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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上)》 作者:陈海星

第7章

  “说得对极了!”章志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节奏慢下来对司仲说,“省委认为,老张的思想路线和工作路线,都是右倾机会主义的。就像川陕省委批评白区工作的右倾机会主义的领导那样:不敢放手发动群众开展武装斗争,怕打烂坛坛罐罐,不能把革命情绪高涨的群众组织起来,同敌人斗争。”

  司仲人党时间很短,不懂得什么是右倾机会主义路线。不过,他觉得章书记的眼光是十分锐利的,说得也中肯。

  “你们中心县委三个委员都是大地主家庭出身的大学生,”章志继续分析说,“知识分子占了绝对优势,这就是空谈的多,干实事少的主要原因。他们接受马克思主义的书本知识容易,如不坚定立场,遇到形势不利的时候就会成为建立苏维埃政权的障碍,或者投进敌人营垒里去,成为我们的敌人!”

  “大地主家庭出身的一”司仲不经意地念叨。

  “你还不知道老张的出身吧?”章志听出了司仲的疑虑,解释说,“他任过川大的教授,家有良田沃土三千多石,比志平和天万都多。”他微笑了一下又说,“当然,这和右倾机会主义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不过,他为什么不早早把那些毫无生气,不做党的工作的腐化分子清洗出去呢?像龚志扬那样的人早该开除出党嘛!”

  “老张也曾派我去查过祁山为什么先于我们知道龚志扬是少共负责人。”司仲解释说,“祁山的儿子祁小山是我中学时的好朋友,他告诉我说是他父亲的眼线,多次发现龚志扬在谷地里召开少共会议,并扬言要杀祁山报仇雪恨。”

  “他家那个世仇能够老是用来掩护革命活动吗?”章志有点生气了,

  “你回去告诉老张,龚志平再以此来抗拒转移就开除他的党籍。我们是政党,不是帮会。我们要推翻国民党蒋介石的统治,所有的敌人都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的,这是一个共产党员起码的觉悟!”

  下行船上,扫过一束亮光照到章志的脸上,他仍然是那么激动,脸色显得特别的苍白。司仲看着他,心里怪怪地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

  光亮很快就移走了,章志取下眼镜擦着说中央红军打下了遵义,党中央在那里召开了会议,******同志重新掌握了军事指挥权,北上抗日的胜利不会很遥远了。”

  司仲聆听着,本想发问,想起地下工作的纪律“不该问的绝对不问”

  就咽下了。

  “你读过******的着作吗?”章志见司仲没有说话又问。

  “不多。”司仲答道,“只读过《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

  “《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必须读。”章志左手握拳摇着说,“这是指导我们革命工作的教科书。据克前书记估计,中央对白区工作的部署可能有新的调整,但武装斗争这个中心不会变。因此,你们中心县委壮大游击队,开辟红色通道的工作务必要当做首要任务来抓,这是一切工作的大局!”

  章志最后布置说开县中心县委要马上派人去宣汉建立联络站,抓紧与红四方面军建立联系。赶紧向万(县)、梁(山)、云(阳)周边发展,没有这些县委的建立你叫什么中心县委?”

  章志拿出三十块大洋,近乎命令地说:“一会儿我用小渔船把你送到长寿,下船后就到轿行去雇乘滑竿,哪有像你这种打扮的人还自己扛着皮箱走路的呢?”

  “这,太浪费了吧?”司仲有存痛惜。

  “这是革命的需要。”章志耐心地说,“来时叫你化装成苦力,只带饭钱走路也是革命的需要。”

  葛爱林早上起来接到临江交通站送来的一封信,看完后,立即去职校司仲。

  “龚校长仍然不肯转移吗?”葛爱林问司仲。

  “他认为中心县委建立以来,党建工作发展得很快。临江、南门、巫山、岳溪和水磨滩几个区委已经建立,开县县委马上就可以建立了。秘密农会也在各基层党组织的领导下建立了十多个分会,当务之急应马上成立县委和县农会,以免中心县委老是唱独角戏。”司仲回答说,“他仍坚持他的社会地位和与黄县长的关系以及志扬不会出卖组织等理由,认为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危险,是完全可以坚持工作的,不愿撤离。”

  “这样吧,”葛爱林想了一下说,“你马上去向他请假,说你母亲传信来要你回去商量家事,说完不要耽误,马上出来我在街口上等你。”

  司仲请完假,急匆匆地来到街口,葛爱林兴冲冲地说老三,今天我想去你家看看你母亲。”

  “欢迎,欢迎!”司仲高兴地说,“都一年多了,你还没去过我家哩!”两人边走边说,半个上午到了洪土地垭口。司仲停下来指着对面川主庙下那一排西式洋房说老张,你看!那就是二十一军城万警备司令部政训处长冯九的家。”

  “他是黄埔四期的吗?”

  “是的。”

  “他不是至U处讲演说蒋委员长在江西剿灭了共产党?”葛爱林幽默地说,“没想到就在他家的东,还住着一个你这样活鲜鲜的共产党哩!”

  过了太平桥,绕川主庙脚下进吴家沟到了司仲家里。葛爱林见过司仲母亲张敏惠后,由司仲领至U书房休息。

  一会儿,一个穿着蓝色细布蜡染套服,身材十分窈窕的姑娘送茶来了。

  “葛大哥,这是表妹祝春芸。”司仲起身介绍说。

  “葛大哥,您好!”祝春芸腼腆地双手端着茶盘说:“请喝茶。”

  送完茶,祝春芸提起空茶盘退出了书房。

  “啊!”葛爱林恍然大悟说,“你母亲不是派了几次人催你回来完婚吗?

  “不行啊!”

  “你嫌她什么?是近亲还是没文化?”

  “她是我二婶的侄女,父母双亡,也没有其他亲戚,从小是我母亲带大的。粗通文化,人也漂亮,孝敬母亲比亲闺女还好,没有什么可嫌弃的。

  我只是不想把牵挂和恐怖留给她。”

  “是因为你人了党?”

  “是的,我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发生的。”

  “革命一,”葛爱林拖长声音感慨地说,“不包含摒除爱1清的意思吧?共产党员也应该有爱,也要生儿育女呀?难道我们今天不怕流血牺牲换来的明天的幸福生活,就不该由我很的后代去分享吗?”

  “我实在不愿把自己的浪漫,变成她的终生遗憾!”

  “不行啊!”葛爱林摇着头说,“你不能辜负了沈秋韵后又伤春芸的心。……

  葛爱林为司仲的婚事辗转难目民,透过天井望去,对面山头上碉楼里忽闪忽闪的灯光,更使他觉得不是滋味。……自从红四方面军人川以来,川陕苏区的周围,到处都修起了这样的碉楼。刘湘想以这种联防守卫的方式,来阻止苏区的扩大和共产党的地下斗争。

  “它阻止了什么?”葛爱林自问,“共产党的暴动大队长司仲,不就住在它的脚下吗?人民革命的风暴,就要起来了,摧毁它的日子指日可待!

  第二天一大早,葛爱林叫醒司仲说已接到去善字山开会的通知,上级要求我们今晚必须赶到。”张敏惠开初说什么也要他们吃过早饭才走,后来听说要赶路,只得急火快煮了几截香肠和一些盐蛋让他们带着出了。

  薄暮时分赶到谭天万家时,龚志平、梁五可、司君都陆续到了。

  司仲看到黎可能时,才明白参加这次会议的人是他个别通知的。要不,他去向龚志平校长请假时,龚怎么一点消息也没透露呢?

  这是一次中心县委扩大会,巡视员黎可能主持会议。葛爱林首先检讨了他压制农会破仓分粮的严重错误。会议追究了梁五可擅自提前破仓分粮时间,越权调动手枪队的事。葛爱林对此发言说:“提前破仓分粮的时间问题是由于乡农会主任赵二牛一时冲动,带头包围了龚志扬的大院造成的,五可同志没有应付这种突发事变的思想准备,害怕饥民吃亏,慌忙之中调去了手枪队保护群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主要是我的右倾思想造成的组织指挥不力。我请求辞去书记职务,接受省委处分。”

  接着,梁五可和龚志平对自己不执行组织决议等问题作了深刻检讨。

  天快亮时,黎可能简短地作了总结,最后宣布省委决定:免去葛爱林中心县委书记职务,调省委工作。司仲任开县中心县委书记龚志平保留副书记职务谭天万为宣传委员,司君为组织委员兼开县县委书记梁五可保留农运委员职务。

  吃过早饭,黎可能向葛爱林单独交代了去川南的新任务,大家依依不舍地送走了葛爱林。

  回头,新一届中心县委根据省委的要求制订了新的工作计划。司仲在会上布置说:“龚志平同志带领尹老二马上去宣汉县南坝场建立秘密联络站,尽快与红四方面军接上关系,作好建立宣(汉)开(县)边县委的准备,作为红色通道的第一站;司君负责开县县委的工作,梁五可协同酉己合把县农会同时建立起来,作为第二站谭天万负责筹建开(县)万(县)梁山)边县委,重点向长江南岸发展,迅速找到红二、六军团作为第三站。司仲主持全面工作,重点放在开展武装斗争上面,扩大游击大队,作为暴动的主要力量,迅速制订暴动计划报省委批示任命胡麻子为县暴动大队大队长,各区委书记兼中队长,司仲兼暴动大队政委。”

  最后,司仲恳请黎可能说:“巡视员同志,我们想借用你三天时间,给区委书记办一次理论培训班,留下来的中心县委委员也全部参加。”

  黎可能笑着说:“十分高兴为你们效劳!”

  培训班结束那天,尹老二就送来了龚志平的报告。黎可能看完报告后对司仲说:“红四方面军为什么要撤出川陕苏区呢?”

  “对呀,”司仲接过报告看完后,也觉得不可思议,“******同志高度评价川陕苏区的存在,这么重要的根据地,怎么能说丢就丢了?”

  “可能情况有新的变化?”

  “章志同志不是讲******同志已重新掌握了军事指挥权吗?”司仲说,“是不是有新的战略考虑?”

  “这样吧,你们的工作仍按计划执行。”黎可能严肃地说,“你们的五月暴动计划是很可行的。我马上出发,把它带回省委,批准后立即通知你们。”

  黎可能走后,司仲就带着胡麻子去大山水煤厂训练矿工暴动队去了。

  月余才收到章志叫司仲去成都的密信。

  司仲实在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被捕,此时远处突然飞来一个纸团。他捡起来展开一看,是一小块旧报纸,上面登着红军冻死饿死在雪山草地的消息,暗自骂道:“无耻造谣!”正要扔掉时,无意中发现有些字下面着上了一些模糊的黑点,他将那些带黑点的字排列起来再看:叛徒汝平已被处!

  司仲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兴,仍将报纸揉成小团,趁人不备弹到别的人群中去了。然后一跃而起,走近门边思绪万千地仰望着蓝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心里说党啊,同志们仍在战斗!”

  汝平的暴死,已使叛徒们看到:出卖党和自己的同志的升官发财之路,不是没有荆棘的康庄大道。他们献给国民政府,按职别标价的革命者的头颅,虽然可以使他们一夜之间成为显赫一时的风云人物,可是,这种不义之举,也会使他们随时遭遇灭顶之灾!

  章志躲在自己的小别墅里,多时没有出来了。他坐卧不安,暗自叫苦汝平呀,你是我的上级,自己叛变就算了嘛,为什么要出卖我?害得我又去出卖别人!……你难道真的不懂现今的中国,共产党是杀不绝的吗……不!不!不!你走你的,我绝不步你的后尘!”

  “恭喜章大队副荣升!”几个亲信别动队员蜂拥进屋,在章志面前一字摆开齐声高喊。

  “瞎闹什么!”章志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兴,又故作严肃地说。

  黄营长上前一步“啪”的一个军礼:“报告章副大队长!我们已在牛大队长那里看到委任状了,该你请客!”

  章志这才露出笑容,走到办公桌前正要开抽屉,一个别动队员把大金牙一露,唱道:

  “你的肩上添颗花,

  黄金白银任你拿。

  快些拿来买酒喝,

  留着它来干个舍?”

  章志忍俊不禁,拉开抽屉抓出一把大洋交给黄营长说:“你先带兄弟们去小酌,明天皇后舞厅大宴如何?”

  “好!”

  黄营长捧起大洋,在众人簇拥下走了。

  章志换了一套崭新的军装,驱车赶到牛克前家去。一是想证实升迁的消息,二是想当着沈秋韵的面在肩章上别上那颗新添的花,提高自己的。

  章志下车后,直奔正在练钢琴的沈秋韵屋里,本以为沈秋韵会热情地站起来祝贺他荣升,哪知沈秋韵根本不理睬他的到来,只一味地按着高音键,发出震耳的噪音。

  “幺小姐,章专员来了。”打扫卫生的黄妈低声对沈秋韵说。

  “在圈里呀?在客厅招呼、上茶吧!”沈秋韵头也没抬,边弹琴边说,

  “人家荣升了,可不要怠慢啊!”

  “沈教授,快别取笑我了!”章志心里一热,“还真是在祝贺我高升了!”趁势接茬说,“你放心,我还是从前那个章志一”

  “哦!你早来了?”沈秋韵这才起身挪过椅子说,“人是一样,可架子不同了啊!”

  “章大队副,牛大队长请你过去换军衔。”黄妈过来说。

  沈秋韵趁机走出琴房,刚到花园,章志就精神抖擞地出来了,对着沈秋韵行军礼,说别忙走哇,这几天你的琴艺一定长进了不少,我特地来欣赏的啊!”那崭新的上校肩章闪射着十分耀眼的金光!

  “啊一,”沈秋韵斜眼看着肩章说,“章上校,莫非升了官就该奚落人是不是?你把老师都抓走了,我的琴艺还能有什么长进?”

  “这,”章志一怔,“怎么可能?”他转身回到客厅拿起电话黄营长吗?叫司先生接电话。”

  “不在这儿。”

  “在里?”

  “禁闭室。”

  “谁弄走的?”

  “汝大队副。”

  “什么时候?

  “您走的当天。”

  “我管的案子你怎么让他提人?”

  “他亲自来的我没力、法呀!”

  “为什么不早报告?”

  “不知你去什么地方了。”

  “他在哪儿?”

  “不是已作古了吗?

  “混蛋!我是问司先生!”

  “啊!听说还在瀛环中学。”

  “你马上去提过来,送到悔过室,我立刻就去那里。”

  章志“机”的一下放下电话,自言自语地说:“只料到汝平会掣肘,没想到他要釜底抽薪,杀人灭口!”

  “原来,你们勾心斗角的这碗饭也不好吃呀?”沈秋韵装出幽默的样子,听到“杀人灭口”这句话,已把她的心提到嗓子眼了。她转身回到琴房,刚坐下,章志跟了进来,殷勤地说:“汝平把司仲弄回那里,是想让他染上瘟疫害死他,让我一无所获,栽倒在刘司令面前。”

  “那,你新官上任一定有三把火?”

  “司仲是个人才,”章志虚情假意地说,“我正在设法救他。”

  “弹钢琴的对你们也有用吗?”沈秋韵故意试探。

  “岂止钢琴一,”章志坐下慢慢道来,“诗、书、琴、棋、画他都很在行。”他看到沈秋韵很感兴趣,越说越来劲:“他出身国术世家,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啊一,”沈秋韵故作惊讶,“看他文质彬彬一个读书人还会武功?”“你没听过他手刃日本鬼子的故事吧?”

  “没有。”

  “以后我再跟你讲吧,”章志故意卖关子说,“我诚心诚意想让他出来和我一起干一番事业,可就怕他一”

  “你很了解他?”

  “他是共产党开县中心县委书记,以前是我的下级。”章志认真地介绍着,“正是干事业的青春年华!”

  “这么说来,你还是要让他当你的下级?”

  “是,为国家出力嘛!”章志纠正说,“我想请你劝他早日脱离苦海,施展才干。”

  “我不当特务!”

  “小妹,”章志觉得自己与牛克前是同级官长了,第一次学着牛大队长的口气叫着沈秋韵的乳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做好事,你怎么就想到一边去了呢?”

  沈秋韵很不高兴他这样称呼自己,为救司仲只得忍着,便不咸不淡地说,“想要我做些什么?”

  “其实很简单,”章志以为沈秋韵动心了,就直截了当地说:“只要他交出《五月暴动计划》和下级组织的名单,办个手续就自由了。要当官或出国深造,任选!”

  “这么大的事,我能做到吗?”

  “你们是师徒,劝劝总不为过吧?”

  “想让我帮你们策反?”沈秋韵怒视章志说,“办不到!”

  章志哭笑不得,把向沈秋韵求婚的事也憋在了心里,忘了说。

  半夜里,司仲被黄营长接回了悔过室。

  早晨,司仲刚在草坪外练完拳,沈秋韵就来了。她笑着对司仲说:“司先生不辞而别,害我跑了几趟空路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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