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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春梦 第三集 八年抗战》 作者:唐人

第十—回 胸背装钢架 医生治疗稻草人 当面碰钉子 伤心挖苦野心家

 “报告先生!”侍卫长胸脯急剧起伏:“外国记者一定要见见张学良,或者一定要见见先生。”

 

  “告诉他们我在养病!”

 

  “是的。”侍卫长结结巴巴说道:“已经说过了,可是他们还不依,非见见不可。”

 

  “你找陈主任去!”蒋介石这才放下心来,扶住门框等候,一忽儿陈布雷匆匆忙忙跑来,蒋介石吩咐道:“你去替我接见这批外国记者,就说我正在请医生看病。他们如果问张学良在什么地方?你可以告诉他们,张学良一到南京,便由朋友们陪着吃饭逛街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他们如果问会不会杀掉张学良,你就说我蒋某人胸襟如何如何,他们后悔又如何如何,因此不致于有这种事情。他们如果问那么张学良会不会吃官司,你就说这件事情将组织一个军事法庭审判,现在答覆,为时尚早。总而言之,赶快把张学良的书面道歉分派给他们;我的谈话到晚上才发。还有,《对张杨训话》拟好了没有?”

 

  “还差一点点。”

 

  “好,你赶快把这批记者打发走。”蒋介石看陈布雷同侍卫长离去,便进入临时X光室。为了要脱衣服,室中除了水汀,还装上三个电炉,把那个医生热得一身大汗;但为了礼貌,也不便卸下外衣。好不容易待蒋介石站定,郑祖穆做个手势,电灯熄灭。瘦骨嶙峋的蒋介石便毫无保留地在X光前让医生仔细察看,有如一个稻草人。医生接着一一摄影,忙了一阵,电灯复明,扯开窗上黑绒帘,蒋介石便由人扶着,躺在手术床上,进行检查。

 

  钟上的长针兜了一个大圈子,一小时后,蒋介石的初步检查才算完毕。侍卫们七手八脚替他穿戴整齐,蒋介石开口问道:“怎么样?”

 

  “这个,”郑祖穆经过这种闷热,几乎晕厥,连忙打开一扇窗子,使劲抹汗,透口气道:“大的妨碍是没有,不过委员长今后要好好地休息一个时候。”

 

  “是吗?”蒋介石惊问道:“你说是我的伤势很重?”

 

  “不不!”郑祖穆提心吊胆答道:“委员长肺部、心脏、肠胃都很正常,四肢也未受伤;只是呼吸器官有点小毛病,这不妨事………”

 

  “还有呢?我的腰背痛煞哉!”

 

  “是的是的,委员长身上只有腰部背部的伤势应该小心,脊髓骨有点变形,但无断裂现象,肋骨有三根受猛烈撞击,但也无断裂现象,总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那该怎么办呢?”

 

  “我想,”郑祖穆满头大汗:“我想……”

 

  蒋介石非常担心他脊髓骨和肋骨出了毛病,同时从郑祖穆的措词和表情看来,这伤势委实不轻。而且郑祖穆“我想,我想”吞吞吐吐说不出个究竟,心头实在着急。腰背的疼痛也越痛越凶,虚汗黄豆似的从额上滚将下来。

 

  “都看透!”宋美龄用英语问郑祖穆道:“他的伤到底怎样?”郑祖穆事先已经打听明白,以他的身份和任务,在蒋介石面前千万不可以说洋话。否则会引起蒋的怀疑,到头来这个大顾主的钱没赚到,却吃不了兜着走,岂非倒媚?于是他连忙答道:“夫人,委员长的伤势不要紧,好好地医治、休息,很快会好的。”

 

  宋美龄听见他用中国话回答,觉得听不入耳,心头非常反感,但也不便当面开销,只得冷冷地问道:“那你刚才说我想我想,你想什么呢?”

 

  蒋介石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是啊,你想什么呢?”

 

  郑祖穆再不能拖延了,壮壮胆子,抹抹汗珠答道:“我想给委员长胸背两个地方装上钢架。”

 

  “你说什么?”蒋介石吃惊道:“在我的胸背装上钢甲?那不是把我压死啦!”

 

  宋美龄噗哧一声笑道:“你这个留学生,旁的不学,怎么学会了在病人身上装钢甲?我看你不是医学院的学生,倒像是体育系出身;不过我在美国看棒球比赛,洋基队的队员们身上也没有这玩意儿。”

 

  郑祖穆急得几乎晕厥,讷讷地辩道:“夫人,委员长,我讲的不是‘钢甲’是‘钢架’,为了使脊髓骨和肋骨恢复原状,不使变形,必须这样做的。夫人对美国的一切都很明了,夫人当然知道,这样做是最新式、最有效的。”

 

  宋美龄听郑祖穆着实捧了她一句,于是便改口道;“大令,是的,刚才我听错了,钢‘架’,的确是最新发明。”

 

  听见是“最新发明”,蒋介石稍为放心,边捶背边问道:“是不是很重呢?”

 

  “不重不重,”郑祖穆安慰蒋介石道:“委员长一定不会感到沉重。不过这是治疗的一部分。此外委员长应该休息,不过我知道委员长日理万机,无法摆脱这么多国家大事的,我今天就搬进来住,听候委员长吩咐。”郑祖穆忽地拿出皮尺,像一个裁缝师傅似的,在蒋介石身上直量横量动手量起来。

 

  宋美龄忍不住笑道:“想不到郑医生在美国还学会了裁缝。”郑祖穆也不便回答,聚精会神忙不迭记下蒋介石腰、背、胸、颈的尺寸;然后翻开病例,逐项问道:“委员长这个伤势,离开今天有半个月了?”

 

  “嗯。”蒋介石边哼边点头。

 

  “痛得很厉害吗?”

 

  蒋介石不耐烦地反问道:“问这个干什么?”

 

  “在医疗过程中,医生必须明了最具体的情形。”郑祖穆战战兢兢答道:“甚至委员长这个伤势是怎样发生的,我也希望知道,以便在治疗时,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蒋介石点点头,心想这一点倒是对的,中医也有“望闻问切”这一套,于是歇了一阵,说道:“当然可以告诉医生,不过你绝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这当然,”郑祖穆透一口气:“委员长请放心。”于是他发问:“委员长当时受伤的情形是……”

 

  “嗯嗯。”蒋介石朝侍卫们以及郑祖穆的助手瞅一眼,示意退出,然后低声说道:“是跌伤的,深更半夜,跌得很重。”

 

  “从什么地方跌下来的?”郑祖穆边写边问:“是床上?是车上全是讲台上?是……”

 

  蒋介石心想如果不是找他看病,这种间话的口吻,不把他拉出去揍一顿才怪!但如给他说实话呢?也有点儿面子问题,便反问道:“你要了解我从什么地方跌下来,是什么意思?”

 

  “委员长,”郑祖穆沉着气答道:“想知道距离地面多高,以便在诊断时有较多的参考资料。”

 

  “嗯。”蒋介石心想这也是对的,不过如果告诉他是爬墙跌落沟里,在面子上实在难看,略一沉吟,便答道:“跌下去的地方,离开地面大概有一丈五尺高。”

 

  郑祖穆一怔,心想这是从什么地方跌下去的?飞机没有那么低,床铺没有那么高,爬桌子不大可能;难道是在一个小丘上给张学良推了一交?反正他要的是尺寸,而蒋介石又不肯明说,也就不便再问,以免碰钉。

 

  蒋介石实在支持不住,哼哼唧唧让医生打了一针,也就回房。可是宋美龄却未离去,向郑祖穆要过那份身体检查纪录,仔仔细细看下去。郑祖穆心想这又有什么花样?提心吊胆等她发问。宋美龄看了一遍,翻了一翻,指着表格上“生殖器官系统”那一栏儿行洋文问道:“这里为什么不填,你没有检查过么?”

 

  “夫人,我检查过了。”

 

  “为什么不填?”

 

  “因为,因为,一切都很正常。”

 

  “那应该填上啊!”宋美龄冷冷一笑。

 

  郑祖穆连忙掏出钢笔,拔掉笔套,在表格的几行空白地方填上一个洋文:“正常”。宋美龄板起面孔用洋话教训道:“都看透!这是医病,不应该草草了事,应该每一部份都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的,夫人。”郑祖穆见她钉住了这一项不放,着急地辩道:“委员长这一次病状,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在腰背之上。”

 

  “百分之十呢?”

 

  “其余都在腰背附近。”郑祖穆心想蒋介石夫妇之间,早听说存在着某一问题。这次她查问的目的,是希望医生借此机会顺便医治呢?抑或想了解一些丈夫的病状,有所打算呢?郑祖穆正发怔间,宋美龄态度缓和了些,低声再问道:“都看透,我的意思是,委员长身体里有若干地方曾经生过病,而且病得非常厉害。这一次重重地摔了一交,会不会使旧病复发?或者他某一些旧病将更厉害?”

 

  郑祖穆见她问得很含蓄,透口气道:“夫人,我刚才详细检查过,委员长的‘旧病’不会再犯了,当年给他医治的医生,据说是日本第一流的专家;根据我检查的结果,那些日本专家的确不错。”

 

  “是吗,”宋美龄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边走边说道:“都看透,这个问题拿来问你,我想不会引起误会的,这是科学。”

 

  郑祖穆忙不迭答道:“是是是,我从来没有惊奇过,相反,只觉得夫人伟大!”

 

  宋美龄笑笑:“好吧,那我回去了。你刚才量了半天,是替他度量钢架的尺寸罢?”

 

  “是的,夫人。”

 

  “你所需用的医药器材,以及部分费用,需要我替你帮忙吗?”

 

  “谢谢夫人,不必了。侍从室已经可以替我解决问题。”边说边行了个九十度鞠躬礼,目送宋美龄离开,郑祖穆一头往手术床上躺去,过度的紧张使他瘫软了半天。

 

  且说那边厢陈布雷也在着急,眼看时钟将指向五点,但《对张杨训话》还没交卷。而中外记者却存心同蒋介石开玩笑似的,来了一批又是一批,拿走一个新闻再要一个消息;问过蒋介石又要当面同张学良面谈;任何一个发言人都不能获得他们的满意,因此《对张杨训话》就得尽快脱稿,抵挡一阵再说。何况蒋介石最怕英美记者,千万得罪不得,陈布雷一头大汗,终于在五点钟左右,三易其稿,完成了短短的一篇《训话》,匆匆忙忙直奔蒋介石卧室,只见空气紧张,郑祖穆正在同蒋介石注射,侍卫长悄俏地过来说道:“委员长刚才晕过去了。”

 

  陈布雷把侍卫长往旁边一拉,惊问道:“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会晕过去?”

 

  “谁知道嘛!”侍卫长叹口气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刚才委员长回房以后,夫人不是还在同医生说话吗?那时候委员长还没什么,只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后来夫人回房,砰的一声关上房门,两人好象争辩了几句,接着便看见夫人出来找医生。现在刚注射过,大概没问题了。”

 

  “那到底他们为什么呢?”陈布雷抓抓头皮。

 

  “反正是这样子。”侍卫长看见郑祖穆走出房门,便一个箭步奔上去低声问道:“不要紧罢?”

 

  郑祖穆答道:“已经好了。委员长一定是疼痛难挨,所以一时失去知觉,晕了过去。”说罢便回房洗手。陈布雷摄手跌脚走到蒋介石身边,只见他颧骨突出,脸色铁青,躺在那里直喘气。看见陈布雷手里拿着文稿过来,便用手指指,示意读给他听。

 

  陈布雷读完,蒋介石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吩咐道:“你再给我拟个辞职稿子。”

 

  “辞职?”陈布雷心头雪亮:“问题是先生目前的健康情形不宜旅行,我看还是慢一步辞职吧。”

 

  “不,”蒋介石疲乏地摇摇头:“还是应该先辞。回头我出席谈话会的时候,也要强调这一点。”

 

  陈布雷阻止道:“谈话会我看还是改期吧?”

 

  蒋介石摇头道:“这个会应该开,我知道有很多人在会客室等我,他们有的想试探我说些什么;有的存心看我的笑话;有的……”他吃力地支撑着坐起身子:“你先把这个《对张杨训话》稿子发出去,同时通知会客室里面的人,说这个谈话会马上开始,要新闻记者回避。”

 

  陈布雷正拟转身出门,侍卫长过来报告道:“何总司令晋见先生。”

 

  “呸!”宋美龄听说何应钦要来,陡地奔到床边,向蒋介石诉说道:“你记着,是他存心要我们下不了台!是他,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们女人家懂得什么!’是他……”宋美龄一怒而去:“我不愿意看见这个混蛋!”

 

  蒋介石也是一肚子火,可是使劲按住,吩咐侍卫长道:“教他在小客厅里等。”边说边下床,整整衣服,支着根拐杖接见何应钦道:“啊,敬之兄,你辛苦了!”

 

  何应钦直挺挺地站着,脸上一忽儿青,一忽儿白,一忽儿红,结结巴巴答道:“委员长,这一次,这一次………”

 

  “这一次很好!”蒋介石把手杖在地板上重重地一触,强笑道:“疾风知劲草,我这一次收获不少。”

 

  何应钦额上泛着汗珠,不知怎样措词才好。可是他也不含糊,立刻转风驶舵道:“是的,委座这一次收获真不少,委员长经过这一次,在国际间的声望更高,在国内受到的拥护也更热烈,而西北与共产党的问题也及时解决,委员长的伟大真是无以言喻。”

 

  蒋介石忍住疼痛,他绝不在何应钦面前显露痛苦。可是腰背之间委实难受,只得把手杖支撑在两个手掌之下,借着谈话姿势的方便,故意弯着腰,把下巴搁在手背上,这么着减少一点疼痛的份量。同时揶揄道:“敬之兄说得不错,对极了!今天我一下飞机,中外记者二三十人马上求见,足见他们对我的关心。同时夫人正在替美国报纸写文章,报道这次西安事件的真相。这一次我不但是疾风知劲草,知道南京在你主持之下忠心耿耿想发动围剿把我抢救出来,而且板荡识英雄,敬之兄原来胆识超人,临危不乱,……”蒋介石说到这里,只见何应钦汗珠直流,嘴唇颤动,终于进出一句来道:“报告委员长,这是中政会的决议……”蒋介石立刻截断,插嘴道:“我并没有说你做得不对,你做得很好,遗憾的是你没有能够进入西安,立下汗马功劳,不过你的苦心我全知道。”蒋介石越想越气,冷冷地说道:“因此,敬之兄的辛苦不能埋没,来日待我健康恢复,再来表扬。现在我总算安全回来,你的讨逆军总司令部还有设立的必要吗?”

 

  何应钦忙不迭答复道:“早就没有成立的必要了。委座明察,敬之这样做,也是由于国际形势使然,我们不能太丢面子,因此中央派敬之唱黑脸,另外再派人唱红脸……”

 

  “我也知道了。”蒋介石怪笑一声:“我没有说你做得不对,你的确很顾虑我的面子。”蒋介石心想不能再说下去了,说下去,一定又要动肝火吵将起来,影响身体固然不在话下,而打乱了以后的步骤,更是化不来。于是再把手杖在地板上重重一碰,艰难地起立道:“好吧,现在我召集中委在客厅开谈话会,一块儿去吧?”

 

  “是的是的。”何应钦透一口长气,走在他背后直抹汗。只见新上任的侍卫官一个个横眉瞪眼、横冲直撞把蒋介石同其他人等隔开,一步三摇走到客室。客室中人们正在高谈阔论,有的躺在沙发上打盹,看见蒋介石终于负伤出席,不由一怔,大家静悄悄地起立,鸦雀无声。

 

  蒋介石恨不得痛骂一场,把这批中委毒打一顿,可是还没开口,人们却见他瘪嘴一咧,痛哭失声。

 

  蒋介石这一哭,中委们大都摸不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因为蒋介石的痛哭可能是狂笑,而对你一笑也可能是要你的命的“前奏曲”。正发怔间,只见戴季陶一阵伤心,也跟着哭了起来;戴季陶一哭,蒋介石却立刻抹抹眼泪,断断续续说道:“这一次我还活着回来,真是没有面孔同各位见面!我对部下管教不严,以致有西安之变;而大家在南京也显得慌乱一点,在在给野心家以可乘之机。”他瞅一眼何应钦,何应钦眼现鼻鼻观心有如一尊泥像。蒋介石右拳捶背,左拳击桌、“为了种种原因,以后对共产党问题,我们的做法有修改必要,不过并不是说,从现在起,我们会同共党合作了;并不是说,从现在起,我们把共产党看做朋友了;”蒋介石声音提高:“并不是说,从今天起,我们就不剿共了!”他双手按在桌上,皱皱眉,让腰背间一阵疼痛过去:“我要向大家说的,就是从今以后,我们对共产党的态度、做法、技巧,要研究研究才行,在中央对共党问题没有正式发表文告之前,大家在外面不宜随便说话,以免误事,这是我今天要告诉大家的一件最重要的事。”

 

  正是:食言而肥,其实更瘦;吃尽当光,皮包骨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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