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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春梦 第六集 台湾风云》 作者:唐人

第九回 血债增加 台胞惨遭屠杀 内战扩大 南京分兵“戡乱”

 闻道台北发生了这么一桩大事,蒋介石一怔道:“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个可不能开玩笑。”边说边召见陈布雷。陈布雷哭丧着脸道:“刚才先生在早祷,不敢打扰。台湾是有消息来的,不过不是省政府被烧,而是烟酒专卖局的一个分支机构给人烧光了。”

 

  “为什么?为什么?”

 

  “说是,”陈布雷道:“二月二十七日晚上,烟酒专卖局人员照例巡逻市面,没收烟贩的私烟。不料到达一家叫做天马茶房的门口时,有人开枪,打死了一个女小贩,这个小贩一死,周围的人便动了公愤,敲锣打鼓的,电报上说,这批人越聚越多,已经到达长官公署门口了。”

 

  蒋介石一听便冒火,下令道:“要陈长官强硬对付,没有话说!同时要治安人员及时阻止,不得扩大!”蒋介石击桌道:“怎么公洽自己反而没有报告,只有保密局的电报!”

 

  “报告主任,”电台人员一头大汗进门,递给陈布雷一叠电报纸道:“台湾陈长官十万火急电报,下面还有,正在收报。”说罢便走。陈布雷连忙念道:“陈长官来电,二月二十七日晚上,台省专卖局查缉私烟小贩,当时有寡妇林江迈被捕,跪求发还烟款各物,遭查缉员以枪杆殴打,头破血流,昏倒在地。附近民众群情激愤,包围该批查缉员理论,又遭查缉员乱枪打死市民陈文溪一名。民众见开枪者逸去,乃涌至警察局要求缉凶,无结果,又至宪兵团请求,也无结果,于是群情激昂,返回肇事地点,将缉私车及车中私烟付之一炬。且因警、宪双方未作交代,民众怨愤有增无已,包围警察局及宪兵队之人数也有增无已,直至天明,尚未散开。”

 

  “混蛋混蛋!”蒋介石道:“公洽怎么连这么重大的事情都不知道!下面说什么?”

 

  “下面说,”陈布雷念道:“以上情形,警局及宪兵团不但未作适当处理,也未向职及时报告详情,职今晨始获悉其中情形,已如燎原之势矣!今晨台北已陷入全市罢工状态,原先包围誉察局及宪兵团之民众,鸣锣击鼓,游行示成,商人响应罢市。游行人数之多,已经无法估计,至延平路警察局时,警方非但不采取有效措置,且鸣枪伤人,使民众火上加油,不可遏止,乃冲入警局,数警员被打重伤。民众游行目的为向专卖局请愿惩凶,但专卖总局事先未经呈准,竟令武装警员密布守卫,引起冲突。民众又告冲入,见人便打,见物便毁,已有两人死亡,四人重伤,并将所有公物搬至广场,举火焚烧,迄今火势未息。宪兵队闻讯赶去,职已命令他们不得携枪,免再发生流血冲突。”陈布雷道:“陈长官的报告到此为止,下文尚在收报。”

 

  “不成话不成话!”蒋介石道:“听公洽的口气,对宪兵团和警察局很不满意,可是他是台湾长官,一切责任都是他的,你给他去个电报,就说是我的意思,要他强硬对付,不得以妇人之仁,对待这些乱民!”正说着电台又送来续文,陈布雷左手夺过,右手草了一个限即刻到的密电,要电台即刻拍发台北。接着念道:“迄今为止,警局、宪兵、专卖局等机构,一直无人出面接受民众请愿,民众高举各种旗帜,鸣锣擂鼓,高呼口号,要求惩凶,职在公署之内,已可闻其声矣!”

 

  蒋介石把杯子一摔道:“陈公洽怎么这样胡涂,只是埋怨宪兵警察,连乱民到达自己门口,已经听见声音,还不开枪制止!再去个电报!”蒋介石望着陈布雷的背影嘟囔道:“这种事情不严厉对付,将来全国各地纷纷效尤,那如何得了!”

 

  话分两头。却说陈仪没料到有这么大的变故,但火烧眉毛,一时也没了主意。列位看官,陈仪虽是台省长官,但宪警特实权无一不在他人手内,自己指挥不动,调度不得,而宪兵与警察之间,为了争权夺利,磨擦激烈。出了事情谁也不理会,把责任往对方身上一推,要着对方的笑话。查私烟闹出人命的事情,照例说只要把开枪者拘捕法办,台湾人民的气愤绝不会如此厉害。即使台湾人民饱受蒋介石德政之赐,民穷财尽,生活还不如日本占领时期,怨气难伸,但也不致于在肇事人已经拘捕之后再纠集这么多人,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不过即使躲过了“二·二八”这一关,台湾人民不满南京的“表示”,迟早会发生的。

 

  包围长官公署的人们悲愤填膺,一片骂声,彼此诉苦。有的说台湾回到中国版图了,台湾人好喜欢,冒着炎炎烈日,从各处赶到基隆迎接国军,望长头颈也不见来。从天明等到份晚,国军来了,他们疯狂地上去欢迎,却为国军破烂的服装,瘦弱的身体,冷漠的表情大吃一惊:“这种军队能打败日本人吗?”于是国民党官员们便诉说八年抗战如何如何;而美国的代表团却又夸耀他们自己的武力,把国民党军队说得一文不值。即使如此,台湾人民还是欢迎了国军:因为这是他们的亲人,以为是八年抗战抗穷了中国人,以致连军队都象叫化子,台湾人民当时还不知道,八年抗战,生活艰难,却曾经使少数几个人增加了多少财富啊!

 

  可是,这些兵士们白天受欢迎,晚上便发生了奸淫妇女、掠夺钱财的事情。人民开始痛心。

 

  而蒋介石夫妇等人刚在台北参加第一届光复节,向居民说尽好话之后,台湾人民发现他们的白搪没有了,大米没有了,凡是值钱的东西都属于南京,台湾人民绝大多数比以前更穷了。

 

  于是,台湾人民在日本投降一周年之日,夜间祭祖之时,曾经痛哭流涕、欢呼狂叫、敲锣击鼓、通宵爆竹的那股热情,一下子冷下去了。台湾人民在“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毋忘告乃翁”的气氛里,第二个周年,立刻又向祖宗泣诉他们伤心的遭遇了。

 

  查缉私烟,只是一根导火线而已。

 

  现在,逾万人齐集在长官公署广场,要陈仪公开答复。

 

  愤怒的群众不见陈仪出来,只见荷枪实弹、戒备森严的军队,把长官公署围了个密不通风,不许人们进入。立刻,人们群情激昂,无惧于刀枪子弹,冲上去了。

 

  人们还未到达门口,公署楼上的卫兵就开枪射击,当场击毙三人,重伤不治者也三人,群众被迫离开。但人们因人被打死而请愿,如今请愿不成而又打死人,这把新仇旧恨之火,已经无法不然起来了。不到一小时,台北立刻变成一个恐饰世界,万多人站在交通要道、大街小巷,看见外省人便打。因为到台湾去的外省人,大多数是国民党官吏和官商不分的人,而那些无所谓的普通外省人也受累挨了一顿。这暴风雨般的行动迅速传遍全省,笼罩台北,到处一片“打死阿山”之声,马路上到处有鲜红的血迹。平日对待台湾同胞态度不错的,大都得到台人庇护,这些人便躲藏起来,未遭不测。省交通处长严家淦,正在台中公干,因躲于林献堂家中地板下而幸免。

 

  宪兵和警察,这时候都躲了起来,待机袭击。市民们接着集合在中山公园,举行民众大会,同时占领广擂电台,切断对外电线,开始了更炽烈的行动。

 

  陈仪虽说不愿意开枪射击民众,但事实已经摆在面前,由于党、政、军、宪、警各方内在的矛盾,以及各方的脱节,身为台湾长官的陈仪,已经背上黑锅铸下了大错。外面人声鼎沸,枪声不绝,他在公署里默然无语,他知道他的台湾长官一职已经终结。公署官吏们都有眷属在台北,但陈仪为了避免人们“走内线”等原因,却把他的日籍妻子留在上海汤恩伯家中,自己单人匹马上台,想把整个精力和时间,放在这个岛屿上,但在国民政府那种制度和做法下,陈仪先天既不足,后天又失调,他显然已经无能为力,没有办法了。

 

  广播电台在播音了,那是愤激的声音:“全省同胞们:台湾自从光复以来,政治黑暗,遍地贪官污吏,陈仪被人包围,对贪官污吏未曾惩办一人,以致贪官污吏无法无天,呼朋引类,官官相护,且武装军警与地方污吏勾结走私,以致米粮外溢,人民无谷为炊,与其饿死,不如起来斗争,以求生存!”

 

  第二天,广播又在播音了:全台已经响应台北暴动,全岛人民自动掀起迅速猛烈的斗争,一发不可收拾。

 

  蒋介石闻讯大怒,但台北电路已断,什么消息也得不到了。不过中央社以及中统、军统、三青团等的电台还照常收发电报,蒋介石下令把台湾消息随到随报告。

 

  “台北展开大巷战!”中央社电台报告:“一日下午三时我方宜布戒严,军、宪,警武装巡逻,到处开枪射杀,市内一片死寂。”

 

  军统局台湾站报告:“直属国防部第二厅‘台湾工作团’团长刘启光献策:仿效日人以武力彻底镇压人民的反抗。同时柯远芬、陈达元、林顶立等计划以‘民众的力量对抗民众的力量’。并决定三月三日‘二二八处理委员会’在台北中山堂开会时,派人潜入旁听,由旁听而发言,破坏会议进行。同时由中央统计调查局在台人员蒋渭川提议组织‘忠义服务队’,按照众人意见要求撤退市内军队,而由该队维持治安,由警备司令部调查室行动队队长许德辉任负责人。”

 

  军统局台湾站站长林顶立又报告:“已奉命出任全台行动队总队长,指挥一千多名干员,在各地尾随活动分子,捕杀其负责人员。”

 

  陈仪知道,台湾已经不成个样子了。他所得到的消息,是全省掀起了万丈波涛,南京在台湾的所有武力,几乎没有不挨打的。有的全军覆没,有的伤亡参半,极少全部保存。宪兵第四团团长张慕陶和高雄要塞司令彭孟缉,算是最有“办法”的人,可是也东躲西藏,不大露面了。陈仪更知道,处理委员会正吵吵闹闹,排挤倾轧,林顶立的“行动队”和许德辉的“忠义服务队”流氓们也大肆猖獗,威胁良善,结队横行,假公济私。御成町月宫酒家女老板被勒索十多万,女招待还遭绑架;嘉义阁旅社也遭勒索三十几万,包围王添灯家企图暗杀等等,混乱的台湾更混乱。

 

  陈仪也知道美国领事馆中有人暗中支持的“台湾托管运动”,也在这时候火上添油;但因为“二二八”来得突然,还来不及布置,只是做出反对南京的姿态。

 

  但陈仪不知道,军统局在扑杀领导人员的“行动”下,正在计划刺杀谢雪红。谢雪红当时在台中。当地军统负责人蔡志昌召集部下,企图在台中展开屠杀。但台湾老百姓却把这消息通知了蔡志昌的对方,这一批人还未动手,便给关禁在台中监狱。蔡志昌又派人接近吴振武,威胁吴振武暗杀谢雪红,但吴天良未泯,自己弄坏了脚部,推卸责任了事。

 

  陈仪充分感到的,是来自CC的攻击。台湾人民对他的愤恨无法转圜,他是要负责的。但台湾官方内部的勾心斗角,却使他伤心之极。CC在“二二八事变”中相当机警,不作恶人,却控制了“台湾政治建设会”,不但掌握了一些群众,且由该会派出代表混入全岛各地的“处理委员会”,而在会中起破坏作用,使任何事都一事无成。同时极力争取青年学生,尤其是曾经到过海外参加作战的退伍军人,作为打倒CC政敌陈仪的工具。

 

  陈仪已经垮了。毋须CC给他打击,他已经彻底垮了。他不但垮在纱帽上,而且一直垮到心底里。台北已成死市,全岛已是死岛。无数苍蝇在无数尸体上盘旋、吮血;这些不幸的死难者,这些不幸的台湾同胞,他们生前逃过了日本军阀的吮血食肉,却逃不过蒋介石这一关,现在轮到苍蝇和野狗在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了。

 

  “我没有办法!”陈仪向他的亲信涕泣而言:“可是我是台湾首长,让我来负这个罪名,杀我的头来向台湾人民谢罪吧!我是一定要牺牲的了!”

 

  左右劝他:“长官不必这样想,不会有那么严重吧?何况蒋主席同长官之间的关系不同,他不会听信人言的。”

 

  陈仪惨笑道:“你们以为我是怕死,是舍不得丢掉这顶乌妙帽吧?我一大把年纪了,还在乎怕死、怕没有官做吗?我只是深深地感到,这些年来,所做的事没有一样讨好。譬如战争之前,我到台湾来参加庆祝日本占领台海四十周年纪念,你们说是我愿意来的吗?可是人家骂起来,只驾我丧心病狂,没有人指着派我到台湾来的人痛骂。冯玉祥在骂我,陈嘉庚也在骂我,可以说凡是中国人都在骂我,而且,”陈仪惨笑:“连我自己都在骂我。他们骂得对,可是我能辩吗?我能登报更正吗?我不能!”

 

  “我自己明白,我是失败的我只是个傀儡!你们看这一次大惨案,查私烟是专卖局的任务,专卖局做法对不对?这是另外一件事,可是你不应该毒打女烟贩,她的全部财产都没收了,打她干什么!既然打了,警察为什么不干涉?开枪打死人,宪兵为什么不干涉?世界上有这祥荒唐的宪兵警察,这个政治还能搞出些什么名堂?”

 

  陈仪越说越激动:“还有,为什么出事以后不马上报告我?反而你等着看我的笑话,我等着看你的笑话?你们以为他们是怕我生气吗?”陈仪以拳击桌:“他们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倒是真的!”

 

  左右们见状失色,连声劝慰。陈仪长叹,颓然坐下道:“算了,这个教训,实在太大了。我是一腔热诚到台湾来的,希望五十年离开中国的台湾人民,能够享受我们新的政绩,可是这一来,我们连侵入台湾、局面定了之后的日本人都不如,还谈什么政绩!”陈仪痛苦地敲打他的脑袋:“这个大变故,使我悟到过去无一是处!我以为‘好官我自为之’,可是没有一个象样的政府机构,再好的官也没有用处,我明白了,”他长叹:“太晚了,太晚了。”又失神地抬起头来。

 

  左右还以为年老的陈仪精神受刺激太大,以致语无伦次,齐声劝他休息。说反正事已至此,不如由它发展,陈仪叹道:“你们回去吧,告诉他们,千万不可任性胡为。如果杀戮能解决问题,那只是表面的:台湾人民的心,会离开政府越来越远,到那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陈仪击桌叹息:“不过有些人只看到现在,根本不往远处着想,我看这件事情闹得已经不可收拾,我也没有颜面看见台湾人民了。”

 

  左右安慰他道:“那也没有法子,台湾人这样凶恶,我们不派军队镇压,那是很危险的。”

 

  陈仪不悦道:“我不爱听这种论调!什么凶恶不凶恶?我们刚到台湾的时候,台湾人民拉住我们的手,端详我们的脸,流着眼泪,向我们诉说盼望自己人的心情,他们是凶恶的吗!”陈仪显然有很多的话想说,但又不便启口,只是喃喃自语,左右们无从插嘴,悄然告退。

 

  公署外面却是另外一幅画面。只见全省鸡飞狗跳,伏尸累累;血渍斑斑,深浅不同,男女死者,有老有幼,整个台湾已是修罗地狱,枪声哭声叫声,此伏彼起生死搏斗的殴击,触目皆是。

 

  蒋介石只发愁中共趁机有所作为,但所得消息,却与中共无关。军统、中统、中央社的报告,多多少少都提到了廖文毅等人的活动,以及美方在这期间所采取的态度,这使蒋介石非常不安。他决定派遣队伍到台湾镇压,一如“剿共”;可是全面“戡乱”时抽调兵力,很是吃力。于是先让白崇禧到台湾“唱白脸”,缓冲缓冲。

 

  “叫他们给我杀个痛快!”蒋介石要军政部传达道:“台湾人这样厉害?我不相信!无论怎样厉害,总比不上共产党吧?现在共产党都快消灭光了,我还怕他们台湾人吗!”于是忙着调兵。

 

  在戒严大屠杀时期中,广播电台天天传播警备司令部的命令:一切公务人员必须立即上班,所有学生必须立即上课,所有工人必须照常上工。但上了班的公务员,大都死在街头;上了课的学生,一批批死在校门口,上了工的工人,大多数没见回来。这些难以估计的尸体都给投入淡水河里,连河水都变成惨红色,膨胀了的尸体,腐烂了的尸体一个个浮在水面,令人目不忍睹。

 

  其他各地的屠杀,一如台北等地,直杀得日月无光,天地易色。死难者没有可能予以正确统计,估计当在几万人之间。大屠杀之后便是大逮捕,只见卡车在街头飞驰,里面密密麻麻装满了人,有学生,有工人,有农民,有老板,有地主,有官吏,有士绅,有法院院长,有法院推事,有检察官、大学教授、中学教员、小学教师、新闻社长、新闻记者、国大代表、参议员、监狱长、医生、律师……总数在万人左右。而其中一部分再也没有回来,不知所终,或发现尸首已经枪杀了。

 

  一直闹到同年六月五日,“二二八”事变才告一段落。台湾警备司令部向台北高等法院检察处控诉三十名“内乱罪”疑犯,其中并包括已经在三月间被虐杀的七个人。蒋介石痛恨“二二八起义”这件事的程度,也于此可见了。

 

  蒋介石虽在台湾“打了一个胜仗”,但在对台湾人民的感情上,却吃了一个无法扭转的大败仗。同时对中共作战的战场上,却又少了两个师的番号。延安的广播使蒋介石头痛,只听见广播员在激昂地讲道:“台湾人民和平的自治运动,由于蒋介石的武装大屠杀,迫得起而自卫,已发展成为武装斗争。台湾人民所组织成的‘二二八惨案处理委员会’,通过了‘改革台省政治建设议案’三十二条,并颁布命令于三月十五日前成立政务局,其委员由台省各地人民普选产生,同时又命令接收蒋政府在台湾以公营为名的四大家族独占企业。‘二二八事件’发生后,蒋介石不但不后悔,反而加紧其武装的进攻,开往台湾的有两个师,即二十一师与二十师。蒋介石的意图显然是想把台湾人民的自治运动,淹没在血海之中!”

 

  蒋介石听不下去,但不得不听。他倒不是要了解中共在“二二八事件”中采取什么态度,而是要提防台湾人民同中共携手。

 

  中共发言道:“台湾人民在蒋介石法西斯统治之下的生活,比当日本帝国主义的亡国奴还要痛苦,不少访问过台湾的中外记者,老早就指出了这一点。……”

 

  “最近由于蒋介石拼命在打内战,在台湾征兵征粮,使台湾人民更加求生无路。台湾人民的要求是极其平常的,不过是要自治,废除专卖制度,要台湾人民能在台湾当行政官吏等而已。蒋介石既然‘还政于民’,台湾人民提出如此合理的要求,采取和平合法的手段,以求其实现,有何理由不答应他们?……”

 

  “我们要告诉台湾同胞,你们以和平方法争取自治和在蒋介石武装进攻之下,采取武装自卫的手段我们对此是完全同情的。你们的斗争就是我们的斗争,你们的胜利就是我们的胜利,解放区军民必定以自己的奋斗来声援你们,帮助你们!”

 

  “我们要贡献台湾同胞几点经验……”

 

  “台湾的自治运动,无疑地还会经过许多曲折,但是一定会胜利,而且时间是不会很久的。蒋介石决心以武办反对台湾的自治运动,但是他的兵力已经非常枯竭,现在调往台湾的两个师,是原来驻在台湾而后来调去参加内战的,第二十一师是在徐州战场那里。蒋军自十二月下旬以来,一连被歼五个整师,十六个整旅,正在痛感兵力不足。二十一师战斗力薄弱,其新七旅已全部被歼灭,两个师一共只有三万八千人……”

 

  蒋介石默然无语,不作声,也不骂人,对方那句话有如当头一棒,打得他满眼冒着金星。前方的战况虽然天天传来捷报,但兵额日少,兵源日竭,士气低沉,民心松懈。台湾民变问题,迟早会告一段落,但去自大陆的军队,显然没法调回来了。一旦调回来而发生问题,再派舰艇运去,岂不多此一举?而台湾的社会秩序要建立在军队的镇压上,来日方长,这笔账怎么算呢?

 

  “只有更严厉的镇压。”台方人员和左右们据实报告:“陈公洽对台湾人客气,结果如此,我们再不能重蹈覆辙,非严不可!台湾人口一共只有六百多万,不过一个上海市的人口;即使全部弄光,也不过六百多万!何况那边物产丰富,我怎能放弃呢!还有,廖文毅的余党还在那边煽动,我们只要一放松,那怎么得了啊!还是硬拼硬,再加点软功吧!”

 

  正是:名为“光复”,实则占领;软硬齐来,只是杀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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