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父亲的宝盒

　　马孝军

　　六岁那年，我就知道父亲有一个宝盒。其实那是个挺挺普通的铁皮盒，但父亲在上面挂了锁，而且从不让人动。

　　十岁那年，一场山火席卷了我们村。大家都跑得远远的避火，可父亲却往火海里钻，大家拉也拉不住。他回来的时候，头发都烧焦了，抢救出来的，却是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

　　一天夜里，父亲多喝了点酒睡得很沉，我偷偷下床，解下了他的钥匙，就着月光摸到了那个藏盒子的墙洞边。一切谜底转瞬之间就要揭晓了！我无比激动地拿着钥匙一把把地试着，就在这时，一双大手突然夺过我手中的钥匙，父亲正阴着脸站在我身后。

　　爸，爸我语无伦次。父亲面无表情的说，“瞎开什么，回去睡觉！”我逃似的跑回屋。从此，父亲就将那盒子转移了，转移到什么地方，只有他知道了。

　　我更加惦记那个盒子的秘密，父亲看出来了，他爱怜地摸着我的脑袋说：“小子，那是你祖上传下来的，等你长大了，给你娶媳妇用。”

　　父亲的话把我弄了个大红脸。从此，我不再关心那个盒子，因为我知道了有关它的秘密，不过是钱财而已，并不如所我想的那样神秘。

　　十几年后，我考取了北京的一所大学。临行前的晚上，父亲郑重地把我叫进屋，面前摆着那个我几乎快忘记的盒子。我对他笑了：“爸，你留的那娶媳妇的钱，你儿子可用不上了，你儿子上的是名牌大学，毕业后，钱是大大的有。”

　　“小子，骗你呢，里面不是钱。”父亲郑重地掏出钥匙，让我打开。我的心一下又被吊了起来，急切地打开盒子，看到的却是一张发黄的纸。

　　“这是你妈的遗言。”父亲说，“你念念。”

　　上面是一些歪歪扭扭的字，我泪如滂沱的读起来：我儿，生于猪年腊月十六，谁愿意养活他，他就是谁的儿子。读完，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父亲，难道，难道眼前这个人，不是我的亲爸爸？

　　“二十年前，村里来了一个要饭的外乡女人，那女人快不行了，看着将死的她和她怀中的孩子，我同情上了，一下也不知怎么想的，在她死后埋了她还认养了她的儿子。”父亲含泪说。

　　“你为什么要瞒我这么长时间？”泪眼中，我有感激也有责怪。“孩子，我怕你自卑，怕你受不住打击呀，我就等你翅膀硬了的这天！”

　　那一刻的，我瞬间明白了面前的人为什么一辈子独身！我哽咽着的叫了一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