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格拉斯哥：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1. 签证心得

　　住在欧洲大陆，一大好处就是可以去很多风格迥异的国家旅行而不用为签证闹心。可是，你无法阻止一个在英国读书的发小发来邀请：亲爱的，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嘛，来嘛，来嘛。

　　英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除了繁华的街市、优美的口音、英伦的潮流风尚、古朴的小镇、苏格兰的威士忌等数不完的美好事物，对我来说，还有签证诱惑。

　　中国人很容易变成签证收集狂：起先，由于几乎去每个国家都要签证，但凡常有出国机会的人，护照上都会被迫贴上满满一本花花绿绿的大头贴；看着看着，这些曾经让人纠结郁闷的贴纸变得可爱起来，每次和外国朋友们互换护照观摩时，总是能收获一连串羡慕的赞叹，让人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郁闷；随着护照上的大头贴越来越多，收集癖好渐渐开始抬头，怂恿人为了收集签证贴纸而去往离奇的目的地旅行。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啊！很遗憾，我恰恰就是收集签证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患者，已病入膏肓。

　　在申请英国签证以前，我的护照上已经有四张贴纸，有三张是当地机构协助办理，一张是请旅行社代办的，还没有我自己费劲骗来的签证。早已听说英国签不好办，最近欧洲经济低迷，英国放宽了旅游签证的标准，加上发小的淫威，虽没有申请成功的把握，还是冒着被英国人在护照上敲一个拒签章的风险提交了申请。

　　申请过程不详述，本文不是申签攻略，此处只总结部分和使领馆打交道的心得。总的说来，申签和找工作遵循差不多的逻辑，本来嘛，世间万物的核心思想就那么几条，上帝这活儿不好干。

　　一是要实话实说，至少，让人看起来你在实话实说。穷不可怕，丑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拙劣隐瞒，让人不禁联想申请者大费周章掩盖事情真相的目的。人都是八卦的动物，尤其对遮遮掩掩的事情最敏锐，一旦签证官的想象力被激发，那么后果只有一个——拒签。对签证材料的要求，一般来讲其实没有什么硬性的标准（当然，如果你不幸是个恐怖分子或者名列警方逮捕名单，那么请跳过这一节），有的国家会列出一二三四五条材料清单，主要是证明个人身份和经济实力的材料要求，准备起来都不算太麻烦。如果你在哪一方面有硬伤，比如你是单身女性（移民倾向最大的群体）或者没有太多存款，都没什么好隐瞒的，坦白讲好了，这样反而让你显得很真实，不会因为一块没有存在价值的遮羞布被打入冷宫。

　　二是，如果你不幸真的有硬伤，那就要懂得扬长避短，目的是在所有材料综合起来看时，不留绝对硬伤。签证更像是在评三好学生而不是竞赛，各方面均衡一点儿的人最易过，乖张个性型的则比较吃亏。比如，全世界都知道iPhone4的天线设计有问题，但仍阻止不了该款手机卖到脱销，因为它酷、便捷、有趣、扩展性好，好得足以掩盖这个缺点。同理，针对硬伤，一定要想办法用相关其他材料弥补，不留创口任人撒盐。如果没稳定工作，务必请旅行地的朋友做人格和经济担保；如果存款少，相应的旅行计划也能成功把预算控制在合理的穷游价位上；如果不幸是一个单身女性，尽量提供证据显示工作满意家庭幸福毫无滞留国外的动机，等等等等。

　　忽然发现泡妞也是这样子的，世界大同。

　　2. 一袋樱桃引发的惨案

　　转机，需在不莱梅停留一日。对这个旅游城市已经烂熟，没有当地的朋友，逛起来丝毫没有动力。在当地市场里买了一公斤樱桃，准备寻一阳光草坪，独自吃吃樱桃晒晒太阳，胡乱度过一天。

　　经过一个路人，不经意间瞟了他一眼，再多走四五分钟，他竟然骑着小自行车跟了上来，互打个犹豫的招呼，就自然而然变成了同行之人。我手里拎着一公斤樱桃实在吃力，一个人吃不完，见他面善，便招呼他坐下来晒太阳吃樱桃聊天。

　　陌生人之间的常规寒暄和打探结束后，他把话题引向天主教，balabala得欢快。我心道运气不好，引狼入室招了个传教的，这下子有罪受了，于是急忙佯称信佛不愿同他在宗教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随后，他又开始谈及生命、爱和及时行乐。一本又一本的哲学书被打开，存在主义、虚无主义、功利主义乱撞，绕得我未沾啤酒已然晕成一团了，只好狂吃樱桃狂点头，寻思德国人果然是哲学高手高手高高手。

　　两个小时后，这厮见我不行了，终于说：我这人很直白，就直说了吧，我对亚洲女孩很有兴趣，你上午在市中心广场喝咖啡和拍照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今晚准备在哪里过夜？

　　答曰：伦敦，拜拜。

　　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不是为了描述一次烂桃花，而是想借此作为一个经典案例告诉男性朋友们：

　　（1）女人的思维多是象形的，骗小姑娘的时候可以装深刻，用十分钟雕琢你深邃的内心足矣，否则姑娘就被你玩成大脑永久损伤了。

　　（2）注意在忙着吸引对方注意的时候不要太投入太自恋，关注一下她的反应，如果她对你说的所有东西都表示同意，并无过多评论，不代表你找到了灵魂伴侣红颜知己，而是她已经对你没有兴趣了。为节省她为了摆脱你而死去的脑细胞，撤吧。

　　（3）千万不要暴露你怪大叔的一面，哪怕你跟踪她一整天偷她内裤一整年了，正式登场一定只是浪漫“邂逅”，猥琐的B面自己心里清楚就可以了。

　　（4）大多数情况下，别在姑娘清醒的时候提过夜的事情。如果姑娘真想，她会装醉给你机会的。

　　另外也提醒姑娘们：樱桃有风险，购买需谨慎。

　　3. 伦敦，在遥远的浓雾中闪着迷魅的光

　　“女士们、先生们，您所乘坐的航班因机场管理局下班已被拒绝放行，请您回到候机室等待退款或改签。”

　　数月的签证申请，数小时在不莱梅的焦急等待，精心算好最佳座位，提前四小时到机场抢位，飞机起飞前的紧张焦虑，竟只换来这样一句不靠谱的航班取消通知。最可气的是，机长在大家下机回候车室前还补了一句：希望您能搭上明天的飞机。在班班飞机都被订爆的廉航，第二天的舱位一定早已售罄，改签在次日出发无疑是痴心妄想。没办法，但凡跟着廉航出行，能抢到价值仅几十人民币的机票已是万幸，无法对其服务再作更高要求，遇到航班取消的倒霉事，大概也只能自叹穷人穷命，乖乖掏钱购买正规航空公司高出好几倍甚至好几十倍的票了。

　　千备万备，没作好航班取消的准备，我站在长长的改签队伍中段，望着前面百来号张牙舞爪的人，数着手里仅存的65欧现金发愁。我的存款账户已经见底，这65欧是我计划从英国回程以后在坦佩雷生活一周的全部预算了。为了处理机票改签的麻烦事儿花掉的每一分钱，都将是对未来生活的严重透支，所以我必须谨慎。发小的毕业典礼是此行的目的，若要赶上她的毕业典礼，此次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必须保证要在第二天赶到伦敦。我心里没底，忐忑不安，把希佳从梦里拖起来查询瑞安航空和其他航空公司第二天飞伦敦的航班，他查到最便宜的机票是140欧。手机发出尖利的缺电鸣叫，掐断了我最后一条寻求场外观众帮助的渠道。

　　所幸，所有的困难到最后都会被解决，虽然解决方案不一定最完美。我深谙这水到渠成的艺术，心态上倒是十分笃定。站在队伍中间等得无聊，帮着瑞安航空的客服为其他乘客解释改签政策，时间滑得飞快。轮到我时，果如先前所料：第二天从不莱梅飞伦敦的机票早已被抢空，若要赶到伦敦，唯一的选择是赶往德国另一城市杜塞尔多夫，搭乘从那里直飞伦敦的航班。我舒了一口气，趁手机还有最后一丝残存的气息，给希佳回了电话，忽又想起此前在校内网上认识的戴晨正在杜塞尔多夫学习德语，于是再央希佳在校内网上给戴晨留下我的电话。刚和希佳通完电话，准备去机场厕所洗脸刷牙，就收到戴晨的回电，约好见面时间，手机正式宣告电绝身亡。去候机室的椅子上倒下，昏睡，无语。

　　清晨6点，被不莱梅机场早晨要登机的乘客踢醒，蒙胧着惺忪睡眼冲到不莱梅火车站买去杜塞尔多夫的火车票。售票机上跳出62欧的数字，我拿出所有的欧元，咬咬牙狠心把它们扔进机器。旁边的售票机前站着一位老头儿在仔细研究售票机的菜单，看样子是不太明白这高科技玩具该如何操作。我闲着也是闲着，便发扬社会主义“四有”青年乐于助人的优秀品质，随手帮助国际友人解决了问题，也顺势接受了国际友人表示感谢的早餐邀请。

　　他叫杰瑞德，爱尔兰人，是爱尔兰一家服装零售商在欧洲大区的经理，管理着几十家精品商店，近日正在考察德国不莱梅和法兰克福两地新店的经营情况。我被瑞安航空这家爱尔兰公司害得惨，见到爱尔兰人，自然不能放弃这发泄的大好时机，趁早晨大脑混沌把瑞安航空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到最后，却越骂越清醒了，尽管瑞安的空姐很丑、机组人员的英文发音一塌糊涂、空中推销商品能把人聒噪晕，可人家确实便宜，便宜得让人不好意思，申诉状最后演变成了对瑞安的赞美词。杰瑞德笑得鱼尾纹乱颤，说：“你这人有意思，我不坐我买的一等车厢了，同你去二等车厢挤挤继续聊吧。”

　　和杰瑞德聊天非常有趣，在某些方面，我们的经历很相似——当然，更准确地说，是我的经历和他前一半人生经历非常相似。我们都是以商科为专业，却爱上和商业毫无瓜葛的历史，他选择去亚洲旅行来思考人生，我选择来欧洲体会另一种不同的生活理念，用“一见如故”这个词形容再好不过。如今事业有成的他总结：做人，不用太刻意。我想起这一段莫须有的旅行以及同他阴差阳错的相遇，点头。

　　临别时，他给我一个信封，嘱咐说一定要下车后打开。我收下，同他握手告别。下车后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封信、一张名片，还有……50欧钞票。“这钱就当是补偿我的爱尔兰同胞为你带来的损失，或者用它来买几封你寄给我的信好了。”他在信里解释说。

　　百感交集时，见到了前来接站的戴晨。我同他只是通过网上聊天相识，连他的照片也没有见过，但在一群前来接站的中国人和德国人当中，不知为何一眼就认定这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就是等我的人。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奇妙，见到他，就像见到多年未逢的老友，可以轻松地无话不谈。他带我去他临时租住的房子休息，掏出满冰箱的酒给我尝，弹起他在德国买的老钢琴，唱起他喜爱的歌曲，讲起关于他挚爱的钢琴和合唱团的故事，以及一段因音乐而起的感情。“这是我们最美的回忆。”他说。音乐从老琴里潺潺流出，也带我回到从前澄澈的时光。我倚在钢琴旁回忆旧事故人。几年前的我，似乎有很多顾虑，胆小怕事，完全不像现在这样流氓，想到什么就不顾一切地去做了。希望到了杰瑞德的年纪，我能自信地说：我这辈子，最自豪的就是我的勇敢，敢于听取内心的声音，并敢于去实现。

　　时间不多，同戴晨一起游荡完杜塞尔多夫老城后，我就要赶往附近的韦策机场。人生的际遇实在是太奇妙，你永远不会知道电脑那一头虚拟的身份会不会在有一天成为你真实生活的一部分，也不会知道在下一个路口能遇见谢谢戴晨！

　　韦策机场的登机过程比在不莱梅顺利很多，正常登机流程走下来，无须赘述。

　　其中有一个小插曲。

　　第一次访问伦敦这个国际大都市，很想从空中俯瞰伦敦全景，故希望抢到靠窗位。瑞安航空的登机牌上不注明座位号，如果对座位有特殊偏好，必须购买它家的“提前登机通行证”，或者早早排队，以保证能够早登机，抢到心仪的座位，所以，在候机室里很容易看出哪个登机口是分配给瑞安的：其他航空公司的乘客都散坐在登机口附近的椅子上，等听到登机广播以后才慵懒地集合到登机口，而瑞安航空的登机口前永远都早早排起长长的队伍，大家为了抢座都豁出去了。等我挪到候机室时，发现瑞安的登机口前，等待登机的队伍已经排了老长，似已不可能抢到靠窗位。沮丧之时，一黑人大哥偷偷冲我使眼色，细看之竟是昨天在不莱梅机场帮助过的同班难友。他冲我打了个OK的手势，示意我离开排队的队伍，找个舒服的椅子好好休息，随后，趁登机时的混乱把我抓到他前面插队。就在我因插队而高兴又自责时，发现英国人普遍深谙插抢之道，队伍里除了我以外，竟偷偷挤进了好多人，遂把在北欧养成的文明人习惯扔在脑后。同天朝子民抢队，哼哼，你们可嫩着呢！

　　一小时以后，伦敦，在遥远的浓雾中闪烁着迷魅的光芒。

　　4. Mi Casa Es Tu Casa

　　夜幕里，苏格兰的恶风细雨在格拉斯哥迎接我下车。

　　经过10个小时纵贯英国的长途巴士旅行，我全身都僵成一块太妃糖，费力活动活动筋骨，把大行李包从车里扒出来，拖到候车室。

　　所有人都因风雨躲在候车室里，晚上10点，竟还有很多人在汽车站附近游荡。格拉斯哥中国面孔的人看起来有不少，但邋遢不堪的只有我一个。此情此景，同之前无数个到达和出发的情形一样，何其熟悉。

　　时光倒流到10小时前、3天前、5天前、1个月前、5个月前、1年前，和好多好多个日子前，我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旋涡里，周围的站在变、人在变、出发\/到达通知屏更是哗啦啦动画一样地变，唯有脚下的一小方土地和背后的登山包不变。

　　我为何要跨越百川千山万岭不辞劳苦来到这个以前只在书上看到的地方？

　　我期待从这里得到什么？

　　我从哪里来？

　　我又要到哪里去？

　　茫然，可怕的茫然。

　　“欢迎来到格拉斯哥！”凯伦温暖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出现，平复了瞬间的迷乱失衡。

　　爬上她的车，我开始给她解释刚才电影一样的幻境。

　　“就像是失去了根，”我说，“我不知道这么来回折腾自己旅行是为了什么，不知道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芬兰、上海、广东、湖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不是我的家，没有出发，也就无所谓到达，在哪里都是漂浮。我是在旅行还是在生活？哪里是旅行地，哪里是家？”

　　她笑笑，把车泊入一家房子的前院，一只巨大的狗欢快地撞开房门奔出来扑到我身上舔我的脸，犬吠声引亮了廊前灯，房子里传出蘑菇浓汤的香味。

　　“Mi casa es tu casa。”（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她暖暖地说。

　　5. You’ve got a mail

　　杰瑞德，

　　到现在我都还不能相信你在信封里给我留了50欧。

　　谢谢你的信任，以及那些在德国有趣的对话。我原希望把这张钞票留下来，作为对以后继续旅行的鼓励，但是很惭愧，彼时我已花光了自己身上携带的所有欧元，不得不花掉它。把它递给机场巴士司机换一张车票前，我给这张钞票拍了张照片，我会把这张照片一直留在身边，来提醒我路上有好多好多有趣又心地善良的人们。感情、沟通和理解从来都不分国界，这是旅行教会我的。

　　现在我在格拉斯哥，朋友在剑桥的毕业典礼非常惊艳，不愧是名校，不愧是传统名校，更重要的是，见到了好多久未相逢的老友，在异国他乡遇见故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显然，千里狂奔到那里，即使只为一日也是值得的。

　　网络有限，故只有在回芬兰后才能发照片

　　同你分享。如果你有兴趣看看我以前的照片，

　　可以去Flickr，我正把从前散落各处的照片全部往这个网络相册里面转，故现在照片还不多。希望你能喜欢。

　　祝好，

　　宇欣

　　2010年7月23日

　　陈姑娘，

　　遇见你之后的很多个瞬间，你都让我想起我的女儿路易莎，尤其是火车站里自动售票机吃掉你的钞票时的表情，和你有趣的说话方式。你们都是热爱旅行、容易相处、友善的姑娘。但作为一个长辈，我要提醒你的是：独自旅行时，不要轻信他人。正如你自己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好人，也有很多奇怪的人。

　　我很高兴这笔小钱能够对你有所帮助，并不奇怪你最后不得不用掉了它。（这点和路易莎也是一模一样！！！）很多年以后，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也许会用同样的方式帮助和鼓励年轻的旅行者，我也希望你能继续这样做。

　　你几乎是我频繁旅行的这两年遇到的最有意思的交谈者。还记得吗？我放弃我的一等车厢和你到二等车厢在各个座位间被赶来赶去，就是因为我想和你聊天，想听你的故事！！！

　　我很高兴你喜欢英国，但是别忘了，有个更美好的国家——爱尔兰——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继续享受你的旅行吧，另祝安全返回芬兰。

　　杰瑞德

　　2010年7月24日

　　6. 你就装做是游客好了

　　第三次来到不莱梅，却还不了解本地公共交通的收费规则，这真不是我的错。不信？请看我数次探寻答案的尝试：

　　（1）德国本地朋友

　　问：公交车咋个收费？

　　答：不知道。你就装做是游客，不知道规矩好了。告诉检票员你的德国朋友说德国公交是免费的。

　　（2）有轨电车检票员，遵照本地朋友指示没买票

　　检票员：检票啦，检票啦。小姐，请出示您的车票。

　　我：はをしはをしていない。（装日本人，乱讲些自己都听不懂的东西。）

　　检票员：小姐，请出示您的车票。

　　我：なたをしていなをしたないと。（继续装。）

　　检票员：小姐，请出示您的车票。

　　我：Ok, Ok. So...so...so...sorry. I don’t spea...pea...peak Eng...lish.（连贯意思是：好，好。抱歉，我不会说英语。）

　　检票员：小姐，请出示您的车票。

　　我：车票多少钱一张？我刚下飞机不懂规矩，我的德国朋友说公交是免费的。（换了流利的英语……）

　　检票员：哦，那您有登机牌吗？

　　我：有。

　　检票员：Ok，不用买票了。

　　没告诉我规矩，走了。

　　（3）机场信息问询处工作人员

　　问：公交咋个收费？

　　答：不知道，上车看到买票机你就知道了。（其实买票机上只有一串价格，没写规则。欧洲各个城市的公共交通票价规则都很有创意，有的车票只在当班车单程有效，有的能让持票人在90分钟以内随意换乘，有的允许持票人在两个小时以内往一个方向随意换乘，车票多由乘客自助购买，一般不检票，一旦检票被查到有逃票行为，惩罚极重，所以必须在买票前问清楚规则。）

　　问：有当天登机牌是不是从机场到市内免费？

　　答：不可以。

　　问：但为什么上次他们给我免了？

　　答：我也不知道，你运气比较好吧。

　　（4）青年旅馆工作人员

　　问：公交咋个收费？

　　答：我不知道。你就装做是游客，不知道规矩就好了。

　　现在，我其实已经不关心公交的收费问题了，困扰我的是另外两个问题：

　　（1）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知道不莱梅公交怎么收费吗？

　　（2）我本来就是货真价实的游客，他们为什么都要说“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