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发现西门庆与李瓶儿偷情,在答应西门庆为其保守秘密并且“替你二人周旋”之后,提出“要依我三件事”,西门庆满口答应。潘金莲提出这样三件事:头一件,不许你往院里去;第二件,要依我说话;第三件,你过去和她睡了,来家就要告我说,一字不许你瞒我。
张竹坡如此点评:“三件事,只依我说,一事皆是矣。”显然,张竹坡是把“只依我说”理解成了“只听我的”、“全听我的”意思,但真要是这个意思,潘金莲为什么还要特别一前一后再提出其他两件来呢?
先看第一件事“不许你往院里去”。这件事,连正房吴月娘都无可奈何,放任自流,潘金莲位于妾之末位,却要管住西门庆,不准他逛妓院,显然,她既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能力。那么,她为何还要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呢?一者,利用私通李瓶儿之事,自以为可以要挟西门庆一把,利令智昏使然。西门庆答应她,只是缓兵之计。二者,内心深处有与吴月娘较量抗衡,甚至取而代之的野心。所以,在控制西门庆逛妓院这件事上,她要表现出对西门庆有着超过正室娘子的控制力,这也是她强烈控制欲的表现。
有了以上分析,第二件事“要依我说话”,应该不是“要听我的话”的意思,而是“向着我说话”,即潘金莲与别人发生矛盾和争执,要偏向她。这件事,西门庆倒是应验得快,在小说第十九回,吴月娘和潘金莲言语冲突,西门庆偏听偏信潘金莲,长时间不与吴月娘搭腔,是实实在在地“依我说话”了。这样的事,岂止一件两件?
第三件事“你过去和他睡了,来家就要告我说,一字不许你瞒我”,赤裸裸暴露出潘金莲的变态心理。当然,深层之处,还是想完全掌控住西门庆与李瓶儿关系发展的动向和走向,最终达到控制他们二人的目的。潘金莲还有一个更为复杂的心结,就是在性生活上,绝对不能输给李瓶儿。此时潘金莲清醒地意识到,西门庆与李瓶儿的奸情无法阻止,李瓶儿已经成为她的争宠对手。而李瓶儿的公公是宫里出来的,肯定藏有宫中性爱秘籍,李瓶儿的床上功夫,肯定不同凡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因此她必须掌握李瓶儿性生活上的特长,以便超越她。果然不久,西门庆拿来了李瓶儿的公公从内府里带出来的春宫画儿,让潘金莲如获至宝,当即效仿,既满足了情欲,又与李瓶儿在性爱功夫上有了一较高下的本钱。
这三件事,凸显的是潘金莲强烈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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