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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春梦 第八集 大江东去》 作者:唐人

第廿九回 波澜壮阔 雄师百万过大江 气氛黯淡 总裁含泪别溪口

 书接上回。话说蒋经国见父亲已经烂醉如泥,便给他盖好了被子,悄俏地退了出来。夜幕笼罩了大地。四周是那样的漆黑、寂静。远处,不时传来几声隐隐约约的吆喝:“站住!干什么的?”“换岗的!”给这寂静的夜空,增添了一些紧张的气氛。

 

  蒋经国回到屋里,歪倒在沙发上。他又睏又乏,但就是睡不着。这一天他经手处理了多少事啊!前线的告急,南京的争吵,上海的混乱,广州的争权……他在乱哄哄的声响里度过了又一天。明天会面临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共产党过得了长江吗?美国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李宗仁会不会在背后踢你一脚……

 

  “报告!”侍卫的报告,把蒋经国从忧惚迷离的神态中震醒了过来。他浑身“机灵”了一下。

 

  “有情况吗?”

 

  “北平广播了毛泽东、朱德关于向全国,进,进军的命令……”

 

  蒋经国忙不迭地从侍卫手里“抢”过了北平广播的抄件:

 

  “由中国共产党的代表团和南京国民党政府的代表团经过长时间的谈判所拟定的国内和平协定,己被南京国民党政府所拒绝。南京国民党政府的负责人员之所以拒绝这个国内和平协定,是因为他们仍然服从美国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匪首蒋介石的命令,企图阻止中国人民解放事业的推进,阻止用和平方法解决国内问题。

 

  “经过双方代表团的谈判所拟定的国内和平协定八条二十四款,表示了对于战犯问题的宽大处理,对于国民党军队的官兵和国民党政府的工作人员的宽大处理,对于其他各项问题亦无不是从民族利益和人民利益出发作了适宜的解决。

 

  “拒绝这个协定,就是表示国民党反动派决心将他们发功的反革命战争打到底。拒绝这个协定,就是表示国民党反动派在今年一月一日所提议的和平谈判,不过是企图阻止人民解放军向前推进,以便反动派获得喘息时间,然后卷土重来,扑灭革命势力。拒绝这个协定,就是表示南京李宗仁政府所谓承认中共八个和平条件以为谈判基础是完全虚伪的。因为,既然承认惩办战争罪犯,用民主原则改编一切国民党反动军队,接收南京政府及其所属各级政府的一切权力以及其他各项基础条件,就没有理由拒绝根据这些基础条件所拟定的而且是极为宽大的各项具体办法。在此种情况下,我们命令你们:

 

  “一、奋勇前进,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中国境内一切敢于抵抗的国民党反动派,解放全国人民,保卫中国领土主权的独立和完整。

 

  “二、奋勇前进,逮捕一切怙恶不悛的战争罪犯。不管他们逃至何处,均须缉拿归案,依法惩办。特别注意缉拿匪首蒋介石。

 

  “三、向任何国民党地方政府和地方军事集团宣布国内和平协定的最后修正案。对于凡愿停止战争,用和平方法解决问题者,你们即可照此最后修正案的大意和他们签订地方性的协定。

 

  “四、在人民解放军包围南京之后,如果南京李宗仁政府尚未逃散,并愿意于国内和平协定上签字,我们愿意再一次给该政府以签字的机会。”

 

  蒋经国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慌不迭地拿起了电话筒。

 

  “喂!汤司令吗?有什么情况吗?”

 

  “报告!”话筒里传来了汤恩伯结结巴巴的声音:“今天凌晨,我们发现敌人……在荻港有,有渡江的迹象,我们立即作,作好了反击的准备……天蒙蒙亮,共匪二、二十四军,二十五军和二、二十……七军,从太,太阳洲、黑沙,沙洲、白,白马洲三处突破,我,我们的防线……”

 

  蒋经国急了:“我们的几十万江防部队都是吃素的?为什么不给我狠狠地回击?”

 

  “是的,”汤恩伯道,“我们组,组织了强,强大的火力,给,给了敌人沉,沉重的打击……不过,……共匪的炮火实在……”

 

  “啪哒”一声,蒋经国忿忿地挂上了电话。口里叨唠着,“饭捅,这个仗是怎么打的?几个月的心血,一下子就让共军突了过来……”他在屋里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几分钟以后,他忍不住又拿起了话筒:

 

  “喂!汤司令吗?有什么进展吗?”

 

  “报,报告。”汤恩伯道,“我军正在浴血苦战……”

 

  “从荻港登陆的共匪有多少?”

 

  “有,有好几万……我已命令九十九军前去增援,向登,登陆的共匪猛攻……”

 

  “好!趁他们立脚未稳,就把他们赶回江里去。”

 

  “是。”

 

  “南京、江阴一带江面上有动静吗?”

 

  “还,还没有动静……”

 

  不知什么时候,蒋介石进来了。他气急败坏地把蒋经国手里的电话筒抢了过来:

 

  “汤司令!为什么不反攻?为什么不把他们消灭在长江里?”

 

  “是是,我们正在组织反攻,不过……”

 

  “反攻!反攻过去,把他们逼到水里,海军空军上下夹击,给我干!”蒋介石“啪”地挂断了电话。

 

  但前线将领们告急电话还是一个接一个:“敌军滩头阵地不断扩大,我军沿江防线眼看支持不住啦!”

 

  “饭捅!”蒋介石暴姚如雷:“如果长江不守,你要政府往哪儿退却?”

 

  “是是!”军政部长、国防部长、参谋总长、江防司令一个个唯唯称是,但噩耗继续一个个接踵而至:“前线危殆!”

 

  “别管这么多了,”蒋介石穿衣着鞋,紧绷着脸道:“到杭州开会去,李宗仁他们在等。”边说边拿起电话,要海军总司令桂永清、空军总司令周至柔加紧出击,痛苦地说:“如不消灭敌人,你我都不得了了!”

 

  “报告总裁,”海军司令声音都发抖了:“共匪实在不易对付,初时我们以为一百几十条舰艇足以阻拦匪船,不料敌军战意高昂,竟在江心里同我们抢夺舰艇,他们木船给打烂,人却浮到水面,抢上我军舰艇,顽强争夺,这使空军都没法帮忙,因为敌我双方在舰艇上已经混成一片。”

 

  “报告领袖,”空军总司令期期艾艾地说:“空军将士上下一心,与匪军誓不两立,无奈江心里千百艘木船舰艇已混成一片,空军无法投弹扫射,怕伤了自已;飞得低,敌军的对空射击也好凶险!”

 

  “难道要我自己上前方去吗?”蒋介石闻报伤感,又怔征地坐了下来。

 

  左右见蒋支持不住,尽量找些“有利”的消息报告道:“吉人自有天相,美国军舰出动了!”

 

  蒋介石果然精神一振,忙问是怎么回事?左右道:“据珍珠港消息,美国太平洋海军总部宣布巨型巡洋舰‘圣保罗’号、轻型巡洋舰‘曼彻斯特’号还有其他驱逐舰四艘,将在这几天内离开珍珠港开往中国领海,——”

 

  “来干什么?”蒋介石颓然道:“他们不会参战,也不敢参战!”

 

  “是是,”左右道:“但他们肯来总比不来好,美国对华政策虽然如此,可是难保他们之中,不会向中共开炮。”

 

  “珍珠港的军舰用什么理由到中国来?”

 

  “据说是为了接替上海黄浦江的美国海军,其实有增防的意思。”

 

  “有多少人?”蒋介石忙问:“兵多不多?”

 

  左右忙答:“消息说这几条军舰上有七百名海军;另外两艘巡洋舰将接替太平洋西部的轻型巡洋舰‘巴沙丁娜’号和‘斯柏林斐尔特’号,又是同我们有关的!”正说着有人报告:“纽约有电话来,”侍卫长道:“是夫人的电话。”

 

  蒋介石连忙接听道:“夫人,有什么事?”宋美龄在电话里问:“听说,听说长江……”蒋介石没好气道:“长江,是啊,长江,你听说什么了吗?他们真的见死不救吗?”

 

  宋美龄凄然道:“天天接头,天天找人,我们几个人没一天闲着,无奈他们一直没回讯。他们今天在《纽约时报》发表了一篇社评,说:‘就中国而论,我们现在处于一个混乱与狼狈的时期。我们静观待变也只能到某种程度为止,’现在他们还在举棋不定。”宋美龄叹了口气:“陈纳德已经回到这里,他愿意打头阵,呼吁美国对我们的援助,”她声音似乎想哭:“大令,他说这是他的最后呼吁,你什么时候离开溪口啊!”

 

  蒋介石心头也是七荤八素,但当着众人不便说什么,更不愿意把吐血的情形告诉她,只说:“我没什么,我很好,共匪不足惧,我们还有大西南,你可以告诉他们:我有信心!我不会马上去美国看他们的白眼!我最迟也得在三五年内消灭共匪,那时候我再去美国,现在我决不去!只是明天要列笕桥走一遭。你好吗?”宋美龄道:“房地产还不错,只是这个局势夺……”夫妻俩扯几句,也就把电话挂了。

 

  中午时分,蒋经国慌乱地冲了进来:“亚伯!汤司令刚来电话,说是江阴要塞司令戴戎光出了问题……”

 

  蒋介石脸上的肌肉在抽动:“娘希匹,出了啥问题?”

 

  “可能是……投过去了……”蒋经国有点结巴:“中午,戴戎光把要塞的炮口,对准了从北岸八圩港向南岸撤退的我二十一军一四五师,一四五师遭到了大量伤亡,完全打乱了汤司令的战略部署……”

 

  “查清原因,究竟是怎么回事?”蒋介石的声音都嘶哑了:“打个电话问问顾总长,戴戎光是他的老同乡,是他推荐来的……”蒋介石颓然坐下。

 

  原来,这个戴戎光本是陆军总部兵工处少将处长。一九四八年五月,原江阴要塞司令孔庆桂因故辞去了司令职务。由于江阴要塞一带是长江南北交通的孔道,要塞在黄田港设立了检查站,贪污走私,有利可图。因此要塞司令是个肥缺,很多人垂涎三尺,奔走钻营。戴戎光是江苏阜宁人,黄埔军校六期毕业生。在国民党中上层里有些“关系”,他得知了这个肥缺后,买通了国民政府军务局局长俞济时的一个亲信,又弄到了同乡顾祝同的一纸保荐信,由俞济时按常规,送给蒋介石审批。为了考察部下的忠诚,蒋介石亲自找戴戎光谈了话。这个戴戎光并非等闲之辈,为人狡诈,善于耍弄权术,对士兵又极苛刻,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善于摸透上级的脾胃,见机行事。他知道蒋介石喜欢光光的和尚头,便把自己的头发剃光;他听说蒋介石最讨厌戴金戒指和镶金牙齿的人,他不惜忍痛,把嘴里的几颗金牙敲掉。蒋介石自然喜欢这样的人。经过蒋介石的批准,戴戎光当上了江明要塞司令。然而,如今这个戴戎光,竟然辜负了领袖的栽培和提携,“投”了过去,这怎么不叫他伤心?

 

  “命令汤恩伯,派重兵给我把江阴要塞给夺回来!”

 

  “是。”

 

  不说蒋介石的烦恼和不安。却说司徒大使听说共军开始渡江,他的心情也不比蒋介石好受多少。大使馆的“撤退”工作正在紧张进行。大厅里正在焚烧没有保留价值的书信和文件,弄得屋里烟尘滚滚、纸屑乱飞,本来典雅、华贵的客厅,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大使馆工作人员,个个象没头的苍蝇,里里外外地乱撞着。偏偏在这个时候,白崇禧前来拜访,希望司徒大使在最后一分钟里,能够伸出一只手来。

 

  司徒大使睡眼惺松,夜里穿的睡袍还没有换下来。他反问白崇禧:“将军!我很想听听,你认为美国在这个时候还能做些什么?”

 

  “还是李代总统告诉大使的几句话,”白崇禧长长地叹了口气:“在今天万分危急的局面中,如果美国不有所表示,李宗仁先生已经决定请蒋先生复职,或者请他马上出国,此外并无其他办法。”

 

  “将军!”司徒黯然道:“我们之间无话不谈,如果蒋先生复职,局势可以缓和吗?”

 

  白崇禧无言。

 

  “昨天,”司徒道:“宁夏主席马鸿逵先生来找我,他哭了。他这次飞到南京来,表面上为了参加会议,事实上是找我办理到美国的手续。我很同情他,因为他有不少回教徒,希望他能领导他们反对共产党,我一口答应了,为了避免引起外界的注意,我同他在一位教士家中会面。这位省主席的秘书,是我们传教士朋友的学生,这使我们的交谈很亲切。宁夏非常接近西伯利亚,反对共产党的发展将如何演变?我不得不请他到达美国之后,再与我们的有关机构研究,在南京我只想了解象他这么一位方面大员,对局势如何看法。他,”司徒叹道:“他对蒋失望,对李也一样。将军,你说我能不满意这位体重两百四十磅以上的省主席吗?事实是这样的啊!”

 

  白崇禧苦涩地笑笑。

 

  “我请他夫妇俩吃饭,”司徒道:“我特别关照厨房不许用猪肉,否则对你们回教徒太不妙了。”司徒苦笑:“将军,蒋先生不会关心到人家该吃什么,因为他自己正在饱尝苦果。但我们不能不从头检查一下,这就是为什么美国正在编写自皮书的缘故。”

 

  “白皮书说些什么?”白崇禧问。

 

  “这个以后你会知道,”司徒道:“目前的情形是,并不是我们不肯出兵,实在太迟了。你们的李先生一上台,便发动了和平攻势,表面上看来,似乎很好,其实又迟了。李先坐一方面派出非正式的和正式的代表与他们谈料,一方面向我们请求美援,并在长江以南步步设防。说明了他的代理总统做的不坏,的确代理了我们给予蒋先主的全都反共职务,花样也翻新了些;可是李先生并没有使我国政府觉得他比蒋先生更为有力,而且非常不幸的,只过了一个短短的时间,华府的先生们告诉我,美国越来越感到:李比蒋更软弱了!”

 

  白崇禧替李宗仁说了几句好话:“大使,这个似乎不能怪李先生软弱,只能怪蒋先生太顽固。”

 

  “一个问题的两面,”司徒摇头苦笑道:“不论是谁,都使我们失望。今年二月二十三日,我不得不据实呈报国务院,说‘李宗仁与孙科领导的广东派争权中,李处于根本软弱的地位,因为他并没有控制大部分军队,缺乏资源,也不能得到蒋委员长及CC政客所控制的多数国民党官僚的服从。白崇禧将军的总部在请求美援时,曾向汉口美国总领事馆坦白承认这一项基本弱点……’这就是说:中共的力量相当惊人,我们美国今日之下不管信任任何一个派系,也不管使用哪一种方法,目前郁无济于事了。”

 

  “大使!”

 

  “将军!”司徒道:“一切一切,幸好你也是亲眼目睹的,不是我个人对谁有什么偏见。还有四月十五日那天,那天北平的谈判还正在谈的起劲,李宗仁先生曾同我研究了好半天:怎样阻止中共渡江!我对你无话不说,我可以告诉你,那天我呈报国务院是怎么说的?我说:‘李代总统今天又请我予以援助,他渴望知道美国政府是否要发表一项声明,来延缓中共的渡江。他所希望的声明,显然是一个由总统或国务院出面的声明:声称如果中共渡过长江,美国将认为这种做法是对美国安全的威胁!’李先生这个建议使我同情,我想我们迟早会这样说的,但目前尚非其时。我深怕那些邪恶的民族主义者会向我们攻击,他们可以骂李先生是这个那个,他们可以骂我的态度又如何如何,他们可以说长江以南已经不是中国的领土了,否则中共过江怎能解释为对美国的威胁?他们更可以拿这个证明我们的和谈是假的!否则四月十五日北平正成得投契,南京却在如此这般,这不是反而增加我们的困难吗?”

 

  白崇禧黯然而去,他看破了李宗仁只是一块空招牌,而蒋介石的“领导地位”也风雨飘摇,随时随地会有人取而代之,问题是这个人是谁呢?这位“小诸葛”希望是他自己,但这种“苦心”的结果,白崇禧在台北孵了十年豆芽,却动弹不得:回教团体凡有什么集会,白崇禧申请出国参加,一次都未蒙“极蜂”批准过,因此“小诸葛”是否真有“神机妙算”,也很难说,这是闲话,带过再说。

 

  这边的白崇禧黯然离去,那边的蒋经国却高兴地蹦了起来:“哈哈!好极了!英国军舰同他们开火了!”

 

  “什么?”蒋介石的神经一震:“打起来啦?”

 

  “打起来啦!英国军舰和共匪的渡江部队打起来啦!”

 

  蒋介石瘦削的脸上掠过罕见的笑容,忙说:“那共产党打不过军舰的,外国人的军舰多厉害,这下子对我们有大帮助!”

 

  蒋经国读完电稿却笑容骤敛,哭丧着脸道:“外国军舰已经给他们打垮了!”

 

  “你说共产党的木船已经给军舰打垮了?”

 

  “不,亚伯,是外国军舰给共产党打垮了。”

 

  “啊啊——”蒋介石神色沮丧,疲乏地问:“是怎么一回事啊?”

 

  “新华社有消息,”蒋经国道:“外国通讯社也有消息外国人说:英国军舰昨晚开到火线,给共产党的炮火打死四十二人,打伤六十人之多!一万吨的巡洋舰伦敦号昨夜运了十五具尸体到上海港口,黑天鹅号也同时到达,舰上没有死亡,但水兵有五名受重伤。外国人还开出一张伤亡清单,说亚美菲斯号死十七人伤二十人;伦敦号死十五人伤二十人,黑天鹅号伤五人;伴侣号死十人伤十五人。”

 

  蒋介石紧张地听着:“他们不增援了”

 

  “没有提,”蒋经国道:“但新华社有不同的报道,说这件事值得全国人民注意。”

 

  “他们怎么强辩?”

 

  做儿子的叹道:“他们振振有词,口气不象强辩。他们说:‘在镇江、江阴的渡江作战中,二十日我军攻击北岸敌桥头据点,及江中许多洲岛,准备大举渡江的时候,除和国民党陆军作战外,还要国国民党的海军作战。二十日上午有敌舰两艘自东向西开来,向我泰兴县西北扬中县正北名叫口岸的北岸桥头阵地发炮,其目的是阻止我军向中心洲进攻及展开船只渡江。我军炮兵当即奋勇还击,敌舰一艘被毁,当即下沉,另一艘负伤向西驶至镇江附近大部下沉,此时又有一艘敌舰自铁江方面向东开进,至口岸附近向我阵地发炮,我再还击,又将敌舰击伤,该舰向下游驶去。”

 

  蒋介石道:“这样厉害啊?”

 

  蒋经国透口气道:“他们还广播说,二十一日早晨那两条军舰一到,共方就先发炮,使它们不能接近,接着又把它打伤,向来路江阴方面逃掉。共方说由于这一次对敌舰作战的胜利,击破了敌舰企图阻止共军渡江的计划,他们才能在二十一日下午大举渡江。当共方和那五艘军舰作战时,江中还泊有几条战舰,同那五艘相距不远,只是怕共方炮火厉害,没有大打起来。共方说,直到二十一日晚上,他们还以为所有交手过的军舰都是我们的,直到各方面的报告到达,才知道那七艘军舰中,竟有四艘是英国军舰。在这四艘英舰中,有三艘在战败后向江阴以东逃去,大概是逃往上海;另外一艘搁浅在镇江附近江中,要等共军占领镇江之后,才能调查清楚。”蒋经国又接过一份电报:“共方最后说,在这一次作战中,共军伤亡二百五十二人,阵地及武器被毁一部。”

 

  “打啊!”蒋介石喃喃地说:“英国军舰就不打啦!”

 

  “现在还没有消息,”蒋经国呵欠连连,“不过,据说这件事引起英国朝野人士的极大反响,保守党领导人邱吉尔先生扬言,要对共匪‘实行武力报复’,艾德礼首相说,‘英舰有权进入中国的长江……’”

 

  “很好,很好。”蒋介石道:“这件事可以做做文章。”

 

  “亚伯,我们睡吧!”蒋经国已经好几夜没睡了,“四小时以后,我们要离开溪口了……”

 

  “经国,”做父亲的却没有睡意,“告诉报界,让他们多写点文章……”

 

  蒋经国摇头道:“这件事,我们刚才几个人商一过,觉得这件事不宜宣传。”

 

  “为什么?”蒋介石急道,“我不是说过吗,让英国出来给我们打,这有多好!”

 

  “我们也想过,”蒋经国道,“英国人说说大话,吓唬吓唬共产党是可能的,要他们真刀真枪跟共产党拼,他们不会那么傻。他们的门槛精着呢。这件事只能当作意外的事件,不管四艘英舰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们决不会跟共匪火并。再说,共产党打外国军舰,”他咽了口唾沫,“目前还是不提为妙,一提,人家反而会认为,共产党好!那我们不是更糟了?”

 

  蒋介石想想儿子的话也有道理,于是不再吭声了。

 

  “亚伯!睡吧!明天还要……”

 

  “周岩来电话了?杭州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亚伯睡一会吧!”蒋经国道:“杭州治安没有问题。土共不足惧。笕桥航空学校更没问题。明天陶希圣和我陪亚伯去。”

 

  第二天清晨,在戒备森严中蒋介石出得房门。他不停地回顾着,这个风景秀丽,面溪背山,既有古色古香、封建味道十足的庄院,又有枕溪卧流、洋里洋气号称“小洋褛”的“故居”,渐渐地远了。他的心头一阵酸楚,眼前变得模糊起来。出了溪口,回头望去,只见雪窦寺和妙高台更加远了。回溪口的这几个月,他曾几次由入山亭登四明山东部到雪窦寺凭吊,礼拜佛像,并登妙高台眺望和漫步千丈岩。然而,这一切都已经变成了往事。

 

  “还能回来吗?”蒋介石双目直瞪,一言不发:“那些几十年来一点一滴修造起来的‘蒋母王太大人墓’,那些设备、那些名胜,恐怕共产党一进溪口,便会点滴不留了。……”如果说南京的得失是蒋介石政权的象征,那么溪口的“兴衰”该是蒋介石个人“命运”的象征,将介石对溪口的依恋之情远胜南京……

 

  “亚伯,”蒋经国有意为他解闷道:“今天天气不错,不冷不热。”

 

  蒋介石听而未闻。

 

  “亚伯,”蒋经国再说:“陶先生在后面车子上,他说一到笕桥,不必同李宗仁他们见面,由他们自机场到达航校,休息一会再说,立刻召见恐怕——”

 

  蒋介石这番可听清楚了,却疲乏地问:“溪口的人,都知道我要离开吗?”

 

  “他们不知道。”蒋经国道:“侍卫官说是到杭州开会去了。”

 

  “他们知道局势吗?”

 

  “这个,他们也不大了了。”

 

  “他们会到太夫人坟前打扫吗?”

 

  “一定会的,我们还留了一批人。”

 

  “雪窦寺呢?”

 

  “方丈昨夜来过,我挡驾了;今天一早他又来,侍卫长也挡驾了。”

 

  蒋介石生气道:“你们应该让他见见我。”

 

  “不,”蒋经国道:“亚伯这几天有多少要事要做,一天到晚开多少会,电台一天发出多少万字,我们已经没有功夫同这些人见面了。”

 

  “你不知道,”蒋介石叹道:“我有话吩咐他。”接着把窗上绒布拉开,遥望纵横阡陌,不由得落下两滴眼泪道:“经国,我老了。”

 

  蒋经国大惊,强笑道:“美英各国,国家最高负责人都有好几十岁,亚伯还不算老。”

 

  “我说我是老了,”蒋介石泪水直流:“经国,我到溪口已不知道有多少次,这一次的情形却大大不同,我总感到,这是我最后一次离开溪口,这辈子恐怕再没有机会回来了。”说罢掩面,不断啜泣。

 

  正是:别时容易见时难,南柯梦里再见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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