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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塘马》 作者:刘志庆

第8章

  黄兰弟一到营部西庄头,便和教导员廖堃金商量起来,随即召开四、五、六连干部会议。

  黄兰弟出了塘马村后,便迅速往回赶,西庄头离塘马直线距离不过两公里,但全是小路,加之天黑,不大好走。他和张连升一道从大塘沿、枫树埂、神桩墩、石板桥,直至下村桥,到下村桥后,与张连升分手,便直奔西庄头。

  黄兰弟走在路上,一路无语。夜黑沉沉,十分寂静。除了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外,只有呼呼的风声。天空漆黑一团,乡村完全消融于黑幕中,白天四处奔逸的人们早已安居室内。谁都不会在凄风苦雨中到室外去面对着茫茫的黑夜。

  黄兰弟倒不觉得什么,这样的黑夜他经历的太多了,这样的环境他也不知见过多少次。自闽东参加独立师后,便奋战在白云、太姥、鹫峰山区,他们在詹如柏、叶飞等人的领导下,利用闽东重山叠岭和海域辽阔等天然屏障,成功地运用“狡兔三窟”等灵活机动的游击战术与国民党展开了殊死的斗争,有效地反击和挫败了国民党军发动的多次“清剿”,牵制消灭了大量国民党军有生力量,有力支援和配合了中央主力红军的战略转移和其他革命根据地的斗争。

  1938年2月14日,他和一千三百余名闽东游击健儿告别闽东人民,在叶飞、阮英平率领下,从屏南双溪、棠口出发,奔赴皖南抗日前线。

  1939年5月,根据陈毅的部署,叶飞率领新四军第六团向沪宁线东路进发,在武进戴溪桥与当地抗日武装江南抗日义勇军会合,沿用“江抗”名义,继续东进,抵达阳澄湖地区,与“民抗”会师。黄兰弟第一次由崇山峻岭进入水乡平原作战。他先后参加了血战黄土塘、夜袭浒墅关、袭击虹桥日寇飞机场等战斗,后奉命西撤,在江阴顾山与国民党忠义救国军激战,与刘飞、夏光等三十六人受伤,隐蔽在东唐、横泾一带,在芦苇荡养伤,成立了新江抗,开展机动灵活的游击战争。首战梅李、恶战阳沟娄、血战张家浜、火烧桐峙庙、大闹伪军头目包汉生寿筵,夜袭顽军马乐鸣婚宴,围剿胡肇汉。1940年10月成立了“江南抗日救国军指挥部”后,他被编入五十二团二营。由于他表现出色,被领导委以重任。十八旅北撤后,二营编入四十八团,归十六旅指挥。黄兰弟带领部队奋战苏西,取得了不凡的战绩。但由于罗福佑等人动摇,他随团部于11月4日率部队来到两溧,在塘马一带进行整训……

  面对黑夜飘洒的细雨和阵阵寒风,他在下林桥西南的“阿美郎”家门前稍作停留,“阿美郎”家门前有一大片竹林,西风一吹,哗哗作响,哗哗声中偶尔传来一两声麻雀声。

  整训效果明显,四、五、六三连的军政素质有了很大的提高,这四十八团号称第一团,其实现在只有二营和一个特务队。一营由于“苏罗”叛变,大部分人被带走,剩下的太湖支队战士和无锡常备队战士被编入四连,蔡三乐的部分队员被编入特务队,三营原是蔡三乐的主力,现在留在苏西坚持斗争。这四十八团以二营为主,二营是扩军而来,成员是来自上海江浙一带的青年,有学生、工人和农民,在五十二团经受了革命的锤炼,是出色的队伍,来到塘马后部队整合整训,起到了模范作用。罗、廖首长较为满意,正准备第二期军事训练,不料来了敌情,他被招至塘马旅部司令部召开紧急会议。

  “大家都认为日寇南下是针对国民党,自然应对方案应该有所侧重……不过旅首长说得对,要做好两手准备,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切不可马虎……”黄兰弟起步前行,走在田间小埂上,他还是感觉到踏实。这溧阳自然不同于常熟、无锡、苏州,那儿河流纵横、水网密布、空间太小,到了溧阳,有一种少见的开阔感。这儿的丘陵自马狼山后渐趋平坦,但看到丘陵,视觉上自然应和起闽东山区,这丘陵虽不能和闽东的崇山峻岭相比,但起伏不平、荒草丛生,总还有一种平稳感、依赖感,如果真的打起仗来,这儿还是有周旋的余地,所以旅部不作转移的决定也是可行的……

  西庄村到了,推门进屋,只见廖堃金坐在桌前一直等候着。

  黄兰弟去旅部开会后,廖堃金一直在等待着,黄迅速前去召开军事会议必有重要的情况。下午旅部已有了通知,要部队保持高度的戒备,晚上又急招营长参加会议,肯定敌情有了新的变化。

  廖堃金虽与黄兰弟相识不久,但在军事工作中配合得十分默契。他们都是福建人,黄兰弟在闽东、廖堃金在闽西,1941年10月成立四十八团,担任二营教导员,和黄兰弟一起奋战在苏西、锡南。

  四十八团来到塘马后,接受整训。罗福佑受到批评后,他一直致力于部队宣传教育工作,部队的工作正做在兴头上,突然出现了敌情,他的心里还一时没有调整过来。

  “怎么样,黄营长,开什么会,有什么新的情况没有?”

  黄兰弟把旅部开会的情况做了一个介绍,并将旅部的通告发给各个连队指战员,“旅部的意思要我们原地坚守岗位,保持高度警惕,防止敌人突然袭击。”

  “通知上不是说日军进攻国民党吗?”廖堃金有些不解,“但旅首长感到责任重大,虽说敌军进攻国民党的可能最大,但也不得不防,谁能保证战场上的情况不发生变化……本来旅部想组织转移,但考虑到情报来得太晚,转移困难,而且也无地方转移,所以命我们坚守原地,相机行事。”

  “转移是太困难,部队容易疲劳,而且有那么多机关人员,可为什么到晚上才开会?”

  “侦察员回来太晚,从他们那儿才知道敌人来了坦克、骑兵、炮兵,这才判断出敌军进攻目标是国民党军……”

  “噢……”廖堃金点点头。

  “旅首长的通知在这儿,必须马上传达,看得出罗、廖首长还是有些不放心。我们必须马上召开会议,让指示马上传达下去,切不可怠慢。我怕大家以为日寇去打国民党就掉以轻心,万一情况有变就不好办。我们开一个会,再迅速做出布置,要加强岗哨、流动哨……总之严阵以待……”

  “好!”

  四、五、六这三个连的连长、指导员均来到了营部,他们是四连连长雷来速、指导员许家信,五连连长陈必利、指导员陈浩,六连连长赵匡山、指导员顾肇基。

  黄兰弟传达了旅部的通知。油灯下,长桌边,他双掌撑在桌子上,表情冷峻,语气十分严肃。“同志们,想必大家知道了情况,晚上我赴旅部参加了紧急军事会议。旅首长根据金坛县城、薛埠、天王寺大量增兵的敌情,又根据敌人配置大量的坦克、炮兵、骑兵,基本确定是进攻国民党军队,但也不能排除进攻我新四军的可能性,况且即使敌人进攻国民党,也会同时骚扰我们。因为我们处在中路,敌人又可能从东西两路进攻国民党……所以旅首长特别指示我们,要把通知下达到每一个战士,命令我们晚上要加强岗哨,明天要提前开饭,随时迎接来犯之敌。”

  “敌人到底进攻谁?”陈浩急问了一句。

  “根据情报,再根据侦察员汇报的情况,基本判断是国民党。”廖堃金补充了一句。

  “既然是基本判断,那么我们对战士们传达该怎么说,是说打顽固派,还是说进攻我们?”赵匡山问了一句。

  黄兰弟一时被问住了,他看了看廖堃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我是怕战士们一听说是打国民党,便会掉以轻心。有的战士非常马虎,我担心即使说是进攻我们,他们都会大意。上次转移后,我就听到有个别战士发牢骚……”赵匡山用钢笔头敲打了一下硬纸封面的小日记本。

  “黄营长,我看统一口径吧,就说明天日寇可能袭击我们,要求每个战士做好战斗准备。”廖堃金看着沉吟不语的黄兰弟。

  “好,这样也好,有备无患,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在闽东时,我们也常常遇到难以判断的事,我们一般从最坏的方面去做准备,这样最保险。”

  “对!”顾肇基开口了,“以前我们在太湖支队时,我们多次提出苏兆西、罗春亮有问题。最好先解决他们,这也叫有备无患,可是地方党不同意,结果酿成大祸。”

  “我们五连西北有拖板桥河,背靠西庄,有拖板桥做屏障,只要我们增加些岗哨,应该说问题不大。我们再派一些流动哨,可在墩头、戚笪里方向担任警戒,如果敌人从西面攻来,我们四、五、六三连应该能守住西面。”陈必利满怀信心地说道。

  “四连北面有三排在西祺、南庄,北向还有一排紧挨戚笪里,西北都有制高点。防守问题应不大,小鬼子没什么了不起,坦克又怎样,炮兵又怎样,他们是给我们送枪来的。”雷来速捋了捋袖子,似乎马上要上战场似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声浪撞着墙壁,在茅屋里来回激荡着。

  黄兰弟挥了挥手,“不早了,大家分头准备吧,要不然战士熟睡了就不好办。”

  众人起身,刚要离座,只见通讯员推门而入。“报告黄营长、廖教导员,旅部急件。”

  黄兰弟接来一看,上面的意思是,旅部还想连夜转移,但阴雨连绵,时间已晚,转移取消,务望二营切实做好戒备工作。

  黄兰弟把信件内容传达了一下,再三关照连队负责人迅速返回连队布置任务。

  张连升和黄兰弟在下林桥分手后,便急忙通知副连长苏新河,指导员雷应清,副指导员裘继明来到连部,商议如何加强戒备问题。四人议论一番还没来得及传达旅部通知,忽见通讯员飞步来到,送来旅部急件,急命旅部特务连迅速移营至观阳村驻扎,加强塘马正北方向的防备。

  张连升见状与苏新河、雷应清、裘继明商议后,急忙集合部队,迅速向观阳村进发。

  这旅部特务连是十六旅的精锐之师,成员有三分之二以上是战斗在闽西的老红军,另一部分人也是有着几年抗敌经验的江南新四军战士,全队一百二十四人,战士们的战术素养极高,单兵作战能力和协调作战能力极强,部队的装备是清一色的日式装备,全是战场上缴获的,这支部队被称为“打不垮的张连”,是一支能正面与敌较量的精锐之师。

  部队迅速集结,在夜中越过村东面的小木桥,迅速向新店村挺进。

  雷应清腰挂驳壳枪,走在队伍前头,寒风夹着细雨,吹拂着他的脸面,行不多久,脸上便全是冰冷的雨水。下雨天,本来道路泥泞难行,但这一段小路平常少有人行走,并不泥泞,且毛草长得很高,足行其上,沙沙作响,有一种轻捷感。雷应清觉得这样的路走起来比闽东的山路舒适些。这闽东的山路又硬又陡,人行其上,脚板心生疼。有时急行军下来,双足麻木,酸痛异常。

  雷应清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面对苏南漆黑的夜空,有一种无法言述的感受,战争使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异地空间的不同特质。他有时想,如果不是战争,他可能还在家乡的山沟里,生活在远山近树的村郭里,而不可能去感受滔滔的长江、密如蛛网的河汊、亮晶晶的湖泊,不可能去感受操着吴侬软语的苏南民众,不可能去感受亭台楼阁、粉墙黛瓦、小桥流水的苏南建筑和鱼米之乡的糯软氛围,当然更不会感受到战争给民族带来的灾难,又同时唤起一个积弱已久民族的抗争性。

  “如果不是战争,我将在哪里?”他们有时自言自语地问自己,人生到底沿什么样的轨迹前行?他,闽东人,和黄兰弟原在三支队,他在三支队第六团某班担任副班长,后在皖南担任谭震林的警卫员,皖南事变前夕,他护送谭震林的爱人和孩子到达宜兴。王直接待了他,本来他还要东进,因身体不好,需要休养。王直便请示廖海涛,从警卫班另派一名警卫员继续执行护送任务。身体养好后,廖海涛要求他留在十六旅,经谭震林同意后,他留在了十六旅警卫班担任班长。

  如果不留在十六旅,他现在应该战斗在苏北。雷应清留下后,他好学上进,以身作则,团结同志,党性强,有较高的政治文化水平。他对政治部机关和首长的警卫工作做得非常出色,后来根据需要派他到旅部特务连代理副政治指导员,在连队他兼党支部书记,工作认真,全连七十多个共产党员,都一致评选他为模范党支部书记,罗、廖首长对雷应清非常满意,后正式任命他为警卫连副指导员。

  雷应清隐隐约约看到前面一片黑压压的山包,并不时发出阵阵的哗哗声,他收住了脚,紧随其后的文化教员杨士林轻声问道:“雷指导员,前面应该是新店村了吧?”

  雷应清睁大眼看了看,又侧耳听了听,“对,是新店村,前面黑压压的是新店村的大坟窠,那是一片竹林。”然后他一挥手,“继续前进。”战士们又急速前行。

  塘马村一带的环境,雷应清是非常熟悉的,他是一个极为细心的人,闽东三年艰苦的游击战争培养了他敏锐的军事观察能力,什么地形可以摆兵布阵,什么地形对于军队战斗十分不利,他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旅部十六连直接担负保卫旅部和苏皖区党委的重任。作为一个指导员,他担负着不同一般的责任。所以一到塘马雷应清就把塘马一带的地形摸得清清楚楚。哪儿有河,哪儿有土墩,哪儿有树林,都贮藏在他的脑海中。当他接到旅部要移居观阳时,他觉得这是一个极其英明的决定。在后观阳的北部有一小村,名为后巷,这是一个小高地,如果这一制高点为敌军占领,步兵炮可以直接打到塘马,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我军在这儿设防,就可以牢牢控制塘马北大门,敌人纵有千军万马,也难以进入塘马。

  塘马村邻近的村庄,他是最清楚不过了。这新店村离塘马只有五百多米,村西有一寺庙,村南有一大片竹林,这都是新店人引以为骄傲的地方。塘马和新店都是溧阳北部的大村庄,有时为了各自利益,相互争执,互不相让。大旱天为了抢水,竟在塘马河洋龙坝发生械斗,重伤多人,后经刘秀金等人买来洋龙船方始缓和,又经地方政府调停,方才和解。但新店人多有不服,时有摩擦,邻村见塘马新店争执不休,戏之为“塘马新店头,打架翻跟头”,无奈何,地方绅士聚集在茶馆里,后又经新四军抗日民主政府多方教育宣传,多方通融,方才完全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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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