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罗忠毅发布命令后，和廖海涛握手告别，罗忠毅的手紧紧地和他握在一起。烟幕笼罩着天宇，时隐时现的槐树、榉树、糖莲树，灰白色的板茅，稻秆根桩，战士们坚毅的脸容，挺拔的身姿，满耳的枪炮声，涌动的风雷，微微颤动的大地，一切的一切，在罗忠毅与廖海涛双手相握的一刹那，凝固了，停格在瞬间的时空中。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握手，但却是为数不多的重要握手，他们第一次握手是在永定下洋月流，红九团与八团会合时。

　　那时，当罗忠毅和张鼎丞握手后，身后转过一位浓眉大眼、身体健壮、个子不高却虎虎生风的干部。

　　经张鼎丞介绍，罗忠毅方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上杭县委书记廖海涛，廖才知道罗忠毅就是威名远扬的福建军区第三分区的副司令，他们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而后在艰难的三年游击战争中，他们也常常碰面，抗日烽火燃起后，他们的双手又握在了一起，罗忠毅为二支队参谋长，廖为二支队四团政治处主任。

　　1940年下半年，他们以正副司令的身份共同担负起二支队重任，战斗在茅山脚下、金陵城边，现在又以十六旅旅长、政委的身份独撑着苏南的危局。

　　“廖司令，军情紧急，多保重。”罗忠毅的嗓子里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罗司令，你也多保重。”廖的嗓音洪亮，夹杂了一丝丝的伤感。

　　罗忠毅想再说些什么，可炮弹催促着罗忠毅不能再说什么，便匆匆分手，带着黄兰弟、裘继明迅速赶向后周桥。

　　罗忠毅和战士们一路小跑着，沿塘马河往南开拔，经棚上直插择储大塘，那后周木桥是架在塘马河上的一座木桥，是后周街通往别桥的必经之桥，也是塘马河以东的百姓上后周街的必经之桥。河面宽阔，周围树木林立，是一块战略要地，六连战士从杨笪一线后撤后，与团部特务连一道在后周街一带阻击，由于兵力悬殊，他们早晚要撤到后周桥战斗。

　　罗忠毅和战士们一道小跑着，作为六师参谋长，十六旅旅长，从枪声响起之时，罗忠毅就抱了决一死战的决心，留下抗敌是不假思索的选择。

　　现在罗忠毅决定收缩兵力，北面主要是廖海涛率特务连二排和四连抗击，西面由五连陈必利依托塘马河阻击，罗忠毅自己亲率黄兰弟、裘继明会同赵匡山、詹厚安，率领特务连三排、四十八团六连、团部特务队坚守南面塘马河一线。

　　当罗忠毅到达后周桥时，六连战士和团部特务队陆续撤到塘马河西岸，敌人的枪炮声正随之而来。

　　罗忠毅命裘继明率特务连三排扼守东岸桥之北侧，六连一排扼守东岸桥之南侧，六连二、三排作预备队，团队特务队后撤至新店竹林南侧，策应北、西、西南三面作战部队，而罗忠毅带警卫班则返至王家庄西面五百多米处的新店小墩上南侧的一个干涸的池塘里，作为临时的指挥所。

　　罗忠毅之所以将团部特务队放在竹林南侧，缘由是团部特务队原为苏西蔡三乐的部队，是经过统一战线策反过来的部队，来到塘马后经连长詹厚安和指导员张光辉的治理下，军政素质有了很大的提高，但由于整训时间太短，部队战士成分过于复杂，其战斗力还有一定问题，倘若把其放在后周桥一线最为严峻的战斗场地，后果难以预料，万一他们过于脆弱，会影响大局，影响士气。

　　罗忠毅用望远镜不时地观察着周围的形势，并不时作出指令，罗忠毅感到遗憾的是，身边没有一个参谋，游玉山去四十七团二营驻地大家庄后至今没有回音，张业、王桂馥随王胜先行转移，现在身边除了警卫外，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商讨的人。

　　罗忠毅刚布置完毕，西北塘马村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随即北面也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罗忠毅通过望远镜紧盯观阳村南新店村朱家新坟山，视线还未移开，后周桥的枪炮声骤然响起，罗忠毅身子一抖，迅速转过身用望远镜朝后周桥方向观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