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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空间》 作者:袁道之

第17章 山雨欲来(2)

  几天以后,在万国饭店包厢里,许多对龙峰遗迹感兴趣的人士全聚在一块了。管南海把罗斯介绍给大家:“这是来自美国的中国通罗斯神父,他父亲过去一直在中国传教,从小就教他中文,一口北京话,说得比我还溜!”

  罗斯先生回答道:“瞧您说的,没那么棒,只是赶鸭子上架!”

  众人皆笑,山青也跟着笑了起来:“前天,英国大使馆武官斯坦因少校也来小店,要求购买龙峰拓片,看来,关心我们龙峰遗迹的老外是越来越多了。”

  几位教授并没有特别留意,可是,罗斯在内心深处却暗暗思量:“英国人行动也够快的,斯坦因也不是盏省油的灯,看来,龙峰遗迹已经成为各国情报界人士的关注焦点。”

  通过此次聚会,罗斯先生成功获取了有关龙峰遗迹的重要情报。他很高兴,从在华盛顿美军总部情报处接受任务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他已经对龙峰问题了如指掌,下一步就是去龙峰进行实地考察,没有野外作业和实地获得的确切资料,他就不能获得最准确的情报。作为科班出身的情报人员,他自认为是世界上最杰出的情报专家,即便是英国军事情报局著名间谍斯坦因少校,他也不放在眼里。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日本皇军大本营参谋本部情报系统也已开始采取行动!

  王教授很开心,在宴会中说:“罗斯先生所提出的航拍建议非常有用,如果在野外作业,我们还能获得更为详细的航拍照片资料,那就能对龙峰历史遗迹提供更多实证。”

  罗斯微微点头,表示赞成,显得越发文质彬彬。

  管南海笑着说道:“我还真没想到,龙峰遗迹研究居然会变得如此妙趣横生,如此引人入胜!这么多海内外朋友欢聚一堂,愿意共同奋斗,寻找史前时代的外星来客,我提议,大家一起干一杯!”

  龙山青大声疾呼:“为了龙峰遗迹,干!”

  众人激情碰杯,酒洒四处。当天晚上,夜深人静,罗斯少校正在北京饭店咖啡厅独坐,离开美国有几个月了,他还真有些想念家乡,小乐队所演奏的乐曲使他的思乡之情越发浓烈。

  正在此时,一名风度翩翩的欧洲绅士走到他身边,很客气地询问道:“罗斯少校,我能有幸坐在您的对面吗?”

  罗斯抬起头来,只见这位先生手臂上挽着一件英国名牌风衣,衣着考究,但是素昧平生:“我很遗憾,你大概认错人了,我是神父,没有任何军职。我们见过面吗?您是?”

  绅士很文雅地笑了笑:“请允许我自己介绍一下,我叫斯坦因。”

  罗斯马上意识到,这位先生就是他的英国同行,便站起身来,和他热情握手,笑着说道:“很高兴认识您,斯坦因少校!”

  这回轮到英国少校吃惊了:“您真厉害,居然知道我的军衔。”

  罗斯耸耸肩:“哪里,作为神职人员,上帝会告诉我任何事情,当然也包括你们英国情报人员的身份。你真是厉害,就连中国龙峰遗迹都不放过,这好象与您的武官工作关系不大?”

  斯坦因少校真是自叹不如:“罗斯少校,坦率而言,我本来认为,美国军方的情报事业刚刚起步,并没有什么专业人材,今天我不得不承认,您是一个例外。”

  罗斯很谦虚地回答道:“谢谢您的夸奖。不过,我再提醒您一次,我是罗斯神父!您想喝点什么?”

  “少校,就来杯黑咖啡,不要加糖。”

  罗斯要服务生为他端来一杯免糖黑咖啡,然后说道:“我能问一下,您今天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英国武官抽起雪茄,说道:“我们英国人比较讲究效率,我就实话实说。我们对龙峰遗迹很感兴趣,据说,您此次来中国,目的也是为了龙峰遗迹。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英美双方不能情报共享呢?”

  罗斯听后,知道英国佬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和真实目标,他就不能轻视英国军方情报部门的高效率:“对于您的提议,我必需考虑一下,如果上帝有任何旨意,作为神职人员,我肯定会通知您的。”

  斯坦因少校高兴地说:“很好,希望上帝能保佑我们,同心协力,查明龙峰遗迹真相。”

  “但愿如此!”

  围绕龙峰遗迹的国际间谍斗争正在展开,但是,方山青却对此一无所知。

  这一天,门房来通报:“方老板,北平武术会郭会长求见!”

  方山青没回过神来:“哪个郭会长?”

  “就是当年带兵的郭大帅!”

  只见寻教官一边高声喊道,一边引着郭大帅径自闯了进来。方山青不见还好,一见可是满腔怒火,自己昔日的仇家就在眼前,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恨不得手持匕首,冲上去把郭大帅给宰了。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当年的大帅正戴着一付墨镜,身穿高级长衫,就站在他的面前,拉着他的手说:“方大少爷,别来无恙?”

  他的身后有两名彪形大汉,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寻教官则是满脸堆笑,对他喝道:“山青,当年要不是大帅,全县城就会被乱兵烧光!你还不请大帅坐下?!”

  山青无奈,只好叫佣人沏茶。寻教头很得意:“山青,这就对了,在北平做生意,首先讲究的就是一个礼数!”

  大帅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随即说道:“山青,你这孩子有志气,在古都居然能打出一片江山!”

  寻教头忙说:“你是不知道,为了让你在北平出名,大帅可是费了好大气力,在背后为你活动,你可要给他争气!”

  大帅很不以为然:“寻秘书长,你这话就见外了,我们都是朋友嘛,出门在外,还能不互相帮忙?出了一点微薄之力,有什么值得到处吹嘘的?”

  教头忙说:“大帅高风亮节,敬佩,敬佩!”

  方山青肚子里早已怒火冲天,可是,转念一想,这家伙心狠手辣,真要是得罪了他,店里十几号人怎么办?他只好强压怒火,问道:“你今天有何贵干?”

  寻教头说:“小事一件,大帅最近正在收藏古代碑帖,看到我们寻家传下来的那本古籍只有三分之一,就想来借你们方家的另外三分之一以便临摹!”

  山青大惊:“当年大帅要钱,家父只好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拿去卖了。那本古籍早就和祖宅一起给贱买了!”

  大帅长叹一声,说道:“真是对不起啊,山青!乱世之中,多少无奈!不过,你别担心,我郭某人说话算数,只是来借那本古籍,一周以后,我保证完壁归赵!”

  寻教头说:“方老弟不要舍不得嘛!大帅的面子你能不给?我早就打听清楚了,那本古籍就在你们家,前两天还有人看到过!”

  山青大吃一惊:“那本古籍还在我家?你告诉我,是谁看见的?”

  方山青心里明白,他遇见大麻烦了。那一天,他和画儿黄和神笔周在店里面陪着财政部几名高级官员挑选老字画和碑帖。刘司长开玩笑道:“画儿黄,这副落唐伯虎款的山水,只怕是你的大作吧!”

  画儿黄忙说道:“刘司长,您是贵客,我怎么敢来糊弄您?”

  刘司长继续说道:“这画上的题款,肯定是神笔周的游戏之作了!”

  神笔周笑着说道:“画上可是用的真正唐家之墨,现在早已失传,一看就知道!”

  司长冷笑:“你就不能从琉璃厂弄一块来?”

  方山青忙说道:“刘司长,您是行家,在您面前,谁还敢不知趣,拿出赝品来?”

  刘司长笑起来:“方老板,本来我也不想点穿,可是,你也不能用假画赝品把我们给打发走,是不是?今天,你只要把你家祖传的那本古籍让我上手把玩一下,我们就出原价,照样买下你的这些假玩意儿,反正是糊弄那些附庸风雅的政客!”

  方山青没辙,只好叫黄先生从保险柜里取出祖传古书,给刘司长看。刘司长没有接手,叫山青放进玻璃柜中,站在一旁,屏住呼吸,仔细观摩,只见他眼儿全直了,口中念念有词:“神品!千载孤本!”

  他边说,边摘下礼帽,双手发抖,恭恭敬敬地围着玻璃柜,缓缓转了十圈。最终,他双手合什,对着空中说道:“老天!刘某人能有幸看到此宝,死而无憾!”

  临走时,刘司长拉着方山青的手,虔诚地对他说道:“方老弟,此乃国宝,拜托了,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保存好啊!这一拓本,不仅是方家的传家宝,亦是华夏瑰宝也!”

  方山青知道,肯定是那天在场的人向大帅透露的,其实,真正得到情报的是松本机关长,他把这一消息告诉郭大帅,要他先来智取,要是智取不成,才考虑强夺!当方山青使劲推脱时,寻教头看了看手表,向郭大帅使了个眼色,大帅却装作没有看见。正在此时,算盘张惶惶然跑了进来:“方老板,出事了!出事了!”

  方山青见他慌张,忙问道:“贵客在此,别大惊小怪的!”

  就在这时,四个身穿警察制服的大汉闯了进来,为首的警官对着方山青大喝一声:“你就是方山青吗?”

  方山青忙陪着笑脸招呼道:“这不是孙警官吗?请坐,请坐!”

  孙警官翻了翻白眼,装作不认识,喝道:“给我拿下!”

  两名警察冲上来就要拿方山青,寻秘书长见他们太嚣张了,很是生气:“慢着!怎么回事?知道我是谁吗?知道那位是谁吗?”

  孙警官依然傲慢地说:“本人执行公务,公事公办,谁知道你是谁?”

  郭大帅突然凛然正气,仗义执言:“妈的!你不知道老子是谁?告诉你小子,俺郭大帅也是一炮仗脾气,谁要是不给老子面子,老子就不给他面子!”

  寻教头身手很快,随手给孙警官一个耳光:“你可以不认识我,可你不能不认识郭大帅!”

  这姓孙的原本就是个吃软怕硬的,挨了一巴掌,马上开窍,赔着笑脸说:“各位爷,卑职不是故意捣乱,是上面下来的紧急逮捕令,责令小的马上将方老板缉拿归案!”

  郭会长冷冷问道:“什么案子如此紧急?说来听听!”

  孙警官迟疑不决。寻教官马上训斥道:“混账东西,郭会长要你说,你还敢隐瞒案情?”

  说罢他扬手又要打去,孙警官躲过这一巴掌,回答道:“郭大人,是局里王局长亲自交代下来的,说是龙峰县政府发来公文,指控方老板私自盗窃龙峰寺镇庙七色宝石,要求我们警察局将他迅速捉拿归案!”

  方山青马上辩解道:“各位大人,这是从何说起?那宝石明明是我师傅道明大师在圆寂前亲自传给我的,哪里是我盗窃的?这分明是血口喷人!”

  寻秘书长很冷静,说道:“这里面必有隐情!”

  郭会长想了一想,随即说道:“既然如此,孙先生,你是奉命行事,我们也不为难你,你就走吧!”

  孙警官马上敬礼道:“谢谢郭会长,只是……只是这方先生还得陪我们去局子里走一趟。”

  郭大帅沉思不语,寻教头扬手喝道:“叫你滚,你就快滚嘛!还啰嗦什么?”

  孙警官口中应道:“小人滚,这就滚!”

  可是,他就是站着不动,低着头在等着什么。此时的方山青真是悲愤交加,悲的是店里生意欣欣向荣,却意外飞来横祸!愤怒的是,龙峰县政府居然指控他盗窃龙峰寺宝贝!他并不惧怕什么警察,也不担心这莫须有的指控,于是,他对郭会长说道:“会长先生,今天很抱歉,不能奉陪了。”

  寻秘书长忙拉着他说:“山青弟,你可不能跟着他们走!进去会屈打成招的,里面可黑着呢!”

  方山青本来就是一条汉子,笑着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无所畏惧!”

  郭会长安慰他道:“方老弟,你先委屈一下,我会亲自过问你的案子的!”

  山青真的很坦然,临出门前,他对三名师傅说道:“你们快去找王教授和管南海、寻东林!把实情告诉他们!”

  方山青跟着四名警察去了,可是,郭会长倒还真肯帮忙,他对画儿黄说:“你拿着我的片子去警察局里找局长!”

  画儿黄来到东城警察局找到王局长,仔细询问案情。王局长见他拿着郭会长的名片,知道来头不小,便立刻笑容可掬,端茶倒水,热情说道:“黄先生,您何必亲自跑一趟?有何贵干,打个电话过来,我立马为您办妥。”

  黄先生知道此人滑头的很,便开门见山:“王局长,我们少爷是你下令给抓的?”

  王局长明知故问:“你们少爷是?”

  “方山青!”

  王局长显得大吃一惊:“怎么,方山青是你们少爷?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过,您放心,他在我这里,就像在家里一样,不会吃苦的!要不,我带您去看看?”

  王局长领着黄先生去拘留所里面。一进号子,浓烈的酸丑味扑面而来,熏得人都快晕过去了,更为恐怖的是,号子里不时传来在押犯人挨打的嘶喊声。

  到了方山青的号子,王局长叫胖狱警打开门,方山青还真没挨打,一人一个号子,里面还算干净。黄先生见到老板,忙说道:“少爷,这哪是您来的地方!”

  方山青极为愤怒:“不来怎知道监狱黑暗!”

  王局长忙说道:“不过,方先生,您给说句实话,您可没吃苦吧!”

  方山青一见王局长,马上就认出来了:“你过去不是郭大帅卫队的王队长吗?怎么会在这里?”

  胖狱警忙说道:“你老实一点,这可是我们王局长,王大人!”

  黄先生忙说道:“王局长,您先给办个取保候审,我来担保,应该没问题吧?”

  王局长一脸苦相:“照说,这点小忙,我还能不给您办?只是方先生的案子是市里交代下来的大案,没法取保,实在是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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