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洛威从枕头上抬起头，看见卡尔趴在吊床旁边的地板上。毛毛宝宝睡在它腹侧，一边揉它肚子，一边在梦中轻叹出声。卡尔看着也不怎么自在。它发现哈洛威在看它，于是用眉毛做了个表情向他示意：抱歉，伙计。我不知道会这样。<\/p>
“白痴。”哈洛威说了它一句，脑袋又沉到枕头上。<\/p>
后来，哈洛威在屋里的小盥洗室洗热水澡，希望背疼能好点，结果毛毛宝宝拉开了浴帘，第一次看到光秃秃身上都是肥皂泡的人类。<\/p>
“能回避么？”哈洛威温和地请求。他不是什么暴露狂，不过洗澡被毛毛看见了他也不怎么害臊，这就和换衣服的时候你家猫在旁边看着差不多。<\/p>
宝宝转过脸叫了一声。五秒之后，其余四只毛毛也过来偷看，围观滑稽的无毛生物莫名其妙往身上淋水。现在哈洛威有点不自在了。<\/p>
“你们好好听着，”哈洛威对他的观众说，“你们都应该像这样洗个澡，知道不。你们身上的味道一点都不可爱，特别是你。”他示意毛毛爷爷。“我一起来就闻到你那毛屁股了。你需要强制洗澡，朋友。”<\/p>
卡尔的脑袋也探进浴室里，瞧瞧它错过了什么热闹。哈洛威把淋浴头对准它们一顿猛冲，冷笑着看着它们四散逃窜。<\/p>
早餐也经历了一些变化。坐在厨房餐桌上的毛毛们似乎吃厌了它们的槟迪，眼睛又瞄上了哈洛威做给自己吃的超大三明治。<\/p>
“想都别想。”哈洛威对它们说，同时给面包抹上了蛋黄酱和芥末。他举起一片给它们看：“瞧见没？一礼拜就吃光了。我就没面包吃了，要等下个月去镇里才有。所以呢，我的面包，没你们的份。”<\/p>
它们都盯着面包，盯得入了神，卡尔也不例外。<\/p>
“再说了，这是纯地球出品三明治，”哈洛威继续说，根本不在乎它们懂不懂，就像他也不在乎卡尔懂不懂，“全麦面包、蛋黄酱、芥末、熏火鸡肉。”说着他把熏火鸡肉铺在面包上，接着去拿芝士，“还有瑞士芝士。这些可能会毒死你，腐蚀你的肠子，或者造成其他可怕的后果。相信我，为了你们好我才自己吃的。我可真是个好人。”他叠好三明治，转身把配料放回到冷冻柜里。<\/p>
他转过身时，斑斑站在他面前，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p>
“演得不错。”哈洛威表示肯定，“但你不是最可爱的那只。”他拿起三明治。<\/p>
宝宝也站起来了，凑到斑斑身边，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p>
“哦，拜托。”哈洛威说，“这样不公平。”<\/p>
宝宝走到哈洛威跟前，轻轻地碰碰他的手臂，睁大了眼睛，渴望地看着他。<\/p>
“停下！”哈洛威说，“你神秘又邪恶的可爱攻势对我无效。”<\/p>
宝宝用它毛茸茸的小胳膊搂着哈洛威的手臂，可怜巴巴地叹了口气。<\/p>
两分钟后那份三明治分成了六块，每只毛毛都第一次尝到了烟熏火鸡芝士全麦三明治，每啃一口都满意地哼哼两下。哈洛威沮丧地看着他大幅缩水的那六分之一块三明治。<\/p>
“糟透了。”过了一会儿，他咕哝了一句。<\/p>
嗅到了示弱的味道，卡尔挪到它的主人跟前，眼里满是希冀。<\/p>
“老天！”哈洛威叫道，“好吧，给你。”他递上微缩版的早餐，卡尔嗷呜一口吞进肚子里。“我希望你噎着，你这浑身长毛的刺头儿！你自己明白。”<\/p>
卡尔抬眼瞅着他，甩着尾巴，高兴地舔了舔嘴巴。<\/p>
三天后，一艘眼熟的小飞船停在了哈洛威那艘大家伙的旁边，一个同样眼熟的人走了出来，抱着装满水果的编织袋。<\/p>
“嗨。”伊莎贝尔冲着哈洛威打招呼。<\/p>
“嗨。”哈洛威说，“那是一大袋槟迪，还是你见到我太高兴了？”<\/p>
“显而易见，这是一大袋槟迪，”伊莎贝尔回答，放下袋子，“你让我多带点。”<\/p>
“的确。”哈洛威说，接过袋子。<\/p>
“我还带了够一星期用的个人生活用品和一个帐篷。”伊莎贝尔说，“我信守承诺，你不会感觉到我的存在。”<\/p>
“你可以睡在小屋里。”哈洛威说，“这里的雨季快开始了。”<\/p>
“现代帐篷能防水。”伊莎贝尔说。<\/p>
“我知道。”哈洛威说，“你改变主意的话，随时进来睡。”<\/p>
伊莎贝尔直直地看着他，说：“你知道我在和别人约会。”<\/p>
“我听说了。”哈洛威说，“一个律师什么的。”<\/p>
“嗯。”伊莎贝尔说，“只要我们说清楚了就好。”<\/p>
“我说你可以睡在屋里，没说让你睡我床上。”哈洛威说，“说到底，我们可以让卡尔看门。你会很安全的。”<\/p>
伊莎贝尔看了看四周。“卡尔在哪儿？”她问。<\/p>
“它在屋里。”哈洛威说。<\/p>
“你把它关里面免得把那些小动物吓跑吗？”伊莎贝尔又问。<\/p>
哈洛威笑了。“不是那么回事。”他说，“快进来。”<\/p>
他把她领到小屋的窗户前。“往里看。”他说，“但尽量动作小点，别出声。”<\/p>
伊莎贝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朝窗户里面看去，毛毛一家坐在地板上，看着用书柜底层的书支起来的信息板。卡尔趴在宝宝旁边打瞌睡。<\/p>
她猛地退回来，手捂着嘴巴，掩住了抽气声，然后转过脸对哈洛威惊叹：“老天，那儿有整整一家子。”<\/p>
“嗯。”哈洛威说。<\/p>
“话说回来，可能是一家子。”伊莎贝尔说，“也可能是别的社会结构……你笑什么？”<\/p>
“没什么。”哈洛威说。<\/p>
伊莎贝尔小心翼翼地又凑到窗户边上看，皱起了眉头。“它们在干什么？”她问。<\/p>
“我放了一部电影好让它们有点事做。”哈洛威说。<\/p>
“我想知道你放了什么。”伊莎贝尔问。<\/p>
“一部科幻老电影《绝地归来》①。”哈洛威耸了耸肩，说，“那里面有些毛茸茸的小东西。伊沃克。我想管他呢，让它们看去。”<\/p>
“啊哈。”伊莎贝尔回应。<\/p>
小屋传来一阵小骚动，毛毛们兴高采烈地上蹦下跳。<\/p>
“那是在干吗？”伊莎贝尔问。<\/p>
“它们喜欢看伊沃克拿石头砸坏人那场戏。”哈洛威说。<\/p>
“你还真一点不担心教坏它们，是吧？”伊莎贝尔又问。<\/p>
“它们是动物，伊莎贝尔。”哈洛威说，“虽然真的很聪明，但还是动物。我想它们不会智商突飞猛进，在信息板上看了电影接下来就往我脑袋上砸石头。”<\/p>
“你把它们这样放在家里养着也不太好。”伊莎贝尔说，“你不会在这里待一辈子，杰克。你走的时候又不能带上它们。”<\/p>
“你说得好像我有别的选择似的。”哈洛威说，“我其实也不想家养它们。那样我晚上也能睡个好觉。”<\/p>
“它们睡床上？”伊莎贝尔问。<\/p>
“知道为什么我没邀请你睡床上了吧？”哈洛威说，“已经够挤了。昨晚我都半夜起来躲船上睡去了。不管怎么说，它们擅自就留下来了，至少你不用等着它们出现才能认识。”<\/p>
“顺便问一下，你觉得我们怎么办好？”伊莎贝尔说，“我的意思是我该怎么跟它们认识。我不想吓着它们。”<\/p>
“换我就不担心。”哈洛威说，“它们友好得吓人。”<\/p>
“那也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伊莎贝尔说，“完全不怕人的动物不幸更有可能灭绝。看渡渡鸟就知道了。”<\/p>
“我明白。”哈洛威说，“可又不是我让它们那么友好的。”<\/p>
“可你做的事对它们也不好，杰克。”伊莎贝尔说，“这就是我想说的。”<\/p>
“跟它们说去。”哈洛威边说边指向窗户。宝宝正从里面朝外面看。<\/p>
“天啊，真可爱！”伊莎贝尔惊叹。<\/p>
宝宝转过它的小脑袋，张开了嘴。几秒后毛毛一家子都看向小屋的窗户了。<\/p>
“它们好像进化成这样就是为了扮可爱，对吧？”哈洛威说。<\/p>
“说的是。”伊莎贝尔说。<\/p>
狗门顶开了，卡尔半身探出来，伊莎贝尔叫它，但它没动。<\/p>
“它卡住了吗？”伊莎贝尔疑惑地问。<\/p>
“等等。”哈洛威说。<\/p>
毛毛们结成一队从狗门里钻出来。最后一只出来了以后，卡尔才把后半身挪出来，朝伊莎贝尔走来，尾巴使劲地晃着。<\/p>
伊莎贝尔转过身，用眼神问哈洛威。哈洛威耸了耸肩：“不是我教它的。”卡尔和毛毛走到伊莎贝尔跟前，小家伙们那么可爱，她着迷了。<\/p>
哈洛威笑了，趁这机会走进小屋去拿啤酒。他进去之后，发现信息板还在放电影。毛毛们虽然聪明，但显然还没学会怎么关掉这东西。哈洛威捡起信息板，暂停电影，最小化界面，把信息板切换到初始界面。上面显示查德·伯恩给他来了封语音信息。哈洛威打开了。<\/p>
“嗨，杰克。”信息这么说，“在我说任何话之前，我想申明这不是我的主意。我们是不太合得来，但你知道我不会扣着你应得的东西不给你。对吗？”<\/p>
搞什么鬼？哈洛威心里问了一句。<\/p>
“话说好了，我接到命令要推迟你承包商账户的付款，”信息还在继续播放着，“来自威顿·奥布里七世本人。我告诉他推迟给你付款违反公司和你之间的合同，但他说在你收到太阳石矿的任何款项之前，他想先和你谈谈。他说他有桩生意要亲自和你谈。”<\/p>www.xiaoshuotＸt，ｎｅttXt小＿说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