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回 皇军胆寒 华北华中齐祝捷 神人共愤 日蒋日汪是一家

　可是，在阴云里射出一道阳光，天摇地动的战斗起自北方：八月二十日晚上，华北五省八路军一百十五个团全线出击，四十万兵力全部投入战场！同二十万日寇浴血苦战，这一仗打了三个多月，进行战斗一千八百二十四次。这战果便敌人吓昏，老蒋失魂：毙伤日寇两万零六百四十五人，伪军五千一百五十五人，俘敌二百八十一人，俘伪军一万八千四百多人。消灭敌伪据点两千九百九十三个，破坏铁路九百四十八里，公路三十里，桥梁，车站、隧道等二百五十处，解放井陉等地煤矿工人一万余名、铁路工人两千余名、被强拉去修路的同胞六百余名。这个有名的“百团大战”，它打破了日寇的“囚笼政策”，牵制了日寇的大量兵力，拖住了敌人进攻大后方的后腿，遏止了当时妥协投降的暗流，局面为之一变！

 

　　这一棒不但打在日寇头上，也落在蒋介石脑袋上。他千思万虑，召集干部：采取行动，缩小包围，决心消灭中共。

 

　　“向陈毅进攻！”蒋介石命令江苏省主席韩德勤、苏鲁皖游击总指挥李明扬：“集合所有兵力，向大桥、向江都、向姜堰、向黄桥、向新四军驻防的地方进攻！”

 

　　“要他们把军队集中待命！”蒋介石命令正副参谋总长何应钦、白崇禧致电八路军朱、彭总副司令：“限令江南新四军及华北八路军各部限期集中黄河以北，不得迟延！”

 

　　“向延安进攻！”蒋介石暴跳如雷。

 

　　“延安不能在这个时候进攻！”蒋介石左右劝道：“知己知彼，百故百胜。今天比武力，延安简直不是我们的对手，可是拿舆论来说，海内外同情延安的人可是不少，这个是事实，我们不能不顾到。所以只要把八路军、新四军解决了，延安弹丸之地，看他们住哪里跑！到那时侯同情延安的人也就不敢出声，我们爱怎么办便怎么办，岂不更好？”蒋介石考虑良久，狠狠说道：“那就暂时不攻延安也罢，可是延安附近的防线，非要伸展扩充，加强配备不可！在目前是防止他所有活动，在动手的时候是防止有漏网之鱼！”没多久胡宗南报告道：“我军在陕甘宁边区周围驻军二十余万，并大修封锁边区之碉堡线，挖掘战壕，西起宁夏，南沿泾水，东迄河滨，绵亘数省。夜来刁斗相闻，军容极壮！”蒋介石面前出现了一福极其壮阔的图画，烦躁的心情才稍为安静些。同时在蒋介石面前又出现了一福极其“美丽”的图画：这次如果同东京谈和，一切是那样自然：因为抗战虽然历经三年多，但东京并没有对蒋介石宣战，蒋介石也没有对日本宣战，日蒋之间还名之曰“不存在战争状态”，这一切为了保留一个“和”字，而这个和字眼看快到手，却给“百团大战”打垮了。于是蒋介石怒不可遏。

 

　　十月间的重庆正是深秋，蒋介石心头更是一片萧杀之气。恨不得秋风扫落叶般，把新四军、八路军一下子解决了。黄山官邸灯火辉煌，会议室里肃静无声，大员们恭听他一个人哇哇大叫道：“我已经要何总长、白副总长打电报给朱德、彭德怀了！我要他们集中待命，我限令他在一个月以内开到黄河以北！这是我的军令，军令如山，谁不听，谁反抗，我就要他脑袋！大家知道，他们在华北的活动已经够讨厌，专门在日军手中收复失地，或者变成了日军的心腹之患，但是在华中一带，新四军一样讨厌！我命令他们这样做，大家可以看得出来，我要他们把夺自日军手里的什么华中解放区，重新还给日军，最后再由日军手中，还给我们！”蒋介石狞笑：“我从来不肯在这些地方吃亏，看他有本事违抗我军令吧！不过你们别看错了，以为我要请他们集中黄河以北，要他们休息！”他大叫：“我要在新四军撤退途中给他们一个没头没脑的袭击！”

 

　　出席的高级将领一阵震展动。

 

　　“把你们的队伍配合起来！”蒋介石口沫横飞，手舞足蹈道：“我们是非成功不可的！我们有我们的军队，有南京的军队，有东京的军队，三面包抄，四处堵截，要他们一个留不下来！”

 

　　休息时间，蒋介石把戴笠找到一边道：“前些日子，我要你让唐绍仪在上海同土肥原往来，为了什么？”

 

　　“报告先生，是为了了解东京方面的和平条件。”

 

　　“这期间，唐绍仪的情形如何？”

 

　　“报告先生，土肥原要唐绍仪出山做总统，已经谈好了在许多方面可以自主的条件。后来土肥原便到北平去劝吴佩孚，要吴佩孚出任副总统。吴就敷衍他道：‘如果唐少川上台，我也可以考虑。’土肥原便到东京覆命，说唐、吴二人都肯出山，日本政府便派土肥原到中国来主持这出傀儡戏。同时，唐绍仪以刺探日本态度的目的已经达到，曾向先生报告，任务已完，拒绝同土肥原来往，土肥原无法交代，通过陈中孚的关系，希望我们能助他一臂之力，这件事情的大概如此。”蒋介石跟着就问：“没有新的发展吗？通知上海，可以接受陈中孚的委托！”

 

　　“那唐绍仪是没有命了！”戴笠心如铁石，可也不免一惊：“报告先生，唐绍仪今年已经七十多，身体差，活不了几年了。”

 

　　“他身后事我会替他料理！”蒋介石道：“现在，唐绍仪真的任务已完了！汪兆铭已经上台，局势变得很快。唐绍仪如果活着，可能从他嘴里露出些什么，替我增加麻烦。不如这个时候把他解决，在土肥原方面还可以有交代。”蒋介石冷冷地问：“懂吗？”戴笠当即告辞而去。一个电报发出，没几天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便在上海街头突遭利斧给死！那柄利斧表面上操在“斧头党，手里，受陈中孚、蓝衣社、土肥原各方面的“委托”而行事，但那把斧头到底在谁掌握？却在蒋介石手里。可是并不干净，蒋介石对唐绍仪之死，虽然下了一道褒奖令，但还是不能掩尽天下人耳目，因为刺杀唐绍仪的凶犯，已被上海法租界捕房逮捕了。

 

　　蒋介石的着急无以形容，花了几许精力，总算把凶手救出，法捕房以“中国政府机关人员”为理由，判了个驱逐出境，送到宁波了事。但蒋介石还不放心，拍桌拍凳问戴笠道：“那个法租界巡捕房主办这件案子的是谁？”

 

　　“报告先生，是一个姓曹的督察长。”

 

　　“好哇！你通知上海，把他也解决了！”

 

　　戴笠一怔，连忙称是，“是”还没有说完，蒋介石可又命令道：“驱逐到宁波去的那个饭桶，娘希匹也把他解决了吧！”

 

　　却说蒋介石大步向讲和的路上走，暗恨延安抗战的军队，扯他的后腿，所以决定解决八路军、新四军，为和谈铺平道路。同时东京方面等得不耐烦，接二连三派出大编队机群向重庆猛炸，一来瘫痪蒋介石这战时首都的神经，二来给蒋介石看看颜色。

 

　　蒋介石的空军部规模不小，可是经过购机人员如宋美龄等人从中七折八扣以后，空军真的变成了“空”军。给予敌寇的威胁不是没有，而是太小，对于苏联空军人员的志愿助战不是欢迎，而是“讨厌”。结果在重庆弄得只有挨炸的份儿。几次大轰炸，把四川同胞害得家破人亡，一片废墟。其中大隧道惨案更是惨不忍睹。死者以万计，附近整条街道第二天都閺无人烟，光是尸体，搬了好几天，鞋帽衣包，箱笼杂物，以及罹难者的现钞，都成筐的往外抬，也运了好几天。事情发生的那天晚上，陈立夫恰巧在黄山官邸。三角形的预行警报在傍晚挂出好久，第一批敌机才在夜色苍茫中进入市区，投下大批照明弹，把这个山城照扭得如同白昼。接着炸弹一批批掷下，只炸得鸡飞狗跳，鬼哭神号，高射炮变成欢迎、欢送的礼炮。

 

　　蒋介石闻说大隧道出了惨案，几万人给反锁在里面，都窒息死了。每一个死者都撕烂了衣服，抓破了胸口，口吐鲜血者有之，惨白无血色者有之，总而言之是惨绝人寰。蒋介石听完防空司令部的报告，叹口气，向陈立夫说道：“这件事实在不好，我们的防空这样糟，会给国际友人耻笑。”陈立夫附和道：“是的，明天报上，恐怕又有一大堆新闻了。”

 

　　“我要重视这件事。”蒋介石向宋美龄点点头：“我要组织一个防空洞管理委员会。”

 

　　“这太好了，这太好了。”陈布雷附和。

 

　　“对于管理防空洞，”蒋介石指指陈立夫道：“陈部长倒是一个能手，一个专家。”

 

　　陈立夫以为蒋在开玩笑，但神气又不象。听他说下去道：“记得陈部长曾经告诉我，说重庆川东师范有一个大防空洞，已经给他改变成为拘禁左倾学生的大监牢。这个办法实在好，否则防空洞的用处未免太少，只在有空袭时给人家躲一躲，平时空放着，那太可惜了。”蒋介石笑笑：“陈部长，明天我决定要成立一个防空洞管理委员会，整顿整顿，你也是委员之一。”他吩咐陈布雷：“告诉中央社，明天要发表这段消息，表示政府对这惨案非常关心。同时新闻中，必须指出，陈部长是防空洞专家，别忘了。”

 

　　陈立夫竟是防空洞专家，第二天消息发表后，读者们在悲愤之余，几乎笑掉大牙。但蒋介石不管这些了，反正只要把防空洞利用到替代监狱，能容纳大量“思想不正确”的青年人，多多益善，也就目的已达。他忙着解决新四军的计划。

 

　　黄山秋雨，长江呜咽。蒋介石在官邸召集秘密会议，问道：“我决定这样做了，权衡轻重，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大家听说他决定这样做了，除非甘愿自讨没趣，再也无人敢在千钧一发之际，表示异议。有些抱有同一见解的人，更纷纷附议道：“自从共产党的百团大战以后，东京方面显然急于要抽调大量兵力，去扫荡八路军占领地区，因此他们自动从南宁、韶州、钦县撤退，同时也表示真心同我们讲和。而且最近德、意、日三国军事协定已经公布，德、意方面当然也希望日本拔出陷在中国的泥脚，以便南攻太平洋，北攻苏联，所以想同我们讲和的心情也更切。还有，东京与华盛顿之间，情形也很微妙，种种迹象说明了大规摸的反共时机已经来到，全面剿共的时机已经来到，委员长的决定是这样的高瞻远瞩！”

 

　　蒋介石心满意足地微笑，接过陈布雷递送上来的大红卷宗，只一翻，使往他面前一淮道：“你读吧，反正这里都是自己人。”

 

　　陈布雷念道：“这是第三战区派驻新四军中进行监视与谍报工作的联络参谋，向顾长官所作的报告，说新四军最近在泾县一仗，使日军吃亏不小，萧岭一役，要不是日方出动三十六架飞机进行空投与掩护，那么整个联队都将全被歼灭在丛林峡谷之间。”

 

　　蒋介石一怔。

 

　　“报告又说，当新四军克复泾县之后，全国贺电纷飞，泾县、茂林、章家渡一带的老百姓锣鼓喧天，杀猪宰羊，锦旗爆竹，纷纷到云岭新四军军部劳军。在这种情形下，新四军将领们曾一再向我方联络参谋说：现在外面有人中伤他们，说他们游而不击，现在种种事实说明了，那只是恶毒的胡说。因此他们要求把新四军的待遇合法化，他们说新四军全军一个月的经费，只合我们方面一个师的每月经费三分之二。他们还举例说：同是中国抗日军队，我们的五十二师每月经费是十八万，但他们全军只有十二万五千。”

 

　　“嗯！”蒋介石不屑地摇摇头道：“还有呢？”

 

　　“报告说，新四军因为没有钱，秋天到了又得做棉衣，因此全军津贴已经欠了三个月，有特别事故借钱，每次不得过两角，借五角、一元，就得经上级批准。”

 

　　蒋介石“格格格”笑出声来。

 

　　陈布雷待蒋介石笑声停止，念下去道：“这是顾长官的报告。他说，他一定遵照最高领袖‘防共、限共、溶共、灭共’的方案去做。新四军给日军的威胁虽然不小，但他们的实际兵力，据我方联络参谋报告，只有九千人多一点。内中有一支队的几个团、二支队几个团、一个特务团、一个教导团、和一个军部。顾长宫报告说，为了执行最高领袖的命令，他已经召开军事会议，大致上已准备就绪。他准备把新七师推进云岭几个高地，控制全局，堵截退路，把四十师、五十二师、六十二师摆在他们正面和两侧，以防有漏网之鱼。”

 

　　“慢着。”蒋介石拿过那份报告，立在地图下仔细观察。沉吟一阵，吩咐道：“给顾祝同、上官云相去个电报：说我加派几个师参加围剿。六十三师在江南，限令即刻开拔院南，川军一四四师在太平，限令即刻开拔皖南，八十三军以及驻在铜陵、繁昌原为江防之用的两个炮兵旅，”蒋介石把手一挥：“也限令他们即刻开拔皖南！”

 

　　会议室里一片静寂，只有蒋介石一个人在大步踱着，趾高气扬，显得非常威风的徉子。一忽儿以手撑腰，把脑袋东晃西摆一阵，再吩咐陈布雷道：“告诉顾祝同，新四军可能退回江边，铜陵繁昌一带，沿江一定有日军封锁，要他不妨把他们往江边赶！还有，由青弋江到宣城、茅山之间，一定要封锁严密，以免陈毅、粟裕同叶挺、项英两边汇合。”蒋介石接着再三研究地图。地图上尤其皖南那个方向，密密麻麻插满了小记号。如果给一个不懂事的新闻记者看见，一定会有所误会，而写出了“蒋委员长如何苦心指挥抗日战争”的报道。

 

　　半晌，蒋介石频频点头道：“大致如此了，你们回去，各自准备。”说罢散会。与会者本来还有人想问些什么问题，但一想宋美龄刚刚离渝飞美，借措筹款，要求援助，蒋介石同陈小姐趁此机会，打得火热，时间宝贵，不必碰钉子了。可是蒋介石突地开口道：“大家要注意朱德、彭德怀、项英的复电，他们说‘新的反共高潮企图为投降扫清道路，欲以所谓中日联合剿共结束抗战局面。以内战代抗战，以投降代独立，以分裂代团结，以黑暗代光明……时局危机未有如今日之甚者。’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主张抗战的人，其危机未有今日之甚者，不管他们说得如何好听，这一次我可下了决心，非把他们一网打尽不可了！明年今日，我们一定已经回到南京，天下太平！”

 

　　话说民国三十年（一九四一年）元旦，蒋介石照例主持政府官员团拜，痛骂一顿延安，暗示臣僚们不必再考虑什么团结御侮。当即匆匆返回官邸，指挥皖南军队，同顾祝同直接取得联系。四川这几天阴风细雨，天愁地惨，远山近水，都在烟去凄迷之中。难得蒋介石却有好兴致，在官邸找了几个重要干部，算是吃年饭。一方面等皖南电话，畅谈新四军、八路军解决之后，怎样部署新的步骤。不料顾祝同的电话来到，有关宋美龄的消息却来了。蒋介石读着她在华盛顿的演讲，心头兀自好笑。

 

　　宋美龄一个星期前在美国借措筹款，要求援助一无所得，便在华盛倾公开演讲道：“我是一个知识分子，由于知识分子的忠实，使得我不能不说出：中国抗战三年来，得自苏联的物资援助，实较自英、美方面获得的总和多至数倍之多！假如中国一朝败北，那是日本以英国的绥靖政策、美国的自私自利、法国的畏怯恐惧所做成的圈套弄死了她！”

 

　　“有道理有道理！”人们一致赞扬：“夫人真天才，说得多有力！”蒋介石淡淡一笑道：“这完全是激将法，希望美国能够在援华问题上，不让苏联专美于先。”他一拍桌子：“我们今后，当然不再欢迎苏联援助，不过如果美国再不……”正说着长途电话到，顾祝同的报告来了，蒋介石一把抓起电话，劈头便问道：“他们动了吗？”顾祝同道：“他们动了。今天早上叶挺在元旦朝会上宣布：他们北上行军的准备已经完成，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发。他们认为蒋委员长既然要他们北上，他们说反正哪儿都是抗战，都是一样，他们……”

 

　　“你的布置很仔细吗？别教他们戒备才好！”

 

　　“报告委座，这里的布置相当机密。我们派在那边的联络参谋，因为任务完成，到昨天晚上才撤退回来。在这之前，驻在泾县的五十二师，还通过联络参谋到他们军部去，邀请他们的军部篮球队到师部作临别友谊比赛……”蒋介石笑出声来道：“哈哈哈，你做得好。”顾祝同惶恐道：“这完全是委座的英明布置，这里实在想不到来这下子。”

 

　　“他们的球队来了吗？”

 

　　“来了。是临时凑成的。他们之中有人对联络参谋说：他们已感到局势的严重，又忙于整顿行李，但为了贯彻‘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的方针，他们不肯放弃一点点对我们争取抗战的机会，终于来了。”

 

　　蒋介石兴奋地叫道：‘好哇！他们要‘争取’我们吗？告诉他，我要‘争取’他们的命哩！”接着正色道：“你这样做很好，可以让他们放松戒备，还以为我们真的同他们好，嘿嘿！”蒋介石叮嘱道：“我告诉你一件机密，明天新四军在上饶的办事处，就全部解决了！我已经命令执行人员，要他们封锁一切交通工具，即使有漏网之鱼逃回皖南，那时光你那里也已经动起来了。”

 

　　顾祝同在电话里“啊”了一声，便无下文。蒋介石给他打气，亲热地叫道：“墨三啊，这一仗是如意算盘，不会打错，你放手干吧！今晚上我要无线电台开始整夜广播，告诉全世界，当然主要是告诉日本方面，说新四军要北上了，让日本方面也立即准备，要他们一个也跑不了！”蒋介石问：“没什么事了吧？”对方的声音有点异样：“没有了，明天再向委座报告！”

 

　　正是：亲者痛而仇者快，毛发直竖话当年！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wＷ w.Xia oshuotxＴ.NetT(xＴ小说"//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