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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光荣的战火青春》 作者:石钟山

第9章

  沈少夫先是一个愣怔,但是紧接着,他就故作镇静地向警卫排那些端枪的士兵挥了挥手,士兵们明白他的意思,便很不情愿地把枪放下了。可是石光荣的枪仍然指向沈少夫。

  沈少夫淡淡地望了一眼枪口,这才不无炫耀地说道:石连长,我们24团这仗和你们独立团配合得不错吧?

  石光荣说道:姓沈的,你别打岔,我在说汉奸,你把刘老炮交出来,他指定跑到你这儿来了。

  沈少夫从容地一笑,冲着手下的士兵们说道:我们的队伍都去攻打王佐县城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你们留守的这些人,看到有别人来我们营区了吗?

  一个士兵听了,答道:没人来,连个苍蝇都没见过。

  另一个回道:团座,我们警卫排看得紧,啥也没有。

  石光荣有些犹豫,但还是用枪指着沈少夫道:王佐县城鬼子失手了,刘老炮跑了,他不到你这儿,你说他去哪儿了?

  沈少夫又一笑:石连长你说得对,王佐县城是我们24团配合你们独立团攻下来的,我们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吧,你这样对我可不够友好,咱们可是友军,我是放过刘长山,那次因为交换,两军交战,我们是敌人,他咋能跑到我这儿来?

  正在这时,胡团长和小德子飞马赶到了老爷庙。

  沈少夫见到胡团长似乎见到了救星似的拱了拱手道:胡团长,你来得正好,我们24团的将士还没从前线撤下来,石连长就拿枪对着我,这太不友善了吧。

  石光荣望着胡团长说道:团长,你别听他胡咧咧,他把刘老炮那拨汉奸藏起来了,我在让他把人交出来。

  沈少夫说:刚才我的士兵都说了,没见到人,胡团长不信你问我的士兵。

  胡团长看了一眼士兵们,士兵们都纷纷摇起头来,便走过来,把石光荣的枪压下去道:沈团长,汉奸的事先放一放,王佐县城咱们都攻下来了,还差几个汉奸吗?我来是和你商量接收王佐县城的大事,山本大队全部被歼,整个王佐县城已经完全被独立团和你们24团掌控,下一步就是如何接收的问题了。

  沈少夫一听这话,心里立时高兴起来,忙把他让进了屋里,却把石光荣一下子晾在了院子里。

  石光荣正百无聊赖地站在院子里左瞧右看着,不料想,沈芍药这时候走了出来。看到沈芍药,石光荣禁不住吃了一惊。与此同时,沈芍药也在打量着石光荣。片刻,认出他来,喊道:石头,你是石头?

  石光荣讶异地问道:芍药,你怎么在这里?

  沈芍药目光呆滞地望着石光荣,自言自语般叨念着:鬼子完犊子了。

  说着,突然间发现了什么,就匆忙蹲下身来,一边痴笑着看一群蚂蚁搬家,一边惊喜地自语道:蚂蚁,蚂蚁。

  说完了事情,胡团长也很快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行人告辞了沈少夫,离开了老爷庙,两个人一边往前走着,一边说着话儿。就听石光荣说道:团长,那个姓沈的不是个东西,谎话连篇,你别信他的,他指定把刘老炮藏起来了。还有,他妹妹,那个沈芍药怎么跑到他这儿来了?

  石光荣百思不得其解。

  胡团长说道:他藏不藏刘老炮不是啥大事,日本的山本大队咱们都干掉了,那几个伪军还能咋的,他们跑不了,他妹妹来,那是他的家事,咱们管不着。

  石光荣问道:团长你和他谈接收王佐县城干啥?王佐县城是咱们独立团打下来的,咱们想咋接收就咋接收,和他商量啥。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胡团长笑了笑,说道:话可以这么说,理儿也是这么个理儿,可咱们毕竟是和国民党合作,这次攻打王佐县城24团也参加了,不争求人家的意见,说不过去。

  石光荣哼了一声,说道:就他们24团放那几枪也算攻打呀,他们早干啥去了,要是第一次就真打,咱们也不会牺牲那么多弟兄。

  胡团长扭头望着石光荣,说道:石光荣你也别啰唆了,你一肚子牢骚,我还有一肚子苦水呢,啥也别说了,把县城这一接收战打好,比啥都强。

  石光荣望着胡团长,一边思忖着,一边点点头,问道:团长,我明白,你就说咋整吧?

  胡团长想了想,说道:马上回去,布置任务。说着,招手让小德子牵马过来,便和石光荣飞身上马,直往独立团方向去了。

  独立团马上就接收县城的事情召开了一次连以上干部会议。胡团长开篇说道:同志们,王佐县城终于被我们拿下了。为了这个县城,我们独立团死了一百多个弟兄,现在小鬼子终于完蛋了,下一步我们就要把小鬼子留在城里有用的东西搬回来,变成我们独立团的家底儿,鬼子的枪好使,炮好用,以后我们就用小鬼子的家伙揍小鬼子。

  胡团长的话,很振奋人心。石光荣听了,憋不住了,站起来说道:团长,啥都不用说了,你就说咋整吧!

  胡团长提醒道:石光荣我话还没说完,你别打岔。

  顿了顿,便又说道:我们独立团有了装备,牛了,咋整呢,我和政委商量了,也报了冀中八路军总部批准,我们的连变成营,排升为连,有了打鬼子的家伙,我们这才叫真正的牛。

  石光荣听到这里,又忍不住带头喊道:营啊,连的,都没用,有了家伙才是硬道理。

  王连长发自内心地说道:石光荣说得对,手里的家伙不硬,说话都怕呛了,有了硬家伙,咱啥也不怕了。

  那边等胡团长和石光荣一走,刘老炮便带着一行人从后院里走了出来。一见到沈少夫,刘老炮立时哭丧着一张脸说道:大哥,你拿主意呀,八路军独立团饶不了俺,那个姓石的更饶不了俺,你千万别把俺们交出去呀。俺可是带着弟兄们投奔你来的。

  沈少夫背着手,若有所思地踱着步子,半晌,心里边似乎就有了主意,在几个人的面前停了下来。

  刘二忙上前说道:刚才俺叔说得对,在关里俺们没啥亲人了,沈叔,你可就是俺们的亲人,到底咋整,沈叔你给个话,让俺们好把这心放到肚子里。

  沈少夫朝刘二摆摆手道:我问你们一句话。

  刘老炮眨着眼睛,说道:大哥你说吧,别吊着俺们了。

  沈少夫问道:想不想跟着我沈少夫干?

  刘老炮说:大哥,俺们现在是走投无路了,那个山本是个瘪犊子玩意儿,这么不禁打,我们不跟你跟谁呀。

  沈少夫点点头说:那这事就好办了,你们这些伪军编入我沈少夫24团序列,我现在任命你为24团副参谋长。

  对于刘老炮来说,这真是天上掉馅儿饼的一件好事情。可是,刘老炮转念一想,又忧虑起来,问道:大哥,这样行吗,姓石的还要人咋整?

  沈少夫胸有成竹地说道:你现在是我们24团的副参谋长,他能拿你咋样?

  刘老炮忙点头,笑道:嗯哪,还是俺大哥高,大哥,俺以后跟着你干定了,以后指定好好帮你整。

  沈少夫朝刘老炮摆摆头,说道:你们下去换衣服吧,把你带来的人,编入到队伍里,刘二,你现在就是连长了。

  刘二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激动地弯着身子一下子给沈少夫跪下了,一边磕头一边说:叔哇,你真是俺亲叔,俺刘二以后替你卖命,替你挡子弹俺都不怕。

  刘老炮用脚踢了一下刘二,拉过潘翻译官道:团座,这是潘翻译官,在城里那会,他对俺们这些人不错,要是没有他帮忙,俺们在日本人那得遭老鼻子罪了,这人你得给安排了。

  沈少夫看了看潘翻译官,潘翻译官冲沈少夫点点头。沈少夫便问道:读过书?

  潘翻译官点头说道:上过私塾,在日本留过几年洋。

  你我都是读书人,干行伍委屈你了。沈少夫又望了他一眼,说道:这样吧,你以后就给我做副官。

  潘翻译官听了,上前一步,说道:谢谢团座。

  刘老炮心满意足地望着沈少夫,发自肺腑地说道:团座,你对我们真是太好了,以后你就瞧好吧,你指东俺们不会奔西。

  沈少夫突然想起什么,忙又对刘老炮说道:闲话少说,快去换衣服,城里你们熟,现在咱们要去接收县城,别让独立团抢占了先机。

  刘老炮眉开眼笑地说道:日本的军火库俺们都知道在哪儿,老子把日本人的军火都搬来。

  沈少夫朝刘老炮笑了笑,说道:那就快去吧,把有用的都给我搬回来。

  刘二也上前说道:团座,你瞧好吧,别的不行,抢东西这事,可是俺叔最拿手的。

  刘老炮听了,突然觉得有点儿不舒服,就一把扯过了他的衣领,瞪眼说道:别胡咧咧了,还不快走!

  拖着刘二就去换装了。

  说话间,石光荣率先带着一连的战士跑步赶到了日军的军火库门前。见那门上有一把大锁死死地锁着,石光荣便冲一旁的张排长说道:把它给我砸开!

  说着,张排长从一个战士手里接过大铁锤,三下两下就把锁着的大铁门砸开了。进得库来,石光荣看到里面摆满了弹药箱和军火箱子,禁不住笑了起来。接着,又用一把刺刀挑开了身边的一只炮弹箱,看到满满一箱的手榴弹,不由得说道:咱们独立团啥时候见过这么多好玩意儿,这些东西都够装备一个营的了,咱们来的这叫又早又巧。

  面对着这么多好东西,张排长一下竟犯难了,问道:连长,不,营长,咱这东西咋弄走?

  石光荣说道:等王营长的运输队过来,让他拉,你在这里把东西给我看好了,我带人到别处再去看看还有啥好东西没有。

  张排长说道:放心吧营长!

  说着,就安排下小伍子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守在这里。

  转身离开军火库时,石光荣望了一眼张排长,又叮嘱道:你可得把东西看好,要是有啥闪失,老子可拿你是问。

  张排长一边笑着,一边回答道:营长,这点小事俺还干不好,那不成饭桶了嘛,营长你擎好吧,这可是咱们尖刀营组建最好的礼物。

  石光荣听了,也便挥手带着其他人到别处去了。

  事不凑巧,石光荣前脚离开了军火库,后脚刘老炮就带着队伍赶到了。此时,刘老炮已经换上了一身笔挺的****少校军服,刘二则穿了一身上尉军服。两个人一边耀武扬威地说着话儿,一边带着队伍吆五喝六地走了过来。

  可是,刘老炮还是来迟了一步。

  刘老炮和刘二在军火库门前不远的地方下了马,看到张排长正带着十几个战士持枪站在门口,不觉一个愣怔。

  张排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一队****,心里一下便明白了什么,上前说道:你们是24团的人吧?回去告诉你们沈团长,这弹药库被我们独立团接收了,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吧!

  刘老炮见八路军只有十几个人,底气一下子壮了起来,笑笑说道:谁说这军火库就是你们独立团的了,这叫啥来着,见面分一半。弟兄们,进去,扛东西!

  刘二回头传达命令道:副参谋长说了,扛东西,走!

  说完,挥手便带着人往里冲。

  张排长一见大事不好,哗啦一下把子弹顶上膛,喊道:你们谁敢动!

  就在这时,小伍子听到门口的争吵声,忙从仓库里跑出来。一眼看到了一身****军装的刘老炮,张口骂道:刘老炮,你这个狗汉奸,以为你穿上这身皮,俺就不认识你了?我们营长正到处找你呢,你还敢要东西?

  刘老炮不觉颤抖了一下身子,接着又冲刘二说道:别听他瞎咧咧,抄家伙,动手!

  刘二回身传令道:弟兄们,抄家伙!

  不由分说,几十号****士兵一拥而上,就把张排长等一个班的战士团团围住了。紧接着,两伙人便厮打成了一团。显然,独立大队的战士由于人少,寡不敌众,明显处于下风。

  张排长见状,一下急了,举枪对准了刘老炮,吼道:你这汉奸,我毙了你!

  恰恰就在这时候,刘二眼疾手快,一下就将张排长扑倒在地。张排长枪里的子弹扫向了空中。

  与此同时,小伍子冲上前来,试图把张排长解救出来,不料,被猛然扑上来的三个****士兵摁倒了……

  过了很大一会儿,石光荣才从别处带着队伍走回来。远远地看到库门大开,石光荣马上就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儿,一边奔跑着,一边喊道:张排长,小伍子!

  进得军火库,里边的弹药已经被人清空了。此刻,张排长和小伍子等一个班的人都被反绑在了那里,同时,他们嘴里还被塞进了一团烂布。

  石光荣见状,不觉大吃一惊。忙弯腰从张排长和小伍子嘴里掏出那团烂布,大声问道:这是谁干的?

  张排长满面沮丧地说道:他们24团。

  小伍子说道:就是那个汉奸,刘老炮他穿上了国民党军服,把东西抢走了。

  刘老炮?

  就是他干的。

  人呢?

  小伍子说道:刚走,奔南门了。

  石光荣忙集合好队伍,急促地命令道:快,轻装前进,夺回军火。

  说着,石光荣便打马在前,带着队伍飞奔而去。

  不大工夫,石光荣带着队伍终于追赶上了刘老炮装运弹药的车队,把三辆马车和刘老炮所带着的一队人马严严实实围了个水泄不通。

  刘老炮有些胆怯地望着石光荣,忙低下头来,正要策马躲开,石光荣上前一步挡住了去路。

  石光荣举起马鞭指着刘老炮说道:别以为你换了身皮俺就不认识你了,刘老炮,你胆儿肥呀!让沈少夫藏起来就藏起来了,还敢出来嘚瑟?!

  刘老炮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石连长,咱们现在是友军,俺是****24团的副参谋长,你要咋的?

  咋的?把东西留下,汉奸就得伏法。石光荣逼视着刘老炮,说道。

  一个****连长见状走过来,说道:石连长,我们是24团的预备连,奉命来接收军火,军火是我们的,让你的队伍让开,我们回去复命。

  石光荣瞅了他一眼,骂道:放你妈了个屁,谁让你们接收军火的!

  一边说着,石光荣举枪在手,啪的一声扣动了扳机。那名****连长哼都没哼一声,扑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我看谁敢动?!石光荣接着断喝道。

  眨眼间,独立团的战士一齐将枪口冲向了刘老炮一伙。望着黑洞洞的枪口,没有人再敢多说一句话了。

  石光荣命令道:把拉军火的车赶走,把汉奸给我绑了!

  说着,战士们一拥而上,便把他们的枪下了。小伍子上前一把将刘老炮从马背上拽下来,嘴里一边汉奸汉奸地骂着,一边取过一个战士递来的麻绳,将他绑了。刘老炮又惊又吓,在地上一阵大喊:俺是****副参谋长,你们不能动俺。

  可是,并没有人理会他。

  石光荣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的一切,笑了……

  沈少夫得到这个消息时,正在老爷庙里陪着沈芍药玩皮球。看上去,沈芍药对那只皮球很感兴趣,那只皮球给她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快乐。只要沈芍药快乐,沈少夫自然也是快乐的。

  两个人正玩到高兴处,只见一个****排长灰头土脸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跑到沈少夫面前,报告道:团座,大事不好了,刘副参谋长被八路给抓走了!

  什么?他们把人给抓走了?说着,沈少夫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

  他们还抢走了军火弹药。那个****排长又补充道。

  沈少夫不禁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是不是又是那个姓石的连长干的?

  没错,就是他。****排长说道:他还把白连长一枪给毙了。

  沈少夫听了,一下变得面目狰狞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石光荣你等着,这回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走到电话机旁摇通了电话,说道:给我接冀中指挥部!

  石光荣带着队伍满载而归。但是,就如何处理刘老炮的问题上,他却和其他几个干部产生了分歧。

  团长、政委,别犹豫了!石光荣终于沉不住气了,说道:那个汉奸刘老炮已经抓起来了。我的意思是马上召开公审大会,一枪毙了那个狗汉奸,啥事都一了百了。

  胡团长在用手指敲着脑门思考着。

  张政委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说两句,这个刘长山如果在我们攻城时抓到他,就地正法,我看不过分,可是他现在身份变了,变成了****24团的副参谋长。我们正法他,等于正法了一个****,弄不好会出大乱子。

  有啥乱子,毙了再说,看他姓沈的能怎么样?石光荣瞪圆了眼珠子说道。

  胡团长见几个人争执不下,终于站起来说道:别争了,争了也没用,政委呀,你马上给冀中八路军总部报告,如何处理刘长山,咱们得听上级的。

  王营长拍了拍石光荣道:石营长,这事你不能急,得听总部的。

  石光荣不耐烦地说道:这报告送来送去的,得拖到猴年马月,再晚黄瓜菜都凉了。

  胡团长瞅了石光荣一眼,说道:我说石光荣,你现在可是营长了,有点觉悟好不好,不管凉了热了,总得等上级一个说法。

  啥营长啊?石光荣丝毫没把这个营长的头衔放在眼里,说道:团长,你这是开的空头支票,俺这人没多一个,枪没多一支,狗屁营长,攻城这一仗打下来,俺可只剩下半个连了。

  石光荣你是猴子呀,急啥呀?胡团长接着说道:枪支弹药不是有了嘛,这冀中根据地想参军打鬼子的年轻后生多得是,用不了两天,你就是真正的营长了。

  石光荣认准了一条道,态度坚决地说道:只要杀了刘老炮,俺还当连长。

  张政委摆摆手,说道:你们都别嚷嚷了,等我写报告请示了冀中总部再说吧!

  关于刘老炮的问题,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这件事情也便搁置下来了,只等着冀中总部拿出最后的意见。

  可不知怎的,这个时候,桔梗却得到了刘老炮被关押的消息,便在这天傍晚时分,手里举着一枚手榴弹,风风火火地寻到了关押的地点,一边走着一边不住地喊着:刘老炮在哪儿呢,他在哪儿?

  站岗看守的两个战士见桔梗气冲冲地走过来,忙说道:抓来的人都关在这里呢!

  桔梗看了一眼两个战士,说道:那好,你们俩起开,让我轰死这个狗汉奸。

  说完,拉开架势就要往屋里投手榴弹。

  一个战士见状,忙上前阻止道:桔梗护士,这可不行,没有石营长的命令,你可不能动手。

  桔梗听了,一把将他推开了,说道:咋的?弄死个汉奸还得等命令?这是拉屎挖坑多道手续,俺就不信了,轰死他们俺不要功不就得了,你起开。

  说完,又要往屋里闯。

  情急之中,两个站岗的战士一拥而上,把那枚手榴弹夺了下来。

  桔梗护士你回去吧!一个战士说道:啥时候弄死他们,得等命令。

  桔梗气得盯着两个战士望了一眼,喘着粗气说道:你们俩是胆小鬼,俺桔梗不怕犯错误。

  说完,又要上前去夺枪。

  战士紧紧地把枪护住,说道:这可不行,真的不行,你要真想弄死他们,你得找团长去,团长要说行,俺立马帮你把汉奸拉出去。

  桔梗见无法发泄心中的怒气,便飞起一脚踹在那道房门上,大声喊道:刘老炮你听好了,让你多活一个晚上,看明天俺咋给你点天灯。

  说完,腾腾腾就离开了关押的地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身从一个战士手里夺过手榴弹,这才气哼哼地迈着大步去了。

  桔梗在门外与两个战士的说话声,被关押在房子里的刘老炮清清楚楚听到了耳朵里。此时,刘老炮被反绑着双手倚在墙角,刘二、滚刀肉、磕巴等人也都被捆绑着双手散坐在那里。听到桔梗离开的脚步声,刘二偎过身子,对刘老炮说道:叔哇,这回够呛能活着出去了,姓石的不会放过咱们了。再加上那个傻桔梗,她要跟咱玩命呀。

  刘老炮闭着眼睛不说话。

  滚刀肉也凑了过来,说道:当家的你别上火,别忘了咱们现在的身份,你是国军团副参谋长,沈团座不能不管咱们。咱们现在是****的人。

  滚刀肉的一番话,似乎提醒了刘老炮,刘老炮突然就把眼睛睁开了。

  刘二说:对呀,咱们被石光荣抓起来,沈团长不能坐视不管。咱们现在是****的人。

  磕巴一旁说道:这……这都……大……大半天了,那咋还没动静呢。

  刘二用脚踹了一脚磕巴,说道:待着你的,你以为沈团座是你呀,那不得拿着点身份,想点外交词啥的才来领咱们呢,告诉你,团座那不是一般人,得端着点。

  磕巴说:他……他端端着,万一八路一急,弄死……咱们就晚了。

  滚刀肉看了磕巴一眼,忙说道:你就说点好听的吧,听当家的。

  刘老炮挣歪了一下身子,冲刘二小声问道:二小子,你说桔梗那丫头,真的那么恨我?

  刘二琢磨着刘老炮的话,说道:咱们上次把桔梗的父母都给烧死了,她能不恨咱们吗?

  听了刘二的话,刘老炮不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

  桔梗离开了关押刘老炮的那间房子,并没有回到卫生队,她先是找到了王营长,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他。王营长听桔梗把话说完,心里转不过那道弯儿,不解地问道:我说桔梗,你找石光荣非得拉上我干啥?

  桔梗说道:要是石光荣不听俺的,你替俺杀了刘老炮行不?

  王营长不解地摇摇头,说道:你这人咋不听劝,团长都说了,要等上级指示。

  可是,桔梗哪里听得下王营长的话,强拉硬扯地便拽着他来到了石光荣门前,一句话不说,就把屋门踹开了。

  石光荣不觉吃了一惊。抬头看见桔梗拉着王营长站在门口,正要说什么,桔梗却抢了话头怒冲冲地问道:石光荣你草鸡了,那个汉奸刘老炮都抓到了,你咋还不下手?

  石光荣望一眼桔梗,不耐烦地说道:这事俺说了不算,你找团长去说吧!

  桔梗一下就来了火气,逼视着石光荣说道:俺找啥团长?就找你,石光荣,父母是咋死的,你忘了,你的心让狗吃了,这样的仇人让他多活一秒,你石光荣都有罪。

  石光荣突然把枪拍在炮弹箱上,大声地说道:枪在这那儿,你拿去吧!

  桔梗不管三七二十一,三脚两步冲上来,说道:你以为俺不敢!

  说着,就要把那把枪夺在手里,却被王营长拉住了。

  桔梗见状,马上又把矛头对准了王营长,蔑视地说道:瞧瞧你们这些大男人,都草鸡了。好吧,俺不求你们了,俺找团长去!

  说完,腾腾腾又冲了出去。

  王营长看一眼石光荣,又看一眼桔梗的背影,一时不置可否。想了想,最后还是向桔梗追了过去。

  关于刘老炮的事情,终于还是惊动了冀中总部。

  这天上午,牛特派员一行三人骑马来到了独立团。一进院子,牛特派员就大声喊道:胡刚,你给我出来。

  胡团长和张政委听到院里的喊声,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推门走了出来。见来人是牛特派员,忙又招呼道:牛特派员,你咋来了,快进屋里说话。

  牛特派员并不回话,黑沉着一张脸便向屋里走去。没等让座,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张口问道:24团的副参谋长让你们给扣起来了?

  胡团长犹豫了一下,紧接着恍然说道:特派员,你是说那个刘长山呀,他本来不是什么副参谋长,他是汉奸。

  牛特派员说道:这事我知道,你们的报告里写得也很清楚,马上放人,给人家24团送回去。

  听牛特派员的口气,独立团没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

  胡团长睁大眼睛问道:咋,真让我们放了?

  人家都告到冀中行署去了。牛特派员看了胡团长一眼,说道:昨天夜里行署的人召见了咱们八路军办事处的代表,提出了严正抗议,说你们这是破坏国共合作。冀中总部首长让我连夜出发,就是来处理这件事的。

  胡团长听了,着急地说道:可他真的是汉奸呀!

  他以前是汉奸,以汉奸的身份处理怎么都不过分,可现在人家身份变了,还给咱们扣上了破坏合作的帽子。牛特派员顿了顿,继续说道:总部首长指示,不能因小失大,让对方抓住把柄,马上放人。

  要是不放呢?

  屋子里的人谁也没想到,话音落下,石光荣走了进来。

  牛特派员打量了一眼进来的这个人,突然严厉地问道:你就是那个石光荣吧?

  石光荣一个立正,答道:独立团尖刀连连长石光荣。

  胡团长忙拉了下石光荣,修正道:现在已经是营长了!

  石光荣说道:那是假的,连俺自己都不信。咱不说这个,特派员,凭啥放了刘老炮呀,他可是罪大恶极的汉奸。

  牛特派员听了,向石光荣摆摆手,说道:我没时间给你解释,让你们团长、政委和你说吧。

  石光荣一听这话就急了:刚才俺在门口都听到了,破坏合作咋的了,他们24团啥时候真心抗过日,多他一个少他一个没啥了不起的。

  胡团长正色道:石光荣,我命令你立即放了刘长山,有什么意见等特派员走了,你再和我提。

  说完,冲石光荣暗暗地使了个眼色。

  石光荣一下没有领会过来,冲团长埋怨道:把刘老炮放了,俺再想提意见还有啥用啊,我又不是三岁孩子。

  张政委也急了,说道:让你放你就放!少啰唆,执行命令!

  石光荣看到胡团长和张政委都是一脸的严肃,就不再说什么了,白了一眼牛特派员,便转过身去气哼哼地走了。

  石光荣带着小伍子和张排长几个人来到关押刘老炮的那间房子里,冷眼看着倚在墙角的刘老炮和另外几个小匪,着实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便大声命令道:来人,都给我绑紧点!

  说着,张排长几个人便冲了过去,一个一个重新绑紧了绳子,直把刘二几个小匪勒捆得咧嘴直叫,全然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刘二一边叫喊着,一边胆怯地问道:你们想干啥?

  小伍子吼道:干啥?去挨枪子!

  刘二信以为真,立即哭丧起一张脸,喊道:叔哇,这姓沈的真不管咱们了。

  刘老炮却壮着胆子呵斥道:号啥,早死早托生,号有个屁用。

  说完,刘老炮几个人就被推搡着出来了……

  石光荣带着几个人把刘老炮一伙一直带到了能看得见****哨兵的地方停了下来。顿了顿,就把他们头上的蒙脸布摘掉了。刘二一下子见到了阳光,又看到了不远处的****哨兵,不由得兴奋地喊道:叔,咱得救了!

  磕巴跟着说道:俺……俺就说……八……八路……不敢杀咱们。

  小伍子听了,照着磕巴就是一拳。

  刘老炮梗着头,仍是一脸不服的样子。石光荣走过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姓刘的,你听好了,老子早晚有一天会给你点天灯的。

  说完,狠狠地踹了刘老炮一脚,骂道:滚!

  刘老炮差一点儿被踹倒在地上,站直了身子,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石光荣,接着便冲手下的几个人说道:走!

  慢!石光荣挥手喊道。

  刘老炮像被钉子揳在那里一样,一动不动地又站在了那里。

  石光荣猛地走上前去,伸手拧着刘老炮的一只耳朵,说道:你这汉奸,穿上****衣服你也是汉奸,今天,我石光荣要给你留点念想儿。

  说完,嗖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来,照着刘老炮的耳朵一刀砍去。刘老炮大叫了一声,忙抬起手来把耳朵捂住了,一刹那,一道鲜血顺着指缝就流了下来……

  放了刘老炮一伙人,可是,没法放过石光荣。如何处理石光荣,又成了摆在牛特派员和胡团长、张政委面前的一件大事情。

  对石光荣的处理必须要有,否则没法给国民党冀中行署交代。牛特派员望着胡团长和张政委认真地说道。

  胡团长和张政委两个人一时拿不定主意,你看我,我看你,半天不说一句话,谁也难表这个态。

  护犊子是吧!牛特派员笑笑,说道。

  胡团长忙说道:不,特派员,这事怪不得石光荣,他抓刘老炮夺回军火,这有啥错呀?

  牛特派员说道:那要是他没错,就是你们俩错了。

  胡团长站起身来,望着牛特派员,慨然地说道:这样吧,特派员,你和冀中总部反映一下,撤了我和张政委的职吧!

  说完,从腰里掏出枪来,放在了特派员眼前。

  特派员望着那把枪,又望一望胡团长,一时急躁得不知该如何表述,说道:我说你们俩咋这么死脑筋呢,你们不会来点虚的?

  胡团长一时有些糊涂,小心地问道:虚?咋虚呀?

  你们不会先把他职务撤了,做个姿态,等过一段时间,再重新任命不就完了吗?说着,牛特派员抬手点了点胡团长和张政委的脑袋。

  张政委不由得说道:这也够重的了。

  胡团长想想,说道:那就这么地吧,石光荣现在虽然是口头的营长,还没有得到总部任命,那就再把他降为连长,缓缓再说。

  牛特派员笑了:我说你们俩护犊子还不承认,行了,你们忙吧,我回总部汇报。听好了,我可告诉你们,这段时间千万别再让石光荣捅娄子了。

  张政委说道:放心吧,牛特派员。

  胡团长笑了起来,一下子觉得牛特派员这个人还是挺和蔼可亲的,便拉着他的手,真诚地说道:牛特派员,你来回也不容易,要不整两口?我那儿还有一瓶地瓜烧呢!

  还是留给你们自己喝吧,我真得走了。牛特派员说道:我回去还要马上汇报,别让他们抓住咱们啥把柄。

  胡团长握着牛特派员的手,说道:那就给你添麻烦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牛特派员一行三人,便打马而去了。

  沈少夫和刘老炮也在没滋没味地喝酒。刘老炮那只被石光荣一刀砍下的耳朵,此时已经被厚厚地包扎上了一层纱布。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袭上来,让他禁不住一口一口倒抽着冷气。

  半晌,刘老炮望着沈少夫,忍着疼痛问道:大哥,你说这日本人说不行就不行了,俺带着弟兄们投靠你,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下一步咋打算呢?

  沈少夫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昨天晚上,我去冀中行署开了一个会,上面的精神我明白了,日本人没投降时,我们和八路合作算是一致对外,你想这日本人没了,国共还能合作吗?按上面的话说,这叫一山不容二虎。

  刘老炮不解地问道:大哥,你是说,以后咱们要和八路军开战?

  沈少夫点了点头:就是那个意思,看样子,咱们24团在这里驻扎不会太久了。

  沈少夫端起面前的那只酒碗,说道:来,兄弟,喝酒,咱们就是听喝的,上头让咱们去哪儿就得去哪儿。

  刘老炮接着又问道:咱们会去哪儿呢?

  沈少夫摇了摇头,说道:有的师已经向山东开拔了,也有的去了北平,咱们去哪儿还真不好说。

  刘老炮听了,忠心耿耿地说道:大哥,你放心,俺跟着你了就不会说后悔,你去哪儿,俺跟你去哪儿!

  说到这里,刘老炮感觉到那只耳朵又疼了起来,一边抽着冷气下意识地捂着它,一边咧着嘴说道:石光荣这一刀,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话的工夫,潘翻译官身着便装,来到了陈记杂货铺的门前,看看左右无人,便一头走了进去。

  陈老板抬头见他走了进来,象征性地招呼了一声,紧接着,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就带着他来到了一个房间里,随手便把一个信封递了过来。

  潘翻译官打开信笺,快速地看了一眼,抬头问道:组织让我在国民党队伍里继续潜伏下去,可是要是队伍开拔了,我去哪里找联络点?

  陈老板急促地说道:组织交代过,到时会有人联系你。

  潘翻译官点了一下头,接着,一下子握住了陈老板的手,充满感情地说道:老陈,咱们合作得很愉快,不知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听了潘翻译官的话,陈老板心里一下子也不是滋味了,张开双臂便和他紧紧拥抱在了一起,说道:会有新战友联系你的,再见了!

  自从把刘老炮送回****24团,回到了独立团后,石光荣的心里一直就窝着一股火,又得知自己因此而降了职,着实感到十分郁闷,没有事情可做,便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蒙头大睡起来。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桔梗知道石光荣正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生闷气,左手提着两瓶酒,右手提着几听东洋罐头,一脚就把他的房门踹开了,见石光荣一动不动地蒙头倒在床上,二话没说,咣当咣当就把手里的酒和罐头放在了炮弹箱上,紧接着,一把掀开了石光荣的被子。

  石光荣吃了一惊,睁着眼睛愣怔地看着桔梗。

  桔梗说道:石头,俺找你喝酒来了,这酒和罐头都是从日本人那儿缴获过来的。

  石光荣听了,并不答话,猛地一把扯过被子又蒙在头上。桔梗见状,一咬牙,又把那床被子扯开了,石光荣便和她你来我往无声地撕扯开来。

  桔梗趁石光荣不留意,猛地一下把被子丢在地上,望着他大骂道:石头,俺一直认为你是个男子汉,原来你是个完犊子玩意儿,这么点小事就把你整趴下了!

  石光荣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瞪着一双眼睛冲桔梗嚷道:谁趴下了?桔梗你不要睁眼说瞎话。

  桔梗接着说道:是日本人完犊子了,多高兴啊,你看独立团上下都在庆祝,你不趴下,大白天睡啥大觉?

  石光荣从床上下来,不咸不淡地说道:俺没睡觉,睡觉干啥。

  桔梗看了石光荣一眼,笑了笑,张嘴用牙咬开了两瓶酒,蹾在另一只炮弹箱上说道:石头,你要是真高兴就陪俺喝顿酒。咱俩一人一瓶。

  石光荣看看那酒又看看桔梗,嘟哝道:喝啥酒,这酒喝得不明不白,俺不喝。

  桔梗瞅着石光荣,问道:你想咋的就喝明白了?

  石光荣说:别人是因为日本人完蛋了高兴才喝酒,人家那是战友,为了生死才喝的酒,你这是整的啥景啊?

  桔梗也把眼睛瞪大了,说道:石光荣,你和俺都是独立团的人,你说是不是战友?别的战友能喝酒,咱们这个战友就不能喝了?

  石光荣听了,一下子就受了感动,有些激动地看着桔梗,坐过来说道:桔梗,你终于整明白了?咱们是战友,对不?

  桔梗点点头,说道:不是战友还是敌人呀,少废话,是爷儿们就喝酒!

  说完,自己先拿起瓶子,咕咚咕咚就喝下去几大口。

  石光荣看着桔梗喝了,也举起了酒瓶,喝了几大口。

  石头,你这就对了!桔梗看着石光荣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是真男人。

  石光荣突然觉得桔梗话里有话,慢慢放下瓶子,问道:桔梗你这话啥意思,俺屈也屈了,让俺往哪儿伸?

  桔梗说道:刘老炮让人放了,你刚提拔的营长也让人给撸了,石头俺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憋屈,来,咱不说那个,喝酒!

  两个人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就喝下去大半瓶子白酒。喝到最后,石光荣和桔梗就都有些喝高了。

  桔梗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拍着石光荣的肩膀说道:石头,刘老炮的耳朵你弄得痛快,俺知道队伍上有纪律,没啥大不了的。咱们这仇以后有机会报,你的营长还能当,你可千万别上火呀。

  石光荣喝了这么多酒,一下也想开了,说道:桔梗,营长不营长的俺不寻思,干啥都是打仗,俺就是想早日把刘老炮点天灯,给咱爹娘报仇。

  桔梗看了看所剩无几的酒瓶子道:石头,这话不说了,说多了闹心,咱说点别的。

  石光荣怔怔地望着桔梗,眼前却幻化出了王百灵的样子,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大着舌头说道:说点别的,那就说点别的,桔梗呀,俺说句话你别生气行不?

  桔梗说:石头,咱俩谁跟谁,俺不生气,你说吧。

  石光荣吧唧吧唧嘴巴,说道:你……你要是王百灵就好了!

  桔梗一听王百灵几个字,立马也就清醒过来,追问道:啥,石头,你说啥?

  俺说,你要是王百灵俺就娶你了。石光荣说道。

  桔梗一字一句地问道:石头,你真惦记人家王百灵,那俺算啥?

  石光荣蒙眬着一双眼睛,说道:你是妹子,是战友呀!

  桔梗听罢,一股火气腾地一下冲了上来,顺手抓起一只酒瓶子就向石光荣头上砸去。瓶子哗啦一声碎了,一瞬间,血从石光荣的头上流了下来。桔梗摇晃着身子站起来,气愤地吼道:告诉你石头,你是俺的男人,不许你打别的女人的主意,今天喝酒高兴俺饶了你,下次你再这样,俺好好收拾你。

  说完,手里抓着那半截酒瓶子,踉踉跄跄就走了出去。

  不多会的工夫,小伍子气喘吁吁地从外边跑了进来,一脚跨进门里,正要说什么,突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儿,又发现石光荣正捂着一颗脑袋木呆呆地坐在那里,血顺着手指缝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流,立时就慌了,二话没说,转身又跑出屋门,一直跑到卫生队,把这情况急三火四地告诉了白茹队长,马上又带来了王百灵进行包扎。

  小伍子的话,让白茹很快意识到,这一定是桔梗闯的祸,紧接着就找到了桔梗。这时,桔梗已经一头扎在宿舍的床上呼呼大睡起来了。

  宿舍里酒气熏天。白茹看到床上的桔梗,喊了两声,不见应声,便死拉硬扯地把她从床上拽了起来,厉声问道:桔梗,你说你都干什么了?你把石连长咋的了?

  桔梗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俺没把他咋的,就收拾了他一下,让他以后长点记性。

  白茹严厉地说道:桔梗,你知道自己这是犯的什么错误吗?石连长受伤了,王军医都去给包扎了你知道不知道?

  桔梗挣扎着站起身子,懵懵懂懂地问道:他受伤了?要去包扎也是俺去,她王百灵干啥去?

  说完,踉踉跄跄就要往外走,却被白茹一把拉住了,厉声说道:你就消停会吧,要是石连长有个好歹,桔梗我告诉你,团长不会饶了你。

  桔梗稍稍清醒了一些,听明白了白茹的话,煞白着一张脸说道:团长凭啥收拾俺,石头是俺男人,俺想咋的就咋的!

  桔梗我看你是昏头了,这不是蘑菇屯,你也不是家庭妇女,你现在是名八路军战士,你怎么这么说话?一见桔梗这样的态度,白茹气愤地说道。

  桔梗歪着脑袋,顿了顿,说道:白队长,俺咋说话了?石头是俺男人,他心里惦记着别人,俺就收拾他了,你们这是欺负俺,俺不干行了吧?!

  说着,就把身上的那套军装脱了下来,又从床下的一个包袱里拿出自己以前穿过的衣服换上。

  白茹看着她在收拾包袱,便在一旁说道:桔梗你这么做就是个逃兵,你要是当逃兵我也不拦你,那你永远也别回来了。

  桔梗听了,却赌气般地回道:不回就不回!你们都欺负俺,俺走了,看你们以后欺负谁去。

  说完,背起那只收拾好的包袱转身就走出了房门,白茹一见桔梗真的任了性子,便赶紧追了出去……

  此时,石光荣受伤的头部已经被王百灵包扎上了,小伍子望着石光荣,焦急地在一边直跺脚,忍不住埋怨道:营长,人家王营长都分武器去了,还挑了一匹马给自己骑,你可真能沉得住气,大白天喝啥酒哇?

  石光荣听小伍子这么一说,立即清醒了过来,抬头问道:你说王营长分武器了,还挑马?

  小伍子说道:可不咋的,王营长刚把马牵走,老高兴了,说是晚上还要喝酒庆祝。

  石光荣一下机灵起来了:伍子,快带俺去!

  小伍子犹豫了一下,指着他的脑袋欲言又止:可你……

  哎呀,你快带俺去吧,晚了黄瓜菜都凉了!说着,石光荣拉扯着小伍子就奔了出去……

  桔梗最终被两个战士“押”进了团部。

  胡团长听白茹把来龙去脉说完,气咻咻地望着桔梗,问道:还真当逃兵?

  白茹说:我追了她二里地,说了二里地,可她就是不听,非要回蘑菇屯。

  桔梗你这么做知道是啥意思吗?胡团长接着又问道。

  桔梗梗着脖子,说道:知道,是逃兵,俺不干了还不行吗?俺要回家当个家庭妇女去。

  可是,胡团长哪里知道,桔梗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之所以决意回家,只是因为王百灵。有王百灵在这里,就没有她跟石光荣的好日子。她实在受不了石光荣的这份冷落,受不了这个窝囊气。

  胡团长挥着手皱着眉头,问道:你喝酒不说,还打伤了石光荣,现在又当逃兵,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独立团是你家呀?

  胡团长突然发起了脾气,冲两个卫兵喊道:押下去,关禁闭!

  站在一旁的两个卫兵走上来就要执行军令,桔梗见状,挥手打开伸过来的两双手,气哼哼地说道:俺自己会走,不就是关禁闭嘛,枪毙俺也不怕。

  说完,率先走出了团部的房门。

  团长,你看这个桔梗,脾气多像石光荣!白茹望着桔梗的背影不由得说道。

  胡团长笑了笑,说道:这回得让她长点记性,好钢也是人炼出来的。

  桔梗被关禁闭的当儿,石光荣和小伍子一起已经风风火火地来到了村头的一片打麦场上。石光荣抬眼看到小德子正把一匹马拴在一个马桩子上,精心地给它梳理鬃毛。另外还有几匹马被拴在一旁。有个干部在那几匹马前走来走去,似乎最终也没有挑到让自己中意的,便不无遗憾地摇着头走开了。

  马呢,马哪儿去了?石光荣喊道。

  小伍子指着那几匹剩下的马说道:在那儿呢,就剩这几匹了,好的都让人挑走了。

  石光荣冲那几匹剩下的马走过去。

  就在这时,王营长骑着一匹马跑了过来,来到石光荣面前,不无炫耀地说道:石光荣,你看俺这马咋样?这叫草上飞,跑得跟飞机差不多,要多快有多快,你别说,这小日本真给咱们留下不老少好东西。

  石光荣歪着头看了一眼骑在马上的王营长,啧着一张嘴说道:还飞机呢,你见过飞机咋的,飞机长啥样?

  王营长说道:咋没见过,红军过湘江,敌人的飞机来轰炸……

  一句话没说完,石光荣就打断了,说道:别提你那湘江了,过湘江时你还尿炕呢,啥飞机呀,别老提那事!

  王营长看了一眼石光荣头上的那块纱布,说道:石光荣你这叫点背,营长被人撸了,脑袋听说也让人给开了,挑匹马吧,也来晚了,你说你,能干点啥呢?不和你扯了,我得遛马去了。驾!

  说完,策转马头,打马而去。

  石光荣望着王营长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回身看到小德子还在认真地梳理那匹马的鬃毛,眼睛不觉一亮,便走了过去。走到那匹马的跟前,就开始一圈又一圈地绕开了圈子。把个小德子看得直笑,一边笑着一边问道:这马好吧?

  石光荣点点头,发自内心地赞叹道:你看这蹄子,看这马的身段,还有这腿,和当年团长的飞火流星差不多,好马,真是好马呀!

  接着,不由分说,冲一边的小伍子说道:谁说好马被人挑走了,老子就要这匹马。伍子,给俺牵走!

  小伍子知道这是胡团长挑下的那匹马,一下子就左右为难了。

  石光荣见小伍子站在那里犹豫,上前说道:你不牵俺牵!

  说完就要从马桩上解缰绳,却被小德子一把按住了:连长,你挑哪匹都行,这匹你不能挑。

  石光荣一下把眼睛瞪大了,问道:咋的,它不是马呀?

  小德子朝石光荣笑笑说:这是团长的,团长亲自选的,俺在这给马梳毛呢。

  石光荣两手抱在胸前,歪着脖子问道:这也有主了,那也有主了,小德子,你说,让俺挑啥?

  小德子说:你挑啥俺管不着,这匹你不能挑,这是团长的。

  石光荣见小德子这么执拗,一下子便来劲了,说道:团长咋的了,他是人俺就不是人了?真是跟啥人学啥样!小德子,当年咱们在一起放牛时,你可不这样,现在咋学成这样了,早知道这样,俺就不推荐你给团长当警卫员了。

  正这样说着,胡团长已经走到了石光荣身后。小德子看见了胡团长,不便告诉石光荣,又担心他说错了什么,心里着急,便站在那里一个劲地冲石光荣挤眼睛。

  石光荣不明白小德子为什么一个劲地挤眼睛,继续说道:你挤啥眼睛,小德子俺告诉你,你就是跟团长学小气了,心就跟针鼻儿一样大,一匹马咋的了,老子今天就要这匹了!

  胡团长笑了笑,猛然在后边说道:石光荣,我看你是被桔梗打傻了,说啥呢?

  石光荣一个愣怔,回过头来,见是胡团长到了跟前,立时嬉笑道:团长啊,俺没说啥,说马呢!

  马咋的了?马心眼也小是不是,你看这马的心有针鼻儿大吗?胡团长说。

  石光荣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团长既然你都听到了,就听到了,俺这马不要了还不行吗?好的都被人挑走了,俺真的不要了!

  说完,拉起小伍子就要离开。却又被胡团长叫住了。

  石光荣立住脚,不自然地说道:俺说的那些话就当放屁了,团长,俺真的不要了。

  胡团长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真喜欢这匹马?

  石光荣忙说着:那当然,一匹好马在战场上那可是左膀右臂,这谁不喜欢,傻瓜才不喜欢呢!

  胡团长笑了笑,抬头看着小德子说道:德子,这马让石光荣牵走!

  团长,这可是给你选的。小德子忙说道。

  胡团长指了指一边的几匹马,说道:那不还有几匹嘛,我骑啥样的都行,给石光荣牵走吧!

  石光荣一下子就有点儿慌了,望着胡团长说道:团长,俺不牵,俺咋能夺人所爱呢,你是一团之长,没匹好马怎么行?

  胡团长半真半假地说道:你别跟我虚头巴脑的,让你牵你就牵。

  石光荣听了,实在不忍放弃,犹豫了一下,便又惊又喜地道:团长,俺真牵了,你可别后悔呀团长!

  我心没有针鼻儿那么小。胡团长说道,让你牵你就牵。

  石光荣终于找到了台阶,几步奔过去从小德子手里夺过缰绳拉着马就跑,小伍子紧紧跟在后边。

  那匹马被石光荣牵走了,小德子一下感到十分失落,哭丧着脸说道:团长,你咋让给他了,这可是匹好马!

  胡团长顿了顿,禁不住感叹道:石光荣骑上它比我有用啊!

  从小德子的手里夺得一匹好马,石光荣自然是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和小伍子一起牵着它回到住处后,便左看右看地在院里转开了圈。

  小伍子说:连长,给它起个名字吧。

  石光荣咧着嘴,看着马,寻思了半天,说道:这马是蒙古马的种,你看这身上的毛色,就叫草原青吧,咋样?

  小伍子一边琢磨着这名字,一边自言自语道:草原青?这名字不错。

  石光荣一拍大腿,说道:对,就叫草原青。

  一边咧着一张嘴笑着,一边又解开了马缰绳,翻身上马道:俺得遛遛去,驾!

  一句话还没说完,一溜烟似的便蹿出了院子。

  刚刚骑马来到了村口,迎面竟看到了骑马过来的王营长。只要两个人遇到一起,就如同好斗的一对公鸡,总是会对掐上几句。两人靠近了之后,便把马勒住了,上上下下地相互打量起来。

  王营长突然觉得石光荣骑的那匹马有些眼熟,便问道:这不是团长那匹马吗,咋让你骑来了?

  石光荣举着马鞭笑笑,趾高气扬地说道:现在它是俺石光荣的马了,它叫草原青知道不?

  行啊,团长对你不薄哇,把自己的马都给你了。王营长有些羡慕地说道。

  石光荣说:咋的吧,你有意见哪?

  王营长说:我没意见,可有人有意见!

  谁有意见?

  石光荣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王营长犹疑地问道:桔梗的事你还不知道吗?

  一听桔梗,石光荣马上也变了脸色,匆忙问道:桔梗咋了?

  王营长说:她被团长下令关起来了,要开除了。

  说完,王营长便急匆匆地打马而去了。石光荣歪头望着王营长远去的背影,这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回转马头,举鞭追了上去……

  石光荣推开禁闭室的房门时,桔梗正香甜地躺在屋内一角的那堆干草里睡着了,一边睡着,一边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石光荣悄悄走过去,蹲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桔梗,片刻,终于还是心疼地把她摇醒了。桔梗睁开眼睛,一眼看见了石光荣,一下子就把他抱住了,哇的一声失声痛哭起来。

  石光荣拍着她的肩膀问道:桔梗,你这是咋的了?谁把你关在这儿的?

  桔梗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石头,俺受欺负了,俺不想干了,俺要回蘑菇屯。

  石光荣看着身着一身便装的桔梗,突然明白了,正色道:桔梗,你这是要当逃兵呀,要是碰到俺,俺也会下令把你关起来。

  桔梗一边哽咽着,一边不解地问道:石头,你也这么认为?

  石光荣急切地说道:桔梗,你干啥都行,就是不能当逃兵,要是在战场上,枪毙你都不过分。

  听了石光荣的一番话,桔梗立时便惊住了,一时间感到六神无主,再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拿一双眼睛怯怯地望着他。

  你在这里好好反省吧,啥时候想通了啥时候再出去。石光荣望着桔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走出了禁闭室。心里知道到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挽救她,桔梗一下子傻眼了。

  这天傍晚时分,老爷庙里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气氛。而就在此时,谷参谋长手里拿着一份电报,匆忙地走进了沈少夫的办公室,兴高采烈地报告道:师座,恭喜你了!

  沈少夫觉得有些奇怪,侧头问道:你叫我师座,什么意思?

  谷参谋长一边笑着,一边把那张电报递了上去:冀中指挥部电令,委任您为新****独立集团军八师师长。

  沈少夫朝那张电报看了一眼,嘴角上露出一缕笑意,但旋即便消失了,问道:这会不会又是一纸空头支票,给个师长,那部队呢?

  谷参谋长这才突然又想起什么,把另一份电报递过来,说道:师座,看来这次不是空头的,你再看看这份电报,****冀中原25团,26团,已经归咱新八师管辖了,委任状随后就到。

  沈少夫看着那份电报,突然高兴起来了,扬眉吐气地说道:24团是我沈某自掏腰包组建起来的,说白了,这个团长是我买来的,看来这个师长是****编制下的,他们终于承认我沈某了,从此,我沈某在****中也算有名有号了。

  谷参谋长一笑,说道:师座你说的是,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哇,你再看看这份电报。

  谷参谋长取过文件夹,又从里面抽出了第三份电报。沈少夫只是粗略一看,便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禁大惊道:让队伍即日开拔,赶赴东北,谷参谋长,这是什么意思?

  谷参谋长思虑道:日本人投降,东北一直是苏联军队说了算,****到处在接收地盘,肯定和接收东北有关吧!

  沈少夫一边托着下巴,一边在房间里踱开了步子,过了好一会儿,说道:看来这国共是合作到头了。

  说到这里,沈少夫旋即又认真地看了一遍电文,说道:明天凌晨集合队伍出发,这时间也太仓促了吧!

  谷参谋长点着头,说道:从时间上讲是仓促了一些,不过,冀中总部肯定有他们的想法,否则不会这么紧急,跟催命似的。

  沈少夫听罢,下意识地整了整军装,冲谷参谋长说道:传我的命令,三小时内集结队伍,凌晨出发!

  沈少夫的命令下达到了刘老炮那里,刘老炮立时便进行了行军前的准备。在替刘老炮收拾行李时,刘二发现了一包嫁衣,便随口问道:叔,这东西还要吗?

  刘老炮抖开一件大红的嫁衣,一边留恋地欣赏着,一边说道:这是给桔梗备下的,可惜呀!

  叔,要还是不要?

  当然要。刘老炮说:俺刘老炮没死,她桔梗也好好的,这新娘子的衣服迟早会穿在她的身上,凭啥不要?

  叔,俺明白了。

  说完,刘二便把那包嫁衣放进了一只箱子里。

  就在这时,潘翻译官身穿一身****军装推门走了进来。

  刘老炮抬眼见是潘翻译官,问道:潘副官,东西收拾妥了?

  潘副官笑笑,轻松地说道:我就一个人,有什么可收拾的。说走就走,这叫无家一身轻啊!

  刘老炮接着问道:潘副官,听说没,咱团座提师长了,咱们兄弟也都各自官升一级了!

  潘副官笑道:我潘某能谋到这份差事,还不是全仰仗你老兄罩着吗?

  刘老炮说道:这话说远了兄弟,在日本人手下那会,你不也是经常罩着我们嘛,这次去东北,那是我刘长山的地盘,以后有事说话,兄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潘副官笑道:那就多谢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内,独立团也接到了一份重要命令。那份命令是牛特派员骑马带着两名警卫,专程送到独立团的。把所有连以上干部连夜召集到一起之后,牛特派员当即宣布道:咱们八路军现已正式更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冀中解放军总指挥部奉延安的命令,独立团三日内完成整编,第四天出发,接收东北。

  随即,他抬起头来,环视了一遍,宣读道: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命令,任命胡刚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师师长,张达生为师政委。石光荣为尖刀营营长,王长贵为二营营长……

  按照既定的计划,一切准备就绪后,刚刚调升为独立师的八路军冀中某独立团便在第四天夜里,踏上了去往东北的行程。届时,国共第二次合作破裂,内战全面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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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歌嘹亮大院子女机关角儿你要光荣还是梦想:我的人生笔记二十年前的一宗强奸案幸福的完美特务037天下姐妹激情燃烧的岁月快枪手线人旧辙我的连队白雪家园向北,向北五个兄弟五颗星石光荣的战火青春中国血天下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