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送温暖的猴子

　　吴培利

　　人到中年的他失业了。

　　他戴着一顶太阳帽无聊地在城市的毒太阳底下瞎逛。

　　走到天桥旁边时，他左脚上帆布鞋的鞋带开了。于是，他单脚跳了两步，把左脚伸到天桥的台阶上，弯下腰去系鞋带。

　　帽子从头顶跌落下来，帽口朝上。他没有理会。不久，他听到当啷一声响，看见一枚硬币跌进了他的帽子。

　　不断地有人从他的身边经过。当啷……当啷……越来越多的硬币落进了帽子，大大小小的纸币也飘了进去。他的心里乐成了一团花。

　　他像一个高明的演员，分别在不同的地方表演过系鞋带的把戏。每一次，都会有一笔小小的收入，除了吃饭，交房租，居然还能够有所盈余。他很欣赏自己这系鞋带的创意，他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开始舀他的第一帽金的——一个月前，两个月前，还是更早。他在心里勾画过宏伟的蓝图，打算把这样的演出进行到底。

　　帽子差不多装满了。他正打算把帽子收起，一个拄着双拐的人路过。他从口袋里摸出两枚硬币，丢进了帽子里。金属的撞击声，叩动到他的内心深处。他凝望了那人好久，那人的两条裤腿空荡荡的，可他怎么感觉那人都要比他健全得多。

　　一个走四方的艺人牵着一只猴子也走上了天桥。猴子穿着红红的马甲，黑色的吊带裤，样子更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只见它从主人的一只裤兜里飞快地摸了一把，在他的帽子前停下，郑重地把硬币投了进去。一枚，两枚，三枚……末了，甚至调皮地冲他眨巴眨巴眼，做了个OK的手势。

　　他惊呆了。他重新买了一双没有带子的鞋。并且，开始满大街地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