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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解码:犀利说民国》 作者:王雷

第11章 冉冉升起的忧郁王子(2)

  望子成龙,儿子做皇帝还不高兴?当然不高兴,因为儿子的上面还有个太后。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一个精明强干的女人,一个冷血的女人,一个可以随时将儿子推入万丈深渊的女人。

  而作为皇帝的父亲,太后会怎么看自己?尊敬,那是表面上的;猜忌,这才是根本。奕譞思念儿子,担忧儿子的处境,也担忧自己的处境。

  现在你该明白了,为什么要退,为什么要思,一而再、再而三的思。

  当确定自己的儿子为皇帝时,奕譞磕头痛哭,当场昏厥在地,不省人事。一半是表演,一半是恐惧。

  做个男人真难,做皇帝的爸爸更难。

  醇王府客厅放着一个大铜碗,上面刻着奕譞写的座右铭: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当然是写给别人看的,虽然我是皇帝爸爸,可是我没有野心,真的没有。

  不相信?凑近了看看,铜碗里有水,半碗水。

  奕譞时时小心,处处谨慎。他总是把赏赐、把晋爵的机会让给别人,是真正的让,没有一丝一毫的虚情假意。让不掉就哭,先是假哭,后是真哭,越哭越伤心。哭儿子、哭自己。在哭声中,有惊无险地过了一生。

  奕譞将所有的忧郁、谨慎、怕事都毫不吝啬地遗传给了载沣。虽然事前未经载沣的同意,但也没办法,作为儿子只能全部接受保留。

  不过慈禧倒很高兴,载沣这孩子比他父亲还老实听话,这年头,有才的一大把,肯听话的却没几个啊。高兴之余是欣慰,欣慰之余是感慨。一个女人家撑着这江山快半个世纪了,太累了,也该歇歇了。

  时光它匆匆如流水,一不小心流到了农历戊申年,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载沣在军机处干了大半年,勤勤勉勉;朝廷也没什么大事发生。七十三岁的慈禧闲着没事,想出去走走,踏踏雪、赏赏梅。生活一直都在继续,无论大人物还是小人物,都要善于在生活中寻找美、发现美。

  慈禧没事总喜欢到御花园走走,今年雪天的御花园特别美。慈禧晚年最喜欢照相,带上御用摄影师,摆几个pose(姿势),挥挥剪刀手,在镜头前总会显出少有的女人味,即使她已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女人爱美和年纪无关。

  年纪大了,总喜欢回忆,总喜欢留恋,慈禧常常回忆这一辈子的传奇。

  那年她刚二十六岁,举手投足间就完成了许多人,应该是所有人都不可能完成的梦想,成为帝国的主宰。当然,除了本事,还有机遇,天大的机遇。她的男人是皇帝,她给皇帝生了唯一的小皇帝,这样的机遇百年一遇。

  半个世纪,她是中兴的导演者,也是掘墓人;她是铁血的见证者,也是受害者。

  历史的重担也压着这位女人,两次仓皇离开国都。一次是和丈夫,一次是和侄儿。尤其是六十五岁那年,已近古稀之年,还要在凄风苦雨中忍饥挨饿。没办法,国运决定命运。

  回来后,她想重振祖宗的雄心,新政、立宪,一套一套,却始终未能理出个头绪。

  她觉得自己做得够多,觉得自己够操心。一个人毕竟撑不起这个天,即使撑起了也撑不了多久,该享乐的时候就享乐吧。她都不想做实事了,底下人还会做吗?

  她什么都不缺,却又什么都缺。爱情?丈夫早早去世;亲情?儿子过早离开。一个女人,过早地失去了爱情、亲情,她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强者吗?

  她这一生最在意的就是垂帘听政。一场垂帘一出戏,隔着帘子,她看谁都模糊,对谁都提防。一场垂帘一场梦,隔着帘子,她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梦醒,什么时候梦灭。所以她一生都在演戏、都在做梦。

  许多人不喜欢她、讨厌她甚至诅咒她,但没有一个人不害怕她;许多人都盼着她早死早下地狱,但没有考虑到她没了,大清怎么办。

  老年人痴迷留恋过去,年轻人喜欢展望未来。不过深宫里那位年轻男主人——光绪皇帝从来都不会展望未来,更不会拟定什么社会发展长远规划,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他不是像许多人期待的那样是个英明的皇帝,他只是个胆小、略带孩子气、脾气有点急躁的普通男人。

  厉害的太后不容许他做一丝一毫的主,不允许他多说话,不允许他多走动。他就是个木偶,养在深宫、长在深宫的木偶。

  他没有思想,没有理想,更没有幸福。曾经有一段时间,有那么一点点的理想,点燃那么一点点的激情,却转瞬即灭。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有那么一点点的幸福,和心爱的女人海誓山盟,却最终被无情的井水扼断。在这个世上,他没有亲情。亲生的父母一年见不了几次面,一见面就磕头,兄弟们对他也敬而远之。

  当那场轰轰烈烈的变法烟消云散后,这个可怜的男人只能靠做些恶作剧聊度余生,打发孤寂的时光。经过那位丑陋的皇后房间,他会故意让小太监跺脚,让叭儿狗在门帘上撒尿。他很会折腾人,宫里刚安了电灯,一会儿叫开,一会儿叫关,其实他是在折腾自己。没有几个人理他,没有几个人关心、没有几个人在意他。太后不理他,皇后不理他,大臣不理他,只有几个小太监可怜他,和他说说话。

  大臣晋见时,总要先和太后说话。完了,太后转过头问:“皇上还有什么话?”他总是摇摇头。其实根本都不再听,听了也没用。他已经习惯于点头或摇头。

  他变得越来越烦躁。一位老宫女回忆:“他性情急躁,喜怒无常,他手下的太监都不敢亲近他。他常常夜间不睡,半夜三更起来批阅奏折,遇到不顺心的事就自己拍桌子,骂混账。”

  他在墙上乱涂乱画,这个可杀、那个可杀。可是能杀得了谁呢?自己都保护不了。

  热闹的深宫,属于太后;寂寞的深宫,留给自己。

  女人在深宫里憋久了,要么是悍妇,要么是怨妇;男人在深宫里憋久了,要么是野兽,要么是病猫。光绪当然不可能成为野兽,他是只病猫,货真价实的胆小的病猫,一听到打雷声就害怕得躲到太监的怀里。

  光绪从小体弱多病,且性格暴躁易怒,造成男性综合功能失调,盗汗、遗精、肾虚,再加上心情抑郁,生大病是迟早的事。

  终于,他病了,病得很厉害,请了许多名医,他不回答任何问题。江南来了个名医,写了医方,他却在旁边批道:“名医伎俩,不过如此,可恨可恨!”也许,他早已失去了生的兴趣;也许,他一直盼着解脱的这一天。

  载沣来看大哥了,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椅上。没什么话说,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忽然,载沣看见大哥眼里有晶莹的点点亮光,那是泪水。这是第一次看到大哥的泪水,也许是最后一次了。载沣心里一酸,告辞出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快了!

  第二天,可怜的大哥走了,永远离开深宫。

  他把这一生都给了深宫,深宫还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寂寞中来,在寂寞中走,在另一个世界,愿这个可怜的男人不再寂寞。

  我也叹息一声,可怜的男人,你根本就不该做皇帝。

  叹息声中,一个皇帝走了,又一个皇帝来了。

  那不是深宫的叹息,早叹息过了;那也不是我的叹息,刚刚叹息过了;那是载沣的叹息,苦命的大哥刚走,苦命的儿子又来了。

  为何偏偏喜欢你

  光绪无后,必须要在皇室中找个根正苗红的接班人,慈禧钦点载沣三岁的儿子溥仪继承大统。

  载沣很纳闷:为什么偏偏选中我的宝宝,而且是还在吃奶的宝宝做皇帝?

  答案很复杂,复杂到可以写一部宫廷史;答案也很简单,以下四点理由就足够说明一切。

  首先,宝宝具有高贵纯正的皇家血统,根正苗红,没有一点杂质;

  其次,宝宝正穿着尿不湿,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当然需要慈禧掌舵;

  再次,宝宝有个老实听话、没野心的爸爸;

  最后,宝宝有个好的外祖父,荣禄,慈禧这一生最惦记、最感激的人。虽然人不在了,让他的外孙做皇帝,也算是迟来的结局,无言的回报。

  放眼皇室,能找到这样全能的宝宝吗?

  除了溥仪,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归纳成方程式:血统+年纪+爸爸+外祖父=载沣的宝宝=皇帝宝座。

  宝宝,就是你了。

  不过,也有不同意见。老臣张之洞建议直接立载沣,“国有长君,社稷之福”。宝宝虽然可爱,可国运不能寄托在可爱上。载沣各方面条件都符合,皇帝的亲弟弟、有国际名声,在皇室中属于偶像级的皇子,在军机处做得不错。关键是人老实、听话,脾气又好,绝不会有二心。

  但大家不明白,慈禧始终有块心病在心里,一辈子在心里。

  慈禧的心病还在儿子身上,苦命的儿子同治年纪轻轻就死了,没有后,只好让他的弟弟继位,现在如果要立载沣,又是弟弟继位。皇帝的弟弟是皇帝,皇帝的弟弟的弟弟又是皇帝,说着拗口,于体制也不合。现在找个晚一辈的,以同治后代的名义继承皇位,也算给唯一的亲生儿子一点补偿,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慈禧想得越周全,载沣听得越无奈,皇帝横竖都在自己家里了。自己宝宝做皇帝,他是一百个不乐意。爸爸的无奈,哥哥的可怜,现在又轮到自己的宝宝身上。谁不想望子成龙?可载沣不愿,因为儿子已经是龙种了,不管他做不做皇帝。

  奕譞那次昏厥在地,高潮都让他演了,载沣不可能再一次倒在地上玩昏厥。那玩什么?老实人什么都不会玩,只会磕头。

  那可以哭吗?对不起,载沣也不会,眼泪不是说挤就能挤下来的。

  在别人看来,这是天大的好事,所以载沣只能边辞边谢边磕头:“谢谢皇太后的好意,我家宝宝不合适。”

  慈禧问:“说个理由听听。”

  载沣急了:“我家宝宝太小,我弟弟载涛的宝宝大点,请立年长的。”这是什么话,自己儿子不想往火坑里推,也不能推侄儿,做人要厚道。

  慈禧也急了:“怎么这么糊涂?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理由太过牵强,拒绝无效,就是你的儿子啦,别人的儿子想当还当不上。

  就这样定下来了,慈禧下了一道谕旨:“着摄政王载沣为监国,所有军国政事,悉秉承予之训示,裁度施行。”

  载沣稍微舒了一口气,好,好得很,大事小事都有老太太训示,看来我还有时间盖章。

  没想到第二天,慈禧又倒下了。腹泻,一天几十次的腹泻。虽然有宫廷版的“大内秘制泻立停”,可依然是一泻不停,长泻不止。七十多岁的老人哪禁得起这样拉,拉着拉着眼看着快不行了,又紧急下了一道谕旨:“现予病势危笃,恐将不起,嗣后军国政事,均由摄政王裁定。”

  载沣的一口气还没舒完又硬生生给憋回去了,他彻底绝望了。婚姻让老佛爷做主了,儿子贡献给全国人民了,现在还要自己负总责。太后你不能走得这么早啊,我只想做无事的神仙,我只想盖我的章。

  不管载沣怎么捶胸顿足、呼天抢地,这个七十三岁的老太太还是走了,留给了二十五岁的载沣一副天大的重担。

  现在大家最关心的是,让这个忧郁王子治国,国家会跟着一起忧郁吗?

  十年了,那个远渡重洋屈辱赔罪的忧郁王子终于成为中国的NO.1。十年前的那些粉丝依然看好他,期待这个年轻人能带领古老破败的老大帝国重新起帆远航,闯出一片蓝天。

  不过载沣还是只喜欢待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看看书,写写诗(不是原创),盖盖章。他不想出家门,不喜欢大风大浪。远航,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遥远的梦。

  那载沣的眼神还忧郁吗?是的,天生的,没办法。

  作为摄政王的他会用犀利的眼神秒杀一切吗?不会,后天的,学不来。

  载沣依然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忧郁(上朝、回家都忧郁)、盖章(挤出时间盖)、怕老婆(在家全天怕)是固定的三部曲。

  那载沣到底有什么资本管理天下?

  他秉承了父亲的优点:遇事谦让,不表态;他摒弃了父亲的良好基因:城府深,头脑活。

  说来说去,他的资本就是老实。

  老实人当然也能从政。不过让一个抑郁、懦弱、心不在焉、不肯负责的老实人搞政治,就好比让李逵泪眼吟诵李清照的词,无论怎样都不合拍。

  载沣到底怎么个心不在焉、不负责?举个例子说来听听。

  新任驻英公使李经方向载沣辞行,准备就外交政策提一些建议。没想到载沣比他还急:“你哪天来的?你哪天走?好,好好干!”三句话打发了事。

  可怜的李经方,熬了大半夜准备讲话材料,一句话愣没说上就莫名其妙地退下了。

  这个世界真颠倒,光绪想负责却负不到责,载沣不想负责却偏要负责。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当载沣成为国家的NO.1,性格开始决定国运。让一个不想负责的男人管理天下,天下当然也不会对臣民负责;让一个忧郁的男人管理天下,天下当然也会愁眉苦脸;让一个怕老婆的男人管理天下,天下当然也会阴盛阳衰。从此,怕老婆开始在中国盛行。

  不过这也并不表示老实人好欺,载沣也有轰轰烈烈的壮举。

  载沣的这次壮举和老婆八妞儿有关。

  八妞儿有点不拘小节,常喜欢乔装出去游玩。一次,载沣弟弟载涛做寿,大家都去祝贺看戏,八妞儿有孕在身没去。不过戏还是要看的,她一个人偷偷溜到街上看戏,看完肚子饿了,就去小酒店喝了两杯。

  亲王的夫人私自跑出去,还到小酒馆和草民、屁民混在一起喝酒,这成何体统?载沣酝酿着满腔的怒火,却又不敢对着八妞儿发脾气。但不发会憋死,载沣将全部的怨恨发在了东西上。乘车打车窗,乘船打船舱,这一天所上的奏折都被批“著不准行”。

  大家都纳闷了,你是让老婆不准行,还是让大臣不准行?

  老婆戏看了,酒也喝了,什么都做了,早就应该说不准行,太没魄力;大臣们戏没看,酒没喝,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说不准行,太没道理。

  治家,没魄力;治国,没道理,这样的NO.1让人担忧啊。

  严格地说,这不叫壮举,只能说是老实人瞎发脾气。真正的壮举是在两个男人之间。

  一次军机处讨论责任内阁立宪的事情,载沣要求缓行,袁世凯要求立即办理。双方各执一词,争辩激烈。

  突然,惊人的一幕出现了。载沣拔出手枪,对准了袁世凯。

  袁世凯倒下了,但是枪没响,袁世凯吓趴在地上了。

  枪在手,必须要响了才能收回去。载沣又将枪口朝下,枪还是没响,被随从夺走了。一出好戏差点上演,名字都想好了:醇亲王办公室手刃袁老四(未遂)。

  这是袁世凯在写给大哥的家书中描绘的惊心动魄一幕。

  满嘴的胡扯八道,一个连老婆都不敢正眼看的人竟敢在公众场合拔枪杀人?杀一个枭雄?合理吗?不合理。可信吗?不可信。为什么要这么写?袁世凯刻意将自己打扮成立宪的勇士。

  故事就这样传开了,也太不把载沣当回事了,严重地诽谤、侮辱个人名誉。载沣并未出面澄清,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凶悍的狠角色也不是什么坏事,他一直都想对自己狠一点,却老是下不了决心。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现在,做了摄政王,载沣考虑该是狠一点的时候了,否则太对不起皇帝他爸这个称号。

  载沣要让自己狠起来,首先就要对别人狠一点,而且要找个狠人下手。放眼天下,谁最狠?当然是袁世凯。

  慈禧、光绪刚死,关于袁世凯的八卦、小道消息在京城已经传得满天飞。天子脚下的老百姓个个都是“砖家”,侃起政治来那是一套一套的,他们说的不一定正确,但侃政治的从来都走在玩政治的前面,内容一定够炫、够酷、够刺激,传得最广的是两条八卦。

  其一,袁世凯在光绪帝病危时,上供了一颗药丸,结果光绪就“被死亡了”。

  其二,袁世凯联合奕劻,意图拥立奕劻的儿子载振为帝。

  这八卦传得不是玄乎,而是邪乎。袁世凯怎么会脑残到进药丸?光绪帝怎么会傻到吃自己最痛恨的人的药丸?

  至于立载振为帝,更是玄乎得找不着北,绕着紫禁城兜一圈,皇帝也轮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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