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法场救人(1)

　　别院外面的市场，已基本恢复了往日的繁荣景象。霍雨佳担心百姓们害怕静云，给她找了一件戴面纱的斗笠，自己也换下了差官服装。静云不知霍雨佳的用意，觉得很好玩，就戴在了头上，还把自己当成了女侠呢。

　　两人来到别院对面的茶楼上坐了，刚喝了几杯茶，外面噔噔噔传来脚步声，只见差役小南跑了上来。小南把嘴巴凑在霍雨佳耳边，低声道：“霍捕头，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婆婆饼店的那对母子要被处斩了，你快去帮帮忙吧，人家可都是无辜的百姓啊。”

　　“真的？”

　　“当然是真的，午后处斩，这是李大人的命令。”

　　霍雨佳一听便站了起来，对静云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霍大哥，你要去哪儿？干吗不带我去？”

　　“本捕要回衙门一趟，有点急事，你在别院里等着，我办完事即刻回来。”

　　“好吧。”

　　静云点点头，回了别院。

　　再说霍雨佳，和差役小南来到衙门，见了李孝寿，问道：“李大人，那婆婆饼店的母子到底犯了什么罪？您不但抓了他们，还要午后处斩。”

　　“霍捕头，你现在专门负责皇上别院的护卫工作，衙门里的事`就不要管了，本府自会让其他差役处理的。”

　　“李大人，小的只想问问婆婆饼店的那对母子，您当真要把他们处斩吗？”

　　“是的，本府已下了令，巳时押赴法场，午时三刻处斩。”

　　“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

　　“他们抓了皇上的人，目无王法，这件事霍捕头你应该是知道的。”

　　“是，这件事小的的确知道，虽然他们冒犯了皇上的人，触犯了王法，但是，那汉子的妻子和女儿都被野兽害死了，他们本身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啊。”

　　“霍捕头，关于野兽害人的事，本府已发了几份公告，让受害家人来衙门登记，官府做抚恤处理，这也是皇上交代过的，这两个人不领抚恤，不接受官府调解，欲杀害皇上的人，要不是霍捕头你刚好在场，怕是闹出更大的事来，霍捕头，你还是回别院，履行好你的职责吧，别让歹人冒犯了那位姑娘，至于衙门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李大人，那对母子虽然行为过激，但念在他们亲人丧失，可否从轻处理？”

　　“实不相瞒，严惩犯人是皇上的意思，本府也不敢违背圣意啊，本府知道霍捕头与皇上关系不错，如果是其他案子，本府绝对给你面子，但这件事，请恕本府不敢通融，如果霍捕头实在想保那二人，就请自己去和皇上说吧。”

　　李孝寿话说的很明白，霍雨佳也知道人家是奉命执法。无可奈何之下，霍雨佳决定进宫见驾。

　　时间紧迫，霍雨佳骑了一匹快马，直奔宫中而来。在内城没口，他遇到了把守城门的禁军阻拦。

　　“干什么的？站住。”

　　霍雨佳跳下马来，道：“小的开封府捕头霍雨佳，有急事要见皇上。”

　　“一个小小的捕头就想见皇上？”几名禁军连正眼也不瞧他，纷纷摆手，道：“回去，回去，有什么事让你们李大人来。”

　　霍雨佳道：“事关两条人命，请各位军爷通报皇上，就说霍雨佳有急事相见。”

　　“阁下说的轻巧，你以为皇上是随便见的吗？别说我们不许你见皇上，就是许，我们也没资格向皇上通报。”

　　霍雨佳抱抱拳道：“那就请各为军爷请示您们的上司。”

　　“像你我这等职位的人，根本就没机会见到皇上，再说，皇上也没时间见你，霍捕头请回吧。”

　　霍雨佳心急如焚，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时，这时，蔡绦倒背着手溜达了过来。蔡绦是禁军副头领，又是当朝宰相蔡京的二儿子，自然身份不一般。几名禁军抱手施礼。

　　“你们在这里嚷嚷什么？”

　　“回蔡大人，开封府的霍捕头要见皇上。”

　　“霍捕头？”蔡绦上上下下看了霍雨佳几眼。霍雨佳一抱拳，道：“小的霍雨佳，开封府的捕头。”蔡绦淡淡地道：“一个小小的捕头就想见皇上？”

　　“请大人通报，就说霍雨佳有事关人命的急事要报。”

　　“事关人命的事多了，开封府的事找你们李大人就行了，要是事事都找皇上，还不把皇上的身子累垮啊。”

　　“大人，有一对卖饼的母子要在午时三刻处斩，再得不到皇上的圣旨，他们就死定了。”

　　“那就处斩吧，天下卖饼的母子多了，霍捕头，像这种事根本就不值得皇帝亲自过问，走吧，走吧。”

　　霍雨佳再想央求，禁军们根本不理会他了。霍雨佳无奈，只好将希望寄托在静云身上，于是，他骑着快马来到别院里，没等静云说话，将她一把拉上马背，快马加鞭地朝法场而去。

　　静云趴在她的背上，问道：“霍大哥，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法场。”

　　“法场，好啊，好啊，今天要处斩什么人啊？”

　　“是那个卖饼的婆婆和汉子。”

　　“是他们，好啊，斩得好，静云恨不得亲自给他们一人一刀。”

　　“静云，今天本捕求你件事，希望你能答应我。”

　　“霍大哥，静云天天闷在别院里，能为你做什么事啊？”

　　“求你让李大人放了那对母子。”

　　“什么？放了他们？不行，绝对不行，一想起他们，我就后怕，当时要不是你，静云现在肯定去见师父了。”

　　“但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干吗非要人家搭上两条人命，静云，上天有好生之德，本捕希望你做一个心存善念的人。”

　　“什么善啊恶的，静云不管，只要顺自己的心就行。”

　　“静云，这一阵，因为你驱使野兽，伤了数十人，你学过佛理，应该知道善恶的区别，也应该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句话，现在，你不但是去救人，还是为了告慰那些应你而死去的生命。”

　　“霍大哥，难道静云真的做错了吗？”

　　“是的，你不但太任性，不该不尊重别人的生命，当然，你在别院里也很孤独，很寂寞，这些霍大哥都理解，只要你改过从新，就一定能做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静云想了想，道：“好吧，静云听你的，但是，如果李大人不放人怎么办？”

　　“我想他会的，他知道你是皇上的人。”

　　午时三刻到了。

　　法场之上，差役看看立在地上的竿子，日光的影子已与竿子和太阳成为三点一线。差役向坐在棚子下的李孝寿道：“李大人，时辰已到。”李孝寿拿了一根令牌，往地上一扔，道：“行刑。”

　　两边的百姓一阵起哄，纷纷叫嚷：“放了婆婆母子，放了婆婆母子。”

　　李孝寿就手一摆，差役们呼啦一下排成两列，将法桩上的婆婆母子围了起来。差役拉着长声喊：“时辰已到，行刑。”刀斧手缓缓地举起了刀。就在这时，只听有人高喊：“刀下留人。”

　　随着话声，一匹快马凌空从围观的民众头上跃了进来，马上坐着两人，正是霍雨佳和静云。霍雨佳跳下马来，上前向李孝寿行礼。李孝寿淡淡地说：“霍捕头，你想干什么？救人？你有万岁的圣旨吗？”霍雨佳一指马上的静云道：“李大人，此人便是别院中的女子，野兽事件的主要人物，就让她跟你说吧。”

　　李孝寿心道，好啊，你霍雨佳知道自己身价低微，搬出皇上的人来，那好，本府倒是听提听她想干什么？

　　霍雨佳将静云扶了下来。静云低声问：“霍大哥，我怎么说呢？”霍雨佳道：“你随便吧，总之不要让李大人杀了那对母子就可。”

　　这时，周围的民众已经认出静云来，纷纷议论，道：“她就是驱使野兽的女魔头，她来干什么，难道嫌杀了婆婆母子不够，还要出什么更恶毒的法子吗？”李孝寿向静云抱抱拳，道：“姑娘，您到这里来有什么指教吗？”静云上前几步，一指婆婆母子，道：“李大人，我想保这两个人。”

　　那法桩上的婆婆母子对视一眼，都是一愣，想不到她会保自己。

　　李孝寿道：“姑娘，这对母子差点伤了你，目无王法，按大宋的律法，是应该处斩的。”

　　“静云不管什么王法不王法，只请李大人不要杀了他们。”

　　“姑娘是本案的当事人，按理，有你求情，本府应该重新考虑这件案子，不过，这件事是皇上亲自过问的，如果本府不按律处置，怕是皇上那里无法交代。”

　　“你就说是静云的意思吧。”

　　“姑娘，也不是本府不给你面子，但凭您一句话，本府还真难办，这样吧，本府可以暂缓行刑，请姑娘去请一道圣旨来，如果皇上下旨，本府自然马上放人。”

　　静云看看霍雨佳，霍雨佳点点头，知道这件事也只能请示皇上了。

　　再说李师师，她见徽宗突来，而周邦彦又在床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徽宗懒懒地靠在椅子上，道：“师师姑娘，小生今日有些精神乏力。”

　　李师师道：“赵爷要不要喝一碗姜汤，奴家去煮来。”

　　徽宗忙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腕，笑道：“不必了，在下怎舍得你离开片刻呢。”

　　李师师双颊含晕，低声道：“多谢赵爷垂爱。”

　　徽宗顺势将她拉到怀里，在其皓白的颈项间轻轻一吻，轻声道：“在下见过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却没有一人可与姑娘相比。”

　　“是么？”

　　“是啊，姑娘天生丽质，不染凡尘，却为何沦落在青楼呢？”

　　“说起来，是奴家命苦，奴家自小便失去了母亲，后来父亲又被误关进牢房，无奈之下，奴家四处漂泊，乞讨为生，是李姥姥收留了奴家，才得已长大成人。”

　　“唉。”徽宗轻轻一叹，深为李师师的身世而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