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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野的女皇》 作者:杨友今

第46章

  老子姓李,名耳,字聃,一说字伯阳,谥号聃。古代着名的思想家,道家学派的创始人。他是春秋时楚国苦县河南鹿邑东厉乡曲仁里人,着作道德经,对中国哲学思想的发展影响较大。除学术思想、政治、文学以外,也影响及于宗教、习俗、方技等方面。李渊称帝后,即以老子的后代自居。唐朝皇帝既然自称是老子的后裔,便以道教为国教,不断给他上尊号,不断抬高他的地位。在道教,则尊老子为“道德天尊”。武则天受了启示:到时候我也得找出一个老祖宗,往他脸上贴金,把李耳压下去,把道教压下去,达到稳定政权的目的。李治和武则天返回洛阳后,在洛阳宫停留了六天,处理了一下政务,便移居到了合璧官。此次泰山之行,历时一百零八天,三月十一日返抵洛阳,四月八日回到京都长安,拜谒太庙,向祖宗禀告唐朝的第三代天子李治偕皇后武则天,圆满完成了泰山封禅大典。这种具有特殊意义的典礼,必须善始善终,不可漏掉任何一个环节。住进蓬莱宫,武则天总有一种压抑和沉闷的感觉。尽管蓬莱官地势颇高,布局幵阔,克服了太极宫的阴暗、潮湿和夏季闷热的缺陷,她却一心向往洛阳,向往洛阳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向往合璧宫舒坦畅意的生活。合璧宫的往事,骤然重现出来了。李义府一进人合璧宫,就显得特别的活跃。他的体内满贮着情欲的火种,稍许一点点磨擦,就会喷发出燎人的火焰。而且他明显和李治不同,李治是要她将就他,服侍他,满足他的私欲。李猫恰恰相反,竭力巴结她,奉承她,讨她的欢心。

  他的按摩使她的身体觉得如同陶醉似的酥软起来,满心舒展,赛如熨斗熨烫一样。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双手恍若化成了猫爪,将她抓住,胡须厮磨着她的发鬓,牙齿轻轻地啮咬着她的脖颈,肢体好似蜜一般的粘贴在她身上。喜悦涌进她的心田,暖流弥漫开来,一种纯然的快感转化成了兴奋的眩晕。武则天感觉脸上热辣辣的,宽广的额头上绽出了汗珠。难以忘怀的旧情,委实无法排遣。李猫情感丰富,又善于揣摩人意,每次幽会,都能达到称心如意的效果。有人说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事实如此,一语中的。李猫天资颖悟,才华出众,可惜的是贪心不足,得意忘形,自己把自己给毁了。不知怎么的,群臣对他几乎没有什么好感,甚而至于恨之人骨。当年流放他时,朝野莫不拍手称快,连许敬宗也不敢帮他说话,替他开脱一下罪责。他却照样嚣张,大放厥词:“别高兴得过头了,我李义府是天生的不倒翁,打不倒的,等两三年,又会回来。”

  众怒难犯!人们议论道:“李猫好比白露时的雨,落到哪里,就坏到哪里。”

  年初大赦,许多人露出了忧心忡仲的神色。不久,武则天的耳目便探出了其中的缘由。朝廷上下提心吊胆,都说:“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二圣赦回李猫。”

  人们把他当作了一大公害。李猫如此不得人心,简直达到了谈“猫”色变的恐怖程度。许敬宗虽然也提到了李义府,武则天却泄了气,怕惹火上身,没有再保他了。五十有二的李义府,已经步入老境。此时他萌生出了改过自新的念头,还想从头再来,干一番事业。侥幸心理驱使他等待武后设法搭救他脱离苦海隽州四川西昌市八他坐卧不宁,望眼欲穿,日思夜想一纸诏书赦免他的罪过,重新召回长安。时间一天天过去,美梦成了泡影,希望破灭了,他酷似坍了架,丢了魂,一下子变得像被寒霜打蔫了的蒿草,万念俱灭,心灰意懒,整日里长吁短叹,一病不起,呜呼唉哉,阎王爷在生死簿上把他的名字给勾掉了。长安得到李义府的死讯,赛如喜从天降,奔走相告,很快便传开了。武则天的脸煞白煞白的,心头茫茫然,洒下了几滴眼泪。李筋猜透了她的心思,开导说:“娘娘明断是非,赏罚分明,只有一点太重感情。凡是替你出过力的,无不恩恩相报,公然袒护。常言道,天子无情。你为国操劳,就得把国家利益置于一切之上。李猫这种祸国殃民的败类死了,就该感到高兴,不要再想他了。”

  “李义府笑里藏刀,又以柔害物,所以得了个李猫的绰号。不过,他对哀家倒是忠心耿耿的。想当初立后时,要不是你和许敬宗以及他站出来说话,也许被无忌等人扼制住了。”

  “过去了的事,再提它没有必要了。娘娘总要以国法为重,抛开个人恩怨,不徇私情。这样,才能稳定人心,创造更加美好的格局。”

  “天赐爱卿助我!”武则天感慨深深地说,“每当遇到了麻烦,老卿家便像及时雨一样的来了。我一见到你,就油然而生一种可靠的温暖的感觉,再骚乱的心情,也会安定下来。”

  “娘娘过奖啦。”

  李筋拱手道,“微臣老喽,快枯朽喽,不中用趣”鸣“爱卿不必忧虑,有哀家在,便有你在。即使爱卿百年之后,哀家心中有数,你的后人我也会尽可能关照,不使他们遭受伤害。”

  “有娘娘这句话,老臣死亦瞑目了。”

  李筋跪倒在地,拜了几拜。武则天立刻吩咐丁点儿和傻大哥把他搀扶起来,一直送到殿门之外。封山之行,有两名皇子也没获准参加。他们一个是李治的第三子杞王上金;另一个是许王素节,他是李治的第四子,萧欺妃所生,其时任申州刺史。不但不准他去泰山,而且还下了一道圣旨,说他有恶性痼疾,终生不得入朝。素节想到母妃受宠时,父皇对他特别器重,曾期予厚望,便与许王府仓曹参军张柬之商议,写了一篇忠孝论,夹在奏折中,由张柬之送到长安。武则天看到忠孝论,从字里行间分析出是冲着她来的,即刻将其降为鄱阳郡王,软禁到袁州江西宜春市。杞王上金刚刚调任寿州刺史,以与素节有勾结的罪名免去官职,幽禁澧州湖南澧县。武后又一次运用了她最拿手的阶段性击毙之法,使对方一级―级下降,最后置之于死地。多情善感的李治,自从魏国夫人走进他的生活以来,简直不知道世界上发生过的事了一江山、社稷、臣民、家庭,一切的一切都抛到九筲云外,心目中只剩下了一个人。

  他的性灵由此变成了麻痹状态,沉迷于她的新鲜的魅力,宁可死,也不愿和她拆开、分离。只要属于贺兰蓉身上的东西,一句话,一个风眼,一个小小的动作,头上的金簪、腰上的环佩,以至一只锈花鞋,也充满着无比的吸引力,使他神魂颠倒。如今,她俨然是天地间惟一可亲可爱的人了,惟有她能够逗他快活,填补他心灵的空虚,使他得到人生的乐趣。他一心只想将这株娇艳多姿的鲜花移植到后宫,供他玩赏、享受。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贺兰蓉本来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却不肯嫁。她心中所盼望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正式进入后宫,成为地位仅次于皇后的贵妃,进而与皇上联手,打倒姨娘,讨回母亲的血债,自己也可以登上皇后的宝座。他俩虽然各怀心事,却相处得异常融洽,情深似海,悱恻缠绵,互相表现出最温柔最热忱的情恋。吞噬他们的爱的火焰,燃烧得愈来愈强烈了,彼此眼对着眼,凝视着对方。这种胶结的、滚烫的目光,仿佛把两个人的血肉都融合在一起了。两个人都想从对方的眼神里,并且透过这心灵的窗口,唤起新的更强烈的欲望。“皇上,你还在犹豫什么,为什么还不封我为妃?”“欲速则不达。”

  李治沉吟不决,“只能慢慢来,等待时机。”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呀?要知道,事久多变哩。”

  贺兰蓉显得烦躁而焦灼。“变不了的,宝贝儿,你莫逼得太紧。”

  “你是不是怕姨妈,皇上?”“哎,哎,朕不是怕她,而是想说服她,或者抓住她—个什么把柄,让她老老实实服从我的安排。”

  提到武后,李治顿时涌上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感,推推脱脱,说话也结巴起来。武则天得知外甥女和李治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不―收拾的地步,觉得太不像话了,该出面管一管了。可是转念一想,按照唐代的后妃体制,皇帝除了皇后以外,可以拥有一百一十三名妃嫔。要是为纳一妃而设阻,那也未免太过分了。如此看来,不可公开处理,不可吵闹,只能暗中进行,“蓉儿呀蓉儿。”

  武则天咬着细碎的牙齿,“你也太不识好歹了!我十四岁人宫,赤手空拳,独闯天下,九磨十难,吃尽了苦头,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和命运拼搏。先帝驾崩,凡属先帝临幸过的宫人,一律送往感业寺削发当尼姑,变成了活着的陪葬品。二度进宫,我处处采取低姿态,逆来顺受,屈身忍辱,竭力博取李治的欢心,好不容易才摘取到皇后的桂冠。你们一家仅凭血缘关系,平步青云,乐享荣华富贵。你,你,你,小小的年纪,如此胆大妄为,竟想取代我的地位。”

  她眼里闪动着一片红光,白玉般的牙齿快要咬出血来了。老天有眼,李治许诺贺兰蓉的条件还没有成熟,武则天的时机来了,她暗自欣慰,不露声色,周密部署,妥善安排,果断地采取了致命的一击。泰山封禅回到长安,武后的堂兄始州刺史惟良和淄州刺史怀运,谋求恢复京官的身份,登门拜访荣国夫人,嘘寒问暖,低声下气,只想取得她和武后的宽恕。时间过去了大半年,不能再逗留了,只好再破一次费,打算把杨氏接到家里,举行一次宴会,作出最后的恳求。杨氏进宫征询女儿的意见。武则天当机立断,利落地说:“盛情难却,我也跟你去一趟,看看他们是否出于诚恳,然后再作决定。”

  “有你去,娘就放心了。”

  得到武后赴宴的消息,惟良和怀运欣喜若狂,杀鸡宰鸭。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全都办齐了,恭候武后光临。武则天带了玉兰和红杏,又吩咐丁点儿和傻大哥选几名年轻力壮的太监,跟随她回娘家走走。杨氏、敏之、蓉儿、以及惟良、怀运降阶跪接,迎入中堂。武则天样子很随和,面带微笑,挥手示意道:“这是家宴,不必拘礼,一同坐下进餐。”

  客气一阵之后,惟良和怀运才敢坐了下来。二人轮流把盏敬酒。酒过三巡,紧张的气氛消释了。武则天的心情特别好,有说有笑,边吃边喝。“惟良哥,怀运哥,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不要一遍一声娘娘娘娘的,还是叫我的乳名二闺女,或者二妹子,又亲切,又好听。你们说,是不是?”“娘娘,哎,二妹妹,”惟良硬着喉咙改了口,“你对我们好,我们托你的福,武氏家族愈来愈兴旺发达,亲友都沾了光,沐浴皇恩,连蓉儿都当上了一品夫人。”

  “莫奉承,少说客气话。二位哥哥,我们难得见一次面,你们有什么困难,有什么请求,尽管说出来,我一定设法帮忙。”

  一阵沉默之后,怀运大着胆子站起身来,哈着腰,期期艾艾地说:“实不相瞒,我们都已年过半百,身体愈来愈不行了。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因此,只想调回京城,平平安安地度过晚年。”

  “这事我一定放在心上。”

  武则天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当然,有一定的难度,眼下京官人满为患,还得稍许等一等,嗯,你们安心回到任上去,再听圣旨。”

  “多谢二妹妹,多谢娘娘。”

  在坐的人都喜不自禁,又开怀畅饮了一气,明显有了几分醉意,站在一旁伺候的丁点儿从武则天背后转出来,给每人盛了一小碗海参汤,毕敬毕敬地说:“海参汤醒酒,趁热喝。”

  “喝,喝,”武后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哎,好吃,味道鲜美极了。”

  贺兰蓉跟着端起碗,吃了一截海参,喝了两口汤。没过多久,她嘴唇发麻,肚里绞痛,喉咙梗塞,就地倒了下去,浑身像发疟疾一样不住停地颤抖。武则天心中有数,贺兰蓉是孔雀胆中毒。孔雀很美丽,然而它的胆毒人。她假惺惺地命敏之和傻大哥上街去药铺接郎中。敏之出门,丁点儿领着太监将贺兰蓉抬到宋上。她猛弹了几下,头倒仰着,油搐的双手捧着腹部,鲜血从鼻孔和嘴角流了出来,很快结了垢。郎中还没进屋,贺兰蓉就断了气。荣国夫人杨氏和贺兰敏之伏到在尸体上失声痛哭起来。惊得丧魂失魄的惟良和怀运,眼睹—阵发黑,只觉天旋地转,差点栽倒了。武则天竖起两道似蹙非蹙的眉毛,瞪着一双似睁非睁的丹凤眼,沉下脸来厉声喝道:“来人哪,给我把这两个凶手抓起来!”“娘娘,冤枉,冤,冤枉唾!”惟良、怀运分辩说。大小太监一拥而上,扑向惟良和怀运,把二人捆绑起来,押人了刑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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