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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骡子和金子》 作者:罗宏

第15章 骡子出贵阳

  二号首长本来安排邱排长和王麻子一起去贵阳,后来出现了云中飞,就安排三人行。这是一个极其荒唐的组合,却是二号首长的良苦用心。深层的意图我们暂时保密,值得一提的是,为了解脱骡子,二号首长还做了一个局,要云中飞假扮红军首长归队,效果我们已经看见了。

  三人进了贵阳,却目睹骡子跟着刁营长声色犬马,顿时困惑起来。其一,这刁营长有特工背景,和他打得火热意味着什么?其二,他们花天酒地,究竟花的是谁的钱?王麻子就托他在城防部队的表弟去摸底,得到的消息令人惊讶,骡子答应去策反兄弟云中飞,正在接受特工培训。

  王麻子意味深长地看着邱排长:邱排长,你看,二号首长做了个狸猫换太子的局,本来是要解脱骡子。可是骡子被解脱了竟然当了国民党特务,真是好心不得好报呀。邱排长想了想说:会不会他想利用这个幌子投奔红军呢?王麻子就说,你看他整天花天酒地腐败堕落,像投奔红军的做派么?邱排长又问云中飞:这事你怎么看?云中飞苦笑:这事最好去问我哥。邱排长便决定跟踪几天再说。几天下来又出现了周姑娘,云中飞也火了,娘的,我还以为你真是圣人呢,原来在贵阳金屋藏娇呀,难怪你不肯和花姑圆房!王麻子接上话茬说,有那么多黄金珠宝,藏个娇有何难?反正红军买单。邱排长就感慨,看来没有远大革命理想还是不行。王麻子一听伸出了大拇指。

  “邱排长,你说得千真万确!离开党的教育,怎么能有好人?”

  云中飞就不服气了:“王麻子,你这个****的,马屁拍到马屁眼里去了吧?未必天下除了共产党,都是人渣不成?那共产党岂不是为人渣打天下?”

  王麻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邱排长,你听听,这小子在骂红军!”

  邱排长瞪着王麻子:“王麻子,你别再煽风点火!”说罢又看着云中飞:“你说话也要注意点!”

  邱排长想了想,作出决定,继续盯骡子。关键是知道黄金藏在哪。

  “那么多黄金珠宝,他一时半会糟蹋不完。剩多少,我们都带走。”

  云中飞和王麻子对视了一眼,他们俩都心里有鬼。在讲骡子的故事时,他们都没提及骡子把黄金藏在棉袍中,骡子到贵阳后又把棉袍藏起来,所以邱排长特别强调要知道黄金藏在哪,但对于云中飞和王麻子来说,是如何找到棉袍。王麻子的居心就不必说了。云中飞对骡子的举动本不以为然,是顾忌花姑才没有冒失之举。现在看见骡子居然金屋藏娇,自然更加坚定要夺取不义之财。他就去邮局拍了一封电报,电文大意说:我在贵阳见到骡子了,不过你夫骡子是个花心萝卜,我要替你讨一个公道。

  第二天,花姑接到电报,立即就进了城,找古小姐。

  自从古小姐跟花姑回到县城,赎出了骡子爹,花姑和古小姐开始了交往,谈论的话题,主要就是骡子。

  一次古小姐对花姑说:我知道你离不开骡子,其实骡子更离不开你,你们一定会相守到白头。花姑听了很受用,就问古小姐:那你对骡子动没动过心思?古小姐笑了:你是不是听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花姑说:那些传闻我开始信,现在不信。可是我也觉得你和骡子很投缘,要不然,你怎么会跟骡子走?你怎么会为了成全骡子的心愿,跟我回来?古小姐一听,露出了惊讶。

  “你都看出来了?”

  “我不傻。”

  古小姐认真起来:“要说我和骡子投缘,那就叫相知。”

  “什么叫相知?”

  “就是相互理解,互相信赖,互相欣赏。可大都不会一起生活。”

  “为什么?”

  “正因为相知,彼此都知道自己有不适合对方之处,也都不想勉强对方。”

  “有意思,我和骡子相守,你和骡子相知。骡子真有福气。”

  “还有一种叫相爱。”古小姐又冒出一句。

  花姑愣了:“什么叫相爱?”

  古小姐笑了笑:“这我就说不清了,只知道,相爱是一种天赐的礼物,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福气的。”

  花姑沉默了,她不敢问古小姐,我和骡子是相爱么?她怕古小姐说不。那她可受不了。从此以后,花姑和古小姐经常谈骡子,两人就成了闺密。

  古小姐对男女关系的解读,十分经典。必须指出是,除了这三种关系,还有第四种关系,那就是《共产党宣言》所指出金钱交易关系。包括不要钱的性伴侣关系,也属于荷尔蒙意义上的交易。不过这不属于古小姐的言说范畴。

  交情到了这一步,难怪花姑拿着电报就去见古小姐。古小姐看完电报没吭声。花姑就有些忐忑:这么讲,是真的?

  “花心萝卜肯定是误解,不过既然误解,说明骡子可能摊上事了。”

  花姑急了:“那我就赶去贵阳。”

  “你不能去贵阳。你赶快带骡子爹去躲一躲。”

  “为什么?”花姑露出惊讶。

  “我爹接到贵阳一个马特派员的电话,要我爹把骡子爹带到贵阳去。我看这事和骡子有关。”

  “那骡子怎么办?”花姑更加不安了。

  古小姐想了想:“云中飞听你的话么?”

  花姑脸红了:“他在打我的主意。”

  “这样吧,我以你的名义给他拍个电报,要他小心黄雀在后,不许鲁莽行事,你赶快去办你的事。骡子的事,我还有办法。”

  “我把骡子爹带走了,会不会连累你?”

  “这你就别管了,我有办法对付我爹。”

  花姑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站住,扑通跪下了。

  “花姑,你这是搞什么?”

  花姑含着泪:“玉洁姐,骡子就拜托你了。”

  马特派员要把骡子爹带到贵阳,就是要进一步逼骡子就范。与此同时,他还在收集王将军的材料,打算给蒋委员长献上一份双黄大蛋糕。他每天都问刁营长:骡子开窍了吗?刁营长告诉马特派员,骡子可是闷****,贵阳城里还有一个相好。马特派员一笑:有女人就好,有女人就要花钱。刁营长连连点头:是呀,我这几天没管他,让他好好泡妞。只有泡妞,他才明白钱是好东西。

  刁营长猜错了,骡子并不想泡周姑娘,他只想认周姑娘当干妹子。

  那天周姑娘把骡子从窑姐们的重围中解救出来,去了一家小客栈,见到了周师傅。彼此感慨唏嘘,就在客房里摆了酒菜,骡子一看上了茅台,表情就复杂起来,周师傅会意地笑了,怎么还没想开呀?周姑娘也开口了:我爹难得这么高兴,你陪他喝两杯吧。骡子不由自主地就端起了酒杯。酒过三巡,周师傅说:凤儿,把那袍子拿出来吧。周姑娘有些扭捏:还差几颗扣子呢。周师傅说:先让骡子试试身。周姑娘就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件棉袍。骡子一看,和花姑缝的那件黑棉袍一模一样,就是面料新一点,针脚更绵密。

  “这是凤儿照着你那件棉袍式样亲手做的。”周师傅语含深意。

  骡子有些意外。在遵义他给王将军当马夫之前穿过那件棉袍,当了马夫就没穿。只是红军破遵义的那晚穿过一次。到了贵阳,骡子又把棉袍藏起来了。

  “你哪么晓得我那件棉袍?”

  “你忘了,你养伤的时候,晒过那件棉袍。你说是花姑给你缝的。”

  骡子突然想起,那是唯一的一次。那天太阳好,骡子拿出了那件棉袍见见太阳,周姑娘就来了。骡子就说了那番话。没想到周姑娘就记住了。骡子动心地看了一眼周姑娘,周姑娘脸一红,低下头。

  顿时一股暖流涌上骡子心头,心就怦怦跳起来。骡子和花姑在一起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骡子就想把话岔开。

  “行,我今晚就穿回去!”

  “明天再穿,我今晚给你缝上扣子。”

  说完两人又无话了。

  周师傅就笑了:“来,再喝杯酒!”

  那天晚上回去,骡子做了个梦。梦见回到火龙寨,和花姑拜天地。拜了天地进洞房,掀起红盖头一看,竟然是周姑娘。骡子愣了,周姑娘却微微笑,身子一软就依偎在骡子怀里……

  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梦境是潜意识的流露。可是请不要责怪骡子,要怪就怪丘比特。按照古小姐的说法,爱情是上帝的礼物,是人类无法抗拒的。何况,还可以这样理解,这是上帝在考验骡子。且看骡子如何应对。

  云雨过后骡子就醒了,发现短裤竟然湿了。一回忆,骡子吓坏了,这可是动了邪念呀!这可是背叛呀!我是绝不能背叛花姑的!冥思苦想,骡子就想出了一招,要认周姑娘做干妹子。要是再起邪念,那就是乱伦,就是罪过!

  这天下午,骡子来到小客栈,正式提出了建议。

  周姑娘低着头,不吭声。

  “未必你不愿?”骡子问。

  “我晓得,你怕我缠你。”周姑娘说。

  骡子有些慌:“周姑娘,你莫想偏了。”

  周姑娘苦笑,按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怕我缠,做什么给我报信,讲你在贵阳?我来了,你又怕了。”

  周姑娘的话正中七寸。骡子狼狈不堪。

  “我不做你妹。”周姑娘决然地说,甩着辫子走出了门。

  走到门口周姑娘又回头:“我要当就当花姑的妹。”

  周姑娘离去了,留下一股幽香气。

  骡子就在周姑娘留下的幽香中发愣,是呀,为什么要告诉周姑娘,自己在贵阳,不就是想见她么?见了周姑娘,又想认她做妹,这不就是怕了吗?为什么怕?不就是担心守不住么?为什么守不住,不就是喜欢她么?可是,为什么会喜欢她呢?骡子就想不下去了。赶快起身回营房。要是再不走,只怕又要躺在周姑娘的床上,重复那个****的梦了。

  这时上帝就在发笑。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蠢宝,这是我给你的礼物。我看你做人做出了人格,给你一次爱情的机会。你却狗坐轿子不识抬举。但是上帝也有些惊讶,这个一根筋的骡子,尽管挣扎,竟然还能拒绝爱情!这可是亚当和夏娃都没挡得住的诱惑呀!

  骡子心慌意乱地回到营房,迎面遇到刁营长。

  刁营长打量着骡子穿上的黑棉袍:这是那个周姑娘的手艺?骡子有些不自然:嘿嘿,是她给我做的。

  “那你给她买了什么?翡翠?珠宝?”

  骡子苦笑:“刁营长,你可吓死我啦。”

  刁营长冷笑:“谁信呀?没钱你敢玩女人?”

  说罢刁营长拍拍骡子:“你要有宝贝,可别藏在屋里。今天营房遭贼了。对了,偷的就是你的屋。要不是二排长撞上,你就哭吧。”

  “什么人?”骡子一惊。

  “没看清。说是一个麻脸,跑得飞快。”

  刁营长离去了。骡子在发愣。王麻子的形象浮现眼前。

  这天夜里,骡子扛着一个马料麻袋,从后门进了小客栈,敲开了周姑娘的房间。他拨开袋子上层的黑豆,掏出了花姑缝的那件棉袍,交给了周姑娘。周姑娘从骡子的表情和棉袍的重量中感受到非同小可。

  “袍子里有什么?”

  “有我的命。交给你了。”

  骡子深情看了周姑娘一眼,离去了。

  骡子踏着月光回营房,经过一条小巷。巷子里有棵老树。树枝上栖息着一只猫头鹰,目光炯炯,眼睛像两颗夜明珠。骡子一惊站住了。猫头鹰就叫了。此时背后突然冲出两个黑衣蒙面汉,把骡子嘴巴一捂。骡子就不省人事了……

  醒来时,骡子发现自己在一个黑屋里。面前站着王麻子。旁边还有王麻子的表弟朱连副。朱连副在贵阳的城防部队当差。王麻子就是以这个理由,说动了二号首长,跟着邱排长来到了贵阳。骡子又感到身上一阵寒意,一看,棉袍已经被脱下来,撂在脚下,里子被撕开一个大口,露出一团团棉花。骡子全明白了,庆幸自己转移了棉袍。

  王麻子冷笑:“骡子,要命还是要金子?”

  骡子也冷笑:“王麻子,你敢动老子?老子现在是马特派员的人!”

  骡子也学会要挟人了。但是王麻子不买账。

  “你就是蒋委员长老子也敢动!说!金子哪里去啦!”

  骡子知道王麻子说的是实话,为了黄金,他现在就是蒋委员长也敢毙。既然王麻子已经疯狂到了这一步,那也就只有打横来了。

  骡子一咬牙:“王麻子,老子不讲,你咬老子口卵!”

  朱连副一听狞笑起身:“好,老子成全你。”

  朱连副掏出了一把匕首:“老子就割你一颗卵子!”

  骡子猛地起身,举起了板凳:“你敢,老子要你脑壳开花!”

  王麻子一看,也掏出了盒子炮。

  一声低促的枪响。

  王麻子的枪掉在地下。

  王麻子和朱连副大惊失色。

  屋梁上传来声音:“哪个敢动,脑壳都开花!”

  大家抬头,只见云中飞两脚钩在屋梁上,手里也握着一把盒子炮,枪管上套着一个萝卜——这是土制的消音器。

  骡子大喜:“鸽子!”

  “喊什么?把他们的枪下了!”

  骡子立即捡起王麻子的枪,又把朱连副的枪下了,端着枪对准两人。

  云中飞从屋梁上飞身而下,走近王麻子。

  “王麻子,晓得你会来这一手,老子一直盯着你的!”

  接着云中飞转向朱连副:“朱连长,你以为你表哥真会和你分赃?金子一到手,你的死期就到了!”

  朱连副听出了云中飞把自己和王麻子区别开来,露出期待。

  “你要想活,等会送老子出城。”云中飞说。

  朱连副苦笑:“夜晚出城要特别通行证。这是薛岳将军的命令。就是他本人出城也不例外。我要是送你出城,也是死。”云中飞冷笑:“莫耍滑头!你们俩已经有通行证了。得手后你们哥俩就会连夜出城。没错吧?”

  王麻子眼一亮,看着云中飞。

  “原来你也想吃独食呀。我倒有个好主意。”

  王麻子的主意就是合作。他说:后半夜我表弟有一轮值班,可以自己溜号,两个通行证够了。我们三个一起走。至于金子嘛,我们三一三十一。

  云中飞迟疑一阵答应了。骡子却惊讶地瞪大眼睛。

  “鸽子,你不是红军首长吗,哪么和王麻子穿连裆裤?”

  云中飞就笑了:“那是为了让你脱身。我要不当红军首长,你就是红军首长啦。还能脱身么?这是二号首长做的局。”

  接着云中飞就简单地说了二号首长要他演戏的经过,骡子明白了,露出了感动:“这么说,二号首长一直还想着我?”

  云中飞一看骡子眼圈都红了,赶快把骡子思绪引向正题:“骡子哥,现在不是感恩的时候,你快把金子交出来,我一定想办法带你走!”

  要是云中飞没答应和王麻子合作,骡子没准就带云中飞去拿黄金了。可是云中飞偏偏答应和王麻子合作,骡子就不好说话了。

  “那你说,你做什么和王麻子穿连裆裤?”

  这一问,你叫云中飞如何答?当着王麻子,云中飞能说我是骗他们的吗?云中飞一咬牙:骡子哥,你别一根筋了,有钱大家花,我们不会亏你的。

  话音刚落,骡子吼起来:“原来你真想吞黄金!老子把你们都毙啦!”

  说着骡子就扣了扳机,哪知没开保险,云中飞一手就缴了骡子的枪。王麻子和朱连副冲上来,把骡子死死按住了。

  云中飞便哭笑不得地看着骡子挣扎,心想:骡子呀骡子,老子怎么摊上你这么一个蠢宝兄弟。你要不是老子的哥,要不是花姑打电报来要老子保护你,老子真会一枪把你崩了!老子是想吞黄金,但绝不会和王麻子分享,你未必一点没感觉?老子本想拿到黄金和你一起出城,再找机会除掉王麻子和朱连副。没想到你这个蠢宝一根筋,把事情搞成了这样。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时骡子的嘴唇已经冻得发乌。云中飞捡起地上的棉袍,披在骡子身上:“穿好衣服跟我走。既然金子不在袍子里,我就晓得在哪里了。走,去见你那个狐狸精!”

  不用说,狐狸精就是周姑娘。

  一个小时后,云中飞他们押着骡子,走进了客栈,敲开周姑娘的房门,走进房内,还没坐下,邱排长突然从门背后闪出来,两手都握着驳壳枪。

  “都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谁都没想到,邱排长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骡子一听是邱排长的声音,一阵惊喜,想转过身来。

  “你也不许动!”

  大家只好都举手。邱排长就叫周姑娘动手,从云中飞身上搜出三把枪。周师傅就坐在床头默默地看着。

  邱排长慢慢走到云中飞面前,阴沉着脸。

  “云中飞,我就猜到你是强盗放牛,我就猜到你会和王麻子狼狈为奸。”

  云中飞苦笑:“邱排长,你误会了,我这是想让王麻子彻底暴露。”

  “放屁!我问你,为什么给我的茶里下药?幸亏我上过你的当,只喝了两口就喝出味了。”

  云中飞悻然道:“我就是想让你睡一会。要下毒手,你喝一口就得完蛋。”

  骡子听明白了,冲上去给云中飞一耳光:“你这东西,比王麻子还坏!”

  云中飞捂着脸,露出冷笑:“你吃喝嫖赌,金屋藏娇,还装圣人,我坏是阳坏,你坏是阴坏!我吞黄金是给花姑,是给我爹,是打抱不平!”

  邱排长不想啰嗦:“都别演戏了!骡子,我认了。这世上,除了共产党人,没人能挡得住金钱诱惑。你把剩下的黄金交出来吧!”

  大家的视线都转向了骡子。

  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说我也吞了黄金么?

  骡子突然恼了:“邱排长,你狗眼看人低呀!你要当共产党才不贪,老子不是共产党照样不贪!实话告诉你,金子我分文没动,就是不能给你,我要亲手交给二号首长!”

  邱排长看着骡子,露出冷笑:“你还有脸提二号首长,你把他的脸都丢尽了!”说着邱排长就兜了底。

  原来二号首长已经看出王麻子和云中飞都打黄金的主意,但他们都是地头蛇,对找黄金有作用,就将计就计,派他们一起来贵阳,要邱排长既把他们俩控制住,又要利用他们去找黄金。二号首长说:我估计,对黄金有威胁的就他们两个人。他们都想吃独食,不会把事闹大。这两人中,重点是王麻子,王麻子是骨头里坏,云中飞还有良知,你只要拿捏好分寸,就有惊无险。还有一条,一定要相信骡子。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邱排长依计而行,果然尽在二号首长的算计中,唯一的意外就是骡子不像二号首长所想。

  “骡子,二号首长这么相信你,你却拿二号首长当幌子,不想交黄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你的良心叫狗吃了!”

  房间里格外安静。

  大家都被镇住了。尤其是骡子,鼻子一阵发酸。

  下面该出现怎样的故事场景呢?是骡子感动地交出了黄金么?

  不!就在此时,又起波澜,风云突变!

  客栈外传来了汽车的刹车声,接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兵冲进来了。为首的正是刁营长。只见刁营长冲着二楼周姑娘的房间大喊。

  “云树青,你给老子听着,你们被包围啦!识时务者为俊杰,放下武器,投诚****,我们同样优待!”

  大家都愣住了。

  云树青是谁?

  刁营长喊了三遍,邱排长才醒悟过来,看着云中飞。

  “他们是冲你来的。”

  云中飞是被王将军的探子发现的。这探子本来不是盯云中飞,也不是盯骡子,而是监视周姑娘的。其实周姑娘来到贵阳的第二天,就被王将军派探子盯上了,之所以没动手,是怕骡子在,又惹麻烦。王将军打算骡子离开贵阳去策反云中飞后再下手,这个密探也知道其中缘故,也见过报纸上云中飞的照片。云中飞押着骡子来找周姑娘,正好被守候的密探发现。看架势好像骡子已经被挟持。密探心一动,就起了立功的念头,跑去告知了刁营长,刁营长大喜,立即调了一个排开着车疾驰而来,把客栈团团围住了。

  院子里刁营长继续在喊:云树青,我给你五分钟考虑,要是不降,我就带兵冲了!所有的客人都跟你一起陪斩!

  这也就意味着屋里的人有五分钟商量对策。刁营长看着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五分钟到了,刁营长一声大喝。

  “云树青!时间到了,老子……”

  骡子就从屋里出来了:“刁营长,先别冲,我兄弟愿意投降,但是要谈好条件,请你进去谈。”

  “你以为我傻呀,叫他出来谈!”

  刁营长话音刚落,骡子突然一个利索的擒拿锁住了刁营长的喉头,接着把衣服猛地拉开,全身都绑的是手雷!

  “好好看看,老子是谁!”

  原来这骡子不是骡子,正是云中飞!

  刁营长知道上当了,周围的士兵一看面前的雷人,都傻了。

  “想活的,把枪放下!”

  刁营长也连声喊:“把枪放下!放下!云首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士兵们纷纷放下枪。

  邱排长押着王麻子和朱连副也出来了。

  云中飞看着刁营长:“跟老子走,上车!”

  车远去了。

  阵阵枪声响起……

  枪声远去,骡子还在客栈的房间发愣。

  邱排长的话在耳边萦绕。

  “骡子,看在二号首长的分上,我再信你一回。我们把敌人引开,生死由命。希望你说到做到,把金子还给红军!否则,我变鬼也要掐死你!”

  骡子感到内疚。他意识到,早该把黄金交给邱排长,只因自己太较劲,惹出这么多麻烦。现在后悔已晚。想到此,骡子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周姑娘就在背后说话了:“别想了,把袍子换上,快逃吧!”

  骡子回头,看见周姑娘手里拿着花姑的棉袍。

  周师傅也走过来:“凤儿,你也和骡子一起走,路上有个照应。”

  周姑娘有些意外地看着父亲。

  “爹知道,你喜欢骡子。人这一辈子,碰上动心的人是天赐。你去吧。要是碰上花姑,好好跟她说,她当姐姐,你当妹妹,她会答应的。”

  周姑娘流泪了:“爹,我们一起走!”

  周师傅苦笑:“爹有爹的事要做。不要难为爹。”

  周姑娘喊了一声爹,扑在父亲怀里。

  骡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一声都没吭。未必这是天意?

  那天夜里,贵阳城北发生了激战。一辆卡车冲出北门,看守城门的士兵死伤二十余人。激战中,卡车上也滚下一人,为守城兵士所俘。此人就是王麻子。

  那天夜里,骡子和周姑娘刚出客栈,又被一位中央军排长盯上。排长看着骡子:你就是骡子吧?古小姐要我来救你。跟我来!

  排长就带着骡子和周姑娘从南门的值班室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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