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中华民族潜意识（神话时代）(3)

　　女娲氏，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重要的神祇，她炼石补天、捏土造人，兄妹成婚，救世禳灾，这些神异的传说贯穿了传统文化的始终。她的故事，既反映了初民时代婚姻状况的现实，又充满了人类与险恶的大自然相抗争的激情，并因此构成了传统文化的主体而长传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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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腊神话中的爱神

　　女娲与哥哥伏羲氏兄妹通婚，又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媒神，这样她多少可以算作中国文化中的爱神。

　　希腊神话中的爱神，是阿佛洛狄忒，拉丁语称维纳斯。维纳斯是由海中的泡沫而来，同时也是春天女神、花园女神和花卉女神。她的丈夫是火神、艺术神赫淮斯托斯，一个跛腿但心灵手巧的男子。维纳斯很爱自己的丈夫，但她是爱神，注定要卷入更多的浪漫爱情之中。

　　维纳斯爱上了美貌少年阿杜尼斯王子，但王子在打猎时被野猪挑死。维纳斯悲伤地去找宙斯说理，宙斯拿她没办法，就特批阿杜尼斯王子每年只需要部分时间待在阴间，其余的时间回到阳世与维纳斯相爱。

　　此后，维纳斯又爱上了天界上臭名昭著的暴力男，战神阿瑞斯。阿瑞斯同时又是破坏之神，天界每个神都厌恶他，美丽的维纳斯被这个男神的野性所吸引，陷入了如醉如痴的爱恋之中。

　　但是，维纳斯劈腿被跛腿丈夫火神发现了，火神很生气，就打造了一张金网，趁妻子与战神欢好之际，将此二神网住，然后推到奥林匹斯山上，对众神进行了公开巡示展览。众神乐不可支，大饱眼福。

　　西方的爱神维纳斯与中国的媒神女娲，勾勒出不同民族对爱情的不同解读。这种解读也构成了民族文化的本身。中国人更多地讲究含蓄，讲究爱情的忠诚度，而西方人更多地追求个性的解放与个人的自由，这是不同民族文化的区别。

　　吃饭带来新烦恼

　　有巢氏为人类带来居所，燧人氏将文明引入用火的时代，伏羲氏和女娲氏为人类的生殖繁衍创立了基本规范，然而人类又产生了新的烦恼。

　　这个烦恼就是，人类不知道什么东西可以吃，什么东西不可以吃，更无法摆脱疾病的困扰。经常会出现这样的事儿，人类采摘地上美丽的蘑菇放在石釜里煮到香喷喷，吃了之后就一命呜呼。

　　这个问题很严重，必须要加以解决。于是神农氏出现，来解决这个大麻烦。神农氏是农耕之神，他寻找适宜耕作的土地，带领人们种植瓜果蔬菜。

　　但因为没有农具，人们疲累不堪，于是神农氏找来尖硬的树枝，把一端削成叉形，用以翻土。这个工具就称之为耜。神农氏再接再厉，又推出了耜的升级版，名字叫耒，就是在耜上安装一根弯曲的长柄，从而有效提高了翻土的效率。

　　种植业的发展，将人类的生产力向前推进了一大步。此后人类可以自行掌握命运了，可以通过农耕生产出足够的食物。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依靠运气来获得充足的食物，而且在猎杀野兽时，往往还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就是神农氏的主要功绩，但人类端起石釜来吃饭，放下筷子更加念念不忘的，却是神农尝百草的功德。

　　如前所述，进入农耕时代的人类，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无法辨识植物的类别，不知道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再就是疾病的困扰渐渐成为人生的主要痛苦，于是神农立即着手解决这个问题。

　　但在当时，神农没有生化实验室，没有任何检测手段，对于植物是否有毒，鉴别的技术手段只有一种：亲口尝一下。

　　这就是神农尝百草的传说。他奔走于各地，亲口嚼食每一株植物，研究其性能，经常吃到毒草，严重伤害了神农的身体。据古书记载，神农尝百草，一日而遇七十毒。之所以以身试毒，神农只是为了要寻找到能够治疗疾病的药草。

　　最终，神农尝遍了天下的植物，终于明白了哪些植物可以食用，哪些植物可以用来治病，哪些植物却只能毒伤人。就这样，从古中国的农耕文化中，衍生出古老的中医智慧。所以神农氏又是中医学的鼻祖。

　　除了开创农耕时代，亲身尝百草，神农氏同样也是一个伟大的音乐家。他制作的琴，体长三尺六寸六分，上有五根弦，其弦的名称依次是宫、商、角、徵、羽。这就是中华古乐理的由来。

　　到了神农氏时代，中华文明已经步入了农耕时代，这标志着物质文明开始丰富，男耕女织，衣食无忧。多余的食物与物品，就会拿出来进行以物易物的交易，各部落之间的往来日渐增多。就在这理想化的和平之中，同样也孕育着狂暴的种子。迟早有一天，人类会走出这美丽的神话时代，走入同样久远的传说，进入全新的民族整合。而这，往往意味着可怕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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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腊神话中的农业之神

　　希腊神话中，狄俄尼索斯是植物神。他是宙斯的私生子，宙斯看到凡人塞墨勒非常美丽，就化身为凡人，去引诱她。塞墨勒求宙斯现出原形，宙斯答应了，不料他的原形竟然是一道闪电，闪电的灼热竟将塞墨勒烧死了。

　　塞墨勒死后，她的儿子狄俄尼索斯就由仙女们抚养长大。植物神在印度长大成神，此后他离开了养育自己的众女神，去周游世界，向世人传授葡萄的种植技术。他是一个心理极度脆弱的神，要求人类无条件地信仰他，对于信仰他的人宽厚有加，而对于不信仰他的人，惩罚起来丝毫不留情面。

　　底比斯的国王不相信狄俄尼索斯，认为他是一个骗子，并残酷地迫害信奉狄俄尼索斯的信徒。这激起了狄俄尼索斯的愤怒，他让国王神智错乱，双目失明，穿上女人的衣服，任由人们对他发动攻击。愤怒攻击国王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不敬者，却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国王的母亲--她也是狄俄尼索斯的信徒--第一个冲上来，尽管国王苦苦哀求母亲，不要伤害自己，可是缺大德的狄俄尼索斯，却让母亲听不到儿子的恳求，结果国王的手臂被母亲折断，而他的身体又被其他愤怒的信徒们扯得稀烂。

　　比较一下神农氏与狄俄尼索斯，可以看到，东西方两神的性格是完全不同的。希腊神话中的植物神，性格粗暴而心胸狭窄；而中华神的特点，却是具有伟大的自我牺牲精神。这表明了东西方对奉献者要求的不同。

　　我们远古人类有话说

　　人类文明史上，过往的民族数不胜数，犹如恒河沙数。每个古老的民族，各有其久远的神话体系。

　　在亚洲，有中国神话、日本神话、印度神话及古巴比伦神话等。在欧洲，有希腊神话、古罗马神话、北欧神话、立陶宛神话等。非洲有埃及神话，美洲有印第安神话、玛雅神话等。

　　同时，每个民族的神话各有其鲜明的特点。如印度神话多见单性繁殖，由梵天造众神。日本神话中也有这个特色。而希腊神话中，天界的权力斗争极为激烈，巨人族打败天神，宙斯率众神又击败巨人族。这更多地反映了当时氏族之间的权力现状。古巴比伦神话以英雄为主，但同样与权力的更替息息相关。相比之下，中国神话的特点就是权力固化，从三皇到五氏，没有哪个神祇遭遇到哪怕是象征性的挑战，这是很让人惊讶的。

　　近代西方学者，专注于从古老的神话之中提炼传统的文化精神，这又被称为文化的精神分析。具体的方法是通过语义学，破开神话中的非逻辑关系，切入到古老而原始的内核之中，探寻神话最初的原始形态。

　　诸如，当我们采用文化的精神分析手法，对《山海经》中最古老的记述《夸父逐日》进行剖析时，先是从语义学上破解出夸父的字面意思：夸，大，巨大；父，酋长。于是我们知道所谓夸父，就是古代一个权力欲望极大的酋长。酋长追日，就是将自己的功业与太阳相比，而最后夸父追日未果身死，则象征着权力狂的身死名灭，为后人嘲笑。

　　相反的解释也有，那就是单纯地从字面上理解故事的意义。在这个层面上，夸父追日表征着中国人宏大的野心与不计结果的徒劳努力。这种解释在正面意义上，将神话中的要素纳入到了传统文化之中。

　　简言之，神话体系构成我们民族文化的初始内核，这其中多积极向上的因素，但负面因素依旧潜伏于积极因素之中，是一个极难界定的范畴。

　　相反，希腊神话中的诸神，多是些呈现出人性负面因素的庸碌之徒，除了盗火的普罗米修斯之外，咸少有寻常意义上的正能量。但西方人正是从这种污浊之中不断地思考，拷问人性的负面，并对此持高度的警觉。最终，西方文化从混沌的原始思维走出，经由人性的暗河抵达理性的彼岸，这却是拥有富足文化的东方文明所始料未及的。

　　概述之，东方的神话体系是以弘扬人性之善、倡导博大的牺牲精神为主体。而西方神话体系，则以警觉人性之恶为主体，二者殊途而同归，终将在现代文明的羊肠小路之上，狭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