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自由啊，我景仰你

　　年底走人，好像是很多职场人的传统。今年这个春节年会，朱旭感觉自己部门的气氛好像有些压抑。虽然张辉接手了张敏文的工作，但李副总编好像才是真的编辑部主任，每天都会来坐镇指导各项工作。工作上，倒也没有什么烦心事，听两位老板的即可。

　　春节回来，食堂里还稀稀拉拉的，人还没有来齐。朱旭走得早，回来得也早。

　　远远看到陶可可一个人在食堂吃饭，就过去找她聊天。

　　客套地问了一下过年去哪里玩等闲话，朱旭发现陶可可心情很好，忍不住的高兴样，就问：“这么高兴？看你眉毛都笑弯了的样子，有什么喜事？”

　　陶可可早就等他问，不然自己的喜悦都装不下了。

　　她咬着勺子说：“我给自己订了辆车。”

　　朱旭笑了：“不错啊，啥车？”

　　“飞度。”

　　“飞度？我想想啊，我就知道大众的车，你为何不买Polo呢？”

　　“真是的，我堂兄也这么说，你们不知道那是二奶车啊。”

　　“哪有二奶买这么便宜的车，那是买不起车的人瞎说的。”

　　“但是飞度更漂亮啊。”

　　“德国车质量好啊，你都不问问周围的人，再说你开绿色的Polo也很漂亮啊。”

　　“你们都是唯技术论，飞度还省油呢。”

　　“关键是飞度是日本车啊，不知道我们都是愤青吗？我告诉你，哪天你的车被砸了，不要哭啊。”

　　“那么多人开日本车，也没有见有事的；这是合资车，还给我们中国提供了就业机会呢。”

　　“反正我不喜欢日本车，汽车还是德国的好，德国人技术过硬，造的车我们应该最放心。对了，你订的车子啥颜色啊？”

　　“你不喜欢就别碰我车啊，”陶可可不高兴了，“本来我想定一个黄色的，可我真的怕你们说我装嫩啊，只好订了一辆红色的。”

　　朱旭很高兴：“那倒是，你要开一个黄飞度，回头率得多高啊。”

　　想想又补充一句：“红色也挺好的，你开飞度，那是给飞度面子。你不投资房子啦？”

　　“呵呵，买房子的首付我也有啊。房子要贷款的，不用担心，我要一个一居就可以了。”

　　“真是富婆啊，明儿得请客啊，真不知道你们奖金是不是多发了。回头我问问去。”

　　过了几天，大家发现何叶也开了一个捷达来上班。哈，大家围观，然后问他：“你不是说要开一个Jeep吗？”

　　何叶说：“这是二手的，便宜，Jeep太耗油了。考虑到外出游玩需要，还是捷达好。”

　　朱旭对何叶表示佩服：“还是你厉害，说干就干。我想车想了很久了，不敢出手啊。”

　　何叶说：“你不一样，你泡妞技术高嘛！人家徐晓燕都喜欢你，不用车都能搞定。”

　　“不要乱说哈。”朱旭对他说：“你不买房啦？”

　　“你懂什么，房子要有了女朋友才买，我得先过一过有车的自由生活。”何叶说，“对我来说，生活品质很重要，房子等需要的时候再买吧。”

　　有了车的陶可可心情更加好了，每周都开车外出游玩。

　　这个周末，她问朱旭：“我的车出磨合期了，明儿我想上高速，一个人有点害怕啊。要不你陪我一块去？”

　　朱旭说：“你不是一直舍不得给我开吗？这事别找我，我是新手。”

　　陶可可撒娇：“知道你现在不是新手啦，前段时间不是磨合期嘛！他们说不要多个人开，免得习惯不一致对车不好。明天我给你开好不好？”

　　朱旭考虑了一下，说：“行，今年我真计划买个房子了。我表哥说，可能今年价格是一个低点，他建议我赶紧出手。你陪我一块去看，反正你也是闲着。”

　　陶可可说：“好啊，好啊，反正我也要买！同去，同去。”第二天，朱旭建议中午去保定吃驴肉火烧。陶可可同意了。

　　先走了一段四环，然后就直接上京石高速了。走了一段，看前后车少，路况不错，朱旭熟练地把速度加到160，跑了一段，陶可可说：“可以了吧，注意安全。”

　　朱旭开得正高兴，可他听陶可可的话把速度减到了120，然后忍不住感叹地对陶可可说：“自从我学会开车，我真的，真的体会到美国人为什么一定要开车了。一个是生活需要，另外一个，汽车给人的自由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然后突然发力，对着前窗喊了一声：“自由啊，我景仰你。”陶可可笑，“唉，好好开车，别发神经。”

　　顿了一下又说：“其实你也可以先买辆车，再买房啊，什么都不耽误。”

　　朱旭摇了摇头：“唉，我和你情况不一样啊，我肯定还是得先买房后买车，不然我家里人该说我了。”

　　陶可可说：其实有了车，房子的可选择范围就大多了，我觉得先买车没什么不好。“你看人家美国人，房子可以没有，车子一定要有。”

　　朱旭说：“这是中国，我们毕竟在中国。”

　　陶可可鄙夷他：“大家都说朱旭说话办事非常美国化，就是我们公司的美国派。你不是崇尚自由吗？先买车吧。”

　　朱旭很讨厌别人说他美国派：“我不知道什么是美国文化，我只知道有效的做法。最讨厌你们说我美国派了。干好活就可以了，你们说这么多。”

　　陶可可根本不理他：“美国派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

　　正说着，电话响了，朱旭有点吃惊：“不会是我老板他们加班吧？昨天出片了啊，难道有啥问题？你先帮我看看是谁的电话。”

　　陶可可从朱旭包里掏出手机一看，说：“是徐晓燕的，你接不接？还是我跟她说一声，你在开车，回头给她打。”

　　朱旭摇头：“不用，不用，她找我不会有啥事情的。”陶可可有些不爽了，问：“两个人闹矛盾了？”

　　朱旭以为马超跟陶可可说了什么，就说：“你别听马超胡说八道，我和她根本不是马超说的那种关系。”

　　陶可可笑：“那你不接人家电话？”

　　朱旭说怕她到处八卦，就简单说：“咳，有点小事，她得罪我了，暂时不想理她。”陶可可说：“你们就表演吧。好好开车，我把电话收起来。”

　　过了一会儿，短信又来了。朱旭说，肯定还是她，不用看手机了。陶可可笑意更浓了。

　　朱旭无语，只好再解释：“肯定又是道歉信息，不用看的。”

　　陶可可看前面，说：“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解释了。”

　　很快到了保定。陶可可说没有来过保定，正好看看这边的几所大学的位置，然后再找地方吃饭。朱旭同意。停车的时候，陶可可记起朱旭停车不太好，就要下去帮他看看。

　　朱旭说不用，非常熟练地把车停到位置上。

　　陶可可大为惊讶，说：“行啊，为了表演给我看，练习了几次啊？”

　　朱旭得意地说：“知道什么叫卓越人士吗？那就是善于学习和总结的人。我上次停车的时候没有一次性到位，被你嘲笑，我就总结了一下，确定了几个技巧。后来一试，果然没有问题。到今天，我就非常熟练啦。”

　　陶可可根本不买他的账，“你就吹吧。”

　　结果吃饭的时候在饭馆门外停车，朱旭停了两次，还是压线了。陶可可笑了：“哎呀，我们的卓越人士，今天咋个停不到位了呢？前后左右都没有车啊。”

　　朱旭哭道：“唉，就是因为这个左右没有车，我没有了参照物，停不进去了啊。”

　　只好再出去，再停了一次，才停好车子。

　　陶可可嘲笑道：“卓越人士还有一个特点，做什么都特别艺术，绝对不会重复自己的过去。”

　　朱旭无奈，只好说：“羞愧啊羞愧，又被你抓住了！你等一下，等我的脸不红了，我们再走。”

　　陶可可无语了：“就你还知道脸红，赶紧走吧。”

　　吃饭的时候，朱旭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又响了，他看了一眼，还是不接。

　　陶可可有些不高兴了：“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个柔弱的美女，你这既不接电话，又不回短信的，好像人家怎么你了似的！”

　　她接着笑道：“肯定有隐情。要不要我回避一下，你慢慢接。”

　　朱旭气得发狠道：“你不知道情况就别瞎说！”但也只好拿起电话：……嗯，挺好的，刚才就是在路上开车，没敢接电话，下高速后忘了给你回了。

　　没事的，你不是道过歉了嘛。

　　没有啊，我接受了你的道歉，有气也消了，真的，都过去了嘛。

　　没必要，真没必要，我在外地呢，要不你叫马超去吃，他今天早上到北京，昨夜给我发短信说午饭没有人请呢。

　　呵呵，没有，就该我们张老板出席，有事你找他就行，我们这里都是他安排的。

　　哦，我最近也挺忙的，过几天还出差呢。

　　真没有和你计较。没有，没有说你算计我，是我们对这个事情的理解不一样。不用当面聊，上次我不是都跟你解释清楚了嘛。

　　“好的，好的，有机会让马超带我们去爬香山，嗯，拜拜。”

　　陶可可还是不高兴：人家还上杆子你了，你就不能有点风度？

　　“我可跟你说啊，要是以后我有什么事情得罪了你，你敢这么对我，我掐死你去。”

　　朱旭无奈得很：“你都不知道什么事情，就光说我的不是了。”

　　然后把事情简单跟陶可可说了两句，陶可可还是有些嘀咕：“那人家也不容易啊，不是没办法了嘛！当然她这么逼你，是不对。”

　　朱旭说：“其实我后来想过的，这件事没什么，关键是势头不好。我分析徐晓燕这个人吧，你如果和她继续交往下去，她这种事过几天还会冒出来。所以，我才下定决心不和她来往的。”

　　“是你小人之心吧。”

　　“真的，我分析，徐晓燕这个人看问题的逻辑和我们不一样，她总是理所当然地要求别人帮她。而且只要目的达到了，手段方法无所谓，有点不管不顾。当然，她自己也有难处，但我不能因为她有难处我就没道理地帮她；其实也不是很好的关系，就是马超前女友的妹妹而已。”

　　陶可可笑：“也许人家看上你啦，不然才不会这么给你打电话的。”

　　朱旭叹气：“你和马超就看我笑话吧。”

　　转头又说：“不对啊，为什么你就不能看上我呢？没道理嘛，你不是常夸我挺优秀的？”

　　陶可可喝水：“我觉得优秀的，我就得看上，那我得看上多少人啊！首先我就得把谭师兄他们家给拆散了。”

　　朱旭感叹：“红颜祸水啊。”

　　陶可可下结论：“哼，你就等徐晓燕来祸害你吧。”

　　朱旭笑：“那倒不会，估计她以后不会再找我了，最多开会碰到聊几句。”

　　下午两个人回去，看时间还早，就到朱旭的合租房坐了一会儿。陶可可看到朱旭一墙的书，转身对朱旭说：“小伙子很爱学习嘛，我看看有没有我喜欢的书。”

　　朱旭说：“书和老婆不借人，不借。”

　　“你敢。”陶可可说，“我也学习学习，上进上进。”拿了几本就走了。

　　转眼到了非典时期。单位组织班车接送大家上班，走朱旭家路线的是一辆小巴，座位不太够，朱旭这样的男性，只好站着上下班。

　　陶可可看到了班车分配名单，中午喝酸奶的时候就跟朱旭提议：“要不这段时间我接送你吧。我接上你和琦琦，回家也不是很绕，这样你们车上的人也坐得下了。”

　　“也行，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要不你的油钱我给你付了吧。”

　　“不用了，今晚我爸妈值班，等下你去买肯德基，请我一顿就可以啦。”

　　朱旭他们把车停在一个肯德基门口，然后朱旭看准了肯德基里排队的人少了，飞奔过去，买了晚饭回来。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这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你说我们的杂志卖给谁啊？”“唉呀，你还想这些？倪总都说了，先渡过难关再说。”

　　“我怕今天还有饭吃，明天就要饿肚子了。”

　　“你别担心啊，大不了我们开车回农村，在我爷爷老家躲一段时间。你觉得这个会持续多久啊？”

　　“谁知道呢，没想到我还能赶上这个事情，我妈担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