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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帝王心腹》 作者:李师江

第10章 袁枚赋诗兄弟扬名,尚书觅婿曙光初现(1)

  这一天,吴省兰在学堂给学生们讲了半个时辰《中庸》,又让学生们各写一篇文章,一首咏秋的诗。随后是骑射课程,没有他事,便早早出了官学。此时正已入秋,下午的阳光还依旧金黄,抬头环顾,武英门和南熏殿上的一片金黄,亭植的柏树和槐树屹立不动,只有风拂过时沙沙作响。几个年幼的值事小太监一边扫落叶,一边笑骂嬉戏,完全不谙世事,自有快乐。帝都秋高景象,令吴省兰颇感振奋,同时联想自身处境,不禁又黯然神伤。

  到了西华门,值班王太监尖声叫道:“吴师傅,今儿早下课呀。”吴省兰正深思迷糊呢,被尖嗓子吓了一跳,忙朝王太监点头致意。出了门往南,蛰过一座牌楼,就进入了闹市,不长的一道街衢,人来人往,各家店铺都开着门,因为外边儿敞亮,屋里头看上去都黑黝黝的,定睛看了,才能一一分辨:茶铺里票友唱戏的,隔着布袋讲牛羊经济讨价还价的,举着招贴买字画的,算命的,饭馆里伙计招呼客人报菜名算盘子打得稀里哗啦的,街边一溜露天叫卖的,有果子、煎饼、汤锅,有的小贩还张着大油布伞,张嘴炫嗓门似地吆喝:

  “香菜韭菜饺子儿,地道丰台货,一口鲜三天。”

  “酥油薄脆好吃不贵--”

  “冰糖葫芦两文一串--”

  往日可没这么热闹,今天指定赶个什么集。从皇宫玉宇进入这喧闹市井,吴省兰心里又是冷暖交杂。步行不多时,在街边买了一份邸报,稍作浏览,上面有一则通告引起他的注意,讲的是飞盗一枝花流窜山东,少年将军福康安与刘墉以钦差身份运筹谋划,一举擒拿。福康安出身名门,深得乾隆宠爱,如今立了奇功,更是一代少年英豪的传奇,连街头市尾都引为谈资。吴省兰也不由感叹人有时运,少年成英雄也在弹指间呀。回味片刻,蛰进一间古籍书局,这里不但有宋本古籍,还有一些字画,是吴省兰酷爱流连之所。

  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胖子,见吴省兰进来,早知他是咸安宫官学的师傅,作揖迎道:“嘿,吴师傅来了,新来了一批古本,您尽可挑。对了,我这里刚收了一幅画,您可看看是否真假。”说罢,从柜中取出一卷轴,展开,吴省兰一看,轻声惊道:“哦,《太宗八骏图》……”边上刚刚进来一顾客,听了吴省兰的话,也凑了过来:“董香光的《太宗八骏图》?”吴省兰抬头,与来人二目相对,只见来人约五十来岁,适中身材,瘦长脸,面容白皙,矍铄清雅,双目有神,顿了一顿,叫了起来:“子才先生,是你吗?”

  来人也认出吴省兰,叫道:“哎哟,是泉之呀,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听得你在咸安宫当师傅,心想到附近走走,看看能不能碰上,没想到果不其然。”

  吴省兰拉住他叫道:“走走,到舍下一坐相谈。秋高气爽,万木萧瑟,又到我伤秋时节,愁肠万转,正想找个好友一诉衷肠,没想到子才先生从天而降,实在是来慰我平生的。”

  老板见二人要走,拦住道:“嘿,您还没给我这幅画说道说道呢。”

  吴省兰一愣,指着来人道:“好好,子才先生才是行家里手,让他给你长长眼。”

  子才把画细细地从右到左看了一遍,又从左到右看了一遍,又凑近身子把边角处琢磨琢磨,反倒把问题抛给吴省兰:“泉之的意思是?”

  吴省兰对古本书籍有研究,字画在其次,踌躇不定道:“整幅画我倒瞧不出有作假的痕迹,若说它是真迹,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就是那种隐隐的感觉,找不出在何处!”

  子才拍手叹道:“泉之不愧是有心人呀。确实这幅画功力颇深,几无破绽,就是那隐隐一笔,被你感觉到了。”

  老板急了,叫道:“不能呀,我给好几个人看过了,都说是真迹,我当是镇店之宝呢。”

  子才冷下脸来,道:“既然你认定了是真迹,又何必找我们鉴定呢,走走。”

  老板又拉住两人央求道:“但说无妨,您倒是说说破绽在哪里。”

  子才道:“这画是没什么问题,说是赝品,也是画工一流,唯一的破绽在印章。这也是仿作者疏忽之处,这种画是将宋纸放在玻璃上,借阳光的照影临摹而成,因而,你看这印章的笔画也是临画的,缺少了刀刻的痕迹。”

  细看,果然印章的笔画偏软,不如刀石的印章那么坚硬干脆。

  吴省兰鼓掌叹道:“哎,先生眼力果然一流,这隐隐一处,我就是想三天也未必想得出来。”

  老板似乎不太服气,道:“这点小瑕疵,也未必吧,这画儿年头久了,印痕也会褪色,没原来那么锐利……”

  吴省兰笑道:“哈哈,如果我说出这位先生的名字,你大概就不会怀疑了。”

  老板狐疑地看着他:“口音不像本地人……”

  吴省兰道:“他姓袁名枚,字子才,你可曾听说过!”

  老板一怔,慌忙打千作揖道:“原来是袁枚先生,如雷贯耳,我真是有眼不识真人。”随即又痛心道,“既然您说是赝品,我这下可惨了,我可是一千两银子买进的,我这两年的买卖可是白做了。”

  吴省兰道:“这幅画虽然是赝品,不过一般人看不出来,要是有人出个千把两的价钱,你就赶紧脱手吧。我们紧着走,没时间陪你唠下去。”

  吴省兰拉着袁枚要走,袁枚回头道:“泉之是心疼你的钱,不过依我看来,这幅画既然是赝品,你就认了,别再装糊涂脱手,若一脱手,只怕是连这间老店的名声也要赔了。古字画这玩意儿,本来就有捡漏,有折本,愿赌服输,一千两买个明白,也值得。”

  老板怔怔地看着两人走出门口,还没想明白要听谁的。

  吴省兰在集市上雇了一辆马车,要载着二人急速回家。袁枚道:“天气晴好,你家又不远,我们边走边聊,看看市井风物多好。”吴省兰道:“你不知道,北京的秋天,刚刚还黄日高照,热得冒汗,待会儿一落山,天就黑,寒气陡然就来,我们紧着回家畅饮聊天吧。”

  果不其然,一到家,天就黑了。吴省兰让家人架起细炭铜炉,就着羊肉火锅,喝起绍兴花雕。羊肉是进补的,一落肚,立马驱散寒意,别样舒服。

  “先生这次来北京可有公干?”吴省兰两杯酒下肚,陡然有了精神。

  “我是闲云野鹤,哪有什么公干?纯粹是来看朋友。倒是泉之你胸有机谋,京城乃天子脚下,有的是机会,可得紧紧抓住呀。”袁枚比吴省兰要大十来岁,亦师亦友,说话自然不拘小节。

  “先生见笑了,我也是侧身于此,谋一口饭吃而已,哪谈得上什么机谋!”吴省兰想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

  “泉之对我不必隐瞒,你的心事,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袁枚得意地说着,逗得吴省兰都好奇了。

  “哦,何以见得。”

  “若跟我一样只一心会友作文,怎么会一出门就去买邸报,如此关注时局呢?泉之必定在积蓄能力,谋求破土而出。”袁枚机智地娓娓道来。

  “唉,一点小心思被先生看出来了。不过,难呀!”吴省兰被他点出心思,不再遮掩,倒是个吐苦水的机会。

  “事在人为吧,你身在京城,若得到贵人相助,倒是一条终南捷径,比起我蹉跎岁月,再便捷不过了。”

  袁枚少有才名,擅长写诗文,乾隆四年他二十四岁,参加朝廷科考,得中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乾隆七年外调做官,曾任沭阳、江宁、上元等地知县,推行法制,不避权贵,颇有政绩,很得当时总督尹继善的赏识,但因朝中无人,又不肯结交,总得不到升迁。三十三岁父亲亡故,辞官养母,在江宁购置隋氏废园,改名“随园”,筑室定居,世称“随园先生”。

  袁枚以自己当官的经历,再次证明朝中无人难做官,在芝麻官之间转来转去,以至断了念头。吴省兰来到京城,如果先找到靠山,确实是一条捷径。

  “岂敢与先生相比,我是贼心不死,还图一线报国之志。不如先生看破功名,身住随园,名播海内,每次与士人诗友谈及,对先生都是赞誉有加,艳羡不已。”

  “赞誉有加?这话说得不实在,恐怕是损贬更多吧。你倒是说说京城士人对我的评价,我想听听真实的。”袁枚吃了一口酒,似乎很享受别人对自己的非议。

  “说到诗文,那肯定是赞誉的,‘声疑来禁院,人似隔天河’的妙句典故,无不赞叹。”袁枚二十四岁参加朝廷科考,试题是《赋得因风想玉珂》,诗中有“声疑来禁院,人似隔天河”的妙句,然而总裁们以为语涉不庄,将置之孙山,幸得当时大司寇(刑部尚书)尹继善挺身而出,才免于落榜。这段典故为士人津津乐道。而他住在随园后,《随园诗文集》更是家喻户晓,被很多人当成作诗的范本。

  “为人议论的是,说先生收了很多女弟子,这可是真的?”吴省兰也是好奇。

  袁枚点头道:“哈哈,这是说我好色,确有其事。还有呢?”

  袁枚在随园收弟子,女弟子就占了三分之一,一时惊世骇俗。再加上袁枚小妾成群,陶姬、方聪娘、陆姬、金姬等等,对男色也情有独钟,好色之名不亚于诗文之名。与他同代的绍兴史学家章学诚,写过数篇文章痛骂,结论是“此类的人渣应当受凌迟!”刘墉在江宁为官时,就因为袁枚纵情声色、败坏世风,要整他。袁枚赶紧向刘墉写谀诗求饶,再加上朋友出来说情,袁枚才保住脑袋。但袁枚此后并不引以为戒,反引以自得。

  “先生曰道统乃腐儒之气,这一点最是多人褒贬。”吴省兰如实回答。

  袁枚最令世人侧目的,是宣称道统不存在,人可以自在修行,打碎“道统”之后,他独拈出“情欲”二字。袁枚有一篇奇文《麒麟喊冤》,极尽攻击道学、八股,让世人又痛快又不能接受。

  袁枚正是以亦正亦邪,博得大江南北的名声。吴省兰虽有诗文名气,但与之相比,乃是小巫见大巫。

  袁枚道:“哎,世人笑我太癫狂,我笑世人看不穿。自从摆脱功名之后,心中生了一番自在世界,为所欲为,纵情肆意。我广收弟子,遍访朋友,若遇上一二知己,相知相交,比起那几品爵位,不知道快乐多少。你在京城交往甚多,有没有见识到翘楚人物?”

  吴省兰道:“京中藏龙卧虎,但我整日在学中,多跟着一群学生厮混,交往不多。”

  “你那咸安宫官学,名声在外,都是遴选俊秀子弟,你应该有看好的人才?”

  “八旗官僚子弟,都有世袭爵位,将来也容易入职,又尚武轻文,上进的着实不多。若说到看好的,倒是看中一对兄弟,模样俊秀,好学机敏,只怕将来制艺与诗词都不在你我之下。他们兄弟,时常让我想起福康安与福长安兄弟,能否比肩,堪待时日。”

  “哦,有这等人物,倒要见识见识。”袁枚好品评人物,所以四处游山玩水,也好结交。

  “那倒是可以,你也可看看我的眼光准不准。”吴省兰道。

  次日,吴省兰带着袁枚进了官学。袁枚在窗外扫视学生,确实这些满族子弟,多是身材结实,脸上彪悍憨厚,不憨厚的,也多顽劣狡诈之气,少了江南子弟的轻灵俊秀,多了一分霸气。巡视一番,回到吴省兰的书案房。

  吴省兰把和珅、和琳兄弟单独叫了出来,道:“有一位旷古才学的大师傅,要见见你们,当然是我举荐的,看看你的才学到底有几斤几两。”

  和珅眼睛一亮:“哦,敢问大名?”

  吴省兰道:“大师傅叫袁枚,可曾听说过?”

  和珅略一沉思,道:“嗯,他是大家,我都有耳闻,‘南袁北纪’说的可就是他?”

  吴省兰点头微笑道:“看来你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主儿,我没看走眼。”

  袁枚的文笔与当时的大学士纪昀纪晓岚齐名,袁枚在江宁,纪昀在直隶,有“南袁北纪”之号,可见名声之盛。

  这是如雷贯耳的名字,和珅似乎眼睛被点亮了,问道:“袁师傅现在官居何职?”

  “他在三十三岁父亲病亡守丧后,就弃官养母了。不过他学问很大,许多人仰慕但难得一见,今天是你们的幸事。”吴省兰回道。

  “哦,真是孝子,学问与人品都该是我辈学习的。”和珅眼里的光暗了一下,又附和道。

  门帘一闪,吴省兰带着和珅、和琳进来,只见袁枚坐在檀木椅上,身材不高,但身板直,跷着脚儿,加上两眼精光四射,自有一种随意的威严。和珅、和琳打千行礼道:“学生和珅、和琳给师傅请安。”

  袁枚眼前一亮,这两个面容丰俊的孩子果然都有一双灵动的眼睛,与先前自己所看的八旗学生不同,心中顿生喜爱,道:“坐坐坐,咱们不拘礼。”

  和珅忙将自己作的一篇八股文递上去,请袁枚指教。袁枚扫了一眼,道:“这是愚人心智的玩意儿,且抛下,咱们边喝茶边聊天。”和珅急忙把八股文收了,藏在袖子里,也晓得今日遇上一个怪师傅。

  袁枚问了兄弟俩家世近况,又谈所学,特别是和珅对蒙、满、藏、汉四语的精通,又是赞叹,又是唏嘘。谈到诗词,有意考考两人的学问见解,问道:“北国之秋,让人心生颇多感慨,你们记得哪些古人诗词,可以契合你们心境?”

  和珅略一思考,道:“‘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我见过西山红叶,觉得这两句颇为传神。”

  这是唐代刘禹锡《秋词二首》中的句子,化繁复为简单,笔意精炼。

  袁枚点点头,随口吟出两句道:“‘多少绿荷相倚恨,一时回首背西风’,比之如何?”

  这一句是杜牧的秋词。

  和珅道:“这句诗好是好,但过于伤感,学生心中秋天不冷不热,是发奋攻读的好时节,刘禹锡诗中色调明丽,景物洁净,我更为喜欢。”

  袁枚颇为满意,对和琳道:“那么你呢?”

  和琳早已想好,道:“‘秋宵月色胜春宵,万里霜天静寂寥’,这句大气沉稳,是我所感受到的秋天。”这一句出自唐代戎昱《戏题秋月》。

  袁枚点头,对兄弟俩的性格,早已有所了解。

  “‘秋山野客醉醒时,百尺老松衔半月’,我认为这句诗写出秋天神韵,两位以为呢?”袁枚又问道。

  “此诗有神,但过于老颓,并非十分投我趣味。”和珅如实道。

  和琳点了点头:“我估计要年过半百后才会喜欢这句诗的。”

  袁枚哈哈大笑,叫道:“诗由心出,孺子可教也!泉之,若现在是在江宁,我可要抢你的弟子了。”

  吴省兰道:“两位还不快道谢。”

  和珅忙作揖,见袁枚如此高兴,也不高高在上,便眼睛滴溜溜道:“谢袁师傅如此抬爱。袁师傅名传大江南北,今日一见,三生有幸,能不能给我兄弟留个墨宝。”

  袁枚兴致正高,道:“你不说我也想赋诗呢。”当下在案头提笔,和珅磨墨,想了片刻,行云流水般写了一首诗赞叹和珅:

  少小闻诗礼,通侯即冠军。

  弯弓朱雁落,健笔李摩云。

  意犹未尽,又写了两句赞叹兄弟俩:

  擎天兼捧日,兄弟各平分。

  袁枚此诗,称赞和珅、和琳兄弟少年有为,预言他们日后,一个能擎天,一个能捧日。以袁枚的身份资历,对两个少年如此抬爱,实属少见。连吴省兰都惊叹:“你们日后要不能成为国家倚重的股肱之臣,就要愧对子才师傅了。”

  袁枚笑道:“泉之,我的眼光不会错的。这两个子弟,以后要是犯了错,千万别打他们屁股呀。”宾主言谈尽欢,袁枚才辞别出门,又各处访友传道去了。

  不几日,咸安宫人人都知道袁枚来访过,给和珅兄弟留下个六句诗,也使得和珅兄弟第一次成名,许多子弟对他们不敢小觑。

  和珅此刻完全没有料到,这六句诗对自己的命运会有怎样的影响。

  落叶之后,第一场雪还没有下来,御花园里就只有翠柏、苍松、万年青,依旧青翠,可为萧条景致中的悦目之处。小太监们会把一些盆景搬到室内,偶尔也能开花,便四处散播,说皇上洪福,老天开眼,冬天里来春了。

  乾清宫门外,官儿们列队,身着官服,表情肃穆,依次向皇上递上奏折牌子,等候皇帝接见。那些出来的官儿,都松了一口气,带着微笑小跑儿走了。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戴着珊瑚顶戴,穿着九蟒五爪蟒袍、仙鹤补服,笑吟吟地从宫里出来,与相熟的官儿打了招呼,出了乾清门,往右过隆宗门、中右门,往南朝武英殿方向走。穿过武英殿门前,往咸安宫,老太监秦媚媚见了,叫道:“冯大人,好几个月没见您往这边走了,不是出外差了吧。”老者笑道:“忙着生病,除了上下朝,都没得空过来。”

  秦媚媚顶着话头道:“大人有福,恢复得可好,看不出生病的样子。瞧您这精神样,还要升官。”

  老者笑道:“就你这老阉狗会说话,说说,这大半年的,咸安宫里有什么见闻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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