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青帮秘史(2)

　　在宋教仁被刺案中，陈其美的影子一直穿梭在其中。但如今也没有一种明确的说法和证据，说清陈其美在此案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陈其美身兼“两职”——革命军和青洪帮徒。他为人心狠手辣，做事大胆。民国时期，多起着名政治暗杀中，都有他的影子。并且，就宋教仁一案他之所以是头号嫌疑犯，是因为此案与他曾策划的一起政治谋杀案有相似之处。比如在暗杀洪帮徐宝山一案中，有一处值得关注的地方：徐宝山的死，是因陈其美找一位古董商送给他一个装有炸弹的古董花瓶。而刺杀宋教仁案中，来英租界报案的人同样是一位古董商，再加上他与帮会头目们的关系，所以他不得不成为宋案中的头号嫌疑犯。

　　但是，历史总是很不可思议。大多数资料或书籍在揭露宋教仁被刺杀案的内幕时，都暗指是袁世凯策划，就连武士英、应桂馨、赵秉钧、洪述祖以及陈其美都是被其灭口的，而宋教仁被刺杀一案的详细内幕以及真正的幕后凶手究竟是谁，谁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刺杀宋教仁一案仍是一个未解之谜。

　　3．宋美龄拒交青帮保护费

　　1927年12月1日，蒋介石与宋美龄在上海举行了隆重的婚礼之后，宋美龄作为政坛显贵的新娘，迫不及待地想施展权威。然而，她却因未交保护费而得罪了青帮，为自己惹来了不小的麻烦。

　　蒋介石和宋美龄短暂的蜜月期过去之后，蒋介石复出的脚步开始蠢蠢欲动。12月3日，蒋介石带宋美龄回到了上海。事实上，自蒋介石“下野”之前，国民党中央“特委会”在桂系的主持下已经无法控制南京政府了。因此，蒋介石虽然表面“下野”，实则在国民党的重要机关都有自己的亲信控制并暗中操作着，陈果夫控制着中央党部，不承想以虞洽卿为首的上海买办、银行家、商业团体竟都抗议并拒绝向南京政府交税和贷款，因为他们都反对桂系担任上海市长一职。实际上，国民党的一些军队仍然听从蒋介石的调遣，特别是何应钦的第一军。

　　自从1927年9月宁汉合流后（蒋介石和汪精卫在反共的基础上实行反革命合流，称做“宁汉合流”），上海商界便对桂系领导的南京政府表示反抗，新任的财政部长孙科在上海根本筹不到款项，政府每月的预算根本无法与蒋介石时期的预算相比，因此无法维持政府的日常运作，国民政府基本处于瘫痪状态。为此，蒋介石的亲信不得不发来急电，让蒋介石来上海主持大局。抵达上海当天，蒋介石在上海的住所召开了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预备会议”。除了蒋介石在上海的亲信外，上海市长和汪精卫等人都参加了会议。12月10日，汪精卫和蒋介石的亲信一致推崇蒋介石复出，担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一职。然而军队的大权并没有满足蒋介石的野心，他略施两计把汪精卫和胡汉民两人相继赶走。此时，蒋介石才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国民党“领袖”，也实现了自己的政治野心。蒋介石掌握实权之后，妻子宋美龄自然也就成为了“第一夫人”，宋美龄在感到自豪的同时，也决定为这个“尊贵”的称号立些威信。

　　当时的上海滩，无论是名人要立足，还是达官显贵要经商，都要疏通上海各路势力的关系，少不得就是向青帮缴纳保护费。事实上，交保护费已经成为了一个在上海滩生存立足的惯例。因为，交保护费也是一种找“靠山”的方式，那时拜会帮内有威慑力的人物也叫“拜老头子”。来到上海的达官显贵，如果不去拜见一下青帮的“老头子”，就会被视为不敬。轻则在上海寸步难行，重则身家性命难保。蒋介石年轻时加入过青帮，并且和青帮“三大亨”之一的杜月笙交情不浅。1921年，他就曾拜会过杜月笙，因此，蒋介石在上海期间，也得到了青帮的不少照顾。但青帮的“规矩”却不能因这点交情随意破坏，即使蒋介石是国民革命军总司令，也不能例外。因此，蒋介石一直向杜月笙缴纳保护费，直到他当上了国民革命军总司令，也没有间断过。宋美龄在与蒋介石结婚之前，也是个富家小姐，按照青帮的规矩，更应纳入交保护费之列了。事实上，宋美龄从美国回来后，其兄宋子文一直代她缴纳保护费给青帮，但宋美龄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宋美龄得知蒋介石当上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后，仍向青帮缴纳保护费，极为不满，她觉得自己应该发挥一下对丈夫的影响力。宋美龄认为，蒋介石身为国民革命军的总司令，身份自是显赫，即使没有中国帝王的风采，也应有人中龙凤的派头，因此她觉得蒋介石根本不应该向青帮缴纳保护费，这样一来，很容易让别人笑话蒋介石没有总司令的架势。而蒋介石毕竟在青帮待过一段时间，他非常清楚帮会内的规矩，自然也就无法忽视其中的利害关系。蒋介石考虑到在自己一路走来的过程中，青帮的确给予了极大的帮助，他和青帮之间远没有宋美龄表面所知的关系那样浅显。蒋介石认为，不应该与青帮闹出事端，因为用到青帮的地方还有很多，因此他一开始不同意宋美龄的提议。

　　宋美龄极力说服蒋介石，终于做通了他不缴纳保护费的工作，蒋介石觉得宋美龄的说法不无道理，自己毕竟是一方霸主，是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如果再一直交保护费，不但有失身份，而且会让人觉得自己害怕青帮，况且杜月笙与自己是好友，应该不会多加为难，因而他便决定不再缴纳保护费。杜月笙很快就得知了蒋介石不交保护费的内情——实则是宋美龄拒交。夫妇两人的做法，让杜月笙很不高兴，他认为，蒋介石一坐进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办公室就变得高傲了。于是，脑子灵活的杜月笙就导演了一场让夫妇两人惊心且尴尬的“闹剧”。

　　不久之后，杜月笙就派人以宋美龄大姐的名义把宋美龄接到了青帮魔窟杜公馆。蒋介石见宋美龄许久未归，不禁疑惑，待与宋美龄的大姐通完电话之后，心下惊慌，感觉到事情不妙，他又告知了宋美龄之兄宋子文。宋子文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细想之下，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宋子文不敢怠慢，立即与青帮杜月笙通话，在电话中赔礼道歉，请求释放其妹宋美龄。杜月笙声称，自己发现宋美龄被人胁迫，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好意将她带回帮内，并暗示最近世道不太平，如果没有人保护很容易出乱子。

　　宋子文与青帮也有交往，自然明白杜月笙暗示的意思。因此，他立即向蒋介石汇报，然后亲自驾车前往戒备森严的杜公馆，缴纳了保护费之后，又向青帮和杜月笙表达了歉意，这才平息了事情，将宋美龄从青帮的地盘里领回家。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宋美龄才真正领教了青帮在上海滩的势力。此后，宋美龄再也没拒交过保护费。

　　4．黄金荣与露兰春的纠结婚姻

　　黄金荣的结发妻子林桂生是个其貌不扬但是却聪明贤惠的女人，黄金荣从默默无闻的一介小辈到声名显赫的青帮大亨，与妻子林桂生的帮扶是分不开的。但是，黄金荣生性放浪，喜欢在外拈花惹草，尤其是在功成名就之后，对年老色衰的林桂生已经厌烦不已。于是，在他年过半百之时，对年轻貌美的名伶露兰春展开追求，在上海滩上演了一出尽人皆知的闹剧。

　　露兰春祖姓吴，山东人，9岁时来到上海，是黄金荣的徒弟，法巡捕房的翻译官张师夫妇的养女，所以自小就常到黄公馆玩耍，被黄金荣赏识，出钱为她请师傅传艺，加以栽培。经过名师指点和自己的勤学努力，不出几年的时间，露兰春不但唱腔、身段样样出众，而且出落得端庄秀丽，美丽动人。黄金荣视其为摇钱树，让她用露兰春的艺名在共舞台出面献唱，从此开始了演艺生涯。黄金荣利用报社对其大肆宣传和吹捧，再加上露兰春本身功底好，长相俏，所以初次登台就一炮而红，不久，露兰春的大名就在整个上海滩传开。每天到共舞台看她唱戏的观众络绎不绝，演绎场里几乎天天爆满。

　　露兰春声名鹊起，凭借扎实的唱功、优美的身段、清秀的脸蛋以及黄金荣不惜血本的扶持，在上海滩风靡一时，成为炙手可热的名伶。整个上海的公子哥都对其跃跃欲试，想与之交往，而这时，从小看露兰春长大的黄金荣也对她不怀好意起来。因此，黄金荣对露兰春百依百顺，想要将其据为己有。为了达到这一目的，黄金荣使用各种手段，但是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仅与其情深意重的结发夫人林桂生反目成仇，而且还铸成大错，做出了让他终生耻辱之事。

　　露兰春走红之后，对她展开热烈追求的公子当然不在少数，浙江省督军卢永祥的儿子卢筱嘉也是其中的一个。这位年轻的浪荡公子倚仗着父亲的名声和势力，在上海滩横行一时，四处惹是生非。偶然一次，他听了露兰春的戏，从此迷上了她，不但有其出场的戏卢筱嘉每场必到，还经常到后台献花，并多次邀请露兰春外出吃饭，对其极尽讨好。黄金荣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醋意大发，命令手下之人见到卢筱嘉就赶出去，不让他靠近后台半步，更警告露兰春绝对不能接受卢筱嘉送的花，更不能跟他出去吃饭，甚至黄金荣亲自坐镇共舞台，以防卢筱嘉见露兰春。一日，露兰春在台上饰演岳飞，因为接连几日都被黄金荣及其手下盯梢，身心疲惫，心绪不佳，唱戏时有一段竟然唱走了腔调，引得台下观众一片喝倒彩声。而多日不曾接触露兰春的卢筱嘉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也跟着四周的人一起起哄，台下一片混乱。露兰春羞愧难当，奔向后台失声痛哭。黄金荣感觉顿失颜面，怒火中烧，就下令手下人把闹事的卢筱嘉毒打一顿，赶出了共舞台。

　　从小霸道惯了的卢筱嘉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连夜赶回了浙江杭州，去找老父亲诉苦，求其为他撑腰出气。卢永祥得知之后勃然大怒：“黄金荣这条老狗，仗着法国人撑腰气焰嚣张了啊，胆大包天，竟然敢打我的儿子！老子一定要给你点儿颜色看看！让你记住自己到底姓什么！”

　　于是在两天之后，堂堂上海滩青帮的第一大亨黄金荣，就在自己旗下的共舞台里，被卢永祥派来的人给绑架去了杭州。竟然在自己的地盘里被人给绑走，这让黄金荣的势力大受打击，徒子徒孙乱作一团。林桂生一听说此事，顿时急火攻心，急忙派人去联络张啸林、杜月笙前来商量营救之法。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不能随便出手，必须谨慎行事，于是都各自推托，不愿意亲自出马。因为如果营救不当，黄金荣很可能从此再也回不到上海。最后，杜月笙前去请青帮的“大”字辈长老张镜湖老先生出山帮忙。在张老太爷的鼎力相助、好言调解之下，卢永祥算是找回了面子，心中怒气消散，这才肯罢休，松口答应放走黄金荣。在上海青帮的合力营救之下，在外监禁了七天七夜的黄金荣终于回到了上海的家中，但是经过这次大波折之后，黄金荣颜面扫地，威信大跌。为了报答杜月笙尽力营救、四处奔走的恩情，黄金荣将当初杜月笙的拜师帖换成了结拜的兄弟帖，从此之后，二人皆以兄弟相称。所以，这件事情对杜月笙地位的提高大有帮助，上海滩第一帮主的位置渐渐被黄金荣让出，取而代之的就是处世圆滑世故、谨小慎微的杜月笙。

　　经历过这次重创之后，黄金荣不思悔改，竟然更加想要早日将露兰春娶进门。然而，黄金荣心里明白，发妻林桂生对此事决不会答应。由于黄金荣难以启齿，于是就委托杜月笙向林桂生说明此事。果不其然，林桂生坚决反对，她认为露兰春可以算是自小在黄公馆长大，是孙辈的女子，黄金荣纳其为妾实在有伤大雅，而且露兰春只是一介戏子，对于这个四处招蜂引蝶的“红颜祸水”，更配不上黄金荣高高在上的身份。于是她让杜月笙转告黄金荣：“讨小老婆我没有话讲，但是如果是露兰春就绝对不行。”但黄金荣决心已定，为了露兰春吃了这么多苦头，当然誓死都要将她据为己有。林桂生见已经不能改变黄金荣的决定，于是提出分手条件，获得了5万元的家产之后，与黄金荣正式离婚。此时的露兰春也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只好答应了黄金荣的求婚，但是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是要明媒正娶，大张旗鼓地操办婚事，坐大气精美的龙凤花轿，风风光光地嫁入黄门；二是在结婚之后，家里的财政大权要由她来掌管。黄金荣为了抱得美人归，自然什么条件都会答应。于是，年轻貌美的露兰春，不得不心怀不满地在迎嫁的爆竹声中，嫁给了已经年老体衰的黄金荣。

　　黄金荣经过百般波折，终于如愿以偿娶得露兰春，婚后自然对娇妻百般疼爱。但是老夫少妻的婚姻总会存在问题，身为妙龄女子的露兰春内心怀有种种不快，于是处处找碴，借机发泄积压已久的怨恨。黄金荣对这些心知肚明，但是又不能点破，为了给露兰春解闷，安排她继续在共舞台唱戏。也因此，露兰春才能够不那么受到黄金荣的限制，在戏院寻求机会来追逐属于她自己的自由。在舞台前待得长久之后，芳心渐渐打开，遇到了一个情投意合之人，他就是上海赫赫有名的“颜料大王”薛宝润的二公子薛恒。薛恒自小就迷恋京剧，在上海是出了名的戏迷，整日在戏台间徘徊，欣赏自己喜欢的段子。遇到露兰春之后就对她一见钟情，从此日日为露兰春捧场。长久下来，露兰春也注意到眉眼间都暗藏倾诉的风流公子。二人年龄相仿，又都才貌出众，因此互生情愫。于是在舞台间，露兰春常与薛恒公子暗送秋波，眉目传情。趁着黄金荣外出办案，露兰春和薛恒频频幽会，甚至不顾他人的眼光公然同居起来。待到黄金荣回到上海，发现了他百般疼爱的年轻娇妻竟然给自己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非常愤怒。虽然黄金荣明白“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但是上海滩谁不认识他黄金荣，谁不知道他的妻子露兰春，发生如此不堪的丑事自然已是尽人皆知，他如果再不采取行动给自己出了这口恶气，那黄金荣在上海滩便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于是，忍无可忍的黄金荣派人绑架了薛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