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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开花》 作者:饶武

第19章 断粮之战(1)

  大革命在低潮时期,很多红军战士想化整为零,有的下了山,结果刚进家门就被国民党军和还乡团抓住,如果不投降国民党,大部分枪杀。白雪皑皑,红军战士藏身在深山老林里,缺吃缺衣缺少战斗物资。战士断炊那是天大的事,身为红军独立团团长刘书田急,“怎么办?战士断粮!白军不但封锁,还来个四处清野。”

  化整为零,也挽救了一些革命种子。

  国民党军大扫荡,老乡家中也没多少粮食,日子过得很苦,大多数人家吃红薯,米糠麦肤维持为生计。有点粮食想送上山来,敌人封锁得那么严,也上不了山。战士挖草根,剥榆树皮与粮食合着吃,最多只能吃三天。挖草根、挖多了也没有草根可挖。

  卫生员鞠梅见到伤病员,心里难过,少不了有些表情。

  “有几个伤病员病得不轻了!伤口化脓,缺少营养。”看到年轻小战士,在离去之前嘴角带着笑容,没有痛苦,没有怨恨,伤心得叫人难受。长了那么大,正值青春年少,还没有谈过恋爱,见了姑娘害羞,女卫生员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

  多少个小战士,半夜起来自愿为女卫生员站岗放哨。

  刘书田是急呀,“粮食,吃的,活命。”急中生智,“听说国民党军有一批军需品正要运送过来,不如派一支小分队化妆下山,从敌人手中夺取。然后找富人、找地主要粮。”战士没粮食士气低落,必要鼓舞士气,开党代会小组会议,讨论怎么去打胜仗。

  有人提出,“国民党军层层围困,不能待在雪山上被敌人活活困死,要主动出击,杀出围困圈,一定要求得一条生路,再来消灭国民党军。”

  白峰不同意,“与强敌正面攻击,无异于用卵碰石。”

  肖勇说:“我们苏区根据地,岂由国民党践踏。”

  刘书田说:“我知道你心中难受,就因为左倾主义路线,堡垒对堡垒的战斗,已造成红军重大伤亡,只差点全军覆灭,留下这点人种,是星星之火,要懂得爱惜。”

  白峰说:“下雪天,敌人必定严防死守。我们贸然下山,我看不容易占便宜。”肖勇鼓励士兵:“敌人离我们最近的据点在新里庄,下山有十二华里。可以肯定据点里有粮食,有牛肉罐头和饼干。”

  白峰问:“国民党军营有粮怎么拿?”刘书田同意肖勇观点,肖勇把想好的方案拿出来,白峰绝对反对,“敌人上过一次当,不会再上二次当。张虎很狡猾。”

  刘书田说服大家,一小分队化妆下山,结果敌人布防很严,敌人很警惕,刚一接近就被敌人一眼发现,敌人投来几颗手榴弹,机关枪子弹像飞蝗,压得战士抬不起头,有两个战士负了重伤。

  刘书田下令,“撤,快点。”

  白峰说:“团长,你先撤,我掩护,你带战士撤。”

  “我掩护,你带战士撤。”

  马强抓起淌出的肚肠,重新塞进肚子里。

  刘书田边打边退,失败而归,战士受重伤真是雪上添霜。受伤战士高烧不退,生命危在旦夕,卫生员鞠梅守在战士马强身边,心想与他说几句话,马强侧卧在她手臂上,永远的闭上了眼。

  没吃的,刘书田是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插上翅膀即刻飞到敌人粮库里,把敌人粮库里粮食多拿一些回来。最好有猪肉,用来喂受伤的战士。

  伤口本身容易发炎化脓。另一个受重伤的战士叫金日南,朝鲜族,拖了三天,在弥留之际想喝水。卫生员喂他,水喝了一口再也不喝了,“我要回家……国民党……”话没完就闭上了眼睛。

  关键时刻云鹤上山来了,带了一包盐巴,还有二十斤小麦面。能消毒化痰的草药埋在雪地里找不到,云鹤找了一上午也找不到青皮吊兰。二十斤小麦面供几百名战土,每人只能吃一顿稀面糊,而且要留一些给伤病员。

  几天过后,又有一个伤病员因伤势过重牺牲了,遗体埋葬在一棵大松树雪地里。告别仪式上刘书田拍着胸口痛哭,“立正!向革命烈士默哀!”

  “你们是青松屹立不倒!你们是大山岿然不动。”

  “国民党不要我们活,不打倒蒋家王朝,我们誓不为人,誓不罢休!革命军人生来不怕死,怕死就不是军人。我们的战士应懂得大道理!打仗是少不了有牺牲,而且有更多的伤亡。革命不光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全人类。我们的队伍来自五湖四海,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目标。什么目标?就是要早日实现共产主义,打倒蒋匪帮。”

  王奇喊,“打倒地主剥削阶级!”

  战士喊,“打倒土豪劣绅!”

  刘书田说:“蒋家王朝是红军的天敌,比地主恶霸坏一千倍,目前共产党工农红军遭到前所未有过的挫折,我们要联合地方工农,打败国民党。对于支持过红军的,有胆识绅士和地主,我们要记住他们的恩。如果是恶霸地主,要痛快打。我们是共产党队伍,我们奋斗目的就是要实现共产主义!打倒地主分田地,打倒恶霸和乡绅。”

  白峰跟着说:“对!打倒地主分田地,打倒恶霸和乡绅。”

  刘书田说:“革命有低潮期和高潮期,中国共产党一路走来很不容易……要相信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要相信游击战的必要性。中国工农红军闹革命不怕苦,吃什么苦也不怕,只有经历了那种苦难,我们才明白,革命是要付出的,成果得来不容易的。吃这点苦算不上什么,牺牲也不怕。我们红军战士的骨气,还有坚强的斗志,用什么话也形容不了的。红军精神多伟大,个个生来都是不怕死。一句话,怕死就不要来革命!”

  “我们一定要打一场胜仗!”

  “首长,没吃了!真没了!”

  “我明白战士的话,找地主要点粮食,找富人搞点给养不是不行。”

  有战士跑进来报告,“团长,发现有小股敌人在山下活动。”

  “有多少敌人?”“二十几个。”

  肖勇说:“国民党军在用诱敌之计,想让我们上当。”

  白峰说:“敌人小小的伎俩骗不了我们,是不是演空城计?”刘书田说:“敌人玩的一套鬼把戏,不过,敌人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肖勇说,“敌人好狠毒,封锁了每一处山隘路口,切断了一切来源。”

  白峰焦虑说:“团长,山上一粒粮食也没有了!”

  肖勇说:“怎么叫同志们去打仗?”

  刘书田说:“想办法找粮食。刚有三个战士牺牲,大家情绪还没缓和过来。再没粮食,其他战士可都要饿死在冰天雪地里。不行!一定得想办法!”

  肖勇擦着手中盒子枪,把枪拿在手上瞄了瞄,“大雪封山,能找到吃的我们全找了!关键是老乡手里头都很缺粮食,连山上的小鸟佛像都躲起来了,越来越少。又加上国民党军还乡团对我们严加封锁,扫荡清野。我下去和国民党军拼了!”

  大雪天,国民党军不敢轻易上山,战士也不敢轻易下山。

  战士牺牲只是暂时的悲痛,有的战士对于战友的牺牲逐渐淡化了,没有眼泪也不会哭。刘书田最发愁的是战士没粮食,眼下日子怎么过就是一个大难题。刘书田站了起来,“中午还有一顿吗?”

  白峰回答,“把所有的米缸旮旯都清理了几遍,中午勉强吃一顿稀的。”“中午有一顿,先吃了再说。”刘书田突然记得云鹤对他说过一句话,“冬季雪地里有冬笋子。”

  一拍大腿,“对了,生有毛竹子的地方必有冬笋子可挖。同志们,吃完了中午一顿,下午都给我挖冬笋子去!”“是!”白峰说,“吃冬笋子不是长久之计,但是,没有粮食也只能如此,大家不能泄气。三个臭皮匠顶过诸葛亮,大家一起想办法。”

  有人建议下山购买,手头还有些现大洋。

  “能买到粮食吗?就算买到了,你怎么运上山?”

  国民党军和还乡团对苏区封锁得特别厉害,连一只飞鸟也飞不进来,而且还乡团胁迫老百姓不准与陌生人交往,经常进村子大检查,搞清册扫荡登记。

  红军想把粮食弄上山很难。

  刘书田讲起******委员在井冈山,带领苏区红军反击国民党军多次围剿,打了多次大胜仗,从国民党军手里缴获了不少战略物资,国民党军成了红军运输队长。刘书田自信的说:“为什么我们不能呢?”

  老爷岭老君庙一带,是红军生活主要落脚地,地势险要。红军的生活不是清苦,而是艰难,眼看没粮,该是怎么度过。所有红军都急呀,抓把雪放到口里,松树子打下来生吃,雪地里还有什么可以吃的。

  红军打土壕分田地,与老百姓是鱼水之情,老百姓的好日子才过上几天,想不到国民党军加上地主武装杀了回来,杀得红军措手不及。大叫: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乖乖送回来。刘书田在想,国民党军是对红区实行全面封锁,杀害红军无数。今后红军往哪里走?全国乌鸦一般黑,到哪里也是一样。

  我看什么地方也不用去,只有坚持住就是胜利。

  战士刨开雪地,想挖冬笋,因为经验不足,竹林下无处下锄。好不容易挖了一些冬笋,煮熟了才知道冬笋子又苦又涩。冬笋子少了油水,战士饥饿了,也得狼吞虎咽吃下去。吃到肚子里过后才叫难受,没放盐,个个口吐酸水。

  有个聪明战士,名叫钱宝。他发现山涧流水汇聚的地方冰薄,水里有鱼游动,灵机一动向水中扔下一颗手榴弹。手榴弹爆炸过后,水面掀起几丈高水柱,然后是一片白花花的鱼儿浮在水面上。“鱼!鱼!”战士见到鱼浮在水面上,恨不得和衣跳下去打捞。

  一个水潭里,用一只手雷炸死了几十斤鱼。后来用这种方法捕得很多鲜鱼,有了鲜鱼炖冬笋子,味道果然不错,这种生活一直维持了十几天。

  没有粮食不行!天下再大的困难也难不倒英雄的红军战士。为了搞点粮食,33个红军队员深夜下了山,侦察到了国民党军有一个营,盘居在新里,那里有物资站,听说有批棉布还有粮食,摸清了有260多个国民党军,外加30多个保安队员。

  山上总共有837名红军战士,而且分三处驻扎,相隔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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