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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溃的帝国3:日薄西山》 作者:康红武

第18章 明定国是(3)

  “瑾主子独自一人正在御花园待着,万岁爷您看——”

  “皇上。”珍妃“扑通”一声跪了地上。

  “你——好了,起来吧。既然她没去老佛爷那边,朕就依着你。”发泄胸中郁闷价长长透了口气,光绪抬手轻拭着珍妃颊上珠泪,叹道,“你呀,要朕说你什么好呢?唉——方才祈祷什么来着,可是要朕与她——”“不是的。”珍妃轻轻摇了摇头,“皇上可见着寿富了?”

  “见着了。不过,见他前朕已在沈曾植那听得讯儿了。”光绪腮边肌肉抽搐了下,“可恨刚毅众人,仗着太后撑腰,处处阻挠反对!君非君,臣亦非臣,朕真恨不能将他们统统罢了差使!”

  “皇上——”

  “徐致靖上折请求朕明定国是,大告天下我朝究是因循守旧还是变法自强。朕要他们拟旨候朕钦定,却左一声‘举行御前会议,再行裁定才是’,右一句‘请了老佛爷懿旨再办’,你说可恼不?”光绪愤恨地说道,“哼!朕不信离了他们,真的便做不成事?!”珍妃心直结了冰一般,满是企求渴望又不无忧虑地望着光绪,喃喃道:“皇上您要——”

  “他们不拟旨,朕就再没奴才使唤了吗?”光绪冷冷笑着,自袖中掏出诏谕递与珍妃。珍妃两手抖着接过去,半晌打开来看时,却见上面写道:

  ……朕惟国是不定,则号令不行,极其流弊,必至门户纷争,互相水火,徒蹈宋、明积习,于时政毫无裨益。即以中国大经大法而论,五帝三王不相沿袭,譬之冬裘夏葛,势不两存。用特明白宣示,嗣后中外大小诸臣,自王公以及士庶,各宜努力向上,发愤为雄,以圣贤义理之学,植其根本,又须博采西学之切于时务者,实力讲求,以救空疏迂谬之弊。专心致志,精益求精,毋徒袭其皮毛,毋竞腾其口说,总期化无用为有用,以成通经济变之才。

  京师大学堂为行省之倡,尤应首先举办,着军机大臣、总理各国事务王大臣会同妥速议奏,所有翰林院编检、各部院司员、各门侍卫、候补候选道府州县以下官、大员子弟、八旗世职、各省武职后裔,其愿入学堂者,均准其入学肄业,以期人才辈出,共济时艰……

  “这个有名无实的皇上,朕再也不做了!”光绪脚步橐橐,在临清砖地上踱着碎步,“朕这便去颐和园见太后,不是她恩准,就是朕逊位!”

  “不,皇上,您不能去,这太危险了——”

  “老佛爷将那溥俊养在园子里为的什么?既如此,倒不如趁现下情势,放手一搏!”

  珍妃握着光绪双手,急得眼眶中又自盈满了泪水:“不要,皇上。听臣妾一句话,千万不要去……不要去,等过些时候再说吧,好吗?”“朕已快奔三十的人了,还有多少日子可等?”光绪坚毅的目光凝视着高墙上摇曳的小草,“不要再劝了。朕的心意已定。朕已等了这么多年了,可结果呢?国事不能一误再误了!朕要上对祖宗,下抚苍生——”

  珍妃面色愈来愈苍白:“正因此皇上才当慎之又慎呀。倘皇上万一有个意外,咱大清还有指望吗?皇上,臣妾求求您,千万别去和太后老佛爷理论,她……她气极了,可甚事儿都做得出来的。”光绪眉棱骨抖了下,沉吟着吁了口气,说道:“她那脾性,朕能不清楚?只局势堪忧,再不及时变革,只怕要亡国灭种的。”他轻抚着珍妃如云般的秀发,“再者袁世凯那奴才亦愈来愈不安生,倘他被老佛爷笼了去,朕无一兵一卒,还有甚指望?那样的皇帝,朕宁肯不做!”

  “只——”

  “你不必担心,朕现下断不会有事的。就那些奴才们说的,现下变法,朕或可稳住这位子,但错过此机,那才更凶险。君舟民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话你不也时常说与朕的吗?你想想像太后那种人,敢在这浪尖上搏击吗?”说话间,寇连材从外边进来,躬身打千儿道:“万岁爷,奴才已吩咐下去了,内务府那边待会儿便过来奴才。”光绪点了点头,见他嘴唇翕动着似还有话,遂问道:“还有什么事儿?”

  “庆亲王爷奉旨见驾。万岁爷您看——”

  “嗯——”光绪沉吟了下,点头道,“叫进来吧。”说着,拍拍珍妃纤手,“好了,朕依你,不亲自过去了,免得闹翻了。”说着,努嘴示意王福搀了珍妃回转殿中。片刻光景,奕劻快步踱了进来,边躬身打千儿,边请安道:“奴才奕劻给皇上请安。”见光绪脸色阴郁地冷冷盯着自己,奕劻身子针刺价哆嗦了下,“啪啪”甩马蹄袖跪了地上,“皇上召见奴才,不知为的——”

  “老佛爷召得你,朕难不成就召不得你吗?”光绪语气极淡,只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

  “不不不,奴才……奴才是老佛爷、皇上的奴才,莫说主子只召见奴才,便要奴才去死,奴才也不敢有丝毫怨词的。”奕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鸡啄米价连连叩着响头,“奴才只心里急着事儿,一时出言莽撞,还请皇上恕罪。”光绪睃了眼奕劻:“底下奴才议论,你在外边明码标价,但每个外省大员离京到你那里辞行,最低都要递五百两银子的劳苦费,甚或卖官——”

  “没……没有这回事……”奕劻身子瑟缩着,“皇上明鉴,这种事儿奴才万不敢做的——”

  “你真的不敢做,嗯?!”光绪咬着牙冷哼了声,“谷逸凡那奴才怎生做的静海县令?可要朕召他进宫与你对质?!”

  “奴才——”

  “他究竟送了你多少银子?!”

  ……

  “怎的,不说?!”

  “不不。那厮给……给了奴才五……五万两银子,只当时是为着……”

  “少与朕打马虎眼!五万两,限你一日光景送了户部,若少了一文制钱,看朕轻恕了你?!”挥手止住嘴唇翕动的奕劻,光绪又道,“背地里还收了多少贿赂,都悉数交了过去,过了这时限,外边但再有议论,可莫怨朕不与你这皇叔脸面。”

  “奴才……遵旨。”

  光绪沉吟了下,嘴角吊着一丝冷笑,将手中诏谕晃了下:“你去趟园子,将这个与老佛爷看了,然后给朕回话。”奕劻前门去虎后门遇狼,惊怔地仰脸望眼光绪,迟疑下接了光绪手中诏谕,只看了“明定国是”四个字儿,已是吓得半死,脸色如月光下的窗户纸价煞白:“皇上,这旨意——”

  “怎的,嗯?!”

  “奴才该死,这……这谕旨奴才实在不敢……不敢代奏,还请……”

  光绪扫了眼奕劻:“你怕老佛爷怪罪,就不怕朕不悦吗?!”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去吧!朕在养心殿候你回话!”说罢,光绪脚步橐橐地拾级进了前殿。

  失魂落魄,提心吊胆,惶惶如梦游人价在颐和园见驾,奕劻直觉着一颗心似乎业已游离于身体之外。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远不是他想象的那般,慈禧太后没有圣颜大怒,相反,她的面色出奇地平静。她应允了明定国是、应允了变法自强,条件只有一个:不可重用康、梁,要赏官亦只能给六品以下的。

  京师沸腾了,神州大地沸腾了,而康有为蛰居的金顶寺,则更是浑浑噩噩、茫茫杂杂开锅稀粥价热闹。听着那一声声“皇上召见之后,必将大用”,康有为嘴里连声客气“哪里哪里”,只心里却喝了蜜般的甜,总想着维新诏书既下,凡筹措变革,怎生也少不得他,至于青史留名,亦水到渠成必然之事。因此整日里喜滋滋乐哈哈,先时稍敛的傲气又悄然升了起来,出门车马仆从如云,俨然已是军机大臣的派头。

  张謇二十七日一早抵的京郊,稍事歇息,待得晌午人少车稀,方在王五陪同下进城直趋金顶寺。

  “施主,帖子!”

  在寺门前下车,但见四下里人头攒动,张謇攒眉寻思着进前拾级便欲进去,只却被门上拦住。张謇与康、梁稔熟,彼此哪曾备过名帖?止步笑望着身前小沙弥略一拱手道:“在下来得匆忙,忘了带帖子,烦劳师父进去通禀一声,便说有位南通张朋友拜晤。”“阿弥陀佛。”那小沙弥单掌合十于胸前略一躬身,道,“康大先生客人多,施主既未曾带帖子,还请先回,备了帖子再来吧。”

  “这位老爷是应康……康大先生之约前来拜晤的。”王五剑眉微皱了下,压着嗓门道,“师父行个方便,如何?”

  “非贫僧不与通禀,实康大先生吩咐,未有帖子者一概不见,五品以下官员一概不见,还请二位施主多多包涵一二。”

  “这是寺院还是官厅衙门?!即便是衙门——”

  “张……张兄少安毋躁,此地人多眼杂,莫因此小事而——”见康广仁送客出来,王五戛然收了口,丢眼色暗示下张謇,快步迎了上前,“在下见过二先生——”“哟,原来是李爷呀,失礼、失礼。”康广仁打个马虎眼,拱手向众人告辞,近前躬身道,“季直兄——”

  “令兄这好大的排场呐。”张謇轻轻一哂,道。

  “季直兄千万担着些。家兄定的规矩,是应付那些不相干有事相求之人的。我辈至交,怎会拒之门外?”康广仁低声道着将手一让,“季直兄请,幼博这便陪您进去。这两日登门求晤者走马灯价一拨接一拨,其中有我辈志士,只却亦不乏投机钻营之徒,家兄精力有限,又最恼恨这种人,没奈何方想了这招儿。对了,季直兄几时进的京?纱厂情形还好吧?”

  “先时所筹股金所剩无几,而水、电、煤加上工地上五六百执事、工役,每天开销浩大,倘再筹不到款,恐怕难以维持。”张謇长长透了口气,边踱着碎步,边叹道,“原本拟月中进京的,只在南京刘制台那延误了数十天,今儿一早方抵京。”“创业难,自古皆然。季直兄莫要灰心才是。”康广仁沉吟了下,接着道,“如今皇上已然降旨变法,相信不日便会好转。至于目前,现下我辈维新志士齐集京师,走动走动,不难筹到银子的。”

  “不用了。南京刘制台已应允先借十万与我。”

  “季直兄信他真会与你银子?”康广仁眉棱骨抖落了下。“刘制台思想开明,虽与南海兄主张颇有微词,只变法维新却亦赞同。更况目下形势如此,想他不会借口推辞的。”张謇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信札,“这是叔峤家信,我顺道带了过来,幼博兄见着,代为——”

  “叔峤兄说酉时便过来的,季直兄——”

  “我拟见过令兄便欲离京。翁相虽说开缺回籍,只地方上滋扰不断,想必奉了上头意思。但要他们闻得我这翁相弟子忽然进京,于他怕更不利的。”听得堂屋内人声喧杂,张謇望眼康广仁道,“令兄现下——”

  饶是在权力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载,甚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只面对风起云涌的变革潮流,慈禧太后仍是感到了深深的不安。为此,她釜底抽薪,强迫光绪帝颁下了朱谕:协办大学士翁同龢近来办事多不允协,以致众论不服,屡屡有人参奏。且每于召对时,咨询事件,任意可否,喜怒见于辞色,渐露揽权狂悖情状,断难胜枢机之任。本应查明究办,予以重惩,姑念其在毓庆宫行走多年,不忍遽加严谴。翁同龢着即开缺回籍,以示保全。

  “吏部还有几人在里边说着话,季直兄书房稍候,幼博进去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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