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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春梦 第六集 台湾风云》 作者:唐人

第三回 铁流汹涌 包围圈始终难合拢 山脉起伏 冲锋号最是寒敌胆

 书接上回。却说中原突围经过,在蒋介石心目中简直不能理解。延安广播大军过大别山的通讯,写得很精彩:

 

  在大别山行军,总是举头见山;有时从巨大的石岩底下通过,更感到天空的狭小。出了许多力气才翻上一个山顶,透口气,以为快到平原,但张眼望去,又是无际的暗蓝色山脉在起伏着。有人心焦地说:“什么时候才能出山?”“早得很哩,你看那些山……”别人指着前面这样回答,以后就很少听到有人提起。河南籍的战士们用土腔顺口唱着:“翻过一山又一山,山山不断啊!过了一峦又一峦,峦峦相连啊!”声调激昂悲壮。沿途村落很少,住上五十户人家的庄子,甚是稀罕。大概是山太陡的缘故罢。因此,到了夜里,队伍要露天宿营:只要发现稍为宽广的地面,就成排的躺下去。露水洒在衣服上,给全身带来寒冷;睡不着的悄悄地爬起来,燃烧一小堆稻草,三五个围拢着取暖、烤衣服。熊熊的火光,映在那些棕黑色的坚毅脸庞上,发出微红色,象从洪炉里炼出来的铁英雄一样。

 

  瀑布冲激下来,积成许多大小的潭;较平坦的地方,都种满稻子。瀑布和稻田的水溢流在路上,滑漆漆地特别难走。六月的太阳,火样地晒着头顶,两只脚却泡在冰凉的水里,把队伍整天的煎熬着。鞋子从没干燥过,容易脱线、磨坏。特务连的战士告诉我:“在白雀园做的一双鞋子,结果穿上三天就破了。”山高,路滑,蒋军又在“追击”、“堵截”,大家须彻底轻装。每人只带一身衣服,一张被单。但起码要准备两双鞋子。其余不等用的东西,完全丢掉。(当然有少数多带的,后来都边走边丢了。)旅部有位宣传干事,忍痛将心爱的歌谱摔掉,走了很远,才记起里面夹有牙膏和牙刷。

 

  七月一日的上午,我们进入河南商城境。这是刽子手顾敬之(国民党商城县长)管辖的地方。人们的意识里都认为今天定会遇上“堵截”,同时也有坚强的信心来迎接它!

 

  “老吴,今天摸到顾敬之的屁股上来了!”一个高大的机枪手咧开那两片嘴唇,对他们的伙伴说。

 

  “对啦!……”老吴还未说完,别人都附和着:“摸到顾敬之的老屁股了!”接着是一阵轻松的笑声。

 

  “听说他有张大鱼塘,每条鱼都有百来斤重,用铁链子锁着!……”又一个说。

 

  “这鱼塘原来是属于老百姓的,不花半个钱就给他抢去了!”有人这样补充。战士们对这个屠夫特别感兴趣,因为在前线(一旅系担任商城经扶线的警戒)时,老乡曾偷偷地向他们诉说过。

 

  队伍不觉到了瓦锡品。这里是片小平原,有好几处村落,前面有河,四周环绕着高山,从此翻过大别山的高峰,可以进入安徽立煌境,是鄂豫皖边陲的天险要道。

 

  牲口的鞍子刚卸,大家才放下背包休息,炊事员们正在忙着洗锅、挑水……准备弄午饭。北边山头,霎然响起紧密的步枪声,一阵快放的机枪又夹杂掷弹筒的爆炸。炮弹落在河里,溅起白色的水花,蒋军开始向我们“堵截”了!在山上担任警戒的是旅部侦通连。

 

  情况:七十二军三十四旅一○○团己占领瓦锡品后面大道南边的高山,立煌县保安团一部占领西边高地(根据旅参谋处材料)。敌人企图:切断鄂豫皖大道将一旅歼灭在瓦锡品。各团虽然没有接到任务,但一团战士们已愤愤地说:“打出去!”有的在检查枪膛、弹药,很多象什么都准备好似的,屹然站着:在等候任务。他们忘记了饥饿和脚板给砂子磨烂的痛楚。首长宣布:一团担任掩护全旅前进,队伍开始跑步占领东南边和蒋军相对面的高山,病号全跟上,谁都不掉队。激战展开了,敌人以机枪、迫击炮密集地向我们射击,又是一次两次的冲锋,都为暴雨般的手榴弹打退下去。

 

  西边高地的保安团,没有经过战斗就为三团一个连驱逐。队伍就开始翻山,上去便是大别山的主峰。前头爬得很慢,走几步又忽然停止,还没有通过瓦锡品的队伍,给敌人的炮兵发现目标了。

 

  ‘嚓——碰!”一枚炮弹飞过我们的头顶,跌在离身旁有二十来米远的隔河岸上。炮弹还不断地飞过来,三团的通讯参谋陈生章同志不幸牺牲了!管理主任胡玉胜和通讯员孙明两同志也负了伤。队伍很快的有秩序地拉长距离、散开,只要炮声稍停,又继续前进。

 

  开头截的路,满是粗砂子,没有石级,稍不留神,就有向后滑倒的危险。

 

  “砰,——砰!”

 

  “格……碰!”枪炮声阵硫阵密。后头的命令传上来:“向前传‘前头队伍跑步!’”队伍象条长蛇样慢慢地爬。

 

  “向前传,快跑!”命令很快地传过去,东南边的炮声响得更激烈。队伍还在慢慢地爬。路堆着嶙峋的怪石,两旁长满蓬草,右边便是深度莫测的悬崖。有一段约半里的路,蓬草高及至腰部,不易看出以前有人走过的,似乎现在才给人马踏出来的那样。白云从头顶飞奔过去,山顶给云层吞没,很难看出山有多高,要翻上一重,才能依稀看见另一重。因此有人埋怨:“为哈前头走不动?”“敌人追过来,老子就要和他拼个死活!”

 

  “蒋介石,我肏你的娘啊!…………”一个病号翻上一个石级,用捧子支持身体,在喘气地骂,又继续顽强地爬上去。

 

  没休息的行军,人们将日期也弄糊涂了。不晓得是谁在说今天是七月一日,大家猛然想起“七一”是中国人民的政党——中国共产党诞生的纪念日,不觉兴奋地叫起来:“打退反动派,纪念‘七一’!翻过大别山,纪念‘七一’!”

 

  一匹棕色的骡马,跌倒在满是乱石的路边,四蹄朝天,低着头,象在拼命挣扎,饲养员在用力拉缰绳,喝着:“嘟!起!”太阳躲进深灰色的云层里,天色转阴,隆隆的雷声,容易误会为炮响。狂风带来滂沱的大雨。怕露目标,大家都不张伞,从头到脚是湿淋淋的。站在路旁山包上担任警戒的英雄们,象山样屹立着,向白茫茫的远处了望。

 

  大雨顿然使枪炮声沉寂。但狡猾的敌人却乘这烟雨迷离的刹那,扑近我警戒线来!哨兵的枪刚响过,路上一个步兵班象狂风样奔上去,突然和一队穿着白衣服的敌人手枪队碰面,他们张皇失措。四班最年青的战士刘善林,勇敢而机警的抢上前头,喊声:“杀……!”手榴弹已飞掷过去,大家跟住一个冲锋,敌人踉踉跄跄地滚下去。

 

  雨后的云静静地笼罩着山峰,有的在悬崖半腰徘徊。树林漏出破碎的斜阳,从山与山之间的空隙望去,前头的队伍还在云雾里蠕动。挑伕李文法赶上来了,右脚一只鞋子已经丢掉,另一只也裂开口。他经常挑四十斤油盐不掉队,曾对人说:保证队伍不缺油盐!

 

  “老翟,你翻过这样高的山没有?”他换一下肩,透透气这样说。

 

  “咱从参加八路军,到过太行,翻过伏牛,都没这高。”长着一把黑胡子的老翟摇摇头又说:“这回可开开眼界了!”听说他今年五十三岁,是二团四连炊事班的副班长,时常担心队伍吃不饱!“饿肚子怎能翻山、打仗?”到达休息地方,队伍还未来齐就开始弄饭,不睡懒觉,别人还呼呼地睡着,他已把饭煮好,从不曾说疲劳,发过牢骚。

 

  夜来了,枪炮声浙渐沉寂。只听到哗哗的瀑布声和虫儿卿卿地叫。走上一段平路,这才到山顶。下山的路,两旁长着很密的树林,牲口走得慢,拐个弯就看不见人。从圆形的巨石上面走过,又踏下崎岖的小石级,要蹲着慢慢地摸下去。快到山脚的时候,是一段很陡的沙子路,只要坐在地上,就可以溜下去。又走了两里多路的泥泞小道,才真正到达山麓。回头望去,山峰完全吞没在云雾里,人马从上面奔腾下来,象一支从天而降的队伍。我们的后卫,英勇的粉碎蒋军的“堵截”,一气翻过一千九百多公尺的王家山(系大别山主峰之一),到宿营地已经夜半。

 

  次日清晨,又接着翻那上下各二十里路的大牛山,山陡,天气炎热,大家争饮飞瀑,以后有很多人患染痢疾、疟疾。至山麓时,已是下午四时光景,这便是安徽立煌境了。

 

  渡过了磨子潭,我们得到情报:蒋介石已在着手调集三个正规师和十个保安团,在六(安)合(肥)之间的平原上,重新布置一个包围圈,企图将我们整个歼灭。旅首长号召全体指战员,要发扬人民军队的顽强斗争传统,以三昼夜的急行军(结果后来走了五昼夜),越过合叶公路和淮南铁路。在这短短几天内,蒋军的兵力集中、布署和工事构筑,是没有完成可能的。指战员们,回忆翻过大别山的经验,有信心的说:山里一天能走六十里,平原要走一百二十里!

 

  沿途都是些小山包,逐渐走上平坦的道路,小宣传员唱着:“快到平原了,哪呀咦伊嗨……”走不到两里路,又要渡过一道小河,砂子跟着水渗进布鞋里去,把已给雨水浸软的脚皮擦破。脱除鞋子来看,脚趾、脚边缘,一块块的露出鲜红的肉,十个有九个都是这样的。很多人将布鞋挖开个窟窿,使伤口减少磨擦,但尘土飞黏在上面,给起很厚的盖,走时痛得更加难受!中午匆忙地吃过一顿稀饭,跑到午夜,实在饿了。白茫茫的夜雾,使你看不见人家。水点“滴滴嗒嗒”地落在斗篷上。大家争取原地休息的时间,躺在湿淋淋的草地上,有的披上白色的单子在打盹。但前头一有移动,就站起来,拼命跟上。村落稀少,粮食缺乏,不晓得说了多少好话,老乡们才提来两个南瓜。有些连队却饿着肚子,静静地躺在老乡门前广场上,因为他们不愿违犯群众纪律。黎明就出发,由子毛坦厂住有蒋军三百多人,行军的方向又从朝北改为向东。七月十三日的午夜,月光如银,这支铁流从大别山脉倾泻下来,向皖中平原奔腾过去……

 

  人马奔驰在六合的平原上,高粱不绝地向我们点头,天空却传来轧轧的机声。全旅分为三路,通过合叶公路,向官亭高刘集前进,击退保安团和土顽固的阻拦。快到官亭的大路上,有很多还未挖竣的战壕,新鲜的黄土堆积在旁边。记者在官亭街上遇到刚从合肥回来的商人,他说:“合肥城里的广西军都拖到六安去了,留下的只有些省保安团”。另一个卖馍馍的老板说:“这一拐一拐的队伍,打起仗来,浑身是劲,真是从未见过!”

 

  “排长,你该休息一下罢?”坐在草地休息的战士这样说。

 

  “毛泽东的旗帜在那里,我就跟到那里,死掉就算!”熊其新的语气是那样坚决,一拐一拐地走过去了。战士们立即爬起来,咬住牙关,跟在后面走。他是三团八连的排长,两只脚板烂得好似蜂巢样,用灰布裹住,总是站在全排的先头。休息时,不是帮战士弄饭便是找伕子。二团第二营营长吴占魁扛起枪来了。听说是射手染痢疾。大家痛恨休息,前头不动,就会捱后头的骂,脚板走麻痹了,没有觉得痛楚,无数发红的眼睛,无数疯狂的步伐……

 

  十六日晌午,我们绕过吴山庙,蒋军躲在西南两边的碉堡里射击。继走一夜,远远望见淮南路的电线杆。渡过两条护路沟,跨上铁路(实在是公路,铁轨拆掉了),那圆形的碉堡,寂寞无人,队伍已经过完,抵达下塘集(离铁路约十里左右),桂顽一三八师一个团才分路赶来追击。六合平原的包围圈,就这样给我们突破。不,那是个还未合拢的包围圈。

 

  薄蓦,噼噼啪啪的枪声又响起来了,队伍集合在一个大草坪上,司令员(注:指旅长皮定钧,因为他过去是豫西第一支队司令员,战士们都是这祥称呼他)拿着望远镜在发现敌人。“咄!大别山,磨子潭都过了,这算什么!”战士们有信心地说。皖东的大嫂子们用那石柱样的天足,敏捷地牵着背骑病号的驴子赶来,驴子“嘎!呀!”地叫。指导员激昂地在对战士们讲话,做着各种不同的手势。

 

  “同志们,津浦路是最后一关!我们要咬紧牙关,突破这一关!……”

 

  “……已经到了苏皖边区的大门,反动派还在梦想阻击我们,但任何困难,不能动摇我们的决心!”

 

  “……生死存亡的决斗,就在今天晚上!……”

 

  过津浦铁路,是我们行军作战中最艰难与紧张的场面,因为它是蒋军对苏皖边区的封锁线,据说铁路上驻有一个军。同时我们越过淮南路后,敌人已经明白我们行军的企图:蒋机整日在头顶盘旋,他们对津浦路的警戒一定很严密。二十三天来,部队不断地与敌人、天险、疾病及饥饿搏斗着;尤其是七昼夜的急行军,减员的现象,也相当严重。但是为着完成党给我们的任务,与华中新四军会师,突破津浦铁路是我们的决心。十九日的夜里,我们咬着牙关,击退反动派的地方武装和孙良诚部当时对我的阻击,向东出发。“明天会胜利地到达苏皖边区了,那里有亲密的脸容,友爱的慰问,……”心里默默地想,默默地笑了。

 

  司令员总是脑后挂着一顶白草帽,走在队伍的前头,只靠着那本翻得破烂的袖珍地图与指南针,在向导的带引下前进。走了一大阵,前卫又拐回来,没有熟识线路的向导,将路走错了。本来,是准备上午二时跨过铁路的,这样到了四时左右,还没有见到铁路的踪影。皎洁的月亮,普照着石门山,那些修筑在高地上的机枪阵地,已映入我们的眼帘,铁路该不远了。

 

  “前面便是铁路,只有半里。”庄子里的老乡说。

 

  渡过一条缓流的沙河,又从泥泞的护路沟蹈出来,转一个弯,就突然跨上铁路。旅直机关过完后,暗蓝的天空映出一条条的红霞,碉堡里响起清脆的枪声。从此石门山上便展开激战。三团四连马上占领铁路东边的高地。

 

  “呜——呜,呜!”装着铁甲的火车开过来了,车头那两挺轻机枪咯咯地响,配合碉堡里的敌人向铁路两边扫射。车箱里静静地坐着那些戴宽边的美国陆军帽子的黄脸孔士兵,这就是一三八师五一四团。八班长带着两个战士象饿虎扑羊,飞跑到火车的旁边,成串的手榴弹,霹雳般地轰进车箱里,一个躺在机枪旁边打盹的射手,也抖起精神,将扳机一扣,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敌人不绝地嚷叫着。兵力还没散开,就突然受到这严重的打击,它迅速地后退三百米远,“呜——”一声:象一匹负伤的野兽,冲到车站那头,静静地停着,那时一团还没有过来,四连怕打伤自己人,暂时停止对火车的射击,一团便乘机跨过铁路。碉垦里的敌人炮火,专对着我们。队伍就在这死亡的空隙中前进,子弹“丝!丝!”地掠过我们头顶。

 

  “朝着太阳走!”参谋长发出这样的命令,很快传达过去了,密集的机枪和沉重的迫击炮,响得更稠密。驻在明光、管店两地的蒋军分五路从右侧插过来,嘉山蒋军也在向我们的右翼移动,构成一个钳形的攻势,依地形说,石门山就是起伏的高地,每个山包上下约有两里地。管店、明光的蒋军就一连占领沿途五个山包,早在那里埋伏着。队伍才爬上山顶,一阵机枪响过后,就有上连的兵力,向我们冲锋,“同志们,那大山的后面便是苏皖边区了,生死就在这一阵,拼啊!”指导员又在动员。战士们肩膀一侧,背包跌在草地上,刺刀在朝阳里射出夺目的光芒,“拼啊!杀!”经不起一阵冲锋,英勇的喊声伴送着敌人滚下去。这样一连突过三个山头,敌人就不敢向我们冲锋了,只占领着山包远远向我们射击。团长亲自带一个连插到嘉山那边去,吓得蒋军不敢出来。让反动派回去哭泣吧,两千多里的追击,该宣告破产了,我们擎着毛泽东的胜利旗帜,向苏皖边区前进。

 

  正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两三千里,恕难追及。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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