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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上)》 作者:陈海星

第50章

  “没关系,”鄂为民抿笑着说,“我也会诊脉。”

  司仲又把左手伸出放在桌上,鄂为民眼神悄悄掠过戒子,微笑着问司仲:“符老板,我们似曾谋面,您记不得了?”

  “啊!想起了一曾说过要再来同你讨论中药材的问题。”

  “是这样说过,”鄂为民说,“符老板大名远播,还记得起些许小事,真令人起敬!”说完伸出右手给司仲摸脉,无名指上也戴着与司仲手上一模一样的戒子。司仲见了只觉新奇,没有马上发问。

  “符老板您这只手受过伤,变天时有些疼痛?”

  “您摸脉的手法如此高超?”司仲惊问,“十年前的疾患都看出来了!

  是被撞伤留下的后遗症。”

  “不是撞伤,是枪击!”

  “是一的!”

  “那是一颗有毒的弹头,取出时没有很好处理,导致活动不利,变天时隐痛。

  “现在还有办法吗?”

  “可以。走吧,去手术室给你处理一下。”

  鄂为民用银针扎了司仲左手穴位,又打了封闭,再用中草药粉调糊包上,说:“三日之内不要打开,以后再扎三次、包三次,每次隔一周,基本上可以完全恢复。”

  药一包完,司仲觉得平时有点僵直的中指,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十分感激地说鄂医生,真是妙手回春!你中西结合的医术真个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司三哥,你认不出我了?”

  “你是谁?”

  “看你戒子上那两个字是什么?”

  “比翼。”

  “再看我这上面的字是什么?”

  “双飞?”司仲一下想起了:“你是天曈?”

  鄂为民连连点着头:“是。”

  原来,那两个字是篆成两朵花亥U上的,不仔细看不易认出。

  “你,就是手着羊角小辫、站在石围墙上指着大柏树上的鸟窝,硬要我去捉小鸟给你的那个小丫头?”

  “你不也是带着我和天万哥在小龙溪抓鱼,见深潭就往下跳的那个勇敢的小三哥嘛!”鄂为民笑问,“石围墙、白鹤林、老柏树、大斑竹一还在吗?

  “在,你六岁走的吧?我去城里考了初中,回来就听说你去济南谭叔那里读书去了。”

  “那时你才十一岁就考上了万县的大学堂,妈不停地夸你是个才子,那么小就冲出了大垭口!”鄂为民说,“这对戒子是我同妈妈去你家辞行时,干娘送给我的。其实是你们家的宝贝。”

  “这只怎么在天万那里?”司仲指着左手上的戒子说。

  “不知道,离家时,妈妈只给我戴上了这只。”鄂为民说,“十天前,万哥从奉节来看我,走时说要去谭家坝看我妈妈,我真想同他一起回去,可好几个危重病人住在这里,走不脱。我也是十多年没见妈妈了……”

  司仲摘下戒子交给鄂为民说:“这下我可完成任务了,它是天万放在我岳父家,让岳父交我带来给你的。”

  鄂为民脸上泛起红晕,像一朵盛开的桃花。她没有去接戒子,只转过身去打开玻璃窗,让扑面的凉风降降脸上升高的温度……

  司仲被鄂为民的表情京呆了,这才想起:“……中了谭天万的诡计!”

  又一想:“这么大的事,他为什么一点暗示也没有?天万不是设局的那种人!”他将戒子放进内衣兜里,抬头看着窗夕卜。

  “曾经沧海千层浪。”良久,鄂为民念一上联。

  “又上黄河一道桥。”司仲答下联。

  鄂为民:“蚕食鲸吞,举目不胜今昔感。”

  司仲鹰临虎视,惊心莫作画图看。一小妹,你是一”

  “我从日本读博毕业回国后,在上海教会医院工作时参加了中国共产党。不久,中央上海局就调我到恩施国医馆来工作,与钟赤贫同志组成一个支部,我任书记。对外,我是他干女儿。”

  鄂为民继续说:“他是中医世家,祖父、父亲是汉口、恩施的名中医。

  家是恩施的大富豪,在恩施、利川、桑植拥有田地数千石。早年在广州读书时,加人孙中山领导的国民党。抗战爆发后,愤恨蒋介石的不抵抗主义,退出国民党秘密加人了我地下党组织。他虽然高官从政,但从未间断过对中医的研究,业余医治了不少疑难病症,在济南时就很有名气。凭着不断在医药杂志上发表造诣高深的论着,与陈立夫成了好朋友。因越来越不满国民党的腐败政治,后来弃政回老家从医了。他开的恩施国医馆的门匾,就是陈立夫亲手题写的。”

  “这么说,你们来此一点儿也没引起当局的怀疑?”

  “委员长不是天天高喊三民主义吗?鄂为民笑着说,“兴医办药是关乎民生的大事,驻防恩施的陈诚,也常去他那里求医问药,借此装点门面哩!本来,八十高龄的钟老,为使医道高明的年轻医生显山露水,就很少坐诊了。有一天,陈诚偷闲来找钟老看病,钟老随便说起想到板桥来办贫民诊所的事,陈问他为什么要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钟说:一来那里山高林密空气好,人烟稀少闲静,年纪大了去那里颐养天年二来为缺医少药的山民尽点绵薄之力。陈诚听了拍着巴掌说:难得先生如此深明委员长忠实三民主义的治国之道,你心系民生,本人全力支持!第三天,他就派人送来了亲自手书的贫民诊所门匾。真没想到,他也想抓住悬壶济世这根小小的稻草,来挽救他们日益丧失的民心!”

  “机关搬迁未经上级示?”

  “说来凑巧,”鄂为民说,“当天下午,我们就接到上海局要我们建立七曜山情报站的指示,钟老顺势立刻搬到这里来了。目前,还没发现当局对贫民诊所的举动有什么异想。”

  “天曈,我问得太多了吧?”

  “不,我接到上级指示让我在适当时机,向你介绍我和钟老的简况。”鄂为民说,“钟老是在山东任职时,与家父在济南结成生死之交的。我去济南看望父亲,他说他三个儿子都在国外工作,没有女儿,要我拜他为干爷,我父亲欣然同意。他立目卩让家父为我设计了一套中西合璧的别墅,就建在恩施的乡下。”

  “谭伯还在济南建设厅,身体好吗?”

  “已退休,自己开了个设计室,弟子众多。身体很好。”

  “上级有什么指示?”司仲着急地说,“我们又成了无娘老子的孤儿!”

  “川东临委已遭完全破坏。”鄂为民传达指示,“上海局巡视员谭天万交代:十日后将有七艘专轮去安坪码头起运三千吨军米,要求川纵择时出击,不让一粒军米出川!千方百计拖住敌人,支援解放军的正面战场作战,仍是川纵最重要作战任务。”

  “看来,天万已了解川东情况。”司仲问,“肖司令员知道吗?”

  “他找过肖,无法联系。去吐祥找你不在,因急着去川西传达指示才把你的关系交给了我。”

  “以后,我们怎么联系?”

  “我只负责向你传达上级指示,接受你的汇报。有事我会派人找你。”

  “戒子你该收下了,”司仲将戒子放在桌上,说,“我得马上回去安排任务。”

  “你带上,紧急情况下,可凭此作为联络符号来找我。”鄂为民说,“三哥,你要保重身体,看你太疲劳了,革命的路程还很远很远……”

  “这几天忙着赶路,睡得少了些。等打垮了蒋介石,我一定痛痛快快睡上三天三夜!”司仲突然想起说,“我想把你这里办成我们七曜山支队的地下后方医院一”

  “这一”

  ****七曜山特支与七曜山支队党委联席会,连夜在古林森家里召开……

  会议进行最后一项,司仲站起来宣读纵队命令。

  根据形式发展的需要,特决定古林森同志,任川东游击纵队七曜山支队政治委员。

  司令员、政治委员(兼)肖卫1948年7月24日

  宣读完后,司仲说古林森同志仍兼一大队政委的工作。月亮快落土了,散会后童少成同志去安坪摸清敌人什么时候起运军米,仓库离码头多远,如何装船等情况,明晚向我汇报。”

  “向东,明晚将借给支队的三十支长枪和三千发子弹派人送到林森家里。行吗?”司仲问。

  田向东:“长枪只能借出十支,子弹两箱整的没问题。我建议把寄生大队一中队拉出去,人、枪、弹都齐了。”

  “寄生大队是安在吐祥的一颗定时炸3单。”司仲说,“他们平时担负着保卫特支机关的任务,不到关键时刻不得轻易暴露。”

  “我是想这次带他们去打安坪,学点实战经验,”田向东说,“上次打荡草我也没去上。”

  “你和少成这次都不要参与了。”司仲说,“让苏达月、麻奔义同志任前线正、副总指挥,给他很次独立指挥作战的机会。”

  “那就叫李云田以修枪为名从各保调枪。”田向东说,“这个任务好完成。”

  司仲问祝方平:“李乡队副表现如何?他读过军校算是科班出身了,这次可以调他当参谋,去战场上锻炼锻炼。”

  祝方平:“通过一年多的考查,表现不错可以批准他的人党申请。他在铜梁军校还差两个月毕业,因不满教官的法西斯教育,顶撞了校长被开除回乡的,能不能指挥打仗不清楚。”

  “那就叫他火线人党。”司仲说,“我们很需要干部,特别是军事干部。李云田人党后就任寄生大队大队长兼第一中队中队长,田向东任寄生大队政委,战斗结束后宣布任命。古林森同志大胆地聘用****退役师长李奉节,担任训练大队教练的做法值得推广,李奉节工作认真负责,与李继良酉己合得也很好嘛!”

  “我想在乡丁中发展党员,在寄生大队里建立支部。”田向东说,“然后,逐步把这些党员输送到支队去。”

  司仲笑着说我看你这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乡长,是想马上****全乡啰!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但不能操之过急,只能在敌人不知不觉中进行。如今的吐祥,可不像三个月前那么平静了,我们除了面对明火执仗的两个团正规军外,还要时刻警惕那些无孔不人的中统和保密局特务,他们可不全是饭桶哟!我们要深刻吸取开县吉乡长被捕的教。

  “你同意这个计划?”田向东高兴地问。

  司仲转问祝方平:“你说呢?”

  “寄生大队支部建立后,原先在地方支部的保丁、乡丁中的党员的关系全部转过来,与地方党组织脱钩。”司仲说,“切记不要搞多头领导,一旦出事牵扯就宽了。遇事,我一定要对同志们的安全作周密的考虑。”散会后,司仲带着古林森、苏达月化装成布客,直奔安坪去察看地形,调。

  ……凌晨,走过了一段平直的没有任何地物遮掩的大路来到垭口,司仲站住看到徒梯下的安坪街,像词典中部首里的一捺,斜着从关爷庙直向长江南岸码头搭下去,下街口距码头有半里路的开阔地。他又把视线从码头沿街收回,问:“林森,从码头到乡公所约有四里远吧?”

  古林森差不多。”

  司仲:“达月,你如果背一麻袋米从关庙至U码头要多长时间?”

  苏达月:“最快得二十分钟,来回得半小时。”

  司仲:“算算,三千石军米从仓库运至00头要多少人工、多长时间?”

  古林森光靠码头上那五十个搬运,得搬一个月。”

  “他们的上司不可能让他们这么慢条斯理地干。”苏达月说,“情报说十日内有船来运走,现在还未搬,来得急吗,要不就不是十日之内来船。”

  司仲:“这就是说,他们得拉民夫抢运至码头,我们就有办法插进去了?”

  古林森:“人添多了路窄走不开。赶场时根本走不通,除非罢场运米。”

  苏达月:“一号是在想怎么拿下这一仗?”

  司仲:“是,怎么没见仓库?不是说在关庙附近吗?”

  “在那边巷子里,”古林指着庙左边说,“被民房遮住了。”

  司仲回头一看右边悬崖,对苏达月说你看这边悬崖多高!夜行军稍不注意就会掉下去,带队的指挥员要记住:到此下达靠左行的口令。”

  苏达月和古林森都连连点头。

  “现在,我们去中街找个旅店住下。”司仲说,“把布匹放下后你俩去仓库周围察看地形,我去安坪区委摸摸情况,十二点我去找你们再商量办法。”说完把四匹布交给古林森走了。

  半年前,司仲将在开县宏歧寺小学以教书作掩护、不慎暴露身份转移过来的张芳丽,通过田向东的关系安排在安坪中心小学任校长,担任安坪地下区委书记。司仲来到学校找她,正好在校门口碰上。张芳丽非常高兴地将司仲迎进屋里,倒了茶后说表哥你等会儿我去对伙食团长打个招呼,中午就在这里吃饭。”

  司仲说不麻烦了,中午我得赶回去。”

  “那我就叫他去订饭,早点拿来吃了再走。”张芳丽转身就出去了。

  司仲推窗一看,窗夕卜崖下就是滚滚长江……

  “我订的两菜一汤,十点左右送来,不会耽搁你力、事。”张芳丽进屋笑着。

  司仲:“你这里,地处大操场拐角夕卜面不易发现,但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左靠教室、右有转角围墙遮挡,后有天险掩护,真是个闹中有静的安全住所!”

  “这可是历代校长的寝室,”张芳丽说,“我可没专门为自己选定这里哟!”

  “说说吉生吧,”司仲说,“我准备今天找他谈话。”

  “托匕准他人党了?”

  “谈话后再定。”

  “吉生是我姑妈唯一的儿子,比我小一岁,现任安坪乡乡队副。”张芳丽汇报着,“抗战爆发后,他放弃读大学的机会,参加****赴前线抗日,任连长时在苏北与新四军共同抗日的那段日子,对我党有过深刻的了解。抗战胜利后,因不愿为蒋介石打内战,愤然离开****返乡赋闲,为维持社会治安,应民选任职。手中掌握着五十人枪的乡自卫队,一心想参加反蒋斗争,苦于找不到引路人,常常来我处述说心中的郁。为此多次找过他的姑爷田向东,都未得到结果,十分苦恼。”

  “你现在去叫他过来。”司仲说,“对于那些愿意把自己的生命搭上,参加到我很的反蒋斗争中来的人,我们可不能把门关上,特别是这样优秀的知识分子。”

  张芳丽正要跨门出去,撩开门帘一看,说一号,吉生哥来了。”

  “我退进去,你叫他坐下写自传,半个小时后交给我。”

  “这么短的时间?”

  “简明扼要,装在自己脑子里的东西,一倒就出来了。”司仲退到里间。

  吉生进屋就说:“丽姐,不得了啦!”

  “什么?”

  “****又增加了一个连的兵力守护军米!”

  “什么原因?”

  “前方肯定吃紧,准备抢运!”吉生着急地说,“已经查实这批军米是运往武汉,再用火车送往前线的。增兵把守一为安全,二是起运时间提前了。”

  “消息可靠吗?”

  “乡长刚才告诉我的,他要我今晚搬至U乡公所去住,守电话听候县长通知,乡丁二十四小时执守,配合****将军米装上轮船。”

  “能不能想法阻止起运,这么多军米运出去,对解放军不利呀!”

  “独木难支!”吉生又急又叹,“丽姐,我早看出你是那边的人,火烧眉毛了你就不能露点真面目,去告诉七曜山游击队来抢军米?”

  “看你说的,丽姐有那本事吗?”

  “丽姐,你要再装我就不指望与他们联手,自己领着我那五十几条枪去把两粮库烧了,也不能让他们运出川去打内战!”说完撩起帘子要走。

  “慢!”司仲从里屋出来笑着说,“莫急,白花花的大米烧了多可惜,分给农民拿去度荒月多好呀!”

  “丽姐!他是一”吉生停住不知所措。

  “啊!”张芳丽惊呆了。

  “芳丽,把组织的决定告诉他吧。”司仲说。

  “吉生,坐下。”张芳丽严肃地对吉生说,“组织上已批准你的人党申请,由田向东和我做你的人党介绍人,预备期一年。你马上写个自传,写完举行宣誓仪式,一号做你的监誓人。”

  “一号!就是打荡草那个小胡子一号?”

  张芳丽:“这一”

  司仲:“是的。我就是中国共产党川东游击纵队七曜山支队司令员,代号一号。”

  “一号!”吉生紧紧握住司仲的手,含着热泪说,“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党!”他揩了眼泪说:“我的乡丁中有一个是那晚后从荡草乡跑来的,他悄悄地给我讲了那天晚上一个叫一号的小胡子青年,带着几百号人把荡草围得水泄不通,把个平时穷凶极恶的朱其胜吓得屁滚尿流!特别是你要朱乡长为被害死的壮丁拿钱抚恤的事,被老百姓视为大救星!也使我看到了光明,从此下定决心跟共产党走,永不回头!”

  “你的表现,芳丽早已向组织作了汇报。”司仲说,“经过前段时间的考察,才作出这个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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