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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空间》 作者:袁道之

第14章 古拓玄秘(1)

  半个月以后,几名龙峰老乡风尘仆仆,来到京城,见到“聚龙斋”老板方山青时,全都跪下来,大哭道:“方少爷!”

  方老板看到他们一身孝服,颇为吃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副手们泣不成声:“罗师傅他,他不在了!”

  他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讲了一遍,方山青想起罗师傅的忠心耿耿,好一阵心酸,热泪马上就掉下来了。当他听到老罗死得蹊跷时,脑海中顿时想起当年天上的兰光异彩,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大千世界确实是无奇不有,在这溟溟之中,难道还真有天神不成?他立刻叫助手们把岩画和天书拓片展开,自己跪拜在地上,对着乌墨蝉翼拓片,默默祈祷:“天神在上,请保佑罗师傅在天之灵!”

  随即他又泣道:“罗叔,我对不起您啊,不该叫您回去的!这全是我的过错!”

  店里伙计们全都上来,劝他节哀保重。方山青本来就是一个极讲义气的人,翌日,他放下店里买卖,急忙往龙峰赶,到家以后,在龙峰寺举办一场极为隆重的法事,追悼罗师傅亡灵,法事由寺中法弘方丈亲自主持。人们只听得经声远飘,哀乐凄凉,方山青亲自戴孝,哭得死去活来,老家乡亲父老们无不为之感动。等把罗师傅家中后事全部安排妥当之后,方老板才告别母亲大人,重返京城。

  夜深人静之时,方山青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上几句话:破解龙峰遗迹的线索:方易老夫子的秘籍——道明大师的宝石——龙峰空中的蓝色天光——拓片罗的神秘死亡??

  翌日上午,北平武术会郭会长得到门口传达通报,日本北平商会会长松本先生求见。郭会长对寻秘书长说:“我并不认识此君,所来何为?”

  正说着,松本已经大步闯进来了:“郭会长,你的不想见我?”

  郭会长接过名片,忙问道:“松本会长,来鄙会有何贵干?”

  松本大喝一声:“你死到临头,还不明白?”

  郭会长也是见过风浪的,听他一说,也不紧张,先叫下人端茶过来,随即说道:“生死有命,何需明白?无论如何,还是要先喝茶的。”

  茶端上以后,松本喝了一口,随即说道:“会长阁下,你在龙峰有过仇家,是不是?”

  郭大帅大笑:“我在江湖闯荡多年,杀人无数,尸骨如山,走到哪里,那里就有仇家。”

  “据说,龙峰商会方会长是被你逼死的?”

  寻秘书长解释道:“商会会长是财神爷,我们大帅对他们历来礼遇有加,怎会得罪他们?对于方会长来说,也就是多少借了一些饷银罢了。”

  松本冷笑道:“根据我的情报,方老会长的儿子方山青目前就在北平。”

  郭会长说道:“是啊,他开他的古董店,我做我的会长,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

  “天真!他可是在精心策划,准备要你的命!”

  寻教官大笑:“他吃了豹子胆?古都之内,岂容小子胡作非为?”

  松本说:“郭会长要是掉以轻心,只怕脑袋不保!”

  “谢谢您的忠告!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的性命如此关注?”

  松本说:“目前华北政局动荡,将军是个英雄,未来前途无量,只是暂且在武术会栖身,本人诚心和您交个朋友,就以方山青的阴谋如实相告,算是见面礼吧。”

  郭会长感动不已:“你是日本商会会长,在商言商,你要我如何回报?”

  “交友贵在长远,日后本人有事相求,希望将军不会推辞!”

  郭会长果然豪爽,当即答应:“没说的!”

  就这样,郭会长和松本会长结为至交,从此狼狈为奸。等松本走后,郭会长立刻把寻秘书长叫到自己在后海的公馆,并把松本所提供的情报进行分析。

  寻西林沉思半天,最后建议道:“大帅,这松本其实是日军华北机关机关长,他的情报应该是可靠的。现在,既然方山青不仁,我们就只好不义!”

  “你的意思是?”

  “无毒不丈夫!”

  “计将安出?”

  寻西林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郭将军抚掌大笑:“一箭双雕,寻教官可谓用心良苦!”

  大帅当然留他喝酒,三杯酒下肚以后,寻教头便吐露真言:“大帅,我和这小子不共戴天!”

  大帅忙问道:“方山青?”

  秘书长解释道:“是的,就是这小子!您知道,我们龙峰有三家太极门派,方家是八卦太极,我们寻家是忽雷太极,还有道明大师的禅门太极。现在,道明大师已经仙逝,禅门太极的传人就是法弘方丈和方山青!如果能把这小子废掉,我们寻家将以忽雷太极独步华夏!”

  郭会长大笑:“秘书长,你的野心不小啊!我郭某人当年纵横西南,为了筹饷,得到方家钱财,无意中把方家老爷子给气死了,搞得他家破人亡,想想也是有些过意不去!”

  寻教头一声冷笑:“大帅,方山青这小子留着做甚?早晚也是祸害,找机会把他做掉,以绝后患!”

  大帅借着三分醉意,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江湖上恩怨太多,娘的,你不干掉他,他就要干掉你!不过,毕竟是在北平,兹事体大,还要周密筹划才行。”

  寻教官回答道:“大帅,您放心,我叫他方山青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郭会长大喜:“这才是江湖一等好手段!来,干!”

  光阴荏苒,时间飞逝。管南海已从北京大学国学系毕业,由于导师王教授出任北京大学图书馆馆长,就把他留在图书馆里,负责古籍善本部。寻东林从清华也毕业了,尽管学的是天文物理,却没机构要他,毕业即失业,幸好胡教授需要一个助手,就把他给留下了。

  方山青知道以后,很为他们高兴,就把南海和东林一起请到六国饭店去吃西餐。山青要了一瓶洋酒,三人先干一杯,山青笑着说道:“二位贤弟毕业了,在名校就职,很有出息,不似愚兄整天瞎混,拿着一些拓片碑帖去卖钱!”

  南海说道:“古董商人毕竟沾着文化气息,怎么说也是弘扬华夏文化,很不错的生意!”

  东林则问道:“大哥,最近店里生意如何?”

  山青顿时眉飞色舞:“俗话说得好,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现在店里可是生意兴隆,财源茂盛。”

  南海大为开心:“来,大哥,祝你名声大振,海内闻名!”

  “再干一杯!”

  历来的好事要么不来,要来总是成双。这一天,故宫博物院顾问王教授带着管南海来找方山青,对他说:“我们文物研究会最近要组织一批展品去参加大英博览会,你有没有拿得出手的珍品?”

  方山青一想,要是做买卖,随便什么古拓都可以拿出去,可是,要是出国参展,那还真得有绝品不可,否则的话,洋人怎会服气?想来想去,他便想起龙峰遗迹中的峭壁岩画拓片来:“王教授,我这里正巧有一幅罗师傅用命换来的龙峰拓片,上面是根据龙峰密林深处峭壁上的岩画和天书所摹拓下来的。当地老乡把岩画中的神秘人物称作‘天神’,这些‘天神’的造型很是怪异,您不妨亲自看一看!”

  王教授曾经听说店里罗师傅为了在山中摩拓而遭遇不幸,但是,他并不知道罗师傅是为龙峰摩崖拓片而死的。听说拓片中天神造型怪异,教授当即兴趣盎然:“好啊,奇品共欣赏!”

  方老板随即击掌三声,把画儿黄叫来:“黄师傅,您快去我的内室,把那张神秘拓片取出来,让王教授赏玩!”

  画儿黄立刻把拓片取出,然后,在客厅中展开。当拓片中的天神像徐徐显出时,王教授只见眼前一亮,不由得大喝:“好一幅朱拓精品!”

  罗师傅采用了极为罕见的朱拓手法,整幅拓片皆为朱红色,拓片中的天神像是人面千手,头戴一个透明玻璃状头罩,身上披挂一身金属盔甲,天神背后神光奕奕,照耀大地,地面上无数身披树叶的原始乡民葡伏在地,虔诚地向着千手天神顶礼膜拜。王教授在故宫博物院里过眼无数珍品宝物,可是,这一次他却感到无比震撼!

  王教授仔细端详这幅拓片中的一图一景,吃惊不已:“这幅拓片上的神像造型奇特,历来未见,既不是佛教艺术的构思,又不像汉代墓画造型,更不是唐宋画家的作品。”

  方山青自己在龙峰峭壁旁就曾有过难忘经历,再加上罗师傅的离奇死亡,对于这幅拓片一直极为看重,现在听王教授一说,也就越发严肃,认真观看拓片中的一点一画。

  管南海对王教授说道:“这幅拓片中的岩画绝不像是随笔乱涂的,倒还有点现场速写的味道!”

  王教授低声说道:“你们的意思是,那是古人按照当时目睹的真实图景所画出来的?”

  方山青一想,便说道:“很有可能。”

  王教授原本就是一名严肃学者,现在听山青一说,马上一脸认真,认真得可以:“山青兄,你看看,这个中图景,别说是古人,就是京城那些擅长丹青的人,也无法凭空臆想出来!你再看看,这岩画真个是细致入微,毫发逼真,如果没有真实图景,古代龙峰人得有多么天才的想象力啊?”

  王教授还真陷入奇妙的思维怪圈里了,他全身心地沉浸在拓片画像的情景之中,边看、边想、边说,口中念念有词:“真是匪夷所思!怪哉,怪哉!”

  山青看着王教授,心中想道,这龙峰峭壁拓片毕竟只是拓片,真要是误传出去,岂非轩然大波?尽管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一些怪异现象,可是,谁又能为他证明那些自然界的奇异事情呢?他忙对教授说:“王先生,您别太当真了!那不就是一幅摩崖石刻拓片吗?”

  王教授却不以为然,回答道:“老弟,你不知道,这深山里的古代岩画可是史前历史和古代文化的缩影!你把这幅拓片借给我,我得拿去给北大胡教授等朋友看看,没准还真是一大发现呢!”

  方老板见教授极为看重这一拓片,马上说道:“教授,这里面还有许多故事,下次我再慢慢向你道来。”

  “好极了,我一定洗耳恭听!方老弟,这么珍贵的拓片,你有几份?”

  山青顿时黯然,长叹一声:“这可是罗师傅绝命之作,只此一份,天下孤品!”

  王教授一听,也很难受,卷起拓片,口中说道:“我借你的,你放心好了,回去照完相便马上还你!”

  画儿黄把拓片小心翼翼地放进一只硬纸大卷筒里,交给管南海,王教授连忙夹起自己的公文包,急急忙忙离开“聚龙斋”,南海叫了两辆人力车,扶着王教授上了车,就朝沙滩北大一院赶去。方山青和画儿黄送他们到店门口,等客人走远了,方才转身回去。

  他对画儿黄说:“王教授真热心,但愿不是三分钟热乎劲!”

  画儿黄可不同意:“少爷,教授只所以为教授,就是因为他们很认真!太认真!遇见奇特的文化现象,就会执着地穷追下去,钻研个透,不搞清楚,绝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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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空间黑色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