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长沙一把火 名城毁于蒋阴谋 星洲几通电 华侨痛斥汪求和

　列位看官，湖南老乡的爱国热情是有名的，当下听到地方官长这么说，眼见地方官长这么做，对于敌人马上要到的说法深信不疑，对于这种焦土抗战的做法没办法表示意见，无法考虑救火，相率流徙，于是火势更大，一发不可收拾。可叹这场火足足烧了两天，中间有一队日本飞机侵入市空企图投弹，一见这种情况，日本空军在惊诧之余，笑得连嘴也阖不上。

　　却说蒋介石闻报长沙大火，心头惊喜参半。喜的是这种形式的“焦土抗战”，将压迫民众向求和妥协的路上走，酆悌不愧是他的得意门生、蓝衣社的十三太保之一，办起事来果然心狠手辣。惊的是日本兵并没有在混乱时进入长沙，这样烧法显然太快，万一群情愤激，国际震动，那办事人不免会丢了脑袋。

　　蒋介石连忙打道长沙前往察看，只见满街满巷断垣残壁，尸体余臭冲鼻欲呕。别说小路，大马路也得好生清扫，才能走路。

　　一片焦土的长沙城中，剩下没几幢房屋。外国侨民以及外交人员听说蒋介石来了纷纷找上门来，要求答复：“为什么日兵未到，城先烧了？”“为什么纵火之前，不通知外侨？”蒋介石自知理亏，除了咬咬牙齿，下令查究，将酆悌、徐崑、文重孚等人交付军法审判外，还举办了一个茶会，邀请长沙劫后外侨到来当面道歉。但侍从室却碰了难题：名为茶会，连茶末都采买不到，因为任何店铺都已烧光，亏得住在乡间的教会中人，还保有一些茶叶，才将困难解决。茶会中各洋人纷纷诉说：“蒋先生，你们这个玩笑，开得实在太大了。伤兵医院没人管，伤兵们在地上乱爬惨叫，抱住了看护小姐不肯放，有几位女看护就这样活活烧死，有几位小姐头发都烧光。那些伤兵一面被烧，一面惨号。上帝呵，那个声音……”

　　“蒋先生，老百姓太惨了！他们向东跑，有火，向西逃，火向他扑来，向南逃，一片火海，向北跑，火海一片……”“蒋先生，周恩来是政府大员，连他都没接到通知！”

　　“蒋先生，我们青年会那位刘良模先生，几乎也葬身火窟，他是从窗户逃出来的！”

　　“蒋先生……”蒋介石好不容易听完诉说，道过歉，向满目荒凉的长沙城瞥一眼，疲乏地垂下头来，用颇抖的手写道：“……祸首长沙警备司令酆悌、警二团团长徐崑，省会警察局长文重孚交由军委会高等军事法庭判处死刑，发交株长警备司令部执行。湖南省主席张治中用人不当，特予革职留任处分，并负责办理善后，保安处长徐权革职查办……”

　　“酆悌！”蒋介石喃喃自语道：“这一次怪不了我，没有办法了。”

　　却说蒋介石为了和平谈判，等待英国大使卡尔长沙会面，一时也不想就去重庆。而长沙已是一片焦土，无法居住，只得将总部迁到衡山。但说也奇怪，陈布雷率领侍从室部分人员在十月二十二日从汉口动身迄今尚未见来，蒋介石觉得好生不便。处理大火善后回山，这才见陈布雷、陈方等第四组人员已经到达，分居南岳写经台。陈布雷一见蒋介石，问过长沙大火情形，便哭丧着脸，报告航船途中遭遇空袭、死伤多人、自己也几乎送命经过。蒋介石皱着眉头，听完诉说，便开口道：“你来了，好极了。”接着要他草拟几个文告，口授要点后向道：“长沙大火之后，汪精卫在重庆广播，你听见了么？”陈布雷道：“听见了。他弦外之音，似乎在攻击这个焦土政策，对抗战妄肆讥评。”蒋介石眼珠一转，制住道：“我对他的广播不准备有所表示，你也别管。英国卡尔大使没几天便要同我在长沙会谈，到那时是和是战，也就有数了。不过自从武汉失守后，近卫首相发表了第三次对华声明，用‘善邻友好、共同防共、经济提携’三个原则遥我摊牌。而且后面还有一句意重心长的话，叫做‘要求中国以建立东亚新秩序之一分子之立场，执行其一分子之义务。’布雷你明白，这几句话份量不轻，单是‘东亚新秩序’五个大字，其中就包括了‘中国内地驻兵权、解除抗日武装、日满支经济单元……’等等条件…”

　　“啊！”陈布雷插嘴：“这万万使不得，如果接受，我们会吃亏的！”

　　“是啊！”蒋介石点头道：“近卫也看到这一点，知道我因为本身利益、国际关系和国内共产党的牵制，急切间还不能同他们合作，因此近卫又在末后特别画龙点睛说明：‘若另由其他人员，从事更生之建树，秩序之维持，则帝国亦不事拒绝’……”

　　“我明白了。”陈布雷透口气道：“先生所以对汪精卫的广播不表示意见，原因在此。”蒋介石咧着嘴笑道：“你猜得对！”但他立即绷紧了脸道：“布雷，今后的局势很微妙，我们不能随便开口。不过你当然明白，我不会随便行事，当众出丑的。”陈布雷思索一阵，让窗外“战地妇女服务团”的歌声远去，然后问道：“不过布雷引以为忧的，汪精卫的言论早已引起很多人的不满，广州沦陷之后，戴局长的手下还找到了汪精卫的通敌证据，所以先生如果同意汪精卫的说法同做法，不是太，太，太……”蒋介石纵声大笑道：“布雷，你真是个好好先生，我几时变成了阿木林大傻瓜？兆铭怎么说怎么做当然由他自己负责，我顶多给他个不理不睬便行了。”接着若有所忧，怔怔地望着一片峰峦叹道：“今天的局势，真使我想起当年上海的交易所来。一方面，这笔货非抛不可，这笔生意非交割不可，娘希匹可是对方非杀价不可。”他踱了几步：“布雷，近卫这个广播，明明是杀我的价，他知道我们接连失利，如要和平，他非要抬高价格不可。”蒋介石摊着双手：“你当然明白，我们不妨减价，可是不能大减价。不，简直连打九五折都不行，否则共产党就会哇啦哇啦，说我向日本投降，那我就吃不消啦！”陈布雷无可奈何地附和道：“一点不错，今次的关键不在东京，而在延安。延安对抗战如果不这么起劲，问题就非常简单咯！”

　　“我真不敢想，”蒋介石打个呵欠道：“二十五号那天，我在这里召开军事会议。这个会议是开给卡尔大使、陶德曼大使，以及近卫文麿他们看的，意思是让他们看看，姓蒋的除了进行和谈，还在准备打下去。不过万一会上有人提出使我难堪的问题，那就……”

　　事实上蒋介石的预料倒没有落空，南岳军事会议中有人大声疾呼：“这个仗是要打下去的，只有打下去才有生路！现在谁都知道汪精卫通敌有据，请问为什么不把他扣起来？还让他在重庆乱说一通？”蒋介石在鼓噪声中冷冷地答道：“目前局势混乱，闲话很多，不可轻信。有人说汪副总裁通敌有据，这要拿事实证明，他现在还在重庆，怎能说得上通敌？如果真有此事，将来再处分不迟。”挡了一阵又来一关，有人大声问道：“最近几个月来，局势非常沉闷，外面谣言纷纷，相信大家都听到了。不过问题的中心似乎在延安主张抗战到底，所以毛泽东先生接二连三发表了《论持久战》、《论新阶段》，日本人恨死了他们，在四天以前，一连两日猛炸延安，炸死了百多名老百姓。另一方面，有人说，在我们的阵营里有人主张妥协投降，而以注先生为代表，现在他……”蒋介石实在听不下去，急道：“抵抗日军，是我下的命令，是我在领导作战，难道我也会这样想、这样做吗？”会场中顿时鸦雀无声。

　　“现在不是空口说白话的时候，现在是‘力行’的时候，你们难道不相信我吗？”会场中没人敢开口。

　　南岳军事会议草草收场，蒋介石气恼地对陈布雷道：“看这个情形，战争还不能结束。共产党极力主张抗战不去管它，在我们内部，有些高级将领对抗战也不肯甘休，这使我更加为难。后天去长沙会晤卡尔大使，恐怕不会有干干脆脆结果，你也不必跟我去了。”

　　“还是去一趟罢。”陈布雷道：“多个人看看也好。”

　　“不。”蒋介石皱眉道：“反正谈不好。我不会这么傻！近卫开价太高，这笔生意不化算，我不干，还有，”蒋介石指指桌上一本延安出版的第二十三期《解放》杂志：“这是雨农给我弄出来的。里面有一篇文章，叫做《反对汉奸的和平运动》，我恨透了。侍从室这几天天天收到延安和各地的无线电广播，说是他们在申斥投降阴谋！”蒋介石蹦起来，再坐下去，摊摊手道：“还谈判什么？没法谈了！所以你也不必跟我到长沙去会见卡尔，他这一趟也算白跑。”正说着侍从室主任林蔚文同戴笠入室，不等他们开口，蒋介石就吩咐道：“布雷，给驻美大使胡适去个电报，要他找个机会向关国人说明：中国自广州汉口沦陷后，曾向日本作非正式的间接的和议建议，但因日本方面所提条件使我万难接受，所以决定打下去，看看华盛顿有什么反应。还有，你通知本党机关刊物《血路》写一篇东西，表示我们自已的态度，对近卫的漫天讨价来一个就地还钱。不妨这样说：我们以为日本如确有诚意与中国罢战言和，应当立即恢复芦沟桥以前的状态。”蒋介石沉吟一阵：“对于兆铭，我也不希望自己人去打击他。所以文中不妨再说：‘某些人且乘机扩大反汪运动，来打击中国国民党的一部份最忠实勇敢的同志。’并且还可以这么说：‘某些人的阴谋，已经中央觉察阻止了。’对于日本，措辞千万不能象延安那样，应该婉转一点，说：‘倘使敌人对于和平真价有切实的认识，本来爱好和平的我们也乐于媾和这一回事。长此以往，中国是征服不了的，而敌人在亚洲方面的真正世仇，却正好养精蓄锐，到头来连日本也吃不消！’”蒋介石道：“就是这个意思，你先去罢。”陈布雷鞠躬而去，蒋介石对林蔚文道：“今天的局势，后方很重要，我决定在桂林设立行营，你是参谋长，先去准备罢。还有，你派周佛海到昆明走一趟，看看龙云那边情形怎么样，我想佛海为人机灵，他是可以完成任务的。”接着问戴笠：“有什么事吗？”

　　“报告先生一个消息，那个讨厌的范筑先老头儿，已经给日本人杀死了。”

　　“那就……”蒋介石透口气道：“雨农，目前局势微妙，任何事情，都该干净利落，不要留下话柄才好！”他击桌：“否则我就烦死啦！”

　　“先生放心。”戴笠道：“这件事也不是雨农设计的。十一月二十六日那天，日本兵扫荡鲁西北，沈鸿烈就来了个借刀杀人，范筑先就垮了。”沉默一阵之后，蒋介石道：“雨农，我曾讲过一句话，叫做‘在抗日战争中削弱共产党力量五分之二’，你还记得么？”戴笠慌忙答道：“那是先生的金玉良言，终身不忘！记得这句话是二十六年七月间，先生在庐山海会寺训练班上指示的。”

　　“你的记性不错，”蒋介石失声笑道；“还能记得。”他吩咐道：“重庆的海陆空统一检查处已经成立，你当然懂得我设立这个机构的意思。你是负责人，可不能光抓紧这个肥缺，忘记了真正的任务！”戴笠忙说：“粉身碎骨也要把各地的检查站办好，只要发现任何嫌疑男女老少，不管他三七二十一，都抓来当奸党办了！”蒋介石默然点头，半晌，问道：“汪精卫身边还有人吗？”戴笠道：“他的一举一动，就像吃了萤火虫一样，我们都看得雪亮。”蒋介石忽然一笑说：“我问你，假如汪副总裁有什么事情，譬如他要出门，你预备怎么办？”

　　“那，那，”戴笠心中盘算，如果蒋注二人交恶，杀汪如探囊取物，绝不可能有此一问，于是放胆答道：“在没有接到先生手谕之前，就不管他。”蒋介石不作声，表示嘉许他的回答。但戴笠却发问道：“那对他的家眷也一样处理吗？”蒋介石顿一顿脚道：“你这样胡涂！他本人都不管了，家眷算什么！”戴笠提醒道：“报告先生，家眷有家眷的妙用。”

　　“我不要他的人质！”蒋介石起立，伸腰、打呵欠道：“就这样罢。……还有，你同蔚文联络一下，桂林将要成立行营，我派他任参谋长，名义上是辅助白健生处理粤桂军事，实际如何，你要多注意一点。至于侍从室第一处主任，我决定派办公厅主任贺贵严兼任。陈主任同你先去桂林准备，我同卡尔大使见过面后，就到桂林。”

　　却说正当蒋介石为和战问题大伤脑筋之际，老远从南洋群岛又发出一片正义之声。广大的华侨们也斥责汉奸论调，主张坚决抗战，这使蒋介石的妥协算盘更感难拨。列位看官，华侨先辈们，当年因为国家贫穷，民不聊生，不得不背乡离井，远走他方。但因华侨勤劳勇敢，乃在世界各地、尤其是南洋一带成家立业，安生立命。就因为这样，华侨怀念故乡，热爱祖国的心情，委实非常热烈。等到惊悉日本军阀侵入祖国，南洋八百万华侨便成立了“南洋各属华侨筹赈祖国难民会”，展开捐输工作，迨广州汉口相继沦陷，路透社报道“汪情卫发表和平谈活”后，华侨莫不奔走相告，悲愤无已！这时南侨总会负责人陈嘉庚根据侨抱愤懑情况，一口气发出三个电报，第一个问汪：“精卫先生勋鉴：敌暂时得意，终必失败。路透社电传先生谈和平条件，侨众难免误会，谓无抗战到底决心。实则和平绝不可能，何若严加拒绝，较为振奋人心也。”第二个问孔：“孔院长勋鉴：电传甚炽，现正与日寇议和平条件，蒋委员长将辞职，影响筹款至大，是否事实，乞速电示。”第三个向宋：“子文兄鉴：电传甚炽，现正与日寇议和平条件，蒋委员长将辞职，影响终款至大，是否事实，乞速电示。”三通电报具名，前两个都是：“南洋华侨筹赈祖国难民总会主席陈嘉庚叩”，孔徉熙吃了一惊，马上同蒋介石通了个长途电话。蒋介石正为共产党积极抗战，老百姓拥护抗战，致使和谈无法开展，伤尽脑筋多没料到华侨也遥为呼应，而且根据华侨陈嘉庚来电，语气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听孔祥熙讲完，眉头一缎，吩咐道；“陈燕庚电文重心既在兆铭身上，由兆铭去应付吧。……不过，你可以通知新加坡总领事，要他对华侨的言论，尤其是对陈嘉庚的行动特别注意，以后不准他随便打电报，教人看了笑话。我想兆铭是有办法对付的。”汪精卫果然在“对付”华侨，接到陈嘉庚电报以后，第二天便覆电道：“…凡两国战争终须和平，以我国积弱，非和平即亡国，故主张和平者，为救亡图存上策。”

　　这个调调儿不能说服华侨，仅隔一天，陈嘉庚的电报又到：“……吾国武力虽弱，但敌寡我众，民气旺盛，长期全面抗战，华侨外汇金钱源源增加，敌决不能亡我，英美苏亦决不坐视。若与言和，各省定必反对，分裂纷乱甚于自杀。务希惠鉴鄙言，抗战到底！……”汪精卫一看大急，马上再回个电报道：“……养电诵悉，深感先生主持正义，爱护友谊之盛意。中国为抵抗侵略而战，故对外向无拒绝和平之表示。去岁比京会议，主张调停，中国接受而日本拒绝，国联遂决定对于日本实行第十六条之经济制裁，凡此皆证明日本为戎首，中国为抵抗侵略，故能博世界之同情与援助。盖抵抗侵略，与不拒绝和平，并非矛盾，实乃一贯。和平条件如无害于中国之独立生存，何必拒绝？否则中国自无接受之理。中国之立场如此，决心如此，光明正大，绝无丝毫屈服之意，侨胞误会，尚祈开示为荷。……汪精卫。漾。”

　　南洋侨胞一看，汪精卫竟如此死硬，于是群情愤慨，继续去电驳斥道：“精卫先生勋鉴：漾电敬悉。比京会议、国联大会，诸代表居在客位，任何时间均可发表和平意见。但无论诚伪虚实，均不至影响我抗战力量，动摇我抗战决心。若先生居重要主位，则绝对不同，一言兴邦，一言丧邦，关系至大！倘或失误，不特南侨无可谅解，恐举国上下，皆不能谅解。昨日路透电谣传和平将实现，世界视听为之淆乱，可不警惧耶？万望接纳老友忠告，严杜妥协之门，公私幸甚！南洋华侨筹赈祖国难民总会主席陈嘉庚叩。宥。”汪精卫收到电报，大叫讨厌。可是又不能不辩，但尚未提笔，第二天陈嘉庚的另一长电又到。

　　陈嘉庚这个电报措辞更加严厉，明知汪精卫的投降主义已经无法挽回。于是毫不客气，指斥他是“秦桧卖国求荣”。但那电报还没发出，驻星洲总领事高凌百已奉命前来阻止道：“陈先生，你同汪副总裁来往的电报，我今天在本地报上看到了，现在请陈先生听我一句话，这种电报千万不能再发，免使外国人耻笑。”国民党在星洲的总领事，由于作风恶劣，本已难使侨胞拥护。当下陈嘉庚心头意感此人可卑，但也不置可否。待他一走，电报即发：“精卫先生勋鉴。有电计达。顷接国内可靠消息，先生主和甚力，事虽绝不能成，难免发生磨擦，淆乱视听。今日国难意深，民气意盛，宁为玉碎，不作瓦全！继续抗战，终必胜利，中途妥协，实等自杀。孰利孰害，彰彰明甚。若问和平，试向谁肯服从？势必各省分裂，无法统摄，不特和平莫得实现，而外侮内乱将更不堪设想。坐享渔利，惟有敌人！呜呼！秦桧阴谋，张昭降计，岂不各有理由？其如事实何哉！先生长参政会，犹记通过拥护最高领袖抗战到底之议决案否？态度骤变，信用何在？二次之会，又何必开？海外全侨，除汉奸不但无人同意中途和平谈判，抑且闻讯痛极而怒，料国内群情，亦必如是。万乞俯顺众意，宣布拥护坑战到底，拒绝中途妥协，以保令誉，而免后悔，不胜迫切待命之至。南洋华侨筹赈祖国难民总会主席陈嘉庚叩。宥。”这几通电报真是痛快淋漓、慷慨激昂，把海外千多万华侨的心情完全表达出来。亏得汪精卫脸厚，复了个不知所云的电报道：“南洋华侨筹赈祖国难民总会陈嘉庚先生惠鉴：有电敬悉。侵略国破坏和平，被侵略国保障和平，抵抗侵略，国内之团结、国际之援助，全恃此为立脚点，此为中央一贯之方针，无论何时，均有阐明之必要，当此危急存亡之际，谣言繁兴，尤赖明识辫正之也。汪兆铭。宥。”华侨们看见汪精卫态度可恶，于是再接再厉，一通电报打给蒋介石道：“蒋委员长钧鉴：汪先生谬谈和平，公必被误。万乞坚决实践庐山宣言，贯彻焦土全面长期抗战三大策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以博最后胜利。国内外同抱咸抱此旨，拥护吾公，若中途妥协，即等自杀。秦桧张昭，无世不有，幸公明察之！南洋华侨筹赈祖国难民总会主席陈嘉庚叩。感。”蒋介石接到电报，这回可轮到他同孔祥熙通话了。他拿起话筒，厌烦地问道：“陈嘉庚那边的事，你怎么搞的？”

　　正是：“领导投降”不能行，“领导抗战”伤脑筋。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