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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遗恨》 作者:王一一

清宫遗恨(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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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地自袖口中拿出藏了许久的剪子,牢牢地握在手心里,我心中不住地泛起阵阵恶心和羞耻。

他将我翻过身,抬起左手粗暴地扯下我的盘扣,掀开我的里衣,唇慢慢自脖子,挪到锁骨,并渐渐往下移动。湿滑的感觉一路滑过我的皮肤上,久久的停留着,让我几欲作呕。我慢慢地抬起右手,高高举起剪子,对着他的背后毫不犹豫地就刺下去。

就在我快要刺到的时候,他的背后像是长了眼睛看到了一般,突然自我身上翻起。我一挥之下落了空,赶紧坐了起来,用手将散开的衣襟合拢。

"哼!"

他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我握着剪子的手腕一用力,将我提了起来。五指收拢用力地捏着我的腕关节。我一阵吃痛,忍不住松开了手,剪子"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提起脚"啪"地一下把它踢得老远,彻底断了我的念头。他猛地甩开我的手,冷笑着看着我道:"我到想看看,你还有什么办法阻止我。"

我绝望地看着剪子被他踢到我所不能及的地方,惊恐地看着他一边解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向我一步步走过来,心下是一片凄凉。

事到如今,难道我真的只有这一步可以走了吗?

飞快地自头上的发髻中抽出簪子,死死地握在手心里,看着一步步走向我的噶尔丹,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不要过来,我不会再让你碰我一下的。"

抖着手,颤着声,但我的心却从不曾像现在这般坚定。

"哦,你打算用这么根破玩意儿来阻止我吗,这,杀得了我吗?"

他耻笑地看着我无力的反抗似乎认定了我今晚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了。

"没错,我是杀不了你。"我毫不示弱地仰起头,鄙视地看着这个屠夫,这个强奸犯,告诉自己一定不要输给他,"但这用来杀死我自己却已经绰绰有余。"

我飞快地将簪子的尖端抵着自己脖子根处主动脉跳动的地方,冷笑着看着他道,"你再过来一步,我现在就死!"

他似是被我的坚决所慑,到真的停住了脚步,没有再靠近我,只是脸上透着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疯了吗,为了那个不顾你死活的皇帝守身值得吗?我们草原儿女不是一向都不在乎这种事的吗,你又何必如此呢?"

握着簪子的手抖了一下,因为他的话再次挑起了我心中的伤痛。没错,他确实是对我见死不救,放任我在这里面对这种恐惧。可我不能,就算他再怎么伤我的心我也不能。委屈的泪顺着我的眼角滑落,我隔着眼泪朦朦胧胧地看着眼前的噶尔丹哽咽着说道:"没错,若是我只是个寻常的满族女子,今日被你侮辱了我只当是被鬼压,我可以忘记,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我不是,我是胤禛和胤祯的额娘,我有我的尊严,我也有我的责任。若是今日之事传了出去,宫中那些尖酸刻薄之辈必定会在私底下议论纷纷,你让我的两个儿子怎么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活下去?我又怎么忍心让他们背负着有一个蒙受敌方羞辱的额娘的耻辱而长大呢?我们满人入关已经两代了,皇上平日里受的都是汉人朱理之说的影响,他是绝不会容许自己的嫔妃曾经有过这种耻辱的,到时候我还是免不了一死。与其将来背负着不贞不洁的罪名我还不如现在就死,倒还能换个一死以保贞洁的荣耀。两个儿子说不定还能获得皇上的怜悯。我死了,你想奸尸也无所谓,我不在乎。只是我想提醒你,就算他是康熙皇帝,就算他再怎么冷静,就算他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玷污也不可能受得了自己的枕边人被人先奸后杀,到时若是他丧失理智,不要命地向你发兵想要驳回颜面,你自认能够挡得住他的疯狂吗?"

他听了我的恫吓到真的没有靠近我,可却还是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你走开,听见没有!"

我对他喊着希望他能赶快走,他的眼中有着一闪而逝的波动,微微抬了抬头,但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心下是一阵绝望,慢慢闭上眼睛,无奈地说道:"好,这是你逼我的。"

我并不害怕死亡,黄泉路我走过,我根本就不在乎。但我不愿意死,只因为我还有太多地牵挂。可事到如今我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我只希望我的死能有价值,噶尔丹不能再利用我去做什么,我的孩子也可以因为我的关系而得到康熙的怜悯。

皇上,若是我不在了,希望你能善待我的孩子,这是我和"祁筝"最后的心愿。

再一次地在心中向着远方那个人祷告着,心下再无犹豫,握着簪子的右手用力抵着钗子往脖子里戳,渐渐地,我就感到脖子上似是淌下一股热流,还伴着浓浓的血腥味。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跟着我的眼前就是一片漆黑。

梦回

我改过了,现在应该看得懂了。

"我只让你将她的外衣脱下来,又没让你真的碰她。这个贱人虽说死有余辜可现在还有利用价值。"

"我怎么知道她性子那么烈,我还没碰她呢,她就自尽了。"

"……"

"……"

是谁?是谁在那里说话?我的脖子好痛,我的头也好痛。有一双手似乎在替我包扎着脖子上的伤口,而耳朵里则断断续续地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我觉着一阵熟悉,可昏昏沉沉的脑袋让我想不出那是谁的声音。

"她毕竟是个女流之辈,手劲不是很大,若真是伤到要害现在就没救了。幸好我刚才及时从后头把她打晕,要不她就真的扎下去了。"

"那这脱下来的衣服该怎么办?"

"送到'他'那里去,我们一开始不就这么说好的吗?虽说晚了些,可现在她的衣领上沾了血迹,反倒更能让人相信了。"

"……"

"……"

是谁?到底是谁在那里说话?"他"是谁?他们想要利用我做什么?

我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可鼻间突然窜入一股香气,然后我只觉得脑袋益发的昏沉。

"这个香可以让她继续睡上个一、两天,你可要好好看好她,这衣服也快点送去吧。我也要走了……"

我死了吗?为什么我的身体感觉这么轻,为何我看不见那条我曾经走过的黄泉路呢?

意识依然是模糊,我只感到身体越发的轻,似乎魂魄和身体分离,忽忽悠悠地飘荡在天地间。突然脑海中的混沌散去,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是我自己!

'我'就那样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那里,穿着一身白色的病服,身上插满了管子和仪器的外接线,而'我'的身边坐着的那个一脸绝望与痛苦的人是世杰!

怎么可能,我竟然又回来了!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那日子还停留在'我'死亡的那一天,而'我'眼角旁淡淡的泪痕更让我确定现在'我'才死了没多久。

"琉璃。"世杰拉起'我'逐渐冰冷的手,轻轻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一吻,跟着眼泪就顺着他刚毅的脸庞往下淌,滴滴眼泪落在'我'的手背上,让'我'这个灵魂似乎都感受到了那分炙热的痛楚。

"世杰。"

我喊了他一声,他却压根听不见,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那个已经没了呼吸的'我'。对他来说同我的死别也许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对我来说,失去他已经是整整8年的事。这8年来我常常在想,为什么老天那么作弄我们,既然给了我们幸福又为何要拿走这份幸福呢?

"世杰,我已经不可能再醒过来了,你答应过我的,你要坚强的活下去的好不好?"

我真的已经不可能再活过来了,我发现我只要一靠近那个曾经的琉璃的身体就明显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排斥力,那个身体是真的死了。慢慢地飘到他的身边我伸出手想替他擦去眼角的泪,却在抚上他脸的一瞬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穿过了他的脸庞。震惊地收回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我这才真正地意识到我和他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今生今世我是再也碰触不到他了。

"琉璃,也许有一点痛,你要忍耐一下。"

原本一直沉默着的世杰突然开了口,跟着他慢慢站了起来,弯着腰,伸手将插在'我'身上的注射针、止痛针还有心脏监测器一股脑地都拔了出来。随后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我',一句话都没说就慢慢向往外走去。

"二哥,你要带祁祁去哪里?"

澄一脸诧异地看着世杰,几步赶到他身前拦住了他。但比起世杰更让我惊讶的是澄,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他刚才喊了世杰一声"二哥",这怎么可能!我和世杰都是孤儿啊。不对,他刚才喊我"祁祁",会这么叫我的只有常宁,这怎么可能,他……澄他是常宁!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澄,觉着自己的想法实在太荒谬了,澄怎么可能会是常宁呢,不,就算他是常宁,他又怎么会想得起来过去的事呢?

"我要带祁筝去俄罗斯,直升飞机已经在外面等了,它会直接载我们去机场,然后搭飞机直飞莫斯科。"

世杰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澄说着,但我却彻底愣住了。我很肯定我没有听错,世杰刚才的的的确确喊我"祁筝",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也记得?难不成到头来不记得的只有我?

"俄罗斯?我还以为你会带祁祁去美国。"

"不。"世杰伸出手轻轻地替'我'拂开脸上的头发,无限温柔的看着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我","美国人会毁了她的,现在只有俄罗斯的技术能保证她在体细胞和脑细胞不受损的情况下沉睡。我来之前就和俄罗斯那边取得了联系。那里的专家已经在莫斯科等着了,我们一下飞机他们就会立刻给祁筝做冻结手术。"

我还一味地沉浸在刚才的震撼当中压根就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只是耳朵里机械性地蹿进什么冻结,什么俄罗斯之类的话。

"那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你的那家玩具公司怎么办?"

澄无奈又有些伤感地看着世杰,试图说服他这疯狂的举动,我也是揪着心看着他希望他能听他的话。

"俄罗斯也有玩具啊,我当初之所以会从事玩具这一行就是因为琉璃她喜欢。我记得小时候我和琉璃在孤儿院时每次只能玩别人捐助的又破又旧的玩具。琉璃她很懂事,从来都不会抱怨,但我知道每次看到同龄的女孩子抱着又大又可爱的玩偶时她心里都很难过,所以从那时我就立誓长大了要做好多的玩具送给她。"他哀伤地笑着,低下头看着'我'喃喃自语道,"琉璃,俄罗斯也有很多好玩的玩具,那个你小时候喜欢的套娃就是,我们去俄罗斯吧。"

澄也看出他的决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那你是打算先把祁祁冰起来,然后等找到了匹配的骨髓再为她做手术吗?"

"没错。"世杰郑重地点了点头看着澄,"今天找不到我就等明天,明天找不到我就等后天,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一定能等到能救她的人出现的。在这之前我会一直留在俄罗斯陪她的。冰里太冷了,她会害怕的,所以我一定要陪在她身边。"

傻瓜,傻瓜!我从后头一把环抱住了他的肩,尽管我知道我根本就碰不到他但还是忍不住要这么做。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的身体细胞早已经被彻底破坏了,就算找到匹配的人我也醒不过来了,我是真的死了啊。难道你要守着一具尸体过一辈子吗,世杰!

"二哥,你……"澄他突然冲了上来扳着世杰的肩对着他喊道,"你知不知道祁祁的内脏器官已经因为感染而完全被破坏了,就算找到匹配的对象她也根本活不过来,除非……除非你去找'他','他'是移植领域的权威,如果有'他'的帮助话或许祁祁还能再活过来。"

"他"是谁?我有些不解地看着澄,却发现世杰突然抖了下身体,收拢了手臂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我"。

"我不会去找'他'的,琉璃也不会想见到他的。你知不知道'他'曾经对祁筝做过什么!这一世我绝对不会再让他见琉璃,也绝对不会再让他有机会伤害琉璃。"

我不知道世杰口中反复念叨的这个"他"是谁,但澄却仿佛是恍然大悟了一般。

"二哥,我一直想为什么你会和祁祁是一个时代的人,照道理我们比祁祁早死二十多年根本不可能和她是同一代人,我是因为被卷入到那场混战里才投胎投晚了,二哥你……"澄一脸严肃地看着世杰,双手重重地搭在他的肩上,两眼紧紧地盯着他不让他有丝毫的回避,"二哥,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都待在阴间等着祁祁!"

"没错!"世杰有些愤恨地看着澄咬着牙说道,"他同情我的遭遇准许我一直留在地府直到等到祁筝,所以我一直都知道阳间发生了什么事!"

世杰的话不但把澄住了,连我也被他惊呆了。怎么会这样,福全他,他竟然一直都在等我,原来他一直都留在黄泉等我。我的脑袋好乱,我的头好痛,但脑海中却偏偏一次次地反复着他刚才说过的话,这个傻瓜为了等我竟然宁愿留在地府这么多年。

"你为什么这么傻,黄泉是那么的冷,那里有多凄凉,你为什么要一直待在那里呢?"

站在他的面前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可却只能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他的额头。

"常宁,你不要再拦着我了,琉璃的时间很宝贵,我必须走了。"

不要!

我心痛地看着世杰抱着我的身体一步步往外走,我跟了上去想拉住他却突然看到空气中慢慢浮现出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他还是她?我分不清,因为他的样子完全被他身上那件宽大的衣服遮住了。他突然伸出手拦住了我,我惊慌地发现似乎只有我看得到他。

"你该回去了,你因为受了重伤所以你的灵魂被那个身体弹了出来,你如果再不回去的话,'祁筝'的身体就真的死了,历史也将从此改变。"

他在说什么?我不是在做梦吗?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没错,你不是在做梦,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是你死后所发生的一切。"

我听见他这么说不禁倒吸了口气,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来的目的只是送你回去。我真的没想到你的灵魂会回来这里。对不起了,我必须将命运导回正轨,若是在你这里出了差错的话,那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伸出手拍向我的额头,我还来不及喊出声就觉着眼前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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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常宁,老祖宗临终时对朕说过希望我们兄弟三人齐心协力,携手共进。朕当初只是含着泪答应了,时至今日这国难当头之际朕才真真实实地体会到了老祖宗这一番话的宝贵。"

这是梦吗?还是我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都是我在白日做梦呢?

我不知道答案究竟是什么,我只知道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眼前所见的是熟悉的乾清宫。我开不了口,说不出话,灵魂像是被牢牢地束缚在自己的这个身体里,身体好像自己有意识般地在活动着。

我只看见康熙带头站了起来,端起了酒杯,福全和常宁还有"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二哥。"康熙端着酒杯走到了福全的面前,拍着他的肩一脸凝重地看着他,"你明天就要走了,朕也不好意思久留你,总得让你有时间回去和嫂子告一下别,饮完这杯朕就不耽搁你了。"

"获丑宁遗类,筹边重此行。据鞍军令肃,横槊凯书成。烟火疆隅堠,牛羊塞上耕。遐荒安一体,归奏慰予情。"

他朗朗地吟出这首诗,随即一抬手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临别在即,朕没有什么能再给你的,唯有将这首诗送给你,希望兄长能久记心中,这即是朕的希望,也是咱们大清的重托。"

福全原本有些伤感的脸上因为他的话而突显肃穆,他转动目光依次扫过康熙,常宁,和……我。刚毅的脸上展露出一抹令我不安的微笑,而那双眸中一闪而过的却是决然。他再次将目光调转回康熙身上,也自桌上拿起酒杯,对着康熙道:"愚兄今日在此立誓,此番若不得胜,愚兄誓不回京!"

他也是毫不犹豫地举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兄弟,你们先走,朕随后就会跟上的。"

康熙激动地放下手中的空酒杯,走上前去,一边一个地揽住福全和常宁的肩。兄弟三人抱在一起,脸上有着笑也有着不舍。我看着这一幕心中突然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康熙晚年对诸子夺位的无能为力是否就是因为一生都有福全和常宁这个永远和他君臣有别的兄弟的关系?

康熙今儿个也许是高兴,也许是不舍,喝得有些个多了,福全他们说出宫前还要再去看看皇太后,康熙本想跟着一块儿去,但他酒劲上来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我赶紧拦下了走路摇摇晃晃地他,让福全他们自个儿走,跟着和李德全扶着他回乾清宫休息。他今日没翻牌子我也不便留下,服侍了他就寝之后我也就回了自己的宫里。

也不知怎的,走着走着我竟然走到了延禧宫的前头,直到看到昭华门我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

"娘娘,您这要是要去皇太后那里吗?"

守门的侍卫叫了我一声,但我却没有理他,脚像自己有了意识一般自己跨过了门槛,继续往前走着,直到了苍震门前我才猛地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你疯了吗?你在做什么?

呆呆地站在苍震门前,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过了这扇门,对街就是宁寿宫了,我到底在做什么?见他吗?不可能的,就算见到了我又该和他说什么呢?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未来。何况我终究没有资格去求他什么,我不是祁筝啊。

我讽刺地在心理嘲笑着自己,转过身刚想往回走,就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了常宁的声音。

"二哥,是祁祁!"

我一下子僵住了脚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继续走还停下回头看看他。最终我的心背叛了我的意志,因为我发现不知何时我已经转过了身,而他的身影早已深深地映在了我的眼中。他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摆在身侧的拳头握得死死的,而脸上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压抑。

"二哥,去吧。这边我替你看着。"

常宁推了推他,示意他往前走。而他自己则朝着守门的侍卫走过去,揽着他的肩,将他转过身,有一下没一下地和他忽悠着。我移不开目光,也移不动脚步,只能看着他一步步地朝我走过来,带着一脸的决然,带着满眼的压抑。直到他跨过苍震门的门槛,我才突然意识到他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慌乱地转过身,我踉踉跄跄地就想跑开,却在迈脚的瞬间听到他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等一下,祁筝,就一句话,一句话就好……"

他痛苦压抑地低语着,让我的心是猛地揪紧。伸出手撑着墙,挺直了身体,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此刻的痛。

他的话伴着风吹到我的耳际,轻轻柔柔,却直达心田。

"你要的放手我会给你,只是希望你自此能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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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我,求求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我……"

"你要的放手我会给你,只是希望你自此能够幸福。"

"二哥,你是不是一直都留在阴间等祁祁?"

"姐姐,你醒了吗?

恍恍惚惚间似乎听见钟齐海在和我说话。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所见的是她担忧的神情。原来我还没死,原来刚才的那一切都是梦。

"姐姐,你为什么哭了?是不是因为伤口痛?"

钟齐海皱着眉,伸出手来在我脸上抹着,我这才发现两颊旁满是眼泪。

原来是梦,梦中竟又见到那日送他出征的情形。

"你要的放手我会给你,只是希望你能自此幸福。"

他临别之际的话依旧在我耳边回响着,我万万没有料到他对祁筝的爱和我对他的残忍竟会逼他走上这条不归路。

"二哥,你是不是一直都留在阴间等祁祁?"

澄的话突然在我脑海里跃出,世杰抱着"我"一脸哀伤地说着他为了和我生在同一个年代而自愿留在地府几十年的情形一点一滴却又无比清晰地再次在我眼前浮现。

这一切也都是梦吗?我所看到的我死后的来生也是我在做梦吗?

我好希望这也是梦,我想骗自己说这一切都是梦,可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黑衣人不是也说了吗,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傻瓜一直为了我留在阴间几十年,那个傻瓜为了我独自远走他乡去寒冷的俄罗斯。

"福全,世杰,原来到头来你们终究是同一个人,欠你的情,我要怎样才能还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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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那个黑衣人是和常宁有关系的另一个故事,和本文没太大的关系,我就不解释了。大家就自动忽略他。他在本文里就一个死跑龙套的。

世杰为什么会送女主去俄罗斯?这是现在在科学界很流行的课题,也就是人体冰冻技术。这个技术最早的开发者是美国人,他们采用的方法是将人体周围的温度逐渐降低,最后将人冰冻起来。每年的费用大约5~10万美金。但绝大多数科学家认为这项技术会对人体的细胞造成不可恢复的破坏。

因此俄罗斯开始了相同目的但是却采用不同方法的研究。在人的血液内注入氮气?好像是这个。这同样可以将人体冻结,这个试验已经在白老鼠身上获得了成功。俄罗斯科学家最近宣布他们已经成功冻结一只老鼠,再为它解冻,它又活了过来,和从前一样健康。

无论是美国还是俄罗斯的研究都是为了那些身患绝症但以现在的科技无法挽救的病患。他们的亲人爱他们,不忍心看着深爱的他就此死去,所以希望在他死后将他冰冻起来,等到医学发达的一天再将他解冻救活他。

怎么样,很浪漫吧。

PS:美国除了冰冻全身外,还给钱不是很多的人开展了只冰冻大脑的业务,每年大概1~2万美金。

是你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也许是怕我再自尽,噶尔丹只是偶尔会来看看我,倒也没有再碰我。只是当我发现身上穿的衣服被换掉时我真的是慌了,直到钟齐海对天发誓说是她替我换的衣服时我这才打消了自杀的念头。后来我才想起,昏迷时似乎确实听到噶尔丹说要拿我的衣服去干什么,只是我当时像是吸入了麻药之类的东西,头昏昏沉沉的,根本就记不住。

脖子上的伤比我想象的要轻多了,也许是我当时情绪过于激动,手一软再加上方向偏了,倒也没什么大碍。我的伤口经过仔细的包扎,加上我又躺了好几天静养基本上已无大碍了。

六天了,整整过了六天了,我被噶尔丹设陷阱掳到这里来已经六天了。一日一日的,我就这么数着,就这么等着,等着康熙的救兵。可当昨天噶尔丹来看我时告诉我康熙已经拔营回京时我是彻底绝望了,他,到底还是放弃我了。

恨吗?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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