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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内外》 作者:张帆

第122章 太原城破群魔现丑(1)

  太原总前委根据中央军委4月17日的指示,决定于1949年4月20日零时,开始解放太原的外围作战。力争将敌军主力歼灭在太原外围,然后攻城。战区的划分是:东面,第十八兵团和第七军攻太原城东敌军据点;西面和南面,第十九兵团攻城南首义门;北面,第二十兵团攻城北工业区,晋中部队留在汾河西配合攻城。深夜,3颗信号弹划破夜空升起,顿时,东北两个炮兵师和华北的炮兵师一齐发炮,炮弹簇簇的火光,穿过夜雾,倾泻在敌军炮兵阵地和主要工事上面。立刻天昏地暗,沉寂的战场,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敌人惊醒过来,慌作一团,急忙起床应战,但是,解放军的突击部队已经穿插、迂回到他们的工事前沿了。战士们狠打巧取。敌人的防线,土崩瓦解。太原外围的敌军5个军14个师,全部被解放军包围或处于钳击攻势之中。

  汾河以西的大王村,是敌军西区总指挥部所在地。炮火摧毁了敌军的层层工事,爆炸手炸毁了敌人的残存火力点,突击队端着刺刀进入大王村,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巷战。敌军西区总指挥部乱成一团,总指挥、第六十一军军长赵恭刚服过安眠药,见势不好,急忙穿衣,带上两个卫士和小老婆,从室内地道钻出房外,爬上汽车,想逃入太原城。汽车疾驶到汾河水泥大桥,桥头已插上了红旗。司机想倒回去,但后边的追兵来了。赵恭急得无法,下令往西山开进,夺路逃窜。战士们本想打汽车轮胎,活捉敌军军官,但汽车在颠簸之中行驶,子弹从玻璃板穿进去,汽车栽到路旁沟里了。赵恭坐在里边一动也不动,他被打死了。战士们打开车门一看,他胸前鲜血直流,他歪着头伏在座位上……

  城东北3里的卧虎山和城东南4里的双塔寺,是太原城外的军事要地,阎锡山说双塔寺是他的“生命要塞”。把东南区指挥部设在双塔寺,他在长7里、宽3里的卧虎山,修了大小几百个碉堡,将东北区总指挥部设在卧虎山的“虎头”上,他说:“南面守住双塔寺,北面守住卧虎山,太原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守卧虎山的敌东北区总指挥、第十九军军长曹国忠,原是师长,在年前争夺东山要塞的作战中,为阎锡山大卖力气,他手拿“执法刀”,强令士兵冲杀,全师141个排长,只剩了7个,40个连长只剩下两个,士兵几乎都拼光了。阎锡山把他提为军长兼东北区总指挥。阎锡山出逃前,多次视察卧虎山,说它是****3个军1个月也攻不下的要塞。曹国忠也吹嘘:“我既然奉命守这里,骑在老虎身上,让****在这里寸步难行。”

  解放军太原前线指挥部,曾考虑卧虎山工事坚固,可以在攻克太原之后再解决它,或者在攻城时,同时拔除这个要塞。第二十兵团司令员杨成武认为不管是攻城后解决,还是攻城时拔除,都必须详细了解卧虎山的地形、敌情和我攻击的线路,于是,他指示火线部队派出侦察小分队,进行侦察。

  火线部队进行了夜摸,俘获敌1个营部、两个连,不仅了解了敌情,而且有了进攻卧虎山的立足点了。一九九师师长李水清提出:“趁热打铁,连夜拿下卧虎山。”

  杨成武完全同意这个计划,并马上报告太原前线指挥部。他指示前线部队:

  “一定要打掉敌人指挥中心,割裂敌人部署,解决好这两个问题,卧虎山的敌人,就身首异处,只有投降被歼了。”

  火线战士们得到夜攻卧虎山的命令,在冲锋号声中,突进敌军东北区总指挥部,俘虏了总指挥、第十九军军长曹国忠。他在刺刀下无可奈何地说:“我们投降,贵军对俘虏的政策,我知道,是宽大的。”原来他在上党战役中被俘,释放回去,现在他第二次被俘_『。

  攻取高13层的双塔寺要塞,也是在猛烈炮火掩护下,摸夜攻克的。第十九兵团司令员杨得志批准了前线部队的作战方案:集中兵力,迂回包围双塔寺,用一部分兵力攻占敌指挥部,一部分兵力堵截逃敌。要对俘虏的士兵进行教育,然后分到突击部队带路。他们对敌军情况和道路是熟悉的。夜袭部队很快越过了3道外壕,穿过布雷区,来到敌东南区总指挥部的暗道口,大喊:“都出来,缴枪不杀!”敌东南区总指挥、第四十三军军长刘效曾听到后,说道:“我们不打了,投降,马上出去。”阎锡山出逃前,要他的炮兵副总指挥日本战犯岩田来双塔寺指挥,企图以“钢弹”、“火海”阻击解放军攻城,现在太原绥署顾问、炮兵副总指挥岩田也被俘了。战士们在桌上看到敌太原绥署的一份电报:“顷接南京阎长官电谕:太原外围各点失弃,不足深虑,惟双塔、卧虎二处,是为我生命要塞,干系极重。切望两要塞全体官兵,协力坚守,以待****力竭精疲之时,再大举反击。届时,南京将空运大军往援。为此,亟须训导部属,顽强坚守,并应严申军律,维系军心。为嘉勉双塔、卧虎2要塞日炮兵群之奋勇精神,特颁奖现洋1300元。”岩田急忙解释,电报刚到,钱未送来,就被俘虏了。

  整个太原外围作战,大胆穿插,步炮协同,进展顺利,敌守备部队13个师全部被歼灭了。但是,城内敌人拒不投降。

  解放军太原前线部队决定于4月24日凌晨,发起对太原城的总攻。

  虽然太原敌总兵力的80%被歼于城外,解放军分路包围了太原城,城内敌人是绝难逃跑了;但是人民解放军副总司令员彭德怀还是不放心,他要求部队尽量减少伤亡,一举攻克太原城。半夜,他叫起太原前线政治部主任胡耀邦和他一起,到前沿阵地再次视察。回来之后,他指示说,虽然各部都做了攻城的充分准备,但在实战中,从高级指挥员到班长、排长、战斗组长,都要反复侦察地形、敌情,根据新的情况,作出决策。在攻城中,要勇猛顽强,机动灵活,步炮协同,彼此呼应。太原城是设防坚城,要充分发挥我炮兵和炸药的优势,掩护步兵登城攻坚。在军事攻击中还要展开政治攻势,瓦解敌人,认真执行入城纪律,真正做到军政全胜。

  解放军大军云集,兵临城下,再次向太原守敌发出最后通牒,限令残敌投降,但是阎匪高级将领梁化之、王靖国、孙楚等再次拒绝。因为阎锡山“金蝉脱壳”把衣服放在棺材里,逃到南京去后,多次密电梁化之、王靖国坚决抵抗,援军不久即可空运到达。在太原城外各据点尽失,守军被歼的情况下,阎锡山本人也由南京逃到上海,但他还是命令他的将领死守。他遥控的电报再次说:“保卫太原之战,关系华北存亡和国际视听,你们能参加这次战争,真是荣幸。我因为被阻,不能和大家一起保卫太原,是一生中的最大遗憾!望我所有军政干部,本成功成仁的决心,誓死保卫太原!”阎锡山的“同志会”把这份电报铅印后,发给各部政工处,要求特务们监督执行。24日晨5时半,饵放军向太原城发起最后总攻。经过一阵试射之后,1300门大炮,从四面八方向太原城倾泻炮弹。炮兵群的阵地上,大地为之震动。天空满是浓烟,50米外不见太原城头。炮声像狂风一样怒吼呼啸飞过,然后在敌人的工事、碉堡、城头上爆炸,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炮兵们早就选好了射击目标,定好了角度,装好了炮弹,听到发射命令,只管开炮就行了。大炮破城射卉.压制射击,阻拦射击,同时进行,压制得敌人的炮兵拾不起头,讲不出“话”,成了哑巴。

  前沿战士们欢呼大炮的支援,“炮打得好准!”有的从工事里站起来,看炮弹的弹着点,兴奋地挥帽、鼓掌。有的说:“打得真痛快呀,感谢蒋介石送来这么多的榴弹炮。”

  有的说:“敌人真老实啊!飞机来了,高射炮一打,逃了;大炮刚叫两声,就停了;步兵被咱的大炮吓呆了。”

  有的说:“红军长征时,强渡大渡河,赵章成3发炮弹,消灭了敌人3个火力点,给突击队扫除了障碍。听说这次他带1个炮兵师来了,掩护咱们登城。”

  原定炮轰3.5小时之后,步兵开始登城。但是赵毅团的战士们迫不及待,就要爬城。他们说,这次攻城是立大功比赛,看谁先登城。华北最后一战,要显一下解放军的威风。全团任务是协同兄弟团攻击首义门,突破首义门以西第十二号突出部。

  太原是两千年的古城,城墙高9米,厚8—15米,城周ll公里,外墙多用砖石砌成,内以黄土填实。日寇和阎锡山占领期间,大修工事,城上用各式碉堡、暗堡、火炮阵地、机枪阵地,组成巩固的工事和火力网。工事由盖沟和非盖沟的交通壕相连接,城墙正面分别构筑有3层、5层和7层工事,由坑道连接。城上每隔三五十米就有大型探照灯,照射墙角,防夜暗偷袭。城墙外有护城河,水深1米。城角和护城河以外,由碉堡、暗堡组成防御工事,互相连接,并有地道与城内沟通。城外部分地段还有鹿砦和布雷区。城墙是最后一道防线,太原的首义门则是城垣防御线上最为强固的城门,素有“铁门”之称。城门高12米,上宽8米多,下宽15米。首义门防区由3个城门组成,中间为首义门,门洞用石头、洋灰堵死。左有胜利门,右有复兴门。沿护城河修有一条护城路,由坦克、装甲车来回巡逻。在首义门两侧各50米的城垣正面,从上至下有9层工事,配置各种火炮40门,轻重机枪240多挺,喷火器30多具,各种火力点达250多处,还有可以转动的所谓“原子射孔”。阎匪参谋长赵世铃扬言说:“倘若****由首义门攻城,我可在几秒钟之内,将城门外变成一片火海,使****死无葬身之地。”

  按一般作战规律,谁也不会选择这个强固的地段作为攻城的突破口,可是第十九兵团一八八师恰恰选择首义门,作为攻城的突破口,并且得到了军长郑维山的批准。

  团长赵毅回来传达说,师长认为选首义门是经过仔细考虑的。第一,太原我地下工作人员送来太原城防图,对首义门敌情完全了解;第二,敌人以为有坚固工事和众多的火力点,可能麻痹大意;第三。我多次以首义门为对象进行登城训练;第四,突破首义门,便向纵深发展,可直捣阎锡山的绥靖公署。从这个敌人要害突破,更易致敌于死命;第五,我东北和华北的炮兵师开上来,以突然的猛烈炮火,可以压制、破坏敌炮火,掩护我步兵登城,这在以往的任何战役是没有的。

  “我团决定担任突击任务的是‘钢铁第一营’,该营第一连为尖刀连。”团长赵毅对营连干部下达作战命令时说,“3个兵团打太原,胜利是有绝对把握的,在华北最后一战中,各部队都展开了立功大竞赛,在总攻太原城的激战中,看谁把红旗最先插在城头。‘钢铁第一营’在守易水河畔门墩子山和攻占石家庄的作战中,都立过大功,今天我们将攻城的红旗交给他们,我相信,全营指挥员一定能完成任务,夺取首义门!”

  在总攻之前,各攻城部队的指挥员都遵照彭德怀副总司令员的指示,亲自察看了地形,组织班、排长和战斗小组长,乘夜暗熟悉地形,察看了攻击道路。担任主攻的各团,都构筑了3条以上的交通沟,直逼城墙百米之内,并部分地加以掩盖。团长赵毅也这样做了,但他攻城心切,不待大炮摧毁敌人的工事,就命令用炸药炸毁城墙,为突击队开路。

  可是炸药响后,浓烟消散,坚固的太原城依然如故。这时,第十九兵团司令员杨得志立即命令,在赵毅团攻击的首义门至第13号突击部之间400米地段上,集中野榴弹炮21门对第12号、第13号两个突出部进行破坏射击,以山炮13门对敌城墙及中层火力点和城下工事,进行摧毁射击,以迫击炮54门压制敌人堑壕和纵深内的火力进行轰击。

  转瞬间,猛烈的炮火准确地将城墙第12号、第13号两个突出部打塌,形成了一个70。的斜坡。赵毅团第二营第五、第六两连。乘炮火烟雾,迅速扫除城下碉堡、障碍物,排除地雷,为突击队扫清了道路。

  “‘钢铁第一营’的尖刀连,出发登城!”赵毅下达了命令。他看了一下手表,正好是5点半。

  第一连像飞箭一样,向第13号突出部冲击,从轰塌的70。斜坡上登城。

  “炮火延伸射击!”赵毅看到第一连连长正在爬上城头,高兴得叫了起来,“好哇!炮火延伸,别打着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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