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跳不跳槽(2)

　　“没问题，我肯定会按时交作业。”安慰着斯琴，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我立即动身赶到了跟许霞约定的山大路上岛咖啡。

　　我进门之后，远远就看到许霞正跟一儒雅男人坐在靠窗子的位置吃饭，看见我进来，许霞连个招呼也没打，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我来了，而这很显然是不想让他的客户知道还有我这号人，我也就识趣的找了个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点了个炒饭凑合着吃了几口。

　　开始的时候，我等待的还算是惬意，但后来，我发现许霞跟这客户还真是挺能聊，丝毫不见有收场的意思，于是我便抬头仔细观察起许霞对面的男人，这一看不要紧，让我大为的光火，原来那男的我认识，是许霞以前在国营单位时他们的科长，以前许霞老跟我说他们科长没别的缺点，就是好色，是个见了女人拔不动腿的主。

　　这许霞跟这么个货色纠缠这么久，难道这里面有猫腻？即使你许霞嫌弃我没本事，可也不能跟我离婚后找个色狼呀，这不明摆着证明我还不如那色狼吗！

　　当下，我气不打一处来，编了条短信发到了许霞的手机上：你要再跟这色狼谈下去，5分钟后我立马过去打他耳刮子，不信你就试试。

　　许霞收到了短信，马上向我这边投来了注目礼，我假装没看到她，自顾的翻着桌子上的杂志。

　　果然，仅仅过了2分钟，许霞就起身跟那色狼科长一同走出去，透过玻璃橱窗，我看到色狼科长钻进了一辆黑色的高档日系车，而许霞转身走了回来。要是生在抗战年代，那家伙一水儿的汉奸，我承认，此时我有点仇富。

　　“你跟那种人有什么好扯罗的？”许霞刚在我面前落座，我就表示出极大的不满。

　　“他现在的身份是我们公司的客户，手上有批外贸的单子，我们公司想代理他们公司的进出口业务，赚个代理费，这是我的工作，你说我怎么能不跟他细谈？”许霞没有抢白我，而是解释的一板一眼。

　　“行啊，这年头连色狼都穿龙袍扮太子了，估计借着外贸的引子糟蹋了不少良家妇女，我劝你还是小心点为妙，你们公司也真是有问题，这样的人也敢合作，人品不好，商业品德也好不到哪去。”我语气极为刻薄，在打击许霞的过程中，我找到了久违的精神上的快感，也难怪，自从离婚之后，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我没泻元气了，还不许我痛快痛快嘴吗。曾经想过出去找个小姐，可看到漫天刊登的性病广告，产生了后怕，而我一直觉得自己那亲爱的双手是用来做创意的，不是用来撸管的。

　　“这是我们公司的决定，我是个打工的，我只能完成公司交给我的工作才能赚钱，至于其他的，我没能力干涉。”许霞这时候懂得示弱了，懂得标榜自己没能力了，打击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示弱。

　　“许霞，我说的是真的，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的考虑一下你在这个公司的前景问题，你没觉得我们离婚的原因之一是自从进了这个公司之后，你开始学会处处挑毛病了吗？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欠你二五八万似的。而且，你们公司完全属于一种另类，一旦涉及到法律纠纷，弄不好你连人都搭进去，别看你现在的薪水拿的高，就怕到时得不偿失。”或许是许霞的示弱让我感觉到今天的氛围比较的平和，至少许霞没有想跟我吵架的苗头，于是我把在一起过日子的时候已经不厌其烦说过很多次但没引起许霞注意的话又说了一次。

　　我之所以这样苦口婆心，其实也是源于许霞就职的这家叫做磐盛商贸有限公司的企业，具有及其的特殊性。

　　许霞刚去这家公司应聘的时候，负责面试她的人事经理就考了她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假如公司在某地新开了一家店，开业当天，就有几个黑势力背景的人抬着四个花篮走进店里，名义上是贺喜，张口每个花篮让你给5000块，你要是负责人，会怎么办？

　　当时，同样应聘这家公司的其他人给出的答案五花八门，有的说先收下这四个花篮，建立了关系之后，从别处把钱捞回来；有的说给对方讲讲价，每个花篮给1000，先把这些人打发走；有的说找支队伍跟他们对着干；还有的说讲究说话技巧，人家要5000一个花篮，给四个，我只收两个花篮，但是一个给6000，那两个先欠着，给足黑社会面子。而许霞的答案最让人大跌眼镜，许霞只说了两个字：报警。

　　这个答案在众多答案中，属于最下策的答案，但正是这个最下策的答案，却让许霞击败了众多的竞争对手，进入了这家公司，事后许霞才知道，这家公司的后台是本省一位省级干部的公子，他们的选人观就是要求选的人本质单纯，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这算是这个公司的另类之一。

　　另类之二是这个公司上马一个项目的决策非常简单，根本不考虑任何市场因素。打个比方，他们公司几个老总在喝酒吹牛的时候，猛然有个人提起来：我有个哥们，现在正在捣鼓煤炭，有货源，咱们弄几节车皮，拉几车煤卖卖，准赚钱，于是就会投资关于煤炭的项目。这样看似荒诞的举动却从来没有失手过，许霞去了本职是干行政办公室的，结果最后却更多的把精力放在了谈业务上，而自从进入了这个公司，许霞的眼睛也几乎涨到了额头上，看任何人都不顺眼，整天在她身旁的我自然是首当其冲了，频繁的吵架最终只能导致离婚的结局，我希望离婚后自己再敲打许霞的话，能让她幡然醒悟。

　　“麒麟，我不想谈这个话题，咱们言归正传谈谈孩子的问题吧，事实已经证明，你来带孩子是个错误。”许霞一句话切中了我的要害，我顿时哑口无言，默不作声的听着许霞后面的话。

　　“当初你坚持要儿子跟你在一起，我没有强硬的坚持跟你争，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觉得儿子长大了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跟着妈妈长起来的孩子，都会有恋母情结，阴柔有余，阳刚不足。”许霞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而我在心里默默的赞同许霞的话，她说的一点都没错，远的不说，就拿我以前的同事老鲁打比方，他父亲死的早，是她妈把他拉扯大的，虽然老鲁外形上很男人，但是老鲁的心思细腻的可怕，而且许霞嘴里那种“阴柔”也在老鲁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现在我甚至觉得，老鲁天生对于女人有亲近感，所以这么快就被老板前妻孙艳招致麾下。

　　我替许霞的茶杯了续了一点水，许霞仍在沉思，看来她在斟酌后面的话该怎么给我说，我便静下心来等待，一时间的气氛，仿佛一道无形的气墙把我跟许霞包围了，这道气墙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这空间把我跟许霞从这世界中剥离，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是属于我们两个的场所，在这个场所里，我体会到了久违的闲散和安逸，我忽然觉得自己很享受这种氛围，我多么希望，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然而，许霞很快开口打破了这种恒定。

　　“我发现，其实你一直没有长大，男人的成熟跟他的年龄没有一点关系，你不知道怎么去做一个父亲，你没有能力照顾好孩子，这不是因为你的工作忙碌，而是你缺少那种既能当爹又能当妈的男人的基因。所以，儿子跟着你，他生活不好，而你也手忙脚乱，再这样下去，孩子和你都会受到不同的伤害。”许霞的话向针一样刺痛了我的心还有我的面子。

　　“许霞，如果我承认我不是个合格的爸爸，但你必须承认你也不是个合格的妈，你的眼里和心思全放在你的那个破烂公司上面，说好听点你这叫工作狂，说难听点，你这叫逃避做妈的责任，害怕带孩子辛苦，再说难听点，你早出晚归的行为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猫腻。”我连珠炮般的反击让许霞开始了亢奋，她的脸色开始变的绯红，而我知道，当前我们两个营造出的这种气场，已经如同洒满了汽油的草垛，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变成熊熊烈火。

　　许霞的手机铃适时的响了起来，只见她皱着眉头按下了接听键。

　　“什么？不能立案？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你告诉我现在我们应该找谁？”从许霞的话里，我听出是关于泼猴幼儿园事情的。

　　“这年头，真没正事。”挂断了电话，许霞小声嘀咕了一句。

　　“怎么了？”刚才的火爆氛围瞬间被降温，我和许霞又戏剧性的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

　　“公安局经侦科打来的电话，说他们了解了一下情况，并且研究决定，不对儿子幼儿园的事情立案，让我们按照民事纠纷来解决，给出的理由是我们证据不足。”

　　“我日，什么叫证据不足，这么多家长去报案，老板现在都失踪了，还叫证据不足？”我骂了句粗话。

　　“算了，要不联合联合其他家长，走民事诉讼打官司吧，当年毛主席那篇论文写得真好，论持久战。”许霞调侃的摇摇头。

　　“许霞，这样看来，儿子要立即换家幼儿园了，咱们两个也别相互埋怨了，我同意让儿子跟着你，你也同意我每周都能去孩子姥姥家看他，这样行吗。”我把口气变得很委婉。

　　虽然我很希望泼猴每天跟在我身边，但是，我觉得许霞刚刚的分析却是有理有据的，我确实没法照顾好泼猴，而且，我父母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也没有能力帮我照顾好孩子，在这点上，许霞的父母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他们身体健康，而且也很疼孩子。为了泼猴健康的成长，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那就这样吧，我会找家比较好的幼儿园给他。”许霞满口答应了，随即却又问出个让我觉得恼火万分的问题：“我能不能给孩子改姓，让她跟我姓许，叫他许铁楠？”

　　看见我我气不打一处来，瞪圆眼睛想发作，许霞忙说：“德行？我逗你的，真那样不给我拼了老命？”

　　“拼命到不至于，但是半夜里往你家扔几块砖头是必须的。”我忽然来了灵感，跟许霞抬杠起来。

　　“对了，许霞，孩子新幼儿园的费用我来交，你找好了幼儿园告诉我一声。”我把这项说多不多却也绝不能算少的费用揽了下来，从此不能天天跟儿子在一起了，只能多为他做点事情来聊以自慰了，跟许霞分手之后，我的心里一直酸酸的。

　　回到了办公室，我还无法从中午跟许霞的谈话中回味过来，感觉满脑子都是泼猴的影子，这个点他应该在姥姥家睡午觉了。

　　抓起电话几次想打过去，最终强忍住。从现在起，我那可怜的儿子要开始熟悉没有爸爸的日子了。

　　“麒麟哥，你看看，我把沙沙毛巾的创意合成一个了，怎么样？”斯琴把文案递给我，我点点头：恩，不错，你可以做成模拟的广告片了，你的作业完成了，后面该看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