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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野的女皇》 作者:杨友今

第73章

  武则天想把玉兰许配给陆承恩,玉兰看不上陆承恩,只能另择对象。冯小宝落发出家,当上了白马寺的住持,频频往来于古刹与皇宫之间。随着环境的改变,乐享尊荣,过着奢华的生活,人巳养得白胖白胖的,身披耀眼的金祢袈裟,胯下是从御马中挑选出来的宝驹汗血马,背后尾随着二三十名太监,春风得意,神采飞扬,令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武则天喜大嫌小,觉得“小宝”二字,与他粗壮的体魄不相称,并希望他永不叛离,于是赐名“怀义”,赐给“薛”姓。命太平公主的丈夫薛绍待之以“叔父”之礼。薛怀义独精淫术,颇善健阳之法,陪武则天在龙床睡觉,交欢花样翻新,果然曲尽其妙。

  武则天深切体验到,全身都是肌肉的薛怀义,不仅充满男性的魅力,而且为人机敏,没有传统观念的束缚,具有独特的创造力和应变能力。薛怀义也很欣赏武则天的床上功夫:云鬟雾鬓,玉山半颓,柔情欲醉,芗泽先融,描不尽的媚态,道不完的绸缪春情。俩人好得如胶似漆,缱绻缠绵,完全忘记了年龄上的差别。能够占有这如西皇母般高贵的女人,神思惝恍的薛怀义好像躺在云端里似的,高兴得神来天外,栩栩然仿佛长出了翅膀。可是,知情者偏偏没有忘记他的出身,对于他从社会底层一下跃上九重宫阙,颇有微词,背后冷言冷语:“诸位,和我们一起开凿奉先寺大佛的冯石匠来喽!”“什么石匠,明明是不安分守己的江湖郎中。”

  “他和我是同乡,我知道,他一家人都死于瘟疫,就只剩这个孤儿,光棍一条。”

  “嘻,嘻,说话真含蓄,又一针见血,他就凭下身这条光棍发迹,成了太后的情夫。”

  “用不着眼浅,这种形同淫器一般的男妾,实在可怜得很。”

  “瞧那得意的样子,他可怜吗?”“一个原来是尼姑,一个如今是和尚,和尚尼姑通奸,是佛门内部的事,你我管不着。”

  “他算什么和尚,明明一个假和尚,地地道道的花和尚。”

  “哈哈哈哈,花―一和一尚!”薛怀义佯装没有所见,只顾走他的路。当听到叫他“花和尚”时,实在忍无可忍,调转马头,挥动鞭子,向人群中冲了过去。人们抱头鼠窜,四散逃离,跑得慢的,被鞭子抽得头破血流。还有的被抽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从此,人们见了薛怀义,就像躲避瘟神似的,纷纷逃避,生怕和他抵了面挨打。曾经在民间颇受欢迎的冯小宝,如今竟变成了恶狼一般,叫人又惧又恨。反过来都说道教好,道教是国教,道士遵守清规戒律。薛怀义也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采取了他的报复行动。一旦遇到道士,便命令随从的太监和侍从捉住剃光头。当时佛、道二教争执激烈,谁先谁后排位置。薛怀义当然站在佛教这一边,带着一种极端仇视的心理,向道教发起了攻击。朝臣们对他表面客气,内心厌恶,当面奉承,背后非议。善于见风转舵的武承嗣和武三思兄弟,从年轻时所饱受的风霜之苦,与现在的高官厚禄的对比中,看透了社会,把“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当作了座右铭,争先恐后地向薛怀义讨好,甚至毕恭毕敬地给他牵马。

  武则天这两个狡黠而野心勃勃的侄儿,一心只想薛怀义在枕边的细语中,对其姑母说上他们几句好话。

  薛怀义为了显示自己的威风,做出心安理得的样子,大大方方地接受他们的过分的恭维和阿谀:人的奸诈阴险和两面三刀,引起了薛怀义的警惕。为了自身的安全,以防不测,他召收了一批无业流氓和无赖,给他们剃成光头,装扮成“和尚”,编成保护他的侍卫队和密探队。这些游手好闲的临时凑合拢来的“和尚”,不懂法规,哪知天高地厚,经常集伴成群,或者独往独来,到洛阳坊间游荡,为非作歹,强抢明要,寻欢作乐。他们天生具有“苍蝇逐臭”的本能,哪里有金银财宝,有美色,总是千方百计地争夺,不落入手中,决不罢休。夜间,则明火执仗地闯进民房,搜其财宝,奸淫妇女,民间惶惶不安。他们暗中记着城中寡妇和娼优所住的街巷房屋,待到更深夜静,以探密为名,破门而人,实行强奸、伤害,哭声震动远近。巡逻市区的金吾卫,知道他们是薛怀义的弟子,拿他们没法,只好任其所为,让他们成了“僧侣强盗”。现在告密成风,法司制度乱了套。当朝诸执宰一个个都成了政务办事员,敢怒敢言的大都压下去了,降了职,丢了官,甚至掉了脑袋。就在白马寺“和尚”恣意猖獗之时,缄口结舌的官吏中却冒出了一个硬汉子一一右台御史冯思勖,他根据大唐法典《贞观律》和《永徽律疏》的规定,搜捕了这些作恶多端的狂徒,投入狱中。洛阳市民无不拍手称快。得意忘形的薛怀义得知这一情况后,大发雷霆,切齿痛恨道:“冯思勖呀冯思勖,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子跟你没完!”“住持,真是欺人太甚,”左右随从怂恿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嘛。”

  “不要说啦,说来说去反正是这么回事。嗯,你们都跟我一起走薛怀义暴跳起来,带着十余名“和尚”,冲出了白马寺,到处寻找冯思勖。冯思勖早朝下来,躲避不及,被薛怀义等从马上拉了下来。和尚们一拥而上,拳打脚踢,把冯思勖打翻在地,还不甘心,又在小腹上踹了儿脚。冯思勖的两名亲随侥幸逃脱,疾速报告了右台和金吾卫。等到右台和金吾卫派出士卒赶到现场时,冯思勖七孔流血,连嘴也张不开了。抬回家中,冯思勖已经停止了呼吸。因为冯思勖没有留下遗嘱提出控诉,也没有人敢出面替他申冤叫屈,右台便以查不出罪犯为理由,悬下了此案。

  武则天已经感觉到了朝臣对于薛怀义的反感与憎恶,但是却若无其事似的,毫无反应,照旧沉静而娴熟地处理政务,谋划天下大计。开国初期,战乱的余波尚未平息,李世民吸取隋炀帝的教训,勤于国政,广开言路,主动纳谏,个人受到“开明君王”的羁绊,逐渐失去了英迈豪气。魏征之后,形成了以长孙无忌为首的贵族官僚阵营,控住了朝政大权,牵制了君主的意志,在选择皇嗣的大事上,李世民也不得不屈从于长孙无忌,让懦弱无能的李治垂承大统,成为一代傀儡皇帝。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侍立于君侧的武才人明显看出了李世民作茧自缚所造成的悲剧。

  武则天捞取皇后位置之后,首先粉碎了强大而顽固的贵族官僚集团,强化了君主独裁。三十年来,她不遗余力地打击贵族门阀势力,推行新政,促进社会发展。

  徐敬业叛乱的事实明确告诉了她,特权阶级并不甘心自行退出历史舞台,随时都有兴风作浪、进行反扑的可能。

  武则天咬紧牙关,决计向李氏宗室和贵族官僚发动总攻,开展“大清扫”活动。政治上的频频得手和事业上的成就,也给任性而意气风发的武则天带来了享乐思想,她本是个不甘寂寞的勇敢者,想冲破后妃体制的束缚,主动去追求男性,宣泄自己的性欲,满足自己的生理需要,充分享受床笫上的欢快。正统史家们往往只从道德角度加以评价,斥责其不守妇道,道德败坏,大肆渲染,大加挞伐。这相当片面,不够公正。男性皇帝可以占有众多的女性,为什么不受谴责呢?当然,对于武则天依恃特权,作风不检点,纵欲无度,超出了私生活的范围,应持批判态度,不必包容,也无需强词夺理。

  武则天并非冷酷无情,相反,恰恰是个感情异常丰富的女人。对于薛怀义,可以说情和欲兼而有之。为了遏制住薛怀义的野性,她采取了教化的方式,劝其学习文化,增长知识,同时召选洛阳名僧,让薛怀义和他们一起在宫中讲经、坐禅,攻读佛典。闲散惯了的薛怀义以为武则天是要给他套上笼头,很不痛快。

  武则天并不责备他,和风细雨地说服道:“你是个聪明的人,智谋、胆略都大大超过那些官僚和贵族子弟,朕将派上你的大用场,但是没有文化修养是不行的。学问二字并不难,不懂就问嘛。

  ”“好,好,”薛怀义找不出理由反驳,“让我先试试看。”

  “不要抱着试的态度,要钻进去,用心下一番功夫。”

  薛怀义明白了武则天的用意,树立了信心,把白天的时间放在修行上,集中精力学习佛经。一则名师出髙徒二则薛怀义秉性颖悟,学得快,记得住,还能发挥一些个人见解。当然,他的目的不在于探求佛学本源,而成为得道高僧,只是从经典中学些字句,提高文化素养。白马寺离皇宫路远,往来奔走费时,薛怀义请求武则天批示,在洛阳城外三东门之一的建春门内的敬爱寺,兴建了一所佛持记寺,给他居住。生性狂野的薛怀义,又增添了一些新知识,更觉得不可一世了,总是斜着眼睛看人,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一天散朝后,他和左相苏良嗣碰了头。一个恃宠而骄,一个刚强不屈,两个人都不想让。当彼此的身体快要碰撞时,薛怀义昂首挺胸,两眼翻上额头,仍不停步。

  “站住”苏良嗣的随员一声猛喝,“不懂规矩的和尚,遇到宰相应该让路,并躬身行礼,以示敬意。”

  “宰相,有什么了不起,”薛怀义毫不示弱,“我是出家人,他管我不着”苏良嗣气得涨红了脸,站住脚,反唇相讥道:“混蛋秃子,什么出家人,太后的宠物,有什么了不起。你撞上了苏某,苏某今天非要管一管你不可。”

  “好家伙,你想造反么,竟敢侮辱太后!”薛怀义打箅耍无赖。

  “谁侮辱太后?谁侮辱太后?侮辱太后的,恰恰是你这个下三滥的家伙!”“你骂人,不文明!”“骂了你又怎么样?”

  苏良嗣两眼一瞪,“诸位,把这不伦不类不文明的秃崽子,轰出去,免得他污染了朝堂。”

  朝臣们围裹垅来,逼得薛怀义无路可走。有人当胸一拳,打得他打了个趔趄,又有人从两边夹住他,拳脚跟着像雨点一般落到了他的头上和身上,边打边嚷着,骂着:“赶走缪毐,赶走缪毐。”

  “可耻的淫具,揍扁他,揍扁他!”缪毐是秦始皇之母庄襄王后的情夫。他原是咸阳市井无赖,性好淫乱,以阳具特大而为人所知。吕不韦赦免了他的淫乱罪,留在府中做门客。在市井游乐的日子里,吕不韦吩咐用桐木做了个车轮,让缪毐用他的阳具穿在车轮之中,拨动车轮转动。庄襄王后听到后,很感兴趣,吕不韦就给缪毐假施阉割手术,献给了身为太后的庄襄王后。其实寡居的太后养一名男妾,箅不了什么大事,值不得大惊小怪。然而武则天任用从社会底层爬上来的人物,实行恐怖政治。那些怀恨在心的文武官员,就像受压抑的喷泉一般,一旦找到了出口,便一古脑儿向着同样出身低下的薛怀义愤射出来,发泄怨忿。遍体鳞伤的薛怀义磕磕碰碰来到武则天面前,哭丧着脸,吸着喉咙诉说了被打的经过和苏良嗣不堪入耳的谩骂。

  武则天起头恼羞成怒,拳头捏得紧出水来,继而又竭力克制自己,恢复了平静。

  “我的胖老大,事儿你错在先,叫我如何好出面?南门是朝臣出入的通道,你要走北门哒。”

  “你不公平,”薛怀义噘起嘴巴,“反而替他们狡辩。”

  “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怪只怪你没有一点忍性。”

  “他们明目张胆地欺侮我,我又没有打他们。”

  “好啦,好啦,吃一堑长一智,你就买下这个血的教训吧。”

  “我不服气。”

  “不服也得服,暂时只能搁一搁。”

  这次冲击,把薛怀义的骄气打掉了一些,从此收敛了许多。然而他并不就此善罢甘休,轻饶苏良嗣等朝臣。他等待太后处分苏良嗣,却迟迟没有动静。他伤心了,失望了,虽然伤势已经痊愈,可他依然借口伤痛,呆在佛持记寺里不出来。玉兰看到武则天坐卧不宁的神态,跟婉儿商量,把此事告诉了高延福。

  “姑娘们出去不方便,就让我去走一趟吧。”

  高延福驱车到了薛怀义的住地。薛怀义知道高延福是武则天的心腹太监,谁也不敢不买他的账。得到通报,只得勉强出迎。

  “高公公莅临寒寺,贫僧真是领当不起。”

  “来得冲撞,”高延福满脸堆笑,“还求佛爷海涵。”

  人座以后,僧徒献上斋果和茶点。薛怀义伸出一只手巴掌,客气地说:“公公请角茶,随意尝尝果品。”

  高延福呷了两小口茶,拈起一粒幵胃果,送入口中,慢慢地咀嚼着:“多日不见,不知佛爷身体康复没有?”

  “伤倒在其次,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唉。”

  薛怀义皱着眉毛,做出垂头丧气的样子,叹了口气。高延福停止了咀嚼,用一只眼睛瞥着对方:“太后有旨,宣你进宫,什么事情都得搁下来,佛爷,圣谕难违呀!”薛怀义只好应召进宫,而且是走北门而入。

  武则天先竭力抚慰了一番,又安排他负责宫廷的营缮事项,以此抵消他的思想情绪和怨气。薛怀义一头扎进了这项新事务中,考虑周到,管理精细。

  武则天见他脸上有了喜色,这才松了口气。左补阙王求礼得知薛怀义公开留在后宫,以为不妥,立刻上奏折谏道:“后宫除了皇帝,男子一律不得人内。太宗朝琵琶高手罗黑黑去势后,才准进宫教授宫女们演奏琵琶。请陛下以罗黑黑为例,先将薛怀义去势,再入内宫。”

  接到奏折,恰好千金公主来了。

  武则天将折子递给千金公主观看,两个人不禁相对噗哧一笑。

  “天呀天,王求礼真不懂味,这事叫他操什么心?”

  “不,”武则天止住了笑,“补阙官的任务是指出天子不在意时所犯下的过失,你有所不知,他怕疏忽失职哩。”

  “失她娘的鸟职假设薛怀义去了势,还要他进宫干吗?!”“嗳,说话文明点。”

  “臣该死,臣该死。”

  千金公主吓得跪了下来,连连叩头请罪。

  “快起来,快起来。”

  武则天亲昵地说,“你是功臣,何罪之有。”

  “谢陛下洪恩。臣还有一事相求。”

  千金公主跪着不肯起来。

  “你说吧。”

  “太后若不嫌弃,请收臣做养女。”

  这个请求,未免荒唐透顶,连武则天也不胜诧异。千金公主虽然比她略小两岁,但她却是高袓李渊的女儿,即太宗李世民的异母妹妹,李治应叫她作姑妈。而她利令智昏,把自己的辈份降低两级,用来求取武则天的恩泽。

  “起来说话呀!”“太后不答应,儿臣就不起来。”

  “这叫我怎么好答应呢,公主?!”“谢主隆恩。”

  千金公主听到“答应”二字,随机应变,叩了个头,站起身来,“还求母后赐一封号。”

  “嗨,你真把我为难了。朕就赐你姓武吧,封为定安公主。”

  众所周知,武则天所生的那个未满月便猝然死亡的长女,于麟德元年被追封为定安公主,和所赐给千金公主的封号一字不差,看来,武则天至今还没有忘记有助于她击溃王皇后的小公主。千金公主在历史上的知名度不高,很少有人提到她。然而她是一位很有心计、很有活动能力的女性。由于先母地位不高,她在众公主中不被重视,甚而至于遭受排斥。表面上她并不和她们发生冲突,避得远远的。暗地里,却积极向武则天靠拢,讨她欢心,在大清冼的暴风雨尚未到来之前,她摇身一变,成了武则天的养女,改名换姓与李氏宗族彻底脱离了关系,人身安全得到了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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