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奥斯陆（三）

　　一座城市，与一座酒吧

　　最后，关于奥斯陆的记忆就以一家酒吧作结吧。几乎每一个生活在奥斯陆的年轻人都去过Bl，这也是为什么在过去的10年，格古纳卢卡会成为年轻人聚居的地方。喜欢夜场和标新立异音乐的年轻人在深夜走出Bl，最好的选择就是在格古纳卢卡租一个公寓。可以说，是Bl酒吧搅动了格古纳卢卡活力四射的青年文化，并且推动以Bl为中心，辐射整个格古纳卢卡的夜场、酒吧的消费生活文化的形成。

　　Bl矗立在格古纳卢卡，Aker河边，按照挪威语的意思，“Bl”就是“Blue”（蓝色）的意思。1998年2月，Bl的创始人Kjell_Einar_Karlsen和Martin_Revheim在一个午后于Aker河边散步，偶然发现这个废弃的厂房。厂房一直到现在都属于一个私人所有，以前用于钻石和黄金加工。那时，他们灵机一动：为何不把这处很有厂房感的一楼打造成一个奥斯陆独特的爵士乐酒吧？二人从私人老板手中租下一楼，并从布鲁斯(Blues)音乐里借来了这个名字。当初改造这座废旧工厂的想法得到了很多年轻人的支持，Kjell_Einar_Karlsen_和Martin_Revheim得到了志愿者们的帮助，大家齐心协力装置出了一个属于年轻人的享乐地盘。Bl的诞生过程充满了一种大无畏的浪漫主义色彩，知道这段历史的Bl人一直对此津津乐道。这是一个年轻人亲手建设的乐园。但是Bl的文化意义已经远远超出了一所爵士酒吧，事实上从经理人安排不同风格的音乐来看也是如此。每个周末都有不同风格的音乐演出，小型音乐会填满了Bl不算宽敞的舞台，平时亦有另类DJ打碟，从爵士、电子、嘻哈，到重金属、摇滚，有来自欧洲各国的小众乐团及挪威本土创作音乐人。围绕着Bl酒吧的除了一条看起来有点脏的Aker河，这片有着后工业感觉的废弃厂房的墙面还被喜欢涂鸦的青年装饰成了一个硕大的涂鸦展场。Bl把一种特立独行的20世纪70年代的浪漫主义气息还给了大城市里的年轻人。第一次来到Bl，我觉得这里和伦敦的朋克区Camden_town（卡姆登区）很像，除了奇装异服的年轻人，涂鸦、朋克音乐、周末的手工集市都让Bl和它的周围迷幻十足。

　　现在Bl的经理人是Gaute_Haaversen，而负责演出安排，和乐队打交道的票房经理Einar_BIdse_Eidsvg则是Bl的灵魂人物。我的采访断断续续，Einar_BIdse_Eidsvg快人快语，常年飞来飞去，穿梭于不同城市的音乐节、派对、酒吧，发掘新鲜的音乐人才，和乐队交朋友，再把他们带到奥斯陆来。我和Einar_BIdse_Eidsvg的见面在Bl外的河边，这是奥斯陆2010年元旦以来最冷的一天，零下21度，Aker河水早就被冻住了。Einar领我走上这座废旧厂房的三楼，Bl狭小的办公室就在这里。Einar为我冲好一杯黑咖啡，把它随手放在一个凳子上。他抱歉地说房间很乱，我马上回应，这是做你们这个行业的人应该呈现的混乱感吧，“因为你一直要和那些乐队经纪人们讨价还价，确定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满脑的慌乱”，我们就开口大笑起来。Einar回忆起1997年在成都街头吃“鬼饮食”的情景，他让卖小吃的小贩在自己点的食物上放很多辣椒，“我喜欢吃辣的，我一点不怕吃辣”。所以我认为，他也把这种火辣辣的爽利感觉带到了如今的Bl。

　　每一个走进Bl的人，都会留意到废旧厂房上空悬挂的那盏塑料吊灯。这是Bl楼上的艺术学校的学生自己做的，很多年了，成了Bl的标志。这座工厂大楼最上面有一所私人艺术学校，学校归这个工厂大楼的老板所有。这些挪威小孩子在这里学习绘画、话剧表演，还有工业设计。按照Einar的话，格古纳卢卡始终有着一种文艺劲，它不像奥斯陆的其他区域，这里不整齐，不统一，有时候你觉得这里乱糟糟的，但是却很生动。在摄影师拍摄的夏日奥斯陆音乐节的照片中，我看到Aker河边的Bl酒吧露台，上面挤满了人。我在这里听了挪威女歌手Lucy的现场，歌声类似于多年前的Portishead，但是更加有爆发力！

　　旅行tips:

　　据此，我们关于一个地方、一种风物的成见往往需要修正。在我认识的所有挪威朋友中，他们的内向、冰冷都是常见的，这是否是北欧人的一种特质？夜晚买醉后的挪威人则顷刻变得健谈、多话，你又觉得他们唠叨。夏日里的北欧人最美，草地上，海滩上，湖水边……也许生命中再也没有这么蓝的夏天了，年轻过了，仿佛就永恒，晒不完的太阳，望不尽的海，裸体畅泳，夕阳中的微醉，镌刻在心……

　　时光倒转，一日午后，我在零下20度的时候再次来到夏天我们仰躺的裸体海滩。两个季节，情态如此不同，相似的是，北欧冬天的白雪皑皑下，阳光洒下来的一种剔透，天空纯净，内心安宁，但又渴望新的改变，就像住久了就觉得该离开一般。我觉得我是一个一直在路上的人。那些风雪中，窗外如水的夜，北极光泛出的幽幽森绿，都是流年，电光石火……

　　我又想起我居住的湖区，无数个伤怀的傍晚，写论文到惆怅的时刻，信步走进那一片森林。森林中那些被砍伐的树桩，上面的年轮，一圈一圈。木纹记录了岁月，奥斯陆在我的青春末端也刻下了这样隽永的、清晰的纹路。我的私人奥斯陆，是诗，亦是一个时态……

　　旅行tips：

　　Deichemanske图书馆（奥斯陆公共图书馆），就在挪威政府办公大楼旁，在这里使用挪威身份证件办理一张借书卡，可以免费借走很多音乐CD和电影DVD。

　　这是图书馆的英文网站：

　　Ark书店（艺术书店），奥斯陆的文化书店，尤其是艺术摄影和时尚类书籍很齐全。要想买到最新的时装杂志，去位于Karl_Johans购物大道（Karl_Johans大道，位于奥斯陆市中心的购物大道，从皇宫一直延伸到奥斯陆中央车站），丹麦百货Enge地下的这家Ark书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hlens生活和家具用品店，北欧有很多家庭生活用品设计品牌，hlens这个品牌来自瑞典，从价格和质量来看都是很让人喜欢的，而且是非常北欧，具有挪威风格的设计家具用品。hlens现已开始进军时装零售业。