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荷兰(4)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把自己的情况讲他听。顺理成章的，他慷慨地把自己骑来的车与我交换。虽然我崭新又灵光的手刹车只换来了一辆旧得有点灰头土脸的脚刹车，但调好座椅后我终于能双脚着地的坐上去了！难题解开，美好的郁金香花田就在前方，想到这点就让我兴奋不已，心情跟着吹起的微风一起舒畅。终于，可以骑着上路了！

　　这次有差不多60多个从周边城市和国家赶到荷兰莱顿来参加活动的沙发客们。带我来参加这次活动的师父自告奋勇地担起了摄影师的重任，每个人都要请他帮忙拍和郁金香的留影，所以我想跟在他身边学手艺的机会也没有了。而塞兄呢，早就搭讪好各种姑娘，一路聊得畅快。不管他们，我自己也玩得High。

　　在我的印象中，骑车是件很帅的事，戴上头盔，穿好“战衣”，骑上“赛车”，然后一个个飒爽的身影拉风地在公路上连成了一条直线。但这种事在荷兰这种全民自行车的国家是不太需要的。大部分，哪怕是年轻人，自行车也都很朴素。另外，活动的组织者艾尔伯特在出发前讲到注意事项时曾说，虽然一路上要过的红绿灯路口比较少，但真需要过马路时就直接跟随大部队前进就可以了，不用让路。“因为这是在荷兰，你应该以你骑自行车而自豪。所以，过十字路口时不要跟司机有眼神接触，你一跟他们四目相对，就丢失了本应有的那份骄傲”。而且，一路上也真如他说的那样畅通无阻。

　　荷兰郊外的风光美得像画一样，有清浅的沟渠、温和的春风、明媚的阳光，和在蓝天下摇曳轻舞的郁金香花海。翠嫩的茎叶被风轻轻一吹就能欠下腰肢，一层层在天幕下蔓延开来，像彩色的绸缎，又荡漾出窸窸窣窣的好听声音。从繁花边骑过，总在怀疑自己会不会把春天最娇艳妩媚的色彩都看尽了。而烈日当头时，又恰巧骑进了一片枝叶遮蔽的林荫。绿色环绕周围，把阳光隔离在外，周围流淌着恰好的温度和爽朗感的阴凉。沿着下坡路，脚不用蹬，只要把稳方向，就可以恣意地享受着清风呼啸着穿堂而过。空气那么清新，氧气那么充足，好像深吸一口就能把整个肺都清洗干净。

　　也很喜欢骑经库肯霍夫花园时穿过的林荫路。这条路不再被我们的队伍霸占，而是时不时地会遇到其他骑车经过的人们，也能看到有的人带着头盔骑在马背上悠闲前进，“嘎达嘎达”的马蹄踏出好听的声响。这些人身上流露出的节奏那么平缓又自然，让我忍不住想，这就是荷兰人民的生活调调么？在我们吸着尾气、赶着地铁，在城市中疲惫地辗转着的时候，他们在被绿茵遮盖的阳光下自如地骑着车，在郁金香花田旁野着餐，甚至会到公园周围骑骑马？原来，地球上的另一端，有人是这么生活着的……

　　比起跟其他人谈笑打闹，我还挺享受这样迎着风、自由地骑着车前进的感觉。不过，骑出去不久身边就多了一个从阿姆斯特丹来的荷兰女孩克丽丝缇。她跟我讲之前去台湾玩的经历、买到的有趣的小玩意、穿熊猫T恤的兴奋……本来有一搭无一搭的对话，却因为喜欢可爱事物的话题而让我们越聊越投缘。等午后骑到终点的海边后，我们有一阵自由活动的时间，克丽丝缇见到不远处停靠的三明治车，就指给我看说：“我们中午就吃那个当午餐吧！荷兰特色的鲜鱼三明治！”

　　走进一瞧，面包还是普通的面包，但却有一车的新鲜鱼肉可以选择，三文鱼、金枪鱼……当然，必选的还是最传统的鲭鱼（herring）。虽说之前已经跟着师父他们在海牙的海边尝过了，不过克丽丝缇却告诉我了个有趣的新方法。

　　“要这样，提起它的尾巴，再对准你的嘴巴，一口吃下去才是荷兰的传统风格哦！”她仰起头，比划着正确的食用方式。原来，人高马大的荷兰人吃起鲱鱼也这么豪爽。不需要刀叉，不需要托盘，直接提起生鲜鲱鱼的鱼尾，将鱼头对嘴，然后一仰头，一口吞。瞬间，鱼肉最纯正原始的鲜美味就在你的口中扩散开来了。而且，他们竟会嫌这样也不够过瘾，还要佐上辛辣的洋葱碎！实在饿的话，就多配一个面包并做成三明治来果腹。虽然生鱼的腥味和刺激的洋葱味即使配上面包也不能缓和，不过，谁让这是他们的国民口味呢？而且来到海边，当然要就着潮湿咸腥的海风来点应景食品了。简简单单地吃过后，我们就在海滩边散散步聊聊天，微风送来舒适的温度，吹得人浑身清爽。

　　骑车游花田的活动在下午3点半就结束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再骑回始发地的莱顿，然后彼此告别。我和师父就跟着艾尔伯特，以及其他十多个当晚要留宿的沙发客们一起折回海牙。活动前师父就念念不忘地说要露一手，给大家做薄饼（pancake）吃。于是，之前还扛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一转身就围上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开了。可惜他费劲半天做出的那一盘薄饼对十七八个刚骑完车回来、体力消耗过多的人来说必然是不够的，转眼便被风卷残云地瓜分完。艾尔伯特又去做了一大锅意面，吃到一半又叫了外卖披萨，才把我们这群饿狼般的年轻人们给喂饱。

　　之后，扑克牌和主角被换成了女巫、小女孩、大灰狼的杀人游戏，一直把愉快的玩闹气氛推至午夜。那群过惯了夜生活且精力旺盛的家伙们准备出门找酒吧继续High，不过我实在不抵袭来的困意，决定上楼休息。

　　在阁楼的木头地板上席地而坐，柔和的台灯让人更加的昏昏欲睡，但心里却装满了满足和开心。总觉得，已经好久没有和这么多陌生人一起玩闹了。之前在做旅行计划时还为自己只有空去库肯霍夫而无暇在周围的花田骑车感到遗憾，但出发前几日才接触了CS的我，却机缘巧合地被作为沙发主的师父邀请来参加骑车活动。然后，得以在此时，身处这栋如沙发客公寓一样的大房子里，一边忆着这一天种种的美好经历，一边安心地睡下……

　　风车堤岸停一停

　　最初计划在荷兰旅行时，把游花田、看风车、去羊角村列为必须体验的事。但中途蹦出来了个师父并提议参加什么骑行，所以我把自己的计划重新打乱，好在，看风车的心愿还是实现了。

　　小孩堤坝有着格外调皮的名字，最初听到它时，脑子里会浮现出一些穿着背心短裤的熊孩子们，在夕阳渐沉的坝边奔跑追逐、发出银铃般欢乐的笑声的画面。但实际上，这里得名于此另有其因。传说中，1421年的一场严重洪水把堤坝冲垮，淹了整个围垦地。但当人们回到这片灾区时，却发现一个放着婴儿的小摇篮在一只猫的帮助下安好的停靠在坝边，于是便有了这个名字，大概是希望新的堤坝可以守护这片土地，守护更多的孩子吧。小孩堤坝在1997年被列入了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有19座约建于1740年间的风车。

　　走进景区，像是走进了有着浓厚17世纪的荷兰风情的地方，风车、水道、芦苇，天空中常飘着的沉甸甸的云，已有几百岁高龄，早不工作的风车沉默地守护着这一方田园。地处近郊的它虽不缺少来客，但在这片天地间，却总似有那么点荒芜、寂寥。阿姆斯特丹周围也有风车村，但零星几架风车的“寒酸”规模终归不及小孩堤坝，无非是方便游客参观而建，缺少了历史、文化方面的底蕴，也自然没有小孩堤坝头顶的世遗封号。

　　参不参观世界遗产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在荷兰就要看看风车。也许看风车都不是重要的事，那一刻的心情才最让人着迷。

　　只把这里当旅游景点来看的话，这里无非有着19座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风车们，也只有其中一架风车被改建成博物馆对外开放供游人参观，专门到此一游的回报率看似不大。不过，小孩堤坝是个开放的景区，四周没有阻拦。可以在堤坝上自由地骑车、漫步，还能花点小钱在水中游船、泛舟。所以，若把它作为近郊踏青的地点的话，又甚好。

　　春风拂过高草尖，吹弯了芦苇的腰，但却被低沉的云出卖了它的柔情。堤岸上纵有再多人流，也掩盖不住这里带给我的几分萧凉之感。我时常也想，在这片苍凉之地，若没有游客的往来如织，而是找一处静谧角落，看着暮色四合终归沉静，亦或是万籁俱静后的旭日东升，是怎样的光景呢？窸窣的草声、芦苇声，会不会在这广袤的原野中，变得有些凄婉寂寥呢？

　　一处景点所呈现出的东西就那么多，要如何感受它，全凭你自己如何取拿的态度。很明显，有些人就是没有这些敏锐的小情绪，身边一个不够好的旅伴就会扫了你所有的兴致。当我对着眼前的风景还来不及细细琢磨时，头一晚和其他人一起外出泡吧的塞兄，一副宿醉未醒浑身疲乏的样子，时不时就要抬起他的腕表看看时间。也许在他眼中，这里无非是荒野中的两排风车罢了吧……

　　停经小孩堤坝，是因为从海牙开回布鲁塞尔的途中正好顺路，于是师父留出1小时让我和塞兄进去逛一逛，而他因为到过这里多次，所以留在车里休息。不过，在离1小时还有10分钟的时候，塞兄就急着催我往回赶，也不知道他是真累，还是太缺乏情调。对于他很认真地遵守与他人的约定时间这点，我倒是很欣赏，只是与“眼见即为实”、从不细加品味的人一起，真是乏味啊。

　　回趟荷兰过“女王日”

　　在女王日前夜，想要在阿姆斯特丹寻求沙发主，无异于在10月的啤酒节到慕尼黑沙发旅行，很多沙发主会在这期间把自家沙发取消，所以机会无限趋近于零。这不能怪人家，我曾听在慕尼黑遇到的史黛芙妮说过她的经历。很多并没有秉持沙发客精神的沙发客，只想在那时找个免费住宿的地方，所以会在凌晨两三点，喝得烂醉如泥还带着陌生人回来，第二天酒醒后再出门狂欢。和沙发主没有任何的交流，也没有互相尊重的精神，只为换得免费睡觉的地方，这点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又不安全。记得我在准备去慕尼黑时，搜到很多沙发主在自己的资料中都说不会在啤酒节期间接待沙发客。所以，如果没有认识住在慕尼黑的朋友，而是选择给陌生的沙发主发信息，多半会碰一鼻子灰。

　　同理，4月末阿姆斯特丹也是同样的情况。所以，你也猜到了，我之前发出的众多沙发申请没有得到任何回音。但即使这样，我还是按原定计划在女王日前夜返回了阿姆斯特丹。

　　当初曾问老板这晚还有没有床铺， 得到的回复是“早被订光啦，小姑娘。”但见着我着急的神情，老板说：“你订不到床铺的话就回来吧，客厅好歹还有空间，总是有办法的。”

　　花20欧住客厅？我还不如直接夜宿火车站。一路想一路觉得不甘心。但经过的旅店即便有空房也都挂出100欧一晚的价格牌，让人望而却步。不过我还没放弃沙发旅行的希望，处处找wifi，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兼有网吧功能的Coffeeshop。在荷兰，Coffeeshop可不如它字面呈现出的那样小资又有情调。本以为会是有着古典绒布座椅的咖啡馆，但事实上在我看来却是有些危险的大麻店。

　　半小时2欧元的价钱无疑很坑爹。我心疼地交出钱，在沙发客网站上做垂死挣扎，依然没有任何回复，而新发出的信息也可以预想出它们石沉大海的下场。心灰意冷之时，店里弥漫的浓烈又怪异的烟尘和低沉的光线又给我的心头蒙上了一层不愉快的感受。

　　想要快快离开这里。

　　我一直记得在郁金香花田骑车时遇到的荷兰姑娘克丽丝缇，她说过她住在阿姆斯特丹。当时我试探地问她会不会接待沙发客时，却得知她和她妈妈挤在一个小公寓里，家里甚至没有多余的空间来招呼朋友。不想给她添麻烦，也就没继续说出自己还没找到地方落脚的事。不过她知道我要在女王日时去阿姆斯特丹，所以给了我电话，跟我约好节日当天一起出去玩。

　　“克丽丝缇，我现在在阿姆斯特丹。虽然知道你也许不太方便，不过我就是想再问一下，今晚你是否可能host呢？”抱着最后的希望发了条短信给克丽丝缇，想着反正先随便问问，拒绝也就拒绝了，大不了我回去花钱住客厅。

　　很快，克丽丝缇就传来了短信：“来我家吧！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早知道她答应得这么又豪爽，我就不提心吊胆那么久了！不过，也多亏了她的仗义相助，让我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却不至于有举目无亲的迷茫和失落。去一旁的超市再买些小见面礼，我就去约好的火车站前等她。

　　20分钟后，克丽丝缇出现在了火车站前，不仅来接我，还让我用她的公交卡。回家后，一边请我吃了荷兰的甘草糖，一边给我秀她的各种收藏，塞给我洛丽塔杂志和漫画书看，又思维跳跃地说起了她学的政经话题。亏了她，让我知道了荷兰流行的这种茴香味又黑乎乎的甘草糖，竟然有着让人着魔的味道，一旦吃得惯，真的会上瘾。又因为彼此的一些相同爱好，让我面对一个西方姑娘，却丝毫没有隔阂感。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赶大早起床直奔街头，而是坐在她家一边吃早餐，一边透过电视直播看到了出巡的荷兰女王和王室成员。克丽丝缇见我如此热衷女王日，还特意翻出了杂志，把封面的女王和介绍文字剪下来送给我。

　　四月末的荷兰终于摆脱了近半年不近人情的恶劣气候，变得温暖又充满阳光。路边满地都是飘落的花瓣，街上到处橙红一片，间或能见到一抹抹荷兰国旗的红白蓝。为了欢庆女王日，几乎所有人都使尽了浑身解数打扮自己。只要是橙色，都应景！不过，就算事前没做准备也不要紧，在街边的商店和摊位就能置办一身齐全的装备。

　　市内有游动的队伍，广场上有热闹的音乐会，运河上挤满了开Party的游船。聚会、狂欢、沿街舞蹈、高声歌唱，整个城市变成了释放活力的大舞台。

　　当然，作为一种全民狂欢节，少不了的还是吃喝玩乐。克丽丝缇领着我在各个社区里转。喝鲜榨橙汁，吃荷兰的油面球和其他小吃。只怪我胃容量有限，而中午她带我去吃的甜品拼盘还十足的饱腹，面对着街上让人充满好奇的食物也无福消受。

　　在好逛又好买的跳蚤市场，即使用不了几欧就能淘到实惠的东西，但大家还是都沉浸在讨价还价的乐趣中。这一天，对于普通民众而言，除了可以带上火眼金睛去淘宝外，还可以十足地过回卖家瘾，因为在这天摆摊不必申请许可，收入不用上税。当然，赚钱是一方面，图个乐呵才最重要。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见到了很多小孩子出门摆摊。他们或卖自己的玩具、或表演，有点手艺的还能摆个摊做起薄饼来，看着还挺带劲儿。这些在狂欢的国庆节上也不忘教育下一代要秉持老祖宗“工作为重，享乐其次”的传统，凡事自食其力的父母们，着实用心良苦了。

　　这一天，我自是不用揣着地图找方向，只管跟着克丽丝缇，在市中心的街巷中游荡，跟周围的“橙色军团”们一起狂欢就好。在返程的车上，她见我对她淘到的一本介绍阿姆斯特丹书很有兴趣，就直接让我留着，说“这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我在荷兰未作过多停留。女王日当天体验完欢闹场面后，就决定搭乘傍晚时分的火车南下。但女王日当天客流压力算是一年中最大的，进出阿姆斯特丹的火车时常不能顺利运转。克丽丝缇把我送到火车站后，先带我去了售票中心向工作人员确认了列车信息。本来，我手中有欧铁通票，只要在小册子上查好时刻表，直接到站台搭车就行了。但多亏了克丽丝缇的周到，我才知道，计划搭乘的那班车已经从直达改为从乌特列支出发，我需要先从阿姆斯特丹乘车到那里中转才行！换了车票，本以为就此妥帖，在站台等车就好，结果临发车前10分钟，广播里又突然冒出叽里呱啦的一通荷兰语，我还没猜出说了些什么，就看着周围和我一同等车的人匆匆涌向通道，而我茫然四顾不知缘由。“快走，你的车换站台了！”克丽丝缇一把将那个傻愣着的我从原地拖走。

　　赶到新站台，可以看到车厢中已经塞了大部分的人。离发车也就几分钟了，心里的焦急让我跟克丽丝缇的道别也变得仓促起来。这时，她再次不由分说地一把塞给了我之前买的土耳其式甜点心和洒满了芝麻的面包圈。

　　“下午我妈妈打电话来说要请你在附近吃饭呢，结果你走得这么匆忙。这些先拿着吧，留在路上吃！”

　　我连忙推脱，想着自己来蹭住蹭玩，已经麻烦她很多，临走时还要受她如此照顾。但克丽丝缇执意如此，继而转移话题地催促着我赶快上车，一点不让我在原地磨蹭。

　　向南开的火车上挤满了人，当我刚站稳转过身，车门就要关了。她站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一边笑着冲我挥手，一边说：“下次再来玩哦！”

　　列车动了起来，越来越快，她的身影也一点点地消失在视野之外。我怀里抱着她送给我的书，手上挽着她塞给我的晚餐，心里有太多感动和愧疚。我开始想拿钱衡量了，算起从头天晚上见到她时起，自己到底付出了多少。算下来发现，无非是自己带的点小礼物，超市中买的些食物，中午那顿两人份的甜点套餐。可恶，那顿套餐为什么便宜得才只有13欧。而之后当我说请她喝鲜榨橙汁时，她却总说她不渴。

　　而克丽丝缇呢？来车站接我，借我公交卡，让我在她家睡，为我准备早餐，带我出门玩，请我喝她很喜欢的FEBO家朗姆味奶昔，请我吃市集上的小吃。当我再看了一眼手中被她塞过来的书和食物时，我发现自己完败了……我给她的实在太少，而她给我的却太多，多到不是用单单地罗列出物品的清点方式就能点过来的。

　　这明明才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啊，她缘何能如此真诚地待我如挚友？而又因为她有着典型的荷兰女生的高个子身材，我总是忘记在年龄上，她其实比我小很多这件事。

　　当我到达乌特列支宽敞的火车站候车厅，等继续南下的夜火车时，终于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我从纸袋中掏出那个沾满了香香的白芝麻的面包，一边吃一边就上一口裹着蜜糖的土耳其点心，它们香甜的味道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心中。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心里再次涌上一股窝心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