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浮在光阴里的往事

　　前几日，听陈升的歌《孩子气》，里面依依呀呀的一群小女孩子的唱声，还有响亮的口哨声，让我突然想起多年前那段晃晃悠悠的光阴，还有那些浮在光阴里的往事。

　　之所以说光阴是晃晃悠悠，是因为一座浮桥。浮桥，顾名思义就是浮在水面上的“桥”，十几只铁船，首尾相连的船焊接在一起，固定在两岸，就可以供人们通行了。

　　印象中，和浮桥有关的往事很多：我曾在浮桥南岸的鞋店里买过一双晋花牌的运动鞋；在一家照相馆里拍过一寸免冠照；我还在浮桥的北岸的“龙虎豹发廊”，那里曾经用剪刀和梳子带走我多少少年的光阴；还有学林书店，我在那里买过当时很火爆的文学刊物《散文诗》；夏深的时候，我和同伴在涡河岸边玩过水，秋冷的时候，那里热气腾腾的锅盔总是很撩人胃口……

　　那是初中时候的一次春游。我们沿着白布大街的古街巷沿坡骑车而下，刚入大街的时候，老师就提醒我们，前面就是浮桥，在到浮桥之前，大家一定要下车，坡太陡，以防撞着别人。我只顾着看两边的街景，丝毫没有听到老师的训话，自行车的速度陡然加快，我直冲着晃晃悠悠的浮桥下去了，浮桥上，过往的行人看到突然冲过来的我和自行车，迅速躲闪，中间开出了一条窄窄的小路。

　　我一再叫喊，还是没有阻止悲剧发生。我迎面擦身上了一个散学的小女孩，小女孩跌倒了，我也给吓得两眼冒泪，小女孩看我哭了，自己在接地的瞬间，也机灵着爬起来。她做出了一个至今都让我记忆犹新的举动，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哥哥，你没事吧，她一边手，一边把我拽了起来。

　　透过女孩被自行车擦破的裤管，我明显可以看出来她的小腿已经冒起血丝，她疼得丝丝地吸着气，却还不忘停地安慰我，哥哥，没事，真的，你走吧，我家是开诊所的，擦点红药水就好了。

　　女孩一瘸一拐地走了，我不知道她回家会不会挨爸妈的吵，只知道，她那被我刮伤的小腿一定很痛。

　　那时候，我已15岁，女孩看起来也就10岁左右，她的做法却大大出乎了我这个“哥哥”的意料。

　　时光经年流转，我后来也曾不止一次从浮桥上经过，但是，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孩，其实，我多想对她说一声对不起，却一直没有机会。

　　5年后，我读了高中时遇见了一位同学，长得和当年那个浮桥上被我撞倒的女孩差不多，我曾试探性地问她，你当初在浮桥上被人撞倒过吗？我继续问，你家开过诊所吗？她依旧说没有……

　　我在一连串的否定中爬起一连串疑问：怎么可能呢？她和那个女孩真的太像了。

　　10年后，这位同学变成了我的爱人，我曾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春天理给她讲过那段往事，讲起她们的相像，爱人倚在我的肩头说，浮桥都拆了，那个小女孩跟随着晃晃悠悠的光阴跑远了，别想了……

　　是啊，浮桥拆的那个晚上，我还曾长久地站在河岸上响起那段往事，河道里的风丝丝缕缕的穿行而过，岸边的芦苇依依，打渔的老人悠闲地撒着网，夕阳下，河水不停地漾起金色的鳞波。

　　岁月远走，压在我心底里的那一份孩子气却一只没有褪去。或许在多年以后，我该有个女儿，我会带着她在河边吹口哨，那些美好的流年啊，都随着悠悠的口哨声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