书记、小姐的“干爹”焦某便敢于牺牲党纪国法，出卖原则，滥用职权，视严肃的干部人事制度如儿戏，将党和人民的权力作为他个人的私有财产慷慨馈赠，大搞“权色”交易，最终东窗事发，不亦悲乎？

　　范仲淹在岳阳楼上给我们留下了千古名句：“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坐台小姐靠色相位居副部长之位，她当然不会“忧其民”，而是一上任就利用手中权力大谋私利，甚至不惜雇用杀手杀害欲揭露其底细的知情人。

　　想想这位“坐台”小姐政治上的发迹史，就不难看出当前廉政建设的重要性和反腐败斗争形势的严峻性。“物必自腐，而后虫生”。邓小平同志一再告诫我们，共产党要出问题也是出在党内。请国人尤其是各级党员干部深思。

　　原载《舟山纪检监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