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试牛刀(5)

　　罗娟也不会离职。罗娟的家不在上海本地，目前还在上海租房子住，两口子都在上海打工，对于罗娟来说，稳定的收入里面承载她的梦想，从她跟行政聊天中有体谅大栋的心态来说，她同样会很珍惜这份工作，虽然在辉煌传媒，韩从斌是她的上级，但也仅仅是工作上的配合，韩从斌当时离职，韩从斌的下属再留下，也没有好果子吃，这是罗娟跟随韩从斌到乐好公司的主要原因，她其实一直在被动的跟随，只要乐好公司不做株连无辜的事情，罗娟也不会主动离开。

　　白雁是可以做工作不跟着离职的。她跟韩从斌在一起的时间最长，韩从斌很信任她，也很认可她的工作能力，多次公开场合上称赞白雁有思想，而且从韩从斌做医药代表时，白雁就是他的助理，按说白雁应该算是韩从斌绝对的嫡系，但是，白雁却因嫁了一个有钱老公衣食从此无忧而决定了她不会因义气而绝对跟随韩从斌走。白雁现在的班都是可上可不上状态，她上班仅仅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充实一些，而上海公司距离白雁的家相对比较近，这点是一个很大的优势，韩从斌如果离开，白雁要么离职在家从此不上班，要么就当韩从斌的事情没发生过。我也另外了解过白雁的工作状态，她对于目前的收入和工作强度还算满意，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白雁相对于其他三个姑娘，年龄要大一些，图稳定不想折腾，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姜彤和邓楠这两个人跟着韩从斌一起离职的可能性比较大。这两个人都是上海本地人，她们对韩从斌的态度是非常的依赖，而且，也是一直跟着韩从斌走过了从医药代表到辉煌传媒再到乐好传媒的历程，可以说，他们现在能够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韩从斌的传帮带有着决定性的作用。韩从斌跟他们无论是私交还是工作配合，都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在职场上，可谓韩从斌指哪，他们打哪。他们不跟着韩从斌走的理由只有两个，一个是韩从斌要他们留下来，另外一个是公司能给他们的收入和利益，至少两倍于跟着韩从斌的收入。

　　有了初步判断，我并没有直接给袁清汇报，而是又暗自观察了几天，在确定基本正确之后，我还是没向袁清汇报，在并不充分了解的时候，我自己的揣测或许就会形成一种有色眼镜的偏见，我想等到袁清来到上海，了解一下情况之后，再把我的判断跟袁清的判断进行一个组合，那样才不会有失偏驳。

　　很快到了周末，在例行参加完周会之后，我向各位进行了告辞，我告诉他们我要回去把工作做一下汇报，感谢同事们对我的照顾，看着韩从斌好像明显松了一口气，我在心里想：接下来的暗访就要自己辛苦了，我要跑遍十几家医院，把真正的点位情况摸个门清，这才是最重要的任务。

　　选择周末对各医院点位摸底是有原因的。原因之一是，周末公司里是不上班的，我不会碰到他们，这样避免说离开却暗地摸底被人知道的尴尬。原因之二是，周末去医院做检查或者看病的人多，这时候是最佳客流量，我可以随机做个访谈什么的，询问一下我们这个宣教平台是否能引起大家关注，节目内容是否对大家有吸引力。

　　大清早的先规划了一下行程，争取用最快的时间一天内跑十家医院，这样，我只需要周末两天时间，就能把工作做完了。

　　早上六点钟，出门打车，先来到了离酒店距离最远的A妇产医院。这样规划是为了防止堵车远距离费时间，大城市的交通，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不但浪费时间，还浪费钱，我还不禁想起了一个网络笑话：色狼开着出租车劫色，将某女绑架到空无人烟处，欲行不轨，某女叫暂停：等等，劫色不要紧，你把那计价器先停掉。

　　大城市的妇产医院每逢周末可谓人山人海，我到达A医院的时候，才不过六点半，可是挂号排队的人已经挤满了整个大厅，尽管国家严厉申明打击倒卖专家号的贩子，可依旧有人不停地凑上来询问要不要专家号，每个号加价接近百分之五十，看着那些挂不上号的满脸苦相，我也只能感同身受般的摇头叹息。

　　根据公司传给我的液晶屏布局图，我来到了妇产科诊室门口，由于候诊区明确张贴着男士止步，我也只能在十米之外来拍张照片，屏上正播放着节目，可仔细观察一下那些前来做检查的产妇和家属，她们大多数人并没有把目光集中在节目上，而是焦急的看着医院里的叫号系统，计算着前面还有几个人才能轮到自己。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上面写着“乐好传媒”的工牌别在胸前，找到一位在候诊区外面等待的孕妇，想过去给她做个访谈，不料那孕妇见到我，主动摆了摆手，我能理解她不希望被打搅的心情，只能寻找下一个目标，可大概是由于我性别的原因，那些孕妇见到我，都不约而同的让我碰了钉子，当我指着我们正播放节目的屏，征求节目质量如何时，有的说根本没关注过，有的连声说很好很好，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这不是个好现象，如果最终的孕产妇都不关注这个宣教平台，那么，我们这个媒体就等于缺少了终端用户，在我们这上面投放广告的客户，自然也无法获得利益，或者说，我们的目标客户群，只能锁定在做品牌的企业上，而不能为其销量产生直接帮助。回去之后，是要做个充分的市场调研才行。”我一边寻思着，一边把照相机收好，赶往下一个医院。

　　连续跑了两天，把所有医院都跑遍了，发现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在大多数医院，我们的电子屏摆放位置，明显不如辉煌、自立的位置好，甚至有些电子屏，摆在了犄角旮旯处，如果没有点位图指导，我断然找不到，我总共跑了二十家医院，位置不理想的医院竟然能达到一半之多。

　　“袁总，我明天回J城，把情况给你汇报汇报。”我在电话里向袁清请示，不料袁清却在电话里又带给我一个堪称震撼的消息：公司又出了事，路卫红在采购过程中吃回扣，路卫红和路卫东兄弟两个因为公司事情闹掰了，他正火速赶往北京跟张勇汇合，准备把路卫红从公司里踢出去。

　　“你直接飞北京吧，咱们北京见。”袁清语气有些疲惫的说完就挂了机，于是，当天我登上了由上海飞往北京的航班，在两个半小时后，又抵达了北京城。

　　没有麻烦公司派车来接我，坐在出租车里，看着夜色阑珊的北京城，依然有行色匆匆的人们在街道上穿梭，路边的小贩们叫卖的声音中充斥着对钱的渴望，尽管最近流行在微博和电视剧里有“凡是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的论调，但放眼看去，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身在需要用钱解决的各个问题中。

　　我长叹一口气，想起了我的儿子泼猴，他应该已经进入了梦想，而陪伴他睡觉的只有床头的毛绒公仔，他的妈妈或许在等待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或许已经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里；他的爸爸，奔波在离家八百里之外的路上，等待着在未来有其他女人投入自己的怀抱。孤单的孩子，他的爸爸和妈妈是为什么而离婚？是尊严？是性格不和？是感情淡化？其实，归结于没有钱所缺失的安全感，钱，是个好东西，真是个好东西！能把人变鬼，也能把鬼变神。

　　出租车司机掏出一支白嘴的中南海烟，递给副驾驶上的我，用纯正的京片子说：“哥们，来一根，消消愁。”

　　我看看他，说了声谢谢，深吸一口，在吐出烟雾的时候，不知是由于烟雾刺激了眼睛，还是此时此刻心里极度脆弱，我感觉眼睛已经湿润了。

　　18.5 项目创始人很贪心

　　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灯火通明，走进去，看到袁清、张勇、路卫东三个人环形而坐。

　　跟他们打过招呼之后，我也坐了下来，但见张勇虎着脸，一言不发。

　　“卫东，这次你能大义灭亲，跟路卫红划清界限，为公司着想，立下功劳了，这也证明你能公私分明，干事业就要这种态度。”袁清看着路卫红说道。

　　“我也是看到路卫红这事情做的太过了，信任度要是没有了，就别谈以后发展的事儿了。”路卫东随后提出一个问题：“那么以后采购的工作谁来负责？”

　　袁清还没表态，许久不说话的张勇开口说：“这个等先把路卫红的事处理完了再说，保不准，这次路卫红惹的这个麻烦还不小。”

　　“这样吧，卫东，今天不早了，你也早回去休息，有什么事随时电话，周总刚到，我们再谈点事情。”袁清刻意隐去了我从哪里刚到北京的含义，于是，我加了小心，决定在旁人面前只字不提自己去上海的事情。

　　“具体怎么回事儿？”我虽然听了个大概，但具体细节还不是特别清楚，于是询问袁清。

　　“这路卫红真不争气，上次不是说要采购一部分电子液晶屏吗，他询完价格跑来说找到了新的电子屏厂家生产的屏质量非常不错，谈的价格也合适，我们拿了屏进行了测试，发现还不错，于是想想反正原先的电子屏都要换，就多采购一些，合同签好了，把款给对方付了，结果对方送货过来一清点，少了五六块屏，张勇找路卫红问怎么回事，路卫红回答说，上次对方报错价了，每块屏价格又涨了20%，他觉得反正电子屏质量不错，贵点就贵点，于是自作主张，把合同手写更改了。这事明显是个阴谋，路卫红这就明摆着是吃回扣了。让人生气的是路卫红死活不承认吃回扣，认错态度非常好，但一再强调说自己能力有问题，价格谈不下来，但不能怀疑他的道德水准。”袁清说到这，我插话问了一句：“这关路卫东什么事？”

　　张勇接过话头回答说：“清点电子屏的第一时间，是路卫东打电话告诉的张勇，而且路卫东还查到，这次电子屏的供货方，依旧是上次那家公司，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新的公司名，这明显就是商业欺诈。”

　　“那么说，这路卫红从一开始就不想好好干了，看到投资进来，想捞一笔走人。”我一语切中了要害。

　　“袁清，这事上你有责任，我们前期对路卫红太纵容，基本上他采购什么东西，你都是大笔一挥签字，我觉得从注资到现在，有三个月的时间了，我还没来那一个月，办公设备，网络什么的，也都是路卫红买的，我琢磨着，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挣小钱了，这次液晶屏的事，彻底爆发了他想捞钱的目的，他的目的很简单，我就是摆明捞了，你们开除我吧，对于未来什么上市股份期权的，我也不在乎，捞一笔，就不跟你们玩了，你们要有那精力，就跟我打官司，告我，但是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是商业欺诈，我承认自己能力有问题，违反公司采购流程，制度，包括私自更改合同，但是，这种事情，并不能证明我吃回扣。”张勇越说越恼火，最后实在按耐不住，抓起电话打给了财务部的小姑娘：“我想现在看一下以前的账本，你到公司来一下，打车来打车回，所有费用我给你报销，不好意思啊，急事。”

　　“张勇，沉住气，你这个点把人小姑娘叫来，有什么用，就是证明路卫红之前采购的所有东西价格都高，也没证据，事情发生了，咱们别跟过去较劲了，想想下面怎么办吧。”袁清依然一副很沉得住气的样子。

　　“不行，今天这事我查明白，明天彻底跟他算算账，就是没证据，我也要羞辱羞辱他，还乐好公司创始人，狗屁，就这素质，他干什么什么都不行，我要让他圈里人都知道，这烂人是个什么货。”张勇说着说着竟然扑哧一乐：“要是前两年我那脾气，非揍他一顿。”

　　“你先消消气，麒麟，你去上海那边什么情况？”袁清安慰了张勇一句，随后把话题转往我这边的事情。

　　“情况不是特别乐观。在来办公室之前，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是很清晰，但刚刚听完路卫红的事情，我忽然有一点点开窍了，我现在想问一个后补的问题。”我没有直接去回答袁清的话，而是提出了在听过关于路卫红这项目创始人异常坚决的要捞一笔钱就走之后做法，所产生的一个念头。

　　“你是想问这个项目是不是本身有问题。连创始人路卫红都不看好，而上海的韩从斌表现出来的态度也不是那么上心对不对？”袁清很直白了切入了我的心思。

　　“是。”我异常干脆的说。

　　袁清笑了笑，说：“咱们自己人如果都对项目有怀疑，那以后这事做起来就有麻烦了，麒麟，你先说完，我把你的疑问给你解答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