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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当八路》 作者:李冲

第9章 为继山痛陨三命 救富贵炮轰钱宅

  古母当众将告示撕了,眼光巡视了一遍众人,丘半仙混迹其中。

  古母铿锵有力地说:“强盗进家门,要抓我家人?这是哪朝的王法?告示上的年青人我认识,良善之辈。那个小伙连鸡都没杀过,如今要杀人!为啥?他老爹刚被日本鬼子狗汉奸杀害,他们说该不该报仇?”

  众人应声廖廖:“该!”

  “老太太耳背听不清,我站这儿命都不要了,就想听一个字,该不该?”

  众人的悲愤之情被调动起来了,一起大声喊:“该!”

  “响亮!有血性!”古母满意地冲大伙说。

  日本守门士兵一见这光景,赶紧吹哨,三四名伪军从城门冲出,叫喊着让众人闪开。一名年轻人扁担一横,挡住伪军,喝道:“别欺负老人!”随后,一个中年人闪身而出,与年轻人并肩站在一处:“别欺负老人!”

  “想造反……”伪军头看着二人。

  这时,又有几人挺身而出,异口同声:“不准欺负老人……”随后,群众自行挽臂,护住古母,与伪军对峙。

  古母见情景此热泪盈眶,揩泪,分开人群走出,冲大伙说:“谢谢大家!谢谢!这么多素不相识的平头百姓为一个老太太撑腰,我想就一个原因,都是血脉相通的中国人! ”

  城门口,小惠和亮亮突闻古母声音,古大力也同时认出了母亲。

  古母盯了一眼人丛中的邱半仙,用心良苦地说:“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小伙子报仇不光是他一个人的事,我相信但凡有点血性的中国人都会帮他!国难当头,咱们中国人心里是相通的……”

  城墙上鬼子的机枪射向了古母,古大力扔下车,喊着“妈……“扑了过出,可古母已经中弹,倒下的一瞬间被大力接住。大力抱着母亲摇晃着,呼喊着,他不能失去母亲。

  古母看着大力,说了句:”救继山“,即撒手离世。古大力悲恸不已。

  亮亮和小惠交换眼色,亮亮迅速从独轮车下拔出枪,小惠从竹篮拿出枪,二人联袂射击,城头机枪手应声仆倒。古大力起身就要跟鬼子拼命,日军士兵端枪刺向古大力。邱半仙突然出现,一摆卦符杆,将日本兵撂倒。顺手一推,将大力推出两米开外,小惠和亮亮趁乱一左一右拽起大力就走。

  卧龙堂后山,两座坟头已变为三座,大古跪在母亲坟前,神情哀伤。近前的邱半仙欲言又止,一咬牙,起身,将卦竿插地头,将卦兜放大力身后,拍拍木然的古大力,一付壮士出征前的悲怆神情,只身离去。

  古刈大殿里狰狞、破旧的金钢塑像突然旁移,底座露出钱玉坤脑袋,随即跃出,按动机关,塑像回位。

  钱玉坤刚一出门,突然一声“算命……“的吆喝,吓了他一跳,定睛一看,丘半仙坐在门旁。钱玉坤迅速拔枪,问道:“你是谁?”

  “眸露煞气印堂黑,不是人来不是鬼……“丘半仙摇头晃脑地说道。

  “住口!你是谁?“钱玉坤用枪逼住丘半仙问道。

  “神卦邱半仙!借一步说话?”

  钱玉坤疑惑地看了看丘半仙,示意跟他进庙。

  邱半仙走进庙内,突然问道:“乔继山还活着没有?”

  钱玉坤一惊。

  邱半仙莞尔一笑,说道:“活着,有笔能叫你飞黄腾达的生意。”

  “我得知道什么生意!”

  “麒麟帖!“丘半仙一字一顿地说道。

  钱玉坤吃惊道:“你是……”

  邱半仙没接茬,说道:“先见人。”

  钱玉坤点了点头,按动机关,金刚像移开,乾坤地宫的门闪露出来,钱玉坤说了声“请!“邱半仙跟随钱玉坤走下石阶,只见地宫内,乔继山仍伏地昏迷。邱半仙将乔继山翻过身来,乔继山干涸地咀唇:“水……”

  邱半仙欲拎茶壶,被六子拦住,邱半仙面向钱玉坤,说道:“我要活人!不要死人!”

  钱玉坤对六子挥手,六子闪开。

  邱半仙扶起乔继山,喂水。乔继山痛饮,精神了点,邱半仙眼神示意他假装不认识。乔继山心领神会,遂面无反应,爬回原处,纳头便睡。

  邱半仙问钱玉坤:“喂!他是乔继山?“见钱玉坤意外状,邱半仙解释道:“说实话,我在傅虎手下当差,替主家办事,并不认识乔继山。”

  钱玉坤一惊:“傅虎?“心想傅虎不正是揣着麒麟帖的人吗?没想到他的人居然找上门来了,且看他如何说。

  “你也在护陵队混过几天饭,该认识这个?“言毕,丘半仙亮出腰牌。

  钱玉坤看了看,点头道:“是真的……是不是乔继山,你可以自己问他。”

  邱半仙上前,蹲下身躯,问道:“小伙子姓名?”

  见乔继山闭口无言,邱半仙附耳说道:“活下去,先保命,再报仇!”

  乔继山突然睁眼,钱玉坤意识到不对,举起枪,叫他们不准说悄悄话!

  “乔继山,我家主人问你,有人在卧龙堂遭劫那天,在卧龙堂给你算过命,送你四句偈语,你可记得?你要的东西,都在里头。双言头,两词尾……”

  “双言头,两词尾……“乔继山回忆着。

  钱玉坤赶紧叫停,让他们不准说黑话!

  邱半仙起身道:“人是真的,出去谈价。”

  钱玉坤做了个请的手势。

  移开塑像,钱玉坤跳出,返身枪指刚露头的邱半仙:“别动!就这说话,谈的拢,我请你县里吃酒席。谈不拢,你直接下去,和那位做伴去!”

  邱半仙不以为然:“就你这份刁钻,肯定谈不拢,我还是直接下去得了…”

  “别动!说说生意?”

  邱半仙看了钱玉坤一眼,肯定地说道:“麒麟帖换乔继山。”

  钱玉坤当然同意,问丘半仙交割地点。

  “主家说了要活人,可乔继山只是半个活人。给你十天,赶紧把人养好了,我十天后再来,亲眼见过他身体无恙,再议交割地点。”

  “你当我傻?点踩到了,不见实货,我能放你走?”

  “先放我出去……“邱半仙悄悄抬腿,上了一格,手进衣袋,准备扑出……

  正在这时,下面举枪监视的六子突然开枪,邱半仙捂住后背,嘴角渗血,随即摔下地面,咽气了……

  地下的乔继山惊起,扑了两步,被铁链绊倒,神色由绝望化为愤怒。

  只听钱玉坤的怒吼声传来“谁叫你开枪的!”

  章小惠已经回独立团汇报了情况,可孔团长表示,特务连充任先头部队,侦察排派出去了,实在抽不出人手,救人行动还得再等,总不能叫小惠一个人劫狱。

  小惠急了,说一等时机不就没了?我个人意见,人还得救!依靠县地下组织,发动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

  孔云飞一听小惠是有备而来,也就同意她的做法。可章小惠口口声声要救的人不是乔继山,而是罗富贵。亮亮一听就急了。

  “我不明白!凭什么救罗富贵?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找继山哥!”

  小冯不爱听了,反诘道:“乔继山没找见之前,难道对谁都不管不顾?”

  “不是不管,是没心情……”

  大力接茬了:“这话不仁义,罗富贵救过我们。”

  小惠说道:“只要抗日,全都要紧,没有亲疏贵贱之分。任何一位抗日志士遇到危险,八路军都有责任解救!包括寻求乔继山的下落!”

  “我咋不知道……”

  “这次行动,就是一个关键环节……”小冯正要说出计划,小惠止住小冯,面向亮亮说:“这次行动,你可以不参加……”

  亮亮怎么可能不参加呢,古大力给她找了个台阶,她也就顺坡下驴了。

  小惠也缓和下来:“既然你乐意参与,就帮我来个声东击西!“说着让小冯把地图拿出来,开始介绍行动计划。

  怎么个声东击西呢?就是章小惠让亮亮找王顺民隔山打炮!在哪打?县城!打谁?打钱玉坤!一听要打汉奸,王顺民满口答应。跟着亮亮,化妆成送料的酒坊伙计就进城了。

  此时的乔继山可以说是非常的狼狈,胡子拉茬、神情痴呆,盯着老鼠洞口放着的那点剩饭。小六子直劝他。

  “你就行个善从了吧,死扛下去都难受。你还非得把我们全逼死了?不就一个秘密?这秘密你不说,不定还得害死多少人,我知道你巴不得叫我们爷俩死,可你的亲朋好友也会为你为那东西死呀!

  你说……”

  乔继山突然打断六子:“我要吃饭。”

  小六子反倒一愣:“什么?”

  “我要吃饭!”乔继山大声喊道。

  “好好!赶紧吃……”

  钱玉坤正急匆匆跑来,经过古刈,突然折身而入,进了地道,钱玉坤愣了。只见乔继山正贪婪地扒饭,吃完了又将瓦罐往进倒,没了,又去扒菜盆底子……

  钱玉坤鄙夷地在心里暗骂:“就那吃相,还少堂主?”

  六子看见钱玉坤,跑过来,低声说:“如果东西真不在他手里,咱不白养活了一个废物?我一天天看着,比守坟还难受……”

  钱玉坤叫他少废话,说你二叔我昨晚到现在,一口气跑了一百多里地,我还没喊累呢你倒叫上苦了?

  六子一听这话,赶紧问:“你又回保定城老家了?那边还好吧?”

  “那边是日本人地头,起码不怕八路打主意。把这些年攒的贵重玩艺送你爷家藏起来,我就踏实多了……”

  乔继山侧耳倾听着。

  “二叔,这些年攒的够你花十辈子了,你不享受享受,还忙什么劲?”

  “富贵险中求,等我把那无价之宝抓到手,啍!管他什么日本鬼子八路军,阎王爷都不惧!”说着,钱玉坤走到乔继山跟前,问他吃饱了没?

  乔继山说不够,还欠点。钱玉坤也没抻他这茬,问东西到底在谁手里?

  乔继山说不在他手,但二人可以联手,东西找到了,对半分。钱玉坤当然不信,乔继山告诉他,信不信由你,自己这么做也很简单,就是不想死。这几天,他也看明白了,什么少堂主,自己就是一只贪生怕死的老鼠,一个没有能耐的废物。报不了仇守不住业,眼下只求活下去,到时候生个一儿半女,给老乔家续个香火,此生足矣!

  虽说乔继山此一番话说得神情绝望,无比的卑微,可钱玉坤还是不放心,少不得要考验考验他。很简单,只要乔继山肯从他裤裆下钻过去,那就说明乔继山是真没了血性。

  乔继山不肯钻,就算是卧薪尝胆,也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个不能钻,可他能装傻,也该着,突然传来几声闷炮,钱玉坤着急离开,没功夫跟他深究。乔继山冲着钱玉坤的背影还喊呢:“下回来带烧鸡!我想吃肉……”。

  钱玉坤这个气,这位少堂主,整个一混不吝,还真不知他这是什么路数。

  哪来的响声啊?是王顺民!他正往钱玉坤废弃的空宅院里抛射飞雷呢。薛亮亮趴在屋顶大呼小叫地指挥。

  日本宪兵队很快得到报告,说县城发生炮击,敌人进攻方向不明。井上立刻命令一小队日军带着便衣和伪军出击,他们很快来到了事发地点。

  亮亮在屋顶,向包围过来的鬼子兵射击,王顺民趁机挪架子抛弹,飞雷落入鬼子兵旁边,腾起火团,亮亮叫好,喊着“再来一个!”

  小惠则带着武工队队员们炸开日军监狱,找到罗富贵,连同几名囚犯一起救出,大家往外冲,刚到门口,被乱枪扫回。小惠发现停在门内的汽车,喊道:“罗富贵?我们知道你会开汽车!”

  “当然会!”

  “跟我来!”

  小惠掩护着罗富贵,向汽车跑去……

  原来这个声东击西的行动计划,就是让亮亮和王顺民牵引日军的注意,给小惠和武工队救出罗富贵赢得时间。

  亮亮这边还没过瘾呢,王顺民的飞雷用完了。王顺民掏手雷时,被鬼子刺中胳膊,手雷滚到墙角。亮亮射击保护,结果也没子弹了。正在这时,大力冲进来,关上门,拔出砍肉刀,与鬼子博刺刀,相继砍倒两个。王顺民被一名鬼子逼到墙角。亮亮抬手抛出弹丸,击中鬼子,王顺民趁机夺枪……

  罗富贵开着汽车,带小惠一行在车上扫射,救出王顺民和亮亮,载着二人冲出胡同。汽车很快开到城门口,几名日军借临时掩体堵截,汽车冲向掩体,日军四散。罗富贵紧踩油门,汽车拐弯,径直出城而去……

  到了城外的安全地带,汽车颠簸着停下,众人跳下车。

  亮亮跳下来说道:“我还没坐够呢!”

  众人笑。

  小惠吩咐小冯,带武工队和被救同志迅速返回营地。让亮亮,大力和顺民进山待命。众人按口令分头走开,就剩下一名警戒的武工队员和罗富贵。

  罗富贵四下瞅瞅,问道:“我呢?我哪一拨?”

  小惠想让罗富贵跟武工队同志去八路军驻地,可是罗富贵却不想当兵,自认为不是那块料。

  见罗富贵执意不肯,小惠问他你打算去哪里?

  罗富贵表示先去西陵工作点吧,混不下去再说。随后,罗富贵鞠躬道谢,谢八路军的救命之恩,告辞离去。

  罗富贵走了,小恵转过身,命令哨兵把车炸了。

  钱玉坤看到眼前一片废墟,暗叹自己躲过一劫。突然,井上大雄率卫兵赶来,钱玉坤立刻迎上前去,哭丧着脸说:“太君!八路为杀我,居然动用了重炮!”

  井上没吭声,示意跟他走,此一去是福是祸,钱玉坤心里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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